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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街的回忆

2023-08-22 22:50 作者:斯巴克斯悍匪  | 我要投稿

今天是七夕,没有爱情的你侬我侬,却是将要分别的依依不舍。我坐在车上,小胖即使被我妈搂着也还是闹腾,我被孩子吵的头疼,看着这去火车站的熟悉的一条路,想起来放假回家时的兴高采烈的一幕,在家呆了三个星期,直到今天收拾行李却突然感觉像昨天才回家一样。 虽然手机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但我仍然是习惯性地亮屏锁屏。“愉快的暑假结束啦,要出发了”我二舅发来了微信,我没有回,因为头晕;也因为不知道怎么回复显得又有礼貌又亲近;还因为我舍不得走心里难受,什么也不想做。 我看着身旁哄着小胖不让他闹腾的妈妈,我妈是个急性子,如果闹腾的是小时候的我不是小胖,那么我早就挨了两耳巴子了,只是因为小胖她妈帮我们开的车,我妈只好任这调皮的熊孩子闹腾。到了车站我妈径直走向绿化带,狠狠吐出酸水,我妈也是晕车。我突然眼眶湿润起来,可能她这几年的出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送她的孩子去火车站了。不知道怎的,在家呆这段时间,知道了为人处世的不易,理解了我妈的曾令我生厌的极端的自尊心,接纳了我妈的自我感动的种种性格缺陷,我日渐开始忏悔我对我妈之前的种种不敬。 现在我一个人坐在候车厅,因为我妈最近迷上了拍抖音,刚刚快分别的时候,她一路拿着手机对我拍,我很不习惯被拍照,就习惯性地对我妈皱了眉头,一声“我走了”也没说,就进了候车厅。坐后又开始后悔刚才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了。我想着她又是如何一路颠婆地从火车站回去的,想着她又是如何一个人在家里抹眼泪的,想着来的时候她是怎么跟湾湾聊天的...... “唉,婷婷走到这一步也是你爸你妈作的。”我妈伸着头跟司机说话。开车的是邻居湾湾,我妈坐在后面,这一路可算是给足了她俩机会侃东侃西的了。 婷婷,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是成龙的亲姐,铁头有仨孩子,一个儿子俩闺女,铁头夫妻俩去浙江打工的时候带着大闺女,结果回来的时候把孩子弄丢了,有人说是人贩子拐跑了,也有传言说是大闺女有生理缺陷,铁头媳妇不想养活,把自己闺女给卖了... 婷婷呢,原本是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听说混得不错的人家,丈夫叫洪军。据说最开始刚订婚的时候两家嫁妆没谈好,男方觉得灰了面子,带着几十号子人来到铁头家里闹,铁头咽不下这口气,没几天他也带了几十号人去洪军村里闹,后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家还是谈好了,把闺女婷婷嫁给了洪军。不过那嫁妆三万块钱到现在还没给。 现在在要那三万可能就不现实了,因为婷婷和洪军在三年前离婚了,具体原因是什么,街上的人众说纷纭,但毕竟是在温州离的婚,具体的真相原因谁也不知道。婷婷有两个孩子,大的是闺女叫雪晴,小的是儿子叫晴朗,他俩没离婚前,婷婷回娘家的时候会把孩子带着,我妈喜欢逗晴朗,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却很能跟大人聊得来。后来离了婚,晴朗跟了他爸,雪晴跟了她妈。 离了婚之后婷婷就回老家了,毕竟还是受点老思想的影响,觉得自己离婚不光彩,怕街上的人笑话,就回老家去县城租了个房子,偶尔过节回一来一趟。也就是过年那会,婷婷喝的太多了,也许是憋太久想找人宣泄一下,在我家给我妈诉了大半晚上的苦水。也就是听了这苦水,才让我妈知道了他们离婚的真相。 “婷婷自己都说她有今天这天都是因为她妈!”以后但凡提到这事儿,我妈都会来上这一句。也许那晚真就如婷婷向我妈所说的那样都因为铁头媳妇害得,也许是我妈自己添油加醋到处传谣。不过事实已经是如此了——婷婷一个人带着自己的老思想羞愧煎熬的活着,雪晴跟着自己的妈妈,晴朗跟着自己的爸爸,一个儿女双全的美满家庭就此如天晴后下暴雪一样变得冷漠变得破碎。 “姐,我就这样跟你说吧,也不是我自抬自,要是亚涛找一个稳不住铲的媳妇啊,这个家也得被被俺妈捣散!”