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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之鹰 第二辑 第十九章 JAD.1937.09.23-3

2023-10-21 16:52 作者:鵐-瓦里庇利斯-水月  | 我要投稿

        在沃尔多夫酒店二楼的宴会厅内,人们正愉快的互相攀谈。斯巴达国王的入座并未让气氛变得紧张,一方面是萨尔佩冬的说话让大家感到放松,而另一方面嘛...大部分人也没把这位流亡君主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般的贵宾就是了。

        就连一开始感觉紧张不已的陈雅莺此刻也安心了下来,坐在座位上吃着从伙食区盛到的晚宴,比较幸运的是这里还是有为赛里斯人准备米饭,让她这样的亚洲人吃上更加习惯的东西,当然这饭的品种质量和做法,就完全没有保障了,能吃就行。

        而在她欢快的品尝着平日里吃不起的各种佳肴时,一个少女拿着一杯饮料在她身旁坐下。“哇,雅莺,你这吃的也...太多了吧。还都是些大鱼大肉,就不怕吃胖吗?”

        “怕什么,大不了胖了再减肥就好了,我可不像你每天都能吃到这些啊青子,这些什么海鲜牛扒,我估计一年才能吃得起一次的。”

        用着中文“青子”称呼一个日本人,这不仅让卢西亚感到一丝尴尬,不过这也没办法,陈雅莺毕竟不会说日语,直接把她的汉字名字读出来也不是不行。“怎么可能每天都吃,作为演员我可是得好好控制身材。尤其是晚餐,我是不能吃主食和脂肪太高的食物的。”

        “那可真是可惜,世界上这么多美味就因为一点体重没法品尝了,这可真是太亏了。”

        “是啊,多让自己过的舒服点才是真理,何必在意什么身材呢。”在交谈之际,一个红发少年端着一份牛排坐到了两人对面,然后用着混杂着日语的拉丁文对卢西亚说道。“而且青子你别忘了了,医生也说过太瘦了也不好看不是吗,竟然到了这种地方就该多吃点?”

        “我要的就是保持现状的身材才控制饮食的啊,而且女人的话题,哥哥你就别参与了。”

        “好好,我不参与。”提贝里乌斯笑着高举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那我们聊点我应该参与的。这段时间跟着凯撒里昂他们过的还行吧,陈雅莺?”

        “那是当然,凯撒里昂先生他们人都很好,带着我去了不少之前没去过的地方。我之前还以为,贵族都是像那些藩王诸侯一样目中无人自视清高的家伙,可是从实际接触来看,他们就和同龄人一样,待人慷慨又友善,我想这些自诩为对方朋友的你,应该也和我想的一样吧。”

        “那倒是自然,正因为如此,我才提议你跟着他们一起来玩啊。我可不会把朋友托付给恶人的。”用餐刀切下一块半生的牛排后,提贝里乌斯用叉子将其送到自己妹妹的嘴前,无法推辞的卢西亚只能长嘴将其吃了下去。终于让自己妹妹能吃上点东西的少年笑着转过头来。“不过除此之外呢?你有注意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比如前两天,凯撒里昂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说啊提贝里乌斯。这些事情你了解起来好像过界了哦?”似乎能猜到他会提起这个一般,陈雅莺用着带着嫌弃的眼神望着对方。“汉烈祖有句名言。‘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别人对我这么好,我却向你透露别人的情报,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

        提贝里乌斯摊了摊手。“我又不会害人家,只是...做点小小的调查以备万一而已。你也知道,凯撒里昂先生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且麻烦的等级显然不小。如果我多做了解,那不仅有能力自保,没准还能帮上别人忙不是。何况中国也有句古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嘛。”

        “那你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人家不像你求助,那势必有人家的道理,别多管闲事比较好。”

        “行吧,反正从你的回答来看,我大概也能猜到答案了。”提贝里乌斯摇了摇的将吃下刚切下来的一块牛排,然后接着说道、“这样,你就不算告密了,大家皆大欢喜。”

