《风吻着一朵雏菊》「壳卷/飒卷」(2)
壳卷,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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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儿拉着轻便的行李箱到了壳家,壳母准备和卷儿说说话,卷儿就被壳带到了卧室内,不给壳母任何接触卷儿的机会。
壳的卧室很大,床更大,木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层暗红色长绒地毯,踩上去根本不会有脚步声。
卷儿看了一圈,不确定地问:“我们……要睡一块儿吗?”
壳面带春风笑意,却无暖色,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朝地上指去:“你睡地上。”
卷儿心中冷呵,然后和壳签了最重要的协议——兹有甲方华壳聘请乙方花卷做假夫夫,乙方需无条件服从甲方一切合情合理的要求,谨此。
壳说他的父亲晚上回来很晚,卷儿和他的父亲不用相见,他来处理就好。
放到其他恋人之间,壳是考虑周到令人安心的可靠之人,放到卷儿眼里,就是独断专行傲慢自大的强势之人,对壳的偏见已经在心里悄悄滋生。
不过壳母和她的老公说了壳的情况,壳父今天便回来较早,四个人在饭桌上各怀心事。
虽然壳说一切由他安排,但卷儿还是惴惴不安,谨慎地不敢动筷吃饭。
壳父见卷儿坐得拘谨,便提醒他不要见外,当自己家一样。卷儿不知所措,应着是,赶紧拿起筷子夹着自己碗中米粒一颗一颗的吃,心道壳父还挺和善的,比壳那个傲慢鬼强多了。
壳抬眼看了看他父亲,面色冷静,心中却起疑,他本以为父亲会为难他和卷儿,但一顿饭下来,除了他母亲的几句提问,并没有发生什么。
晚饭过后,壳就带着卷儿回了房间,壳母急得喊壳也没被理会,朝她老公嗔了一眼。
壳父从容地用白色餐巾擦了擦嘴,淡淡道:“你不用管他,让他自己闹去,依我看,他不会和这个卷儿结婚。”
壳母疑惑:“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壳父说:“从来没有过恋爱只拍戏的他,怎么会突然有了爱人?这凭空出现的卷儿,真的是他喜欢的人吗?难道不是为了和你作对吗?”
壳母大悟。
壳的卧室内,壳正和他经纪人打着电话商量后面几天的工作安排,偶尔朝浴室的门看几眼,顺便给几个不耐烦的眼神。
进去一个小时了,难道在浴缸里面游泳吗?壳挂了电话朝浴室走去敲门,恰巧卷儿开门出来,浑身的蒸雾水汽。
卷儿站在门口,眨着欢喜的眸子咬了咬粉润的唇:“你家浴缸好大,跟床似的。”
壳把卷儿从脚到头扫了一遍,拖鞋里的脚趾兴奋得动着,粉嫩的指甲看起来平常很注重卫生,是个爱脚的人。就是身上睡衣有些随意,宽松的白T恤,肥大的短裤松松垮垮,精雕细琢般的锁骨被落下的几绺湿发染得水润晶莹,黑色发间内露出了一点薄白的耳朵尖,与黑发分明,透露着糜丽诱惑的性感。
壳忽然走近卷儿,冰冷的双瞳毫无感情,把被看得莫名其妙在眨眼的卷儿推到门框上,自己走了进去,关上门前冷漠的声音犹如冰块:“磨叽鬼,下次我先洗。”
卷儿没站稳,趔趄了两步,回头对关紧的门举了举白嫩嫩的小拳头,呲牙又咧嘴,恨不得冲进去给壳一拳头:“暴力鬼。”
壳走近靠近浴缸的地方,浴室水汽还没散去,空气中蒸腾着浓郁香气,是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清爽沉欲的植物木香,只是现在再闻起来,却不同以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一个beta,生了一副omega的模样。”壳暗暗嘀咕了一句,脱下了衬衫,回想起卷儿那两条细长的小腿竟然没有腿毛,简直是omega的娇嫩样。
壳洗完澡穿上白色浴袍出来,卷儿正在床边打着地铺,看见浴室门开了,卷儿从床边探出头,像个突然冒出的黑发小精灵,一张口就是清脆的笑声:“你出来啦,我等你好久啦”。
这句话是壳不着边际的幻觉,卷儿从床边探出个头说:“你出来了,确实比我快。”这么快能洗得干净吗,那不得打个盐搓个奶,不得让自己香喷喷吗?
壳走过去看着卷儿跪趴在地上正铺着带来的红色小绒毯,很小,并不能躺下人,他忍不住嘲弄道:“睡这个早上起来身体会硬掉吗?”
卷儿朝后一坐,无语道:“那您不指示,我也不敢动您东西不是?”
