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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貌离神合 第二十集

2023-02-15 14:33 作者:吃小鬼的李子  | 我要投稿

        当晚两人没有回云深,在小镇的客栈睡了一夜。

        魏婴以为蓝湛是因为亥时将至,不便回山才在小镇住下的。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蓝湛就把他叫醒,出城后御剑往反方向离开。

        “蓝湛,不回去吗?”

        “先去个地方。”

        “去哪儿?”

        “琅琊山。”

        二人御剑半日,飞到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在山脚下落地。

        蓝湛带着魏婴,一步一步走上山顶。

        魏婴问过蓝湛此行的目的:“……干嘛切?”

        “找一位会星轨万象推衍术的大师。”

        一听这熟悉的名字,魏婴心里就嘀咕开了。

        “那不就是蓝翼老太婆的算命术吗?这厮也开始信这些了?”

        蓝翼的推衍,十之八九不中,因而魏婴对此术抱着极度的怀疑。

        怎么看蓝湛也不像是迷信的人,魏婴一边在肚子里揣测蓝湛的用意,一边跟在他后面上了山。

        山顶一片木质建筑,年代久远。

        一位中年侍者匆匆出来迎接:“见过姑苏国主,王后。”

        蓝湛回礼,魏婴则是惊诧的打量对方。他们还未开口说明身份,人家就已经知道他们是谁了。

        许是看见魏婴瞪大的双眼,侍者笑着对他解释:“王后不必惊讶。大师当年仙逝前曾算到,有朝一日二位会上山,他留了遗言给你们。请入内详谈。”

        那位大师真能算到身后事?还是在他们上山的时候就有人通风报信?

        若是这些能给他算到,倒也不能单纯用“神棍”、“算命术”来称呼大师和他的推衍术了。

        魏婴没有在门外追根究底,御剑大半天又爬山,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问侍者要了一大堆茶点充饥。

        填过肚子,魏婴犯起困来,盘腿坐在蓝湛身边眼皮打架,东倒西歪。

        那位侍者把他们领进去,请他们稍候便离去,久久未归。

        “还要等多久啊……”魏婴一头栽倒在蓝湛胳膊上,猛地醒过来。

        侍者此时回来了,端着个木托盘。

        “劳二位久等。遗书藏于密室,解封需较长时间,抱歉。”

        托盘被放到两人面前的桌上,盘里放着一个锦囊。

        魏婴正要伸手拿,却听侍者阻止他:“遗书是给蓝国主的。”

        魏王后立时不高兴了:“什么啊,不给我看吗?没有给我的吗?”亏他大老远跑来,还吭哧吭哧爬了半天山路。

        “王后稍安勿躁。”侍者并未因魏婴的不悦改变态度和说辞。

        “魏婴。”蓝湛唤了声,魏婴瘪嘴闷闷坐了回去。

        侍者对蓝湛道:“蓝国主询问当年温国主问卦结果,请恕在下不知。即便知道,也不能说。”

        魏婴一对大眼盯住蓝湛,他不知蓝湛此行竟然还与温若寒有关。

        侍者接着说下去:“大师说,当年之事他想要警示规劝温国主,可惜事与愿违。”

        他转向魏婴:“大师留言给王后您,说昔日因今日果,温若寒如何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只是您在了断恩怨之时,切莫被仇恨控制心神,徒增不必要的杀孽。”

        “不要让恨伴随你一生,珍惜眼前人吧。”

        一段没头没尾的话听得魏婴莫名其妙,他问:“啊?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在下也不知,请王后自行参透吧。”侍者说完后拱手,“大师遗言交代完毕。两位请自便,离去或小住皆可。”

        侍者退出屋子,魏婴自然没兴趣在山上小住,催着蓝湛直接走人。

        两人下山后寻了一处城镇的酒楼用饭。

        蓝湛这才把前因后果从头到尾给魏婴说了一遍,主要是温若寒当年问卦之后打压驱鬼族的事。

        魏婴这才知道家族多年来遭受的苦难竟是缘自一个问卦的结果,悲愤苦痛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克制不住喊了出来。