        “...或许我就不该来见你。”不过陈雅莺也很清楚,就算自己真的不说,这个家伙也有自己的手段能搞到这些情报,毕竟对于他这样社会显赫的人来说,可以利用的人情实在太多了。“不该我得说明一定,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凯撒里昂先生他们不利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也一样,要是哥哥想对他们这样的好人干坏事,到时候也别怪我不帮家里人。”坐在一旁的卢西亚也对提贝里乌斯说道。

        “放心吧放心吧,我可不会傻到和他们闹别扭,那对我们只有坏处,况且你哥哥看起来像坏人吗?”

        “...还蛮像的。”

        

        宴会厅的另一旁,保莱塔和一群同龄人们坐在一张大桌子旁欢快的聊着天,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和自己同样就读于克莱门农学院城,但由于分在不同的分校而事实上素未谋面的同学。在推荐制的埃律西昂,能读上高端学府的学生不仅有学习能力确实过硬的聪明人,也有靠地位和钱财“捐助”学校获得学籍的水货,而他们当中自然不乏有资格被邀请参加这次宴会的人员亲属。至少在和她们的交流中,保莱塔并没有发现和自己一样身为“安德洛玛刻的朋友”被邀请到宴会上的,这也不免让她的担忧稍微加剧,毕竟自己和安德洛玛刻也不是同班同学,应该没资格被“特别”照顾。

        但另一方面,直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危险。无论是和安德洛玛刻还是其他人的交流中,都丝毫感受不到什么敌意。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自己的弟弟正坐在那一边吃东西一边坐着戒备,也似乎没什么人找他的茬...事实上在愉快的交谈氛围中,保莱塔感受到的轻松都是快让她忘记担忧的事情了,不过...这不是好事吗?要她选,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会和那些对自己弟弟下手的恐怖分子扯上关系,更不希望自己和弟弟会遇上杀身之祸。像这样安心的生活,交友玩乐,不需要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是她希望的。

        “...你们要是不信就和我打赌如何?一百万起步,赌我敢不敢冲到酒店上层的元首套房,拍下在里面休息的西班牙国王?没准这个点去,我还能拍下点刺激的镜头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少希望能交到更多正常点的朋友,而不是像这桌当中的不少人一样,大部分都是不学无术、没啥正事可做的富二代。至少脑子里多装点正常东西吧。

        坐在她身旁的安德洛玛刻用着微笑,同时带着严肃的语气拒绝道:“卡洛斯十三世今年五十五岁,长子阿方索都三十岁了,你想拍的画面大概是不会有了。何况如果你们抓然后被查出来是从这场宴会里逃出来的,那我可就要遭重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玩这么刺激的好吗。”

        可即便给了如此台阶,那个年轻人却并未聪明的收手。“啊呀要什么好怕的,我堂堂塞尼锡雷女公爵和新不列颠尼亚总督之子,他们也不敢抓我。要不这样,我们赌点别的,要不你们赌我在现场偷个东西,会不会被人发现?”

        “算了,别玩这些了,在这老老实实聊天就行了。”虽然依旧面带笑容,但安德洛玛刻的语气中明显已经带了一丝不满。“且不要说什么这场宴会的重要性,我得提醒你们一点,场地里的安保科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因为搞事情被人抓到赶出去甚至一枪毙了,我可不负责哦。

        “好啦好啦,赌点别的赌点别的。”那个男人的表情看起来终于收敛了一点。“就这瓶酒吧,要不来赌赌看我能不能一口气喝完怎么样?”