壳冷冷一眼地看向他的房间,平常的被褥洗换都是佣人做,他还真不知道被子在哪里放着,这个时候要是让人过来送被褥,可能会引起他父母疑心,所以只能将就卷儿在硬邦邦的地上躺着了。
壳直接沉默,没理卷儿眼巴巴给他准备东西的期待眼神,自己躺到床上进了被窝,闭上眼睛说:“你先将就一下,熬过今晚就行了,明天再说。”
卷儿大受震撼,难以置信地看着壳就这么不管他睡觉,可是他又是卑微的乙方,只能干瞪一双眼躺到自己的小毯子上准备睡去。
只是长夜漫漫,地板又硬邦邦,卷儿翻来覆去都睡得不舒服,他索性拿起枕头旁的手机点开上网,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在微博词条热搜中,看见了一个名字,瞬间冲了进去,这个词条为“华立风新歌试听”。
华立风原本是个新晋歌手,拥有不少歌迷,踏入演艺圈后,凭借一部青春校园剧在网上出名,仅仅只播出一集,便瞬间登顶各平台热搜,优异的外形,忧郁的气质,稀有的omega,都是吸引无数粉丝追随的源头。
一看见新歌试听,卷儿赶忙爬起来去桌上拿他的耳机,在黑暗中摸摸索索一阵,回到地铺上时还不小心绊了一脚,瞬间趴在被子上,他疼得揉揉膝盖,听见床上的壳对他说:“再吵去浴缸里睡。”
卷儿撂着小嘴心中一哼,掀开被子重新躺下,然后戴上耳机继续上网,点开立风的新歌开始试听,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料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手机关掉,太亮了我睡不着。”
卷儿蒙上被子,声音朦朦胧胧:“我蒙着头看。”
壳磨着牙,翻了个身不想理会那夜猫子。
只是没过几分钟,卧室外的门好像被人在转动。
卷儿戴着耳机听不见动静,壳瞬间警觉,迅速下床把蒙着被子的卷儿捞出来,一把抱起塞进自己床上的被子里,自己也跟着躺进去,还扒开卷儿的睡衣,揉乱卷儿的头发,利落的动作一气呵成,只有卷儿一脸懵逼,等反应过来准备骂壳,卧室的门被打开了,精神抖擞的壳母走过外厅拐角进来微笑着询问:“儿子,卷儿,要吃宵夜吗?”
壳面露一层薄薄怒气,不满道:“妈,您不要随随便便进一个已经有爱人的儿子房间可以吗?万一被您碰见我们正在做什么事岂不是让卷儿很尴尬?”他母亲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做,今天这样故意不敲门就进来,一定是在怀疑什么。
壳母抱歉一笑:“卷儿呢?怎么没看见?”
卷儿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扒开被子,只露出一双害羞的眼睛:“阿姨,我在这儿……”
壳母脸上的笑掉了一瞬,又友好一笑:“我觉得没有结婚就住一间房不太合适,我带你去另一间房吧。”
另一间房肯定有床睡,卷儿刚起来个脑袋又被壳一掌按下,仿佛被命运压住不能动弹,壳皮笑肉不笑对他尊敬的母亲说:“妈,出去吧,您很耽误您的孙子出世。”
壳母脸气绿了,找她老公囔囔,壳父不理置之,看着财经报纸道:“你不去他们也不会睡在一张床上。”
壳的卧室内,卷儿不解,望着近在咫尺的壳:“为什么?我们不用必须住一个房间吧。”
壳掀开被子把卷儿全部露出,朝床下示意:“不和我待一块儿,夜里你会被我妈暗杀。”
卷儿哑口无言,不舍得摸了摸软乎乎的床,移到坚硬的地上,望着金灿灿的天花板长吁短叹,良久传来壳淡漠的声音:“去关灯。”
卷儿猛地坐起来,看着壳睡得平静的侧颜,优异的鼻梁骨完美彰显主人的冷傲,牙齿咬了又咬,暗骂道:我先把你这个傲慢鬼暗杀算了。
壳真是打算要把卷儿拴在裤腰带上了,走哪带哪。
“你去工作我为什么要跟着啊?我好困。”卷儿张大嘴巴哈欠连连,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睡这么硬的地方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了。
壳看了眼不情愿上车的卷儿问:“你要待在这里被我妈拉着问你的家庭情况吗?问你的生辰八字祖上何人吗?不想就上车。”
卷儿无奈上了车:“早晚都会露馅,我只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不,我妈已经知道了。”壳驱着车离家,“你以为我妈是什么单纯小白兔,早在我和记者说你是我对象那一刻,就已经把你的家庭给查得清楚。”
卷儿惊问:“那我妈妈不会有事吧!”
壳淡道:“放心,你妈妈那边我派人盯着了,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而且我妈目标是你,她懒得绕弯找你妈妈谈判,这不是她的风格。”
宁静安详的一处老式小区,壳母穿着艳丽,妆容精致,提着金贵的小黑皮包来到了卷儿老家,见卷儿的养母,身边随行一位黑色西服的老年管家。
壳母出手阔绰,直接将一箱现金摆到茶几上,让对面卷儿的养母震惊:“夫人,您这是?”
