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毁灭工程同人小说《Skyfall》 [连载③]

独立日
又是一记凶狠的撞击,门的合页在那不顾一切的冲撞中发出吱嘎声响,固定合页的螺丝也在撞击下开始松动。我只能寄希望于楼上的邻居能够听到撞门声出来查看,然后一起喝退这位不速之客。无论是抢匪还是流氓,只要有其他人过来就一定不敢贸然行事。
事情也在这一刻有了转机,我听到了正门那边有汽车停下来的声音,撞门声也随着车辆刹车停稳之后戛然而止,想必是门外的人看到有人来了,试图破门而入的念头有了动摇。
阿兰拉开厨房南边百叶窗的窗帘,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楼上的住户马丁先生。他住在这里也是为了照顾自己年迈的父亲和母亲。
“马丁!小心!走廊里有人在撞门!”阿兰拉开窗户,对着刚下车的马丁大喊,但马丁显然看到了什么东西,从他惊诧的表情足以见得,那是比楼下的女邻居向自己高声求助更令人惊诧的事实。
只见马丁连车门都没关,直接从矮栅栏翻了过来,一路跑向公寓。或许是我与阿兰心有灵犀的意识到了马丁需要帮助,我们连忙试着打开正门,却发现这扇门上面的合页即将脱落,还差一点点就要被撞坏了。门外漆黑的走廊上也空无一人,但当我们走进黑暗的通道,向着被汽车大灯照亮的公寓门口望去时,莉比蒂娜差点叫出了声。
我完全不理解,那背对我们的白发老人有什么好让人害怕的,但从阿兰的手指已经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来看,她显然和马丁发现了什么我未能发现的惊恐事实。
“妈?”马丁一边向这边招呼着,一边向那白发老者跑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阿兰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最底部发出来一样,畏缩的声音就像是本不愿意从口中传出,轻到只有我能听见。
“怎么了,阿兰……刚才是她在撞门……?难道是这位老太太遇到麻烦要求助……”未等我说完,阿兰就打断了我。
“那是老马丁先生的夫人,尼古拉耶娃女士。也就是马丁先生的母亲,但她绝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下楼。”
我将困惑的目光移向阿兰,而尼古拉耶娃奶奶正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儿子。阿兰则死死的盯着那位耄耋之年的老者,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让我汗毛倒竖的事实:
“在我住进这里之前,尼古拉耶娃奶奶就一直住在这里。她从来没有下过楼,因为她在几年前的一次脑溢血手术后,就一直瘫痪在床……我刚搬来的时候,亲自去探望过她。马丁有时也会推着轮椅,带自己的妈妈在楼下的院子透透气,她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下床走路的……”
“小直……”
阿兰正说着,突然到吸了一口凉气,她突然捂住了嘴巴。我顺着她的目光向公寓门口看去时刚刚见证瘫痪病人下床走路这种奇迹的我,就看到了让人汗毛倒竖的光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儿子的尼古拉耶娃奶奶并不是在亲吻自己的爱子,而是正用她没有剩下几颗的好牙,狠狠的撕咬自己儿子的面皮。
这画面或许是太过荒诞了,以至于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马丁紧紧抓住老奶奶的肩膀,但任凭这个七尺男儿如何用力挣脱,那本该瘫痪在床的老人却像是天神附体一般,不仅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地面上,甚至在擒住马丁之后,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连忙走下台阶,从后面挽住尼古拉耶娃夫人的双臂。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尽管没有我预想中那么费劲,但年近七十的尼古拉耶娃力气也有点大的过分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多年卧床不起、老态龙钟、肌肉萎缩的老人。
我怕伤到她,只能将她拖拽到门前花园的绿篱旁边。马丁也赶了过来,显然身为孩子的他,看到此情此景要比阿兰更加意外。马丁的神色无比复杂,其中有看到母亲能够下床走路的欣喜,更多的则是为什么母亲会做出如此反常举动的诧异。
“对不起,我想我的妈妈大概是……突然病好了之后太激动了。”马丁这样解释着。
但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一道深深的牙印,我或许就会相信他了。但也是马丁的这句话,突然让我想到了那个安全梯上,从二楼缓缓爬下来,还在窗口吓了我一跳的老爷子。
“马丁先生……我是一楼莉比蒂娜女士的朋友。”我向马丁介绍着自己,他则将恍惚间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母亲搀扶起来。我向他描述了自己看到的老爷子的长相之后,马丁无比确信的告诉我,那就是他的父亲。
而他之所以立马从附近的酒庄赶回来,就是因为接到了自己父亲的来电,我这也才注意到马丁先生的腰间的那部摩托罗拉手机,这可不是便宜货,这是一部铱星电话。在他得知自己的父亲从消防逃生梯下楼,而母亲又差点撞坏邻居房门之后,他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母亲送回房间,并向我和阿兰道歉,承诺会支付所有维修费用。
当我和阿兰回到房间之后,显然我已经有些理解阿兰惊魂未定的原因了。我从本来打算用来给入侵者当头一击的电热水壶里到出两杯热水,我和阿兰就这样靠在沙发上坐着,从下午的红砖餐厅,到突然下楼走路的尼古拉耶娃夫人,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合理的事情了。我和她的心灵都需要时间去消化今天所看到的东西。
阿兰捧着热水杯若有所思,当我会到厨房继续准备咖喱饭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在客厅踱步的脚步声。这大概也是我吃过最淡而无味的一顿咖喱,本来我应该和莉比蒂娜有很多事情可以聊,而我和她的心思,似乎都完全不在吃饭上。
在我开始洗碗时,阿兰进厨房开始煮咖啡。她问我今晚要不要留下,尽管她只是在强调这个时间的出租车很不好打,我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她大概是真的感到非常害怕,于是便答应下来。阿兰帮我找来了一张毯子,看来今晚要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宿了。
“我就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大声叫我就好。”在睡觉前,我这样嘱咐道。但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我盯着那扇快坏了的门整整一宿。在餐厅痉挛的癫痫病人,他的呕吐物,见义勇为的女士脚上的伤口,惊魂未定的老马丁先生究竟在玻璃窗外说了什么?尼古拉耶娃夫人突然能下床走路真的是奇迹吗?