        “好!”“我压你这个臭家伙肯定得吐。”“来啊!”在同桌人士的起哄下,那个年轻人将一整瓶酒怼在嘴里,往体内灌去。这种做法并不明智,且不说大量的酒精对身体的危害,这个帝国终究是个实行禁酒令的国家。虽然埃律西昂大部分人对私下饮酒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但要是喝的面红耳赤的同时恰好被什么人见到,比如政敌、仇人或专管禁酒的德尔塔特遣队撞到,不仅一顿牢狱之灾免不了,还可能遇上各种后续的麻烦,比如被学校训斥处罚、丢掉工作、被邻里嘲笑等,而对于那些“有身份”的人来说尤为如此...对于这些素不相识,毫无修养的同校同学,保莱塔并没有什么好感,只当他们是与自己无关的闲杂人等的不去搭理。她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手中的果汁,时不时用眼光瞄向坐在不远处的白发少年,确保他还守着自己。

        “看你好像蛮无聊的呢,波利娜。”坐在一旁的安德洛玛刻拿着酒杯靠了过来。“之前在宿舍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很喜欢聚会的吗?”

        “是挺喜欢的,但这也不是一般的聚会啊。”保莱塔耸了耸肩。“讲真,我倒觉得你们能在这种场合放开手脚玩还挺奇怪的,这里的气氛太别扭了。那些站在台上的人,不是在一脸正经的谈各种大事,就是在紧张的假装欢乐,怎么能放松的下来嘛。”

        导致气氛压抑的可不只这几点,只是那个原因自然是不能对安德洛玛刻说出口的。应该没有察觉到这点的安德洛玛刻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这么多啦,当时普通聚会就行,就算玩闹的再‘失礼’,也不会有人追究我们这些青少年的责任的。”

        确实不会,那个坐在圆桌对面的小子将一整瓶酒一饮而尽后,带着面红耳赤的面容和摇摆的身姿向周围人显摆着,但随后很快就握着嘴,在他人的搀扶下向厕所快步走去...真是完全的瞎胡闹。

        “说起来,那位凯撒里昂就这么放自己的姐姐在这里?怎么看都不来看一眼,之前你不是说这个弟弟很关心自己的姐姐吗?”

        又提起这个了,不过这句话也没什么问题,也许只是单纯的感兴趣呢。“也许躲在某个地方吃东西吧,他其实蛮讨厌这种喧闹的环境的,以前参加家庭聚会的时候他都经常躲到一边呢。”这句倒是实话。“竟然你怎么想见他,等会我独自带你去找找他吧,怎么样?”

        “这样啊...那也行,我们先聊点别的吧。”

        保莱塔说出那句话的原因,是她担心再继续强硬的拒绝会让对方感到困惑和猜疑,无论安德洛玛刻是否是敌人,这都不算是好事。只不过此刻在听着她们说话的,并不只有她们两个人。


        坐在宴会厅的二层,保莱塔所在的桌子的正上方的一片屏风后,赫克托耳正一边享用着黑肉汤,一边用微弱到不会被察觉的灵能,辅助自己的耳朵听取着安德洛玛刻可能从保莱塔上套取的情报,或是不远处那个更重要的目标,凯撒里昂和其他人的对话。其中凯撒里昂的明显是来充当保莱塔的保镖的,时不时就转头望向保莱塔,然后说些有的没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己妹妹的不信任和对斯巴达的戒备感。

        某种意义上也真是可惜,毕竟自己的父亲已经明确告知了,现在不能对他们下手。虽然赫克托耳对凯撒里昂抱着极为厌恶的情绪,但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就算自己打算下手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行动。

        “听到了吗?等会你妹妹就要去见凯撒里昂了,到时候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到时候你可以借机来见他。”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健硕男子说到。“我知道你讨厌他,但终归你们应该交流一下不是吗?”

        “我当然听得到,查尔斯,我脑海中也在规划这件事。”赫克托耳面无表情的回复了一身。“只是我倒觉得,和这家伙没什么好聊的。毕竟真正想问的东西,在这种场合下也没法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宁可少看他那张脸。”

        坐在对面的查尔斯冷笑的一声。“哼...像你这样的家伙可真是奇怪,你和他之前都未见过面,为什么这么敌视他,按理来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赫克托耳用恶狠狠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不懂就别乱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在这个世界,说话不过脑子可容易被人打。”

        “好了好了,我就不聊这个了。”查尔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要下去找帕里斯聊聊,没准还能打探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你呢?”

