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小说（亡者行军）——第十一章（2）

他伸手去拿激光枪，但犹豫了。如果他没有丢掉它，如果尸体认为他是个威胁。。。不，他严厉的告诉自己，他现在不能想这些，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被吓瘫。他拿起枪，向前走去，但没走多远。

他不能再否认了。空中通道一如既往在他面前延申，但通道两旁排列的塔楼，大部分都已经倒塌了。从前的路现在变成了危桥，冈瑟认出了他门外自动车起飞点的白色标志，现在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在柔和的微风中摇曳着。

阿雷克斯,他想。这对阿雷克斯意味着什么?他一直确信会在这里找到她，但如果她在。。。不，她一定是及时逃走了。他现在不接受其他任何的可能性。阿雷克斯那个时候不可能在他的居住单元内。但是当她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接下来她会做什么呢?她会去哪儿呢?冈瑟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他累坏了，在空中通道上瘫坐下来，双手抱膝。他以为自己会哭，但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现在不仅仅是单纯的苦难。他觉得自己很凄凉。他用一天的时间找寻希望，现在这最后的希望已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他没有目的,也没有理由离开他现在的位置,所以他在昏暗的天空,如果巡逻的尸体或食尸鬼回来，然后决定这一次终结他那毫无意义的人生,冈瑟将欣然接受。

引擎的嗡嗡声把他从麻木中惊醒。他意识到，他已经听到那声音好几分钟了，现在一道刺眼的白光掠过他的脸。冈瑟眯起眼睛向上看去，看到了一架黑色的PDF飞行器在他头顶低飞，但当他想要给发信号时，飞行器和它的探照灯已经过去了。它为什么会为他停下来呢?

冈瑟很冷。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没有注意到黑夜已经将他笼罩，但现在他开始考虑找个藏身之处了。

夜晚是绿色的，这是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的另一件事。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在捉弄自己，眼睛还被探照灯照来照去，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东北方向的天空中闪烁着绿色的光芒。绿得像矿井隧道里的人工造物，绿得像死尸的枪。他不愿意去想这意味着什么。

飞行器的声音又越来越大了。当它第二次掠过冈瑟头顶时，他意识到有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了。

它正准备着陆。

飞机终于在离冈瑟约200米的地方降落了，沿着空中通道往折返。还没等飞机引擎熄火，他就朝飞机跑了过去。

接着，第一批士兵从机舱里出来，他吃惊地停了下来。他们都是长着骷髅脸的玩意，就像他昨晚从窗户里看到的那些，穿着黑色的大衣，插着呼吸管。但是冈瑟想，他们在PDF的载具里做什么?

他们呈扇形散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矮胖、皮肤黝黑、圆脑袋的男人，正注视一部黑色的小听筒，好像在指挥他们找东西。他穿着火星牧师的红色长袍，一条结实的伺服臂从他的脊椎末端伸出，弓状地探过他的肩膀，爪子抽搐着。一个引擎先知。

士兵们正朝冈瑟的方向走来，他还没来得及想要跑去找掩护，其中一个士兵就对他喊道:“我们正在寻找一名白人女性，身高大约1.7米，棕色头发，绿色眼睛。”

“阿雷克斯!”阿雷克斯喊道。“你是说阿雷克斯？”这种描述可能适用于任何一个女人，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知道那是指她。

士兵走到他身边，冈瑟看清了他昨晚在黑暗中错过的东西:大衣肩膀上的肩章，头盔上的天鹰标志。“你。。。你是帝国卫队。”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人类吗?”

“我们正在寻找汉里克小姐。你见过她吗?”

“不，我。。。我听说她可能来过这里，但我没有。。。我以为你们就是它们。你戴的面具，我还以为你们是怪物呢。”

卫兵没有听。他歪着头，好像在回应一个冈瑟听不到的声音，然后他转身走开了，但冈瑟必须知道更多。他扑向卫兵，抓住他的肩膀。“等等，”他叫道，“你怎么知道。。。汉里克小姐还活着吗?她有联系过吗?她——?”

一道绿光闪过，他的话被自发的尖叫吞没了。

那个卫兵已经被分解了，就像矿井隧道里的机仆一样，在一瞬间一层一层的分解了。冈瑟一直盯着他那金属骷髅面具空洞的眼睛，然后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骨架，面具和骨架之间是一张灼烧后人脸，和面具一样毫无表情，它的肌肉在痛苦和恐惧中开始收缩。

尸体又回来了，他们向卫兵行进，他们的重型武器吐出锯齿状的绿色能量叉。卫兵立即还以颜色。他们的激光束擦过金属骨架，但其中一些人装备了更大的枪，这些显然更加有效。四具尸体中的两具被蒸发了，冈瑟看到引擎先知急忙跑向飞行器，自己也照做了。他无意中闯入一个卫兵的视线，然后被粗暴地推开。“你以为你在往哪儿跑?”卫兵咆哮道。“你手里不是有一件武器吗?看在帝皇的份上，用它吧!”

冈瑟最不想做的事就是用这把激光枪，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被卫兵的话吓倒了，他蹲在飞行器的着陆支柱旁，把武器的尾部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放在扳机上。

最开始枪摇晃得太厉害，他没法通过瞄准镜找到任何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他暗中希望——也期待着——在他还没来得及开枪之前，战斗就会结束。毕竟尸体的数量超过他们，自己这边已经少了一半。冈瑟扫视战场，发现他们三分之一被烧成灰烬，四分之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