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十七卷

飒先生帮孩子包好伤口后，才忍着头晕去换湿衣服。陈先生已在休息室外面等候他多时，想给飒先生道个歉。他本不想见，但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便开了门。

飒先生态度冷着。陈先生也知自己没处理好家庭关系，平白让飒先生受了委屈，终是理亏，耷拉着头没敢说话。

“您的妻子…”

“您放心，我会离婚的。”陈先生赶忙接上了飒先生的话。可惜，完全接错了方向。

“您的妻子很爱您，您也有孩子，有家庭。”

陈先生愣了一下，想起那个蛮不讲理的妻子，神色冷了些。

“从前很温柔的一个人，如今总是猜测我，骄横得很，连着孩子也天天胡闹。我实在受不她了。”

陈先生说着又不想再说了，飒先生觉得这到底是人家家务事，未知全貌，他没有什么资格置评。两个人沉默着。

“先生，守住心是很难的事。”

飒先生先打破了沉默。这句话虽轻，却让陈先生愣了神，抬头看那温和的人，此时因为方才的凉水，脸色苍白地很。

“您已经拥有了最珍贵的，还请好好珍惜。”

陈先生怀着心事走了，刚巧是黄昏时分。司机上来帮他开车门，他摇了摇头，让司机先回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先生走着，想着飒先生的话：守住心是很难的事情。

的确，他忘了自己的初心了。当初，为了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做生意呢？左不过是为了家，如今，生意做大了，家却残破着。到底是自己陪妻子的时间少，才让她诸多猜忌，到底是自己对孩子的关心少，才让孩子只能通过胡闹来吸引父亲的注意力。

飒先生活的清醒，又过得单薄。

陈先生没走多久，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街，被人从身后当头敲了一棒，晕乎乎地被拖到了边上的小弄堂里五花大绑。

“你是什么人！是来要钱的吗？”陈先生意识清醒了些后，看着眼前那把自己遮的严实的人，以为是绑架要钱的。

可眼前那人压根不说话，上去就是一脚一拳往人身上招呼。

陈先生被打的发懵，隐隐觉得这人把他绑来单纯是为了出气。

他怕死，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边喊痛一边求饶，一边又想谈条件。

那人见打的差不多了，就松了绑，把他上半身衣服扒了罩他头上，又把他捆在了弄堂的柱子上。看陈先生狼狈地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那人看上去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那人拐了几个弯，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才把面罩拿下来。

果然是华先生。

揍人的时候爽快，揍完人又不知该去哪里，只得去找祖峰老师。

祖峰老师见他来了，微微笑了笑：“你来了，刚好有事和你说。”

“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嗯，我们里里外外查过了，信件只是普通家书，从信件内容推测，腾对飒先生三年前有救命之恩，这才认识，有些往来。没有什么蹊跷。”

华先生心中狂喜，这是他最期待的结果，可真等到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有些不敢见他。

“等李先生调查完社会关系，他的嫌疑就排除了。”

华心中思绪一团乱，也认真没听祖峰讲话。他来回踱着步，祖峰看着头疼，又有要事处理，便把他赶出了房间，让他去客厅待着。

华先生不知道该去哪，就在祖峰家里晃悠打发时间。只期望李先生能快些调查。他看着客厅里的电话，心里本想打给李先生，手上却播了王琦小姐的号码。

王小姐很快接了，两个人聊着。腾先生去世后，小华就时不时的给王小姐打电话，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需求，对她多加照顾。这是当初腾先生拜托他的，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最近还好吗，天冷了，你每年冬天都穿的太少，火气再好也不能这样。”电话那头传来王小姐关切的声音，华笑嘻嘻地应和着。

“我啥都好，就是很想吃你家厨子做的水饺。”

“可以呀，随时可以来。但是你不要骗我哦，你明显有心事嘛。”

“……”华被说中心事，不知怎么应答。

“小华？”

“王姐，你认识飒先生吗？”

“飒先生啊，我不太熟悉。但是听我先生提起过。”

腾先生偶尔会和王小姐提起飒先生，总说这个人难得，身世又不太好的样子。

“飒先生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我听我先生说，他虽收权贵的礼，但自己什么都没留，全捐给了青年救国会。”

“……”

“小华？”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王姐我还有事，先挂了。”

倘若飒先生是老鬼，腾先生是绝对不可能向他爱人提起他的。

他已经等不住李先生的调查结果了。

此刻，他只想去找他。

只想毫无顾忌地把他拥到怀里。

飒先生不想回家，只在休息室里待着。这天气，方才那凉水浇下来，他受了寒，额头滚烫着，意识也不清醒，只能裹着毯子在躺椅上休息。

意识朦胧间，也做了噩梦，也梦到了本该离去的人。

恍惚中他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抵在他额头，过一会儿又换上一条湿毛巾。毛巾的凉意带走了一些热度，终是舒服了些。

再然后，他好像听到华先生的声音。

“飒飒，喝点温水。”

他烧得糊涂，没有力气起来喝水，也张不开嘴。那人便一小勺一小勺喂给他。

朦胧间，好像有一个吻轻轻落到他脸颊上…

那人的温度，好像烧得比飒先生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