        “你自个去吧,我懒得下去。”赫克托耳继续喝下一勺黑汤。“我哥和那些人讨论的都是政治什么的东西,我不管感兴趣,在场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行吧,你们两兄弟的性格可真是不一样。”查尔斯走到对方身旁时,用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别把私仇带入你的职责中,虽然我似乎没有资格对你这么说。但你要清楚在过去的十年里,我见过太多足以影响的判断的情绪,而我都忍耐了下来...现在短时间内,你的私欲是无法满足了,那就只能从长计议,权审其宜了。”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像我父亲一样对我说教。”赫克托耳耸了耸肩,将查尔斯的手抖了下去。对方也识趣的没有在骚扰自己,向楼下走去了。

        从长计议吗...当年自己的父亲就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从长计议,结果到最后把克劳狄乌斯熬死了都没能再见一面,不过如今他的儿子和自己都很年轻,来日有的是时间算旧账,难道还怕耗不起吗?

        或许他内心里害怕的,只是自己继承自血缘的那一丝懦弱罢了。


        伴随着的优雅旋律,尤里乌斯又吃完了一碗面粉,虽然是个在法国长大的罗马人,但来自赛里斯的面点料理一直是他的最爱,以至于看起来瘦弱的他平时也能吃上一大碗。只是对于胃口如此大的人来说,连续吃下三大碗面或许还是太过夸张了。

        “我觉得你要在吃下去,我们就得回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肠胃状况了。”坐在对面的莉贝说到。作为一个女生,今天面对免费的美食她并没有戒口,也在平日里见惯了尤里乌斯那和身形不太符合的大胃口,但现在的状态还是让她看到一丝诧异。“就不谈你怎么还不饱,你的胃还撑得住吗?”

        “如果我说我现在才差不多吃饱而且肚子一点反胃感都没有你信吗。”在讲碗中的汤汁喝的差不多后,尤里乌斯总算将大碗放到一旁,可又拿起手边的一瓶可乐喝了起来。“感觉这两天身体不是饿就是困,只能先多吃点东西了。”

        “果然还是受到那天身体上出现的东西影响了吧。现在你快吃饱了,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去你姐姐哪?”

        这个消息尤里乌斯一直有所考虑,他回头望了眼自己姐姐,对方依旧坐在那里,和包括安德洛玛刻在内的不少人聊着天,目前还是安全的。至于见面什么的,自己还是不太想和这些斯巴达人扯上关系,纵使对方看起来只是个毫无威胁的美少女,何况对于一个自我介绍都怯场的人,也很不适合去做什么社交活动。

        “还是等会吧,我觉得应该还不是时候。”一边说着,尤里乌斯一边看了看远处,斯巴达人的君主萨尔佩冬和斯巴达裔联盟的主席普里阿摩斯都坐在宴会厅的最高处,确切的说,普里阿摩斯和萨尔佩冬都坐在同一张桌子的正后方,同时面向宴会厅的中央。从这个细节其实能看出很多信息,在埃律西昂和阿尔巴农之类的希腊流亡国家,皇帝永远都会坐在一张高点的座椅上来展示其威严,即便是类似宴会或法庭旁听这种要展示“平等”的场合,皇帝的座椅都会比周围人要高出个十来厘米。而萨尔佩冬现在没有这个待遇,以至于在健壮的普里阿摩斯相比他还略显矮小。至于这是酒店安排的失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君主的王冠下留着淡蓝色短发;面容看起来比自己稍大一点,毕竟根据官方的资料,这位也不过才20岁;华丽的军服上佩戴者不少勋章,但却几乎不用考虑其含金量,毕竟这位君主没有机会上战场,除去诸如“帝国贡献勋章”、“帝国公民勋章”之类来自埃律西昂的的荣誉头衔外,剩下的似乎都是斯巴达人的勋章,可能是自己颁发给自己充当门面的吧。虽然没具体接触,但至少从外貌来看,这位君主与许多贵族一样,表现的翩翩有礼,文雅风度。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放在斯巴达的君主上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传说中斯巴达的君王都保持着军人的威严和强势,而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或许是因为教育和实际实力的问题吧。