亚涛是成龙的小名。“嗯~!”我妈极其肯定的赞同。我在旁边心中发笑,她俩之所以能聊的如此投机,还是因为这个铁头媳妇是她俩共同的敌人。一个是婆媳关系,一个是老邻居。作为老邻居其实我妈跟铁头媳妇儿相处的也不错,就是因为前几年疫情的时候,我妈因为是密接人群被拉去隔离了,铁头媳妇儿知道后四处说我妈阳了,传的沸沸扬扬的之后被我妈听说了,就此埋下了怨恨。其实这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懂什么是大型流行传染病,就搞得这个事如此荒诞可笑。 铁头媳妇儿,倒不是说是多么阴险狡诈作恶多端的类似于容嬷嬷这号人物的人。在我的视角里,她反应有些慢,脑筋转不过来弯顾全不了大局,这也显得很可爱。记得我妈跟她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我妈也经常跟她打趣。有次她在那弯腰收拾鞋子,穿的是连衣裙,路上站着一男人,我妈就冲她喊到“婷婷啊妈,走光啦,那谁呀爸直看你!”然后把她说的一羞,滋着牙进屋了。之所以会得罪别人,可能是因为她的自私吧,为了女儿被自己控制,对女儿的事总是指挥来指挥去,还给儿媳妇争风吃醋 时不时挑拨亚涛夫妻俩的关系,这也就使得亚涛跟湾湾经常吵架打架闹红脸,就是在前几天他们俩就又打了一次,好像还是因为铁头两口子的原因。 铁头倒是个狡猾的人,为人古道热肠却也只会是耍些小聪明,在一些大事上还是略缺一些智慧。在我的印象里,他始终是中间头顶光亮,两边头发稀稀疏疏一米五几的个子。标志性动作就是穿着亚麻黄色的裤子,格子衫,腰带上别着一大串钥匙,俩手揣裤兜里站在街道路上逢人点头招呼,显得人缘好极了。我打小看不惯他那股范,但奈何人小辈大,虽然现在五十好几只比我爸妈打了十岁,我还是要叫他一声爷的。 之所以说铁头狡猾,是因为他爱做面子活儿,倘若邻居家的小孩在外面玩了,这邻居若是在跟前,铁头就对这孩子百般呵护,若是邻居不在,铁头就不装了,对那孩子便是视而不见,诸如此类的事比比皆是。之所以说铁头缺点大智慧,还要从好几年前讲起,街上听说要搞一个开发区,铁头祖业宅基地少,就想着买上一栋,看上了一号楼的门面房,当时要买的人很多,他自作聪明觉得找了人,就慢慢悠悠的去抢号,等到了之后却发现要拿的号已经被摇走了。气得他又是提着裤腰带,又是挠着头砸着嘴的。 街上的人都知道他好面子,处处会照顾他的面子,只有一理发店老板三战儿,不给他面子老拆他台。那时候夏天天热,三战儿为了招揽顾客就会开一整天的空调,这也就会引来不少邻居来乘凉。铁头就是其中一位,虽说头发少但理发店去的多,不为别的就是图个凉快,顾图凉快还不行,跟周围人侃大山的时候,也要时不时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沓红票子数来数去,这时三战儿就来上一句“铁头啊,你那票子数了几个来回了,不如给我我给你烫个头吧!”众人哈哈大笑,他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提了下裤子,叮里咣当的走了。 我小时候喜欢问我妈谁谁谁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我妈说铁头坏得很,后来懂事了,发现其实铁头也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坏得很”,他厨艺很好,每次下厨做出什么稀罕的大餐,都要拿来点给我家尝尝,过年是也很讲究,多多少少给我和我姐塞俩好包,我爸常年不在家,街上爷们儿们有事了,他也会替我家去张罗或是谋划。 按照我小时候的观点,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如今看铁头,儿子儿媳妇关系不好,闺女跟别人离了婚,自己又得了病心脏搭的桥,腿也因为中风变得不利索了。但是是坏人有坏报吗?我觉得不是,他是一个想让自己家能在街上混出名堂的街上的一米五几的爷们儿,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许多蠢事错事。我只觉得他可怜,因为他是个好人,一个在井里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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