        “原来是这老贼秃干的!我要刨了他的坟!”魏婴狠狠把酒瓶怼到桌上。

        幸好蓝湛要的是个隔音还不错的包间,任魏婴怎么大喊甚至摔砸,外面和隔壁也听不真切。

        蓝湛没有劝,只是针对魏婴的话做了个回应:“你刨不了。”在魏婴看过来的时候补充道:“他没坟。”

        离山前蓝湛曾命人去道别,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侍者提到了大师无坟的事。

        侍者是这么说的:“大师愧悔于当年旧事,命人将他遗体火化,骨灰撒在山中,无坟亦无碑。”

        “而且大师并非出家人,不能用‘贼秃’来称呼。”

        魏婴哪里听得进蓝湛的说明,他现在满腔的悲怒,根本止不住。

        “你知道老秃驴两句话害死我族多少人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族多少坤泽孩子被带走吗?你知道多年来一边小心翼翼隐藏性别一边保护族人的滋味吗?”

        “你真以为那些孩子去了好人家?温家的人,根本不耐烦把坤子好好送去寄养,半道上就扔了卖了的数不胜数。”

        温若寒下的命令是把坤泽孩子抱去别家养,并且改姓不许姓魏。至于这些孩子过得好不好,将来怎么样他才不在乎。只要魏氏坤子不会回去魏氏,多余的事温若寒连问都懒得问。

        上面的人如此态度,下面的人当然更加敷衍,带走孩子后很快就随便卖掉换钱去花天酒地。卖得太多,连他们都想不起来卖到何处去了。

        魏婴继任族长之后私下找过,得知这些消息之后独自在无人的山里哭了半天。

        若不是长辈和温情他们帮忙遮掩,他自己也会是一样的命运。

        此刻想起,魏婴恨得目眦欲裂。

        “老秃驴现在要求我少造杀孽,凭什么!温氏又何尝对我族手下留情过!”

        魏婴完全克制不住情绪和声音:“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以血还血,以命还命!哪怕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在乎!”

        酒瓶砸到板壁上碎成渣。蓝湛看着魏婴赤红的双眼,闭口不言。

        他已经看过锦囊里大师留下的信,上面是推衍的最后结果。

        “‘万鬼之主’屠净岐山温氏全族。无论老幼,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粗粗一算,至少上千人命,这杀孽不可谓不重。

        魏婴发泄过后,无心吃饭,就这么跑了出去。

        蓝湛扔下饭钱追出去,在一处荒野峭壁边把人找着。

        此时的魏婴已经冷静下来,可以淡定的面对蓝湛了。

        “蓝湛,我刚才一时气愤过了头。”他乱砸东西又跑掉,只怕给蓝湛惹了麻烦。

        再者,这是自己家族与温氏的仇恨,在蓝湛面前坦露是不合适的。

        “说过的话,你就当我喝醉了胡言,忘了吧。”

        短短一句话,满满的疏离感。

        蓝湛没有顺着他的话走,反问:“不但入耳,也已入心,怎么能忘?”接着又道:“我会帮你。”

        魏婴抬头看着蓝湛,言语神情都很认真:“蓝湛,我们的合作是你帮我隐藏信香,我用阴铁杀温家的人,杀温若寒。至于后面的事,我们根本没谈。我跟温家的恩怨,与你蓝氏无关。你犯不着掺和。”

        本来魏婴想着杀掉温若寒之后,要么独身一人闯出岐山,要么失败被温氏杀掉。现在他只想在杀了温若寒之后继续杀下去,能杀多少杀多少。

        两种选择,都不包含蓝湛在内。

        蓝湛也回以凝视,答:“这不是掺和,又怎会与我无关?”

        魏婴勾嘴角,脸上却无笑意:“只要温若寒一死,你清理掉姑苏的温氏势力,蓝氏就可以解脱。接下来可不就跟你蓝家没关系了?”

        按常人思路来说,魏婴于蓝氏是个外人。蓝家可以拿他当个棋子去刺杀温若寒,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反正这人是温若寒塞过来的,有什么怨恨也是他跟温若寒的事,跟蓝家不相干。成功了更不必说,蓝家从此可以摆脱掉温氏,回到从前。

        蓝湛却以一种独特角度否认道:“跟我有关。”

        “我的事与你何干?”