        坐在一旁的普里阿摩斯倒是和之前那次短暂的会面一样,身形挺拔气势雄伟,唯一的不同或许是穿的军装比之前那次更加华丽和鲜艳,胸前也佩戴着数量更多的勋章,即便相距十几米,尤里乌斯依旧能听到其洪亮的嗓音和铿锵有力的语气。而他的太太则虽然看起来毫无特征,扣上一个长相很希腊风的中年贵妇,但华丽的服饰和气势也不是场上一般人能相比的。

        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以为他们两是国王和王后,而萨尔佩冬是储君吧。而配合上现场人员的反应就更加像了:时不时会有人走到他们面前交谈,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似乎都在向普里阿摩斯商谈事情,而对一旁的萨尔佩冬,却只是浅浅的表达一下敬意罢了,而萨尔佩冬也极少发言,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望着双方的交流,或将目光放到场上的其他人上。

        “看得出来,斯巴达的国王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尤里乌斯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饮料继续喝了起来。“而掌控实权的似乎就是安德洛玛刻的父亲普里阿摩斯,那么说他对那些事一无所知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你看来,他们还是和之前对你下手的斯巴达人脱不开关系咯?”

        尤里乌斯点了点头:“倒不如说这就没什么好猜的,只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邀请我们来的用意就很值得推敲了,如果不是想害我们或做什么的,难道...是想和解?”

        “不管是不是,你都得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一下。她们往我们这走过来了。”莉贝一边说着一边有手指微微的指了指自己的后方,虽然方位完全不对,但尤里乌斯还是很清楚莉贝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原来你们就在这吗?我还没注意到呢。”撒着谎的保莱塔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别光顾着吃东西,多四处逛逛嘛。安德洛玛刻,这位就是我的弟弟,不过你们之前也算见过一面了。”

        尤里乌斯本想站起来,但安德洛玛刻已经率先一步的走到了桌子的一旁。“原来你们一直躲在这啊,我说怎么没在宴会厅里看到过你们呢。怎么样,晚宴还可以吧。”

        尤里乌斯假装平静的点了点头:“看我旁边吃的碗就知道,味道绝对是上称的,即便对于在法国长大的我来说也算得上是少见的佳肴。能够在...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不得不说贵方的准备真是充足。”原本可以顺着话继续奉承下去的尤里乌斯很快改变了自己的发言,因为仔细一想他压根没吃什么斯巴达料理,这些菜肴大概都是他们聘请罗马的厨师做的。考虑到斯巴达人的流亡者身份,如果胡乱提起这些东西,没准还会让他们感到不满。

        事实上,就在他刚说完话后,场地上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在一声响亮的拳头碰撞声后,尤里乌斯立刻站起来望向声音的来源地以防万一,不过事实上声音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在宴会厅的一角有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降了那里,一些人在私下议论纷纷,另一些人则动手将他们拉开。在混乱中,尤里乌斯能察觉到其中一人身着埃律西昂式的军官礼服,身上还披着贵族式镶边托加,而另一个则穿着斯巴达式的军服,看起来这似乎是由于当中一方失语而导致的冲突,但在那位健壮的斯巴达人被数人合理拖出宴会厅前,他喊出了一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Cunt!Even Britons won't die if you disappear!Go to...”