壳母面带微笑,优雅开口:“您儿子卷儿,和我家儿子壳,不合适,分了吧。”
卷儿母亲并不知道卷儿的事情,她很少看娱乐频道,每天的电视播放的都是一些年代剧,对于家中突然造访的贵人不禁惊讶,更不明白为什么要拿钱。
“请问您是?壳又是?”卷儿母亲问道。
壳母无言以对,发现这位略显沧桑的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好事,便让随行的管家一一解释,卷儿母亲听完后站了起来:“抱歉,卷儿的事情我不能做主。”
一番言语论后,壳母碰了钉子,怒着离去。
壳接着电话听到自己母亲去找卷儿的母亲后,看了看旁边卷儿:“好,我知道了。”
卷儿随口问道:“什么事啊,为什么看我,和我有关吗?”
壳眨了下眼眸,俊冷的双眸中一丝迷惘:“我妈去找你妈妈了,说给了一笔钱要你离开我。”
卷儿当即怒道:“你不是说你妈妈不会去吗!”
壳抬起手指,轻挠了挠额角,视线躲避了卷儿质问的双眼:“这只是我的意料之外。”
“想不到坐看风云起的您也有意料之外的事!”卷儿气得冷哼,走到一边给他母亲打电话问情况。
壳朝卷儿提醒说:“你待会进去找我,我在9号包厢。”
卷儿背对壳,烦躁地挥手,壳也对自己的预判错估感到有些尴尬,没计较卷儿对他无理的态度,赶紧转身进了饭店。
卷儿打通电话后小心开口:“妈妈,我……”
卷儿母亲坐在院子中,腿上放着几团白色毛线,听见卷儿小心翼翼的声音后说:“我怕你受委屈,那位的妈妈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卷儿哑言,鼻头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堵住,眼眶热热的。
卷儿母亲又说:“秋天了,过段时间我给你寄两件毛衣,我看了你那位男友的视频,个子很高,身体很壮,毛衣要织得比你的大了。”
卷儿咽了咽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很正常:“不用给他织,就给我做。”
卷儿母亲笑了笑,说他傻孩子。
卷儿低下头认着错说:“对不起,我没先告诉您。”
饭店是一件古色生香的中餐馆,壳约了导演合作下一部戏的事情,毕竟他在圈内出了名的拍戏狂,一年四季都在剧组拍戏。
一顿饭下来,壳突然想起卷儿还没来,便借口去洗手间找人,看见卷儿还在外面的花坛旁坐着,目光也不知道在看哪,呆呆的。
“你怎么还不进来?不饿吗?”壳走到卷儿面前站着,站得笔直,两只手揣在裤兜中,神一样自大。
卷儿抬头看着壳,有些丧气,又低下头:“我妈妈说要给你织毛衣。”
壳愣住:“为什么?”
卷儿拖着音叹道:“因为我妈妈认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无聊。”壳不以为意,“赶紧起来去吃饭,吃饭还有其他事。”
卷儿抬起脸瞪着壳,他妈妈给壳的一番心意竟然被说无聊,瞬间来了火:“不去!”
卷儿站了起来:“我也有事要忙,下午我自己回家。”
壳拉住准备离开的卷儿:“你去哪?”
卷儿甩开壳的手,一副“要你管”的模样般欠打:“秘密!”
壳气得冷笑,觉得有必要拿条约来约束卷儿,可惜卷儿已经走了很远。
卷儿去了医院,他每隔三个月都会来医院做一次隐藏信息素手术,比起用抑制剂遮掩,手术效果更佳,维持时间长久,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只是手术费高昂得令人咋舌。
卷儿这次在手术前问了专门负责他的医生,如果永久切除omega的腺体成为一个beta,费用需要多少。
医生告诉他说,除了费用很高之外,未来也会有很大的副作用,比如衰老加速,引发其他疾病,这都是不可预估的后果,不确定是否会变成一个正常beta,因为目前并没有omega做过这类手术。
做个omega可真难啊。
卷儿躺在手术床上等待麻药打入身体,内心不禁纠结彷徨。
晚上卷儿从病床上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除了身体麻麻的,脖子那块地方也麻麻的,虽然没什么其他不舒服,但和以往做手术的感觉不一样了,以前明明一点事都没有。
卷儿把这情况告诉医生后,医生笑得苦又无奈:“手术终究是手术,你需要的是alpha的标记。”
卷儿心事重重地走出医院,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已经有好几个壳的未接来电。
卷儿接起后那边就是壳的怒火:“怎么一直不接电话,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忙?”
卷儿想起医生的话,心有不平,凭什么omega必须就要alpha的标记,他没有照样能行。不就是钱吗,等他拿到壳的一千万,他做一辈子隐藏腺体手术,大不了频繁一点,到死都装作一个beta生活。
“干嘛!”卷儿冲电话吼了一声,震得那边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语气太过了。
“今晚就搬出来,我发给你地址。”壳说道。
原来壳说的下午还有事就是去看新房子,只是一切都太顺利,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到了地点后,卷儿对壳为了对抗自己母亲不结婚的想法感到深深佩服,这一看就做了很久准备,眼前这瑰丽华美的大别墅没个三个月装修是不可能的。
卷儿这次有了房间睡,准备好好休息,因为自从和壳公开后,有很多剧本向他抛出,炸炸要他尽快做决定选哪个。
卷儿闭上眼时,看见无数的金钱再朝自己飞来,心里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