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聚会
文字内容不上升本人
孙颖莎风风火火地推门走进奶茶店时，何卓佳已经在里面坐着等她好一会了。
“都怪大头，我明明跟他说下午四点和你有约，他也不喊我起床。”孙颖莎气呼呼地跟何卓佳控诉。
何卓佳倒是很了然：“他肯定不舍得喊你啊，平时带队训练那么累，好容易歇两天，不得让你多睡会儿啊。”说着看了看表，“再说也不晚，才四点半呢，这家店氛围好，我在这坐着也比一个人在家呆着舒服。”
何卓佳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喜欢热闹，让她一个人呆着比让她罚跑一万米都难受。
“大头呢？没跟你一块来啊。”她环顾一圈，见除了孙颖莎并没有别人进来，有点意外。
孙颖莎瘪了瘪嘴：“停车去了。”
何卓佳笑得见眉不见眼：“我就知道他不能放你一个人来。”
好闺蜜见面话题自然是天南海北，从队里小孩如何如何惹自己生气到食堂的饭最近贵了一毛，从当年出国打比赛隔离期间的生硬vlog到昨天看的一档新综艺多么多么好笑。
王楚钦推门进来的时候俩人手舞足蹈地聊的正欢，他看了两眼也就没打扰，在后面的一张桌子上背对着孙颖莎坐了下来。
何卓佳坐的方向是正对着奶茶店大门的，看到他来了抬手示意了一下，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王楚钦也回了一个招呼。
小姐妹俩的话题如火如荼地继续着，终于聊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你这是有四个月了吧。”孙颖莎好奇地盯着何卓佳的肚子。
何卓佳摸了摸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嗯，快了，15周了。”
“好感慨啊。”孙颖莎说。
“感慨什么？”何卓佳问。
“上次见你你还是未婚少女呢，这回都快成孩儿他妈了。”
孙颖莎记仇，全运会她们见面的时候何卓佳开她玩笑，说她俩现在身份不同了，她是未婚少女，而孙颖莎是已婚妇女，未婚少女不和已婚妇女一般见识。气得孙颖莎追着她满场跑。
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回孙颖莎赶紧抓住机会把这个口头便宜占了回来。
何卓佳结婚比她晚，但婚姻进程很快。本来她和她老公打算明年结婚的，但是好巧不巧头段日子发现怀孕了，就顺道把证领了，说是等生完孩子，到明年他们原定的日子再给她补办一个婚礼。
“未婚先孕啊，行啊你，好时髦。”孙颖莎可着劲儿逗她。
何卓佳不甘示弱：“你还早恋呢！那会儿你多大？十八？十七？你跟大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那眉来眼去不清不楚，我可都看在眼里啊。”
“哪有那么早！不要随便夸张好不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反正你和大头老早就不清白。”
王楚钦坐在后边的桌子上正玩手机呢，猛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迷茫地转过头来看她俩。
何卓佳看他懵懂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怜：“大头，别一个人坐那了，过来坐吧，管管你老婆，省得她总是怼我。”
孙颖莎：“切，他凭什么管我说啥。”
何卓佳：“行了，别秀了，知道你们家你当家了。”
王楚钦用询问的目光去看孙颖莎，直到孙颖莎说好了好了过来坐吧，王楚钦才颠儿颠儿地捧着手机坐到她旁边。
何卓佳表示谢邀晚饭不用吃了只吃他俩的狗粮便足矣。
王楚钦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
孙颖莎和何卓佳的话题非常跳脱，几乎每两分钟就换一个，每当他终于听明白俩人在说什么以后，人家的话题早已经像坐上了高铁，以三百千米时的速度飞驰远去了。
于他而言，这个位置换的也没啥太大意义，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玩手机。
他给大胖发消息。
——哥，晚上出来聚聚不。
——不了，晚上陪你嫂子做美容去。
——重色轻友。
——你小子好意思说我？
——带嫂子一块来呗，美容啥时候不能做，我跟莎莎可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呢。
——下回吧，我也好不容易放个假，你嫂子念叨好久了。过段时间我要去北京一趟，到时候找你去。
——成吧，好男人啊。
——彼此彼此，好好陪我妹玩啊。
孙颖莎和何卓佳在奶茶店叽叽喳喳聊到五点半，觉得有点饿了，打算去吃饭。
“你刚拿着手机捣鼓啥呢？”见王楚钦一直捧着手机全程没说话，孙颖莎好奇他刚刚在做什么。
王楚钦比较委屈：“你俩的话题我也插不进嘴呀，我就和大胖聊了几句，问他出不出来聚，结果人家要陪媳妇儿没时间搭理我。”
何卓佳笑道：“前段日子我们队里事儿也可多了，嫂子念叨了好久，别说崑哥，我们其他人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又说到王楚钦，“也就你俩好一些，一块上班，一块下班，比赛一起打，出差也一起，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王楚钦平时也听孙颖莎说过好几次，知道何卓佳老公工作忙，经常出差满世界飞，俩人上班时间不够同步，平时也是聚少离多。