        在铁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后,全场几乎一片肃静,一方面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气氛低沉,紧张的其他人士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则是...这人说的竟然是英语。随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和双方身材的各种讨论逐渐激烈,宴会厅内逐渐想起人们的低语,各种各样的猜测。

        不久后,一位少年打开门冲向宴会的主办人,普里阿摩斯所坐着的地方。虽然距离很远,但尤里乌斯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个人就是之前见过的赫克托耳。他跑到普里阿摩斯面前,对着其和斯巴达国王低声汇报了情况后。普里阿摩斯做了个手势让其退下,同时萨尔佩冬也站了起来。

        “诸位,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惊慌和不便。根据我的了解,似乎场上由于语言误会发生了一些摩擦,对此我深表抱歉,后续的事情我们作为宴会的主办方会仔细善后,请各位先将此事放下,继续享用这场宴会吧。”

        伴随着国王的一声令下,乐队重新开始演奏优雅欢快的乐章,周围的人群也重新开始自己做的事情,或聊天或进食或跳舞,只不过和刚刚不同,气氛明显多了一丝紧张感。而在人群的喧闹中,几位军官走到那位还在发牢骚的军官前了解情况,之后那里似乎有发生了一些争吵,最终在一位带着元帅帽的军官对其挥出一巴掌后,那么军官才灰溜溜的离开了宴会厅。

        “从外貌来看,那位穿着元帅服是世界大战时期埃律西昂远征军的统帅卡西乌斯,能让他出手,那事情应该了不得。”在看完宴会厅发生的大事后,尤里乌斯坐下来喃喃自语到。“只是为什么打人的那位会说英语,你们这有认识的英国人吗?”

        “额...有是有,曾经有一位不列颠出生的军人被我父亲雇佣做私人保镖,但我看他平日里都很稳重,不太像会出手打人的样子啊。”

        “因为那位军官当时在和我们讨论军粮的事情,吐槽两方的军粮那个更难吃。”一位穿着挺直西装的男人走到了他们身前,“本来聊着聊着好好的,结果那家伙说了句‘虽然依旧是那种配方,但终归来说在持续不断的消耗下仓库里的那些肉干储量已经像不列颠一样成忒修斯之船了’...怎么说呢,这句话确实说的非常失礼,也难免他会因此暴怒了。”

        这么说来倒是不奇怪,黑狮党发动政变后,虽然宣称自己是‘’不反对议会和国家’,但在皇帝威尔逊三世被杀后,护国公利斯顿还是对从军队到内阁来了次大换血,几乎所有的政府职位都被他们的拥趸者接管,而反对者则几乎都“失踪”了。很多人都将其与十几年前斯巴达的政变相提并论,但和斯巴达流亡者受到各国支持,新政府孤立于世不同,不列颠的外交似乎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由于承认了包括战败赔款内的一切条款,各国只保持了不到一个月的谴责态度,就转头继续开了合作,甚至连海外的部分殖民地也宣告向新政府效忠。除了与不列颠同一王室的尼德兰保持着断交和敌对的态度之外,其他国家——包括埃律西昂——都重新派遣了大使重新开放了贸易,如同不列颠从未发生过流血事件一样。于是在一家报社用“忒修斯之船”来形容这个从统治者到管理者、从国名到象征、从宗教到(自我宣称)的民族都更换了一遍,但仍运转于世上的国家后,这个词短时间内成为了专门形容不列颠的黑色幽默。

        “虽然情有可原,但出了这摊子事还是非常麻烦,尤其是他的打的那个人还是一位在军队中服役的皇室成员,一位拥有头衔的真正贵族,很可能会闹出不少麻烦...不过那也等日后才能见分晓,眼下先让唐突出现的我做个自我介绍吧。”青年男子平静的向前行了个礼。“我名为帕里斯·阿希达穆斯·布拉西克,算得上一位神经学家,目前主要在我的母校新迪奥多西亚大学新拉维尼翁分校当讲师。所以保莱塔小姐,如果你对生物相关的课题感兴趣或疑惑的话,不妨来学校里找我,我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保莱塔对这个名字十分有印象,毕竟安德洛玛刻曾经多次谈到过这个名字,何况他在介绍自己的全名时,也已经透露出足够的细节了。“帕里斯...请问您就是安德洛玛刻的哥哥吗?”