        “夫妻一体。”

        魏婴逐渐烦躁,转过去不看蓝湛。

        偏这厮还不肯罢休:“我们已拜堂成亲……”

        烦躁变成暴躁,魏婴转头喝道:“蓝湛,够了!”

        周围突然很安静。

        魏婴低头转开脸,掩饰着面上的怒意,喉头不住抽动。

        只听蓝湛在后面温声细语:“夫妻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

        魏婴深吸几口气后冷笑:“拜堂洞房,就真是夫妻了?这场婚姻是温若寒强行指定的,我知你不愿。你家那些人,有几个肯接受我的?”

        这是魏婴第一次正式且直白的将两人关系放到明面上来说。

        打一开始,两人的结合就是场双方都不情愿的政治联姻。没人看好,包括他们自己。

        就算相处这么久,只怕也是互相利用的更多。

        两人既已合作,又何必追究情真情假?

        魏婴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嘲一笑,转身要走。

        他第一步都没跨出去,胳膊就被蓝湛抓住了。

        蓝湛贴近他:“我不知你听说了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空口无凭,既然这样,你跟我来。”

        “去哪儿?你要干嘛?”

        蓝湛抱着魏婴跳上避尘,一路御剑,风驰电掣回到云深。

        进了山门,直奔寒潭。

        魏婴被蓝湛拉着,咕噜噜滚进寒潭的池水中。

        吃了几口水,狼狈爬起来的王后扑过去就要打国主:“搞什么!带我来这干嘛?”

        蓝湛抓住魏婴的手腕,摘下头上抹额就绑。

        “做一件早该做的事。”

        魏婴一头雾水看着蓝湛把抹额绑在两人手腕上。

        “啥事?你在干嘛?”

        “魏婴,你可知蓝氏抹额有牵系魂魄的作用?”

        “啊?”

        魏婴懵懵懂懂被蓝湛拉到寒潭石台的古琴边。

        “以抹额为纽带,用琴曲结契约仪式,你我魂魄就会通过抹额相连。今后无论你我身在何处,相距多远,都能感知对方魂魄所在。”

        蓝湛说得隐晦,魏婴只从字面意思理解,立刻走歪了。

        “啊,那就是说,像上次我进薛洋识海,哪怕迷失在里面了,你也能找到我对吧?”

        没料到他能想到那去,蓝湛只能顺着答:“……嗯……没错。”

        “倒是挺方便的。”魏婴有点高兴。蓝湛瞅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的用意可不是让魏婴再入别人的识海。不如说,结契之后,除了自己,魏婴休想再入他人识海。

        不过此刻就不要详细解释了。

        两人坐定,蓝湛开始奏琴,魏婴在一边好奇的看着。

        魏婴能听到琴音,却不知它所代表的含义:“蓝氏第X代弟子忘机,携妻子缔结道侣契约,望先祖允准。”

        一曲终了,契约成功。

        魏婴还没感觉到,见蓝湛停手,就迫不及待叭叭说起来:“好了吧?这样以后我可以随便进别人识海,也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了。虽然我觉得可能用不上啦。”

        审问薛洋时的状况是特例,这种罕见情况怕是再也碰不上。

        蓝湛抬头,神色莫名的看着魏婴,目光上下扫视着。

        魏婴被他那种瘆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讪讪闭了嘴。

        直到出寒潭,魏婴还处在一种没拐过弯来的状态中:“咦?我们本来在说什么来着?”

        这两天折腾得累了,魏婴先回静室。

        蓝湛则召集手下,郑重宣布同时下令:“通告蓝氏族人,魏婴和我结契,已入族谱。祖宗承认他是我妻子。今后谁敢对魏婴不敬,就是对我的当面挑衅。无论是谁,绝不姑息!”

        蓝家派系多,各个小团体各有各的利益关系和小算盘。这些人对魏婴的态度多半不友善。

        往常蓝湛把魏婴圈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保护着,没让他直面这些。

        如今看来,是有人不安分了。

        现在蓝湛没时间去把背后的人一一揪出来收拾,但他可以为魏婴正名,并且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魏婴是他认定的人,没人可以随意对待。

        回到静室的魏婴才反应过来:“呀,不是在说夫妻关系的吗?为什么去结了个什么契约?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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