所以他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说：“今天我就客串一把跟班小弟，陪二位女士逛到满意为止。”
孙颖莎对他此举感到欣慰，她挽起何卓佳的胳膊，说：“走！带着咱小弟吃饭逛街去！”
王楚钦替她俩拉开奶茶店的大门：“竭诚为您服务。”
女人逛起街来能把男人逛疯。
这是许昕曾经言之凿凿地跟小辈们传授的经验。
彼时王楚钦并没有太大感受。孙颖莎逛街一向比较有目的性，去之前先想好要买什么，然后直奔主题，然后回家。
现在他觉得昕哥这句话应该加个定语，再修改一下。
女人逛起街来能把男人逛疯。
两个女人逛起街来能把男人逛废。
孙颖莎一改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逛街风格，每经过一家店都要拉着何卓佳进去看看。
衣服鞋子漫画零食，电脑手机玩具装饰，俩人逮哪儿逛哪儿，见门就进。以至于晃进了一家情趣用品店都不自知，还嘻嘻哈哈地在说哎呀这里好多自动贩卖机我们看看里面卖的什么好东西。
王楚钦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外，打算看看两位对商店来者不拒的女士会作何反应。
果然没出十秒，两个人低着头灰溜溜急匆匆地出来了。
看见等在门外憋着笑的王楚钦，何卓佳心虚地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孙颖莎则是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王楚钦。
哦，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眼睛挖掉。
王楚钦吃软又吃硬，吹着口哨东张西望地做出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来。
中场休息，一行三人在路边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不是我说，小姐们，你们是真的很能逛。就算不为小弟考虑一下，能否为你们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呢？”王楚钦觉得自己仿佛练了一晚上球，头昏脑胀，浑身酸痛，而姐妹俩居然面不改色。
其实他也不是怕走路，主要是小姐妹俩去试衣服的时间很煎熬。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可以把那么几件衣服反反复复试个十几次，在镜子前面上上下下看七八圈，觉得合适了还要拿在手里纠结三两回。
等得人心焦。
他买衣服一直都是看上就去试，尺码合适就拿下。
何卓佳道：“我俩都是运动员出身，这么点运动量简直是毛毛雨啦，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
“你懂什么，你们男的买个衣服那么随意，试一试就买了。我们女生买衣服可是要精挑细选再三斟酌的，要考虑材质、款式、搭配和舒适度的。”孙颖莎说。
何卓佳也附和：“是啊大头，而且你这身材这长相也不挑衣服，随便买一件都好看，当然省时间了。”
孙颖莎口嗨：“干嘛佳佳，不许觊觎我老公。”
何卓佳装恼的：“孙颖莎。”
孙颖莎又凑上去赔笑：“嘿嘿嘿跟你开玩笑的。”
歇了一会儿，俩人又转战前方的饰品店。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饰品店，孙颖莎和何卓佳也不例外。
王楚钦跟在她俩身后三步左右的距离，看着孙颖莎笑嘻嘻地把一个皮卡丘的帽子往头上戴，戴好了以后一捏帽子两边垂下来的部分，皮卡丘的耳朵就在上面动来动去。
何卓佳笑着拍手说太可爱了，然后自己也拿起一顶大白鹅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和孙颖莎一块站在镜子前面傻乐。
乐完以后把帽子摘了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王楚钦追上去：“不要刚才的帽子吗，挺可爱的。”
孙颖莎摆摆手：“哎呀那种帽子平时戴不到的，在店里戴一下过过瘾就好了。”
何卓佳也说：“这就是我们逛小饰品店的乐趣。”
代沟出现了，王楚钦又不太懂了。
等姐妹俩转战挂件区了以后，旁边的导购小姐姐适时地凑到王楚钦身边：“虽然您女朋友嘴上说不要，但如果您买给她，她肯定会开心的。”
“真的吗？”王楚钦愣愣地跟随导购的指示把那顶皮卡丘的帽子放进了购物篮，想了一下又把那顶大白鹅也加了进去。
导购接过购物篮，递给他一枚手牌。
“还有，不是女朋友，那个戴皮卡丘的是我老婆，我俩孩子都有了，虽然还没出生。”
王楚钦一直有个改不了的毛病，就是到处炫耀孙颖莎是他老婆这件事，现在她怀了宝宝，王楚钦就变成了老婆孩子一块炫。
一番折腾以后王楚钦再抬头去找孙颖莎，却发现她们已经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了。
急匆匆地找遍了整家店，最后在角落的大型毛绒玩具区找到了趴在一只巨大柯基抱枕上的两人。