        帕里斯点了点头:“正是,在此我也要保莱塔小姐您表示一下感谢。多亏了您在之前在学校对安德洛玛刻的照顾,让这么一个连做饭的学不会的孩子能在学校里生存下来。我代表我的父母对您对安德洛玛刻的不带一丝歧视的帮助表示深刻的感谢。”

        “别说的跟我没有自主行为能力一样啊,大哥。”安德洛玛刻低声的埋怨了一声。

        不过在保莱塔看来,帕里斯的说法也不算太夸张,毕竟她是真的见过那盘被安德洛玛刻呈上来,仿佛可以直接作为逼供物品的汤。“言之有过了,帕里斯先生,作为同学和舍友肯定要互相帮助啊。何况安德洛玛刻也是我的好友,我们只是作为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罢了。”

        “事实上,即便是这样的互相帮助,对也能让我们给予莫大的感激了。”帕里斯解释道。“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像您这样通情达理的话,或许很多矛盾都能迎刃而解呢。”

        面对对方的恭维,保莱塔只能说着“过奖了过奖了”之类的话糊弄过去,但她的内心却感到一丝奇怪的感觉...同样是斯巴达人,但帕里斯和安德洛玛刻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乃至口音都有所不同,似乎更加的...标准。同样的,和场上大部分人的衣装不同,他穿着的也并非斯巴达式的希顿或丘克尼,而仅仅是在一间欧式西装外批了一层克拉米斯斗篷。

        完全看不出像个斯巴达人,甚至比拉科尼亚人还要拉丁化,这应该就是那种别扭感的来源。虽然这按理来说是件小事,但或许是由于之前长时间与安德洛玛刻的交往,让保莱塔下意识的感觉斯巴达人不该是这样的。

        但...不对啊,这似乎不是别扭感的来源,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总之,我们邀请您和您的家人来参加宴会的目的,就是希望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和希望日后的日子里您能继续多多帮助安德洛玛刻。也希望若有机会的话,你们能多多用下你们的影响力来帮助一下我们,当然我们不会要求的太过分,只要您能尽朋友之情就行了。”帕里斯继续礼貌的说着,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忽,望着保莱塔身旁的地方。

        ”我不是没人情味的人,如果能帮得上忙且不会违背原则的事情,我当然会出手相助。”保莱塔轻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各位能尽情享受这次晚宴。由于刚刚的事情,我需要失陪一下,还请见谅。”在又一次行了礼后,他转头对安德洛玛刻说道。“虽然看起来你和朋友聊的很开心,但现在暂时先和我来吧,有些事我们要商量一下。”

        “唉,现在吗...好吧,那过段时间我们开学后再见吧,波利娜。”在和保莱塔告别后,安德洛玛刻跟着帕里斯一起向宴会厅的边缘走去,很快他们便走到当时那个不列颠人被脱离的铁门并开门走了进去,至于他们讨论的啥,这就是保莱塔无法关心的事情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在刚刚短暂的相处中,帕里斯和安德洛玛刻的表情和眼神反应,虽然他们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和自己说话,但尤其是帕里斯,眼神似乎时不时的往坐在一旁的尤里乌斯瞄去。

        不过事情到这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她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尤里乌斯旁边。“怎么样,刚刚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没有...我没说话的原因纯粹是接不上话,而且说实话帕里斯和安德洛玛刻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点我不会否认,但..说实话,我还是从安德洛玛刻上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在帕里斯身上却丝毫没有。”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么奇怪感觉在我听来这么别扭和危险呢。”坐在对面的莉贝一边说着,一边用咖啡杯的勺子碰了碰尤里乌斯的饮料杯。“建议你还是讲清楚点,什么叫奇怪的感觉。”

        而保莱塔则叹着气的摇了摇头。“他没看玩笑,莉贝,因为...我也能感觉到。安德洛玛刻一直以来都给我一种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观感,而这次在和帕里斯做对比,这种感觉就很强烈了。”

        “唉?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所以到底的啥感觉。”

        “我很难用语言描述,但...每次见到她,心中都会有一些微暖和安心的感觉...”

        “如果要做比喻的话,估计就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朋友的感觉吧。”尤里乌斯接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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