看见王楚钦走过来，孙颖莎把那只柯基抱得更紧：“我要这个！给我买！”
说完看了看趴在抱枕另一侧的何卓佳：“佳佳也要！”
何卓佳赶紧站起来：“没有没有，我不要，我就是摸一摸。”
王楚钦觉得好笑：“莎莎，家里的毛绒玩具都快能把你埋了，还买啊？”
孙颖莎很坚定：“买！”
最后王楚钦一手拎一只柯基、胳膊上还挂着个装了两顶帽子的纸袋，就这么走出了饰品店。
何卓佳一边走一边跟孙颖莎耳语：“让大头给我买毛绒玩具，这不太好吧。”
孙颖莎手一挥：“这有啥，我的就是他的，我送我好姐妹毛绒玩具，他来付钱是应当的。”
逛完了街，王楚钦又充当专职司机，把何卓佳送回了家。
小姐妹俩这回终于是累了，一人抱着一只柯基娃娃，坐在后座上脑袋靠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何卓佳说：“真好，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孙颖莎也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何卓佳伸手摸了摸孙颖莎的小肚子：“你这还没有肚子呢，等肚子长出来好多衣服就不能穿了，行动也会变笨拙。”
“你说生孩子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孙颖莎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很疼很疼。”何卓佳回。
“我上回问梦姐，梦姐说现在可以打无痛了，但要宫口开到三指才能打，所以在那之前也是很痛的。”孙颖莎想象了一下，觉得很可怕，攥紧了何卓佳的手。
“没事，梦姐先替我们体验过了，等着我也先替你感受感受，到时候好传授给你一些经验。”何卓佳拍拍孙颖莎的手背。
这个时候的孙颖莎才露出一副小妹妹的样子，一脸忧愁地抱着那个快和她差不多大的柯基抱枕，让人看了觉得疼惜。
何卓佳到家了，孙颖莎依依不舍地跟她道别。
“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
何卓佳捏捏她的小脸：“又不是不能视频，好好养着，下次再见说不定我干儿子都出生了。”
目送着何卓佳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口，王楚钦就要启动车子，打算等她家的灯亮了就打道回府。
孙颖莎解开自己系着的安全带：“等一下头哥，我要去前面。”
说完就要从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空档往前钻。
王楚钦连忙按住她：“诶诶，你再给挤着。”
他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把小皮猴从后座拎出来准备塞进副驾驶。
没成想孙颖莎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晃啊晃地跟他撒娇。
王楚钦软了声音：“怎么啦，累啦？”然后伸出另一只胳膊单手把她按进怀里。
孙颖莎很满意他的身高，正好可以把脸埋在他的锁骨附近。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气息扰得王楚钦感觉痒痒的。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几声闷笑。
手机响了，孙颖莎一边摸手机一边嘟囔是谁这么不懂事，一看屏幕才发现是何卓佳。
何卓佳站在家里阳台往下看：“够了啊你俩，光天化夜的注意点影响。”
这种事儿原来在队里也经常发生，孙颖莎早已习以为常：“你到家啦佳佳，那我跟大头就走了哦，你好好休息。”
“嗯嗯，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拜拜啦，我们视频联系。”
回去的路上孙颖莎跟王楚钦说，她和佳佳约好了，以后让她俩小孩组双打，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组混双。
“那不能够啊，我头先还跟安哥约好了让我闺女和他儿子组混双呢。”大头喜欢女儿，他一直笃定地觉得孙颖莎会生个女儿。
“安哥儿子都上小学好几年级了，跟咱们宝宝差了至少俩周期了吧？王大头你真行，你咋想的？”
“那你不是还和昕哥组过混双吗？”王楚钦对那段日子一直念念不忘。
“那我最后不还是找你来了吗？”
“你可不得来找我吗，你那么喜欢我。”
“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我媳妇儿惯的，要怪就怪我媳妇儿去。”
孙颖莎不吱声了，就盯着他认真开车的侧影，直勾勾的眼神从头顶一直扫到大腿。
王楚钦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求饶，她就开口了。
“你媳妇儿一定是觉得你太帅了，才这么惯着你，太不像话了。”
王楚钦没说话，但是逐渐升高的颧骨暴露了他的心思。
前面再拐个弯就到孙父孙母住的小区了，王楚钦看到前方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小区门牌，心里想着：
要是这条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