在被黑暗笼罩的客厅里,我静静的躺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厨房的水槽有叮叮当当的滴水声,我去拧了两次水龙头,但丝毫不管用。楼上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脚步声,有些东西翻倒在地的声响。我翻了个身,面朝茶几对面,阿兰卧室的房门,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像我一样辗转难眠。
临晨四点,我又去了一趟厨房,喝了一些早就冷掉的咖啡。百叶窗外的天已经微亮,黛色的黎明青空尽头,是大楼指隙中鱼肚白的天空。黑色的高楼,像是牙齿一样咀嚼着天空。再过一小时天就彻底亮了,我将客厅的灯打开,翻阅那本阿兰没有看完的瓦尔登湖。
将我从7月4日清晨唤醒的,是由远及近的警车声响。门外的脚步声吵闹又沉重,我透过猫眼向外看着。楼梯上有人抬着担架,将什么人送到了门外,满手是血的马丁先生正在和警察解释着什么,披着外套的老马丁先生则在一旁表情肃穆地看着公寓门外,目送着担架离开。
警察哈欠连天,负责询问的警员一边点头一边在手中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另一伙人则将楼梯拉起警戒线,然后就将马丁先生带上了警车。我轻轻打开房门,老马丁先生对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马丁先生。”我礼貌的向他询问。
“我的儿子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情的……绝对不可能的……”马丁先生的声音像是一只濒死的眼镜蛇,伴随着尖利的吸气声,我能判断出他的声带应该曾经受过伤。
他向我道出了警察前来的原委,报警的人正是他。早上他听到了自家厨房传来了怪响,他以为是自己的老伴又突然能起床了,结果在厨房发现了尼古拉耶娃夫人倒在血泊之中,脸和脖子都被抓伤的儿子正拿着厨房刀,一脸茫然地站在尸体旁边。
“这件事不怪我的儿子,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医生束手无策的病症,怎么就突然好了……而且为什么伊娃要那样对待我和她唯一的儿子?马丁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费尽心力地照顾她,她不该这样怨恨善待自己的人……”老马丁这样说着,目光从已经被拉上封锁线的楼梯转到了我的脸上。
“你是莉比蒂娜的舍友吗?”他这样问道。
我很想说些什么帮他解心宽,但我真的不善言辞,只能摇摇头,这也不是个向这位伤心的老人索要房门修理费的好时机。我也大概猜到,昨天应该是尼古拉耶娃袭击了老马丁先生,他才选择从厨房的消防楼梯一路逃了下来,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
“马丁先生,你冷吗?我正打算煮些咖啡,您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邀请马丁先生进门休息,而他却拒绝了。
马丁向我展示了胳膊上的一道伤痕,随即又用袖子遮住了伤口说:“我打算马上去一趟诊所,伊娃昨晚把我的手也给抓破了。我真的不明白……她究竟对我们有什么不满……”马丁哀叹着,将外套穿好,与我道别。
坐在沙发上,我感到昨晚的那股强烈的不安已经渐渐消失,转而变为了另一种情绪出现在我的大脑中,我无法描述那种感受,但我或许理解了昨晚的阿兰为什么那么焦虑——那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只不过敏锐的她已经先我一步感受到了这件事情。
我没有钥匙,无法出门。只能开始帮阿兰准备早餐。冰箱里还有一些培根和鸡蛋,做一道培根煎蛋应该没有问题。阿兰应该会在平日没事的时候做一些点心,但这些酵母粉和酸奶油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只能先放在一旁。我发现冰箱里还有红油辣椒和芝麻酱,阿兰的冰箱里还有一小袋小葱。
看来做一份手擀面给她做早餐应该正合适。在我擀面切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肩膀附近有其他人的鼻息,猛的一回头,看到了睡眼惺忪的阿兰不止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伸着脖子,脸越过我的肩头,在悄悄地观察我擀的面团。
阿兰已经换上了一身和昨天一样的衣服,我非常怀疑她是不是有一个衣柜,里面放着整整齐齐十多套这样的白色正装衬衣和黑色及膝裙。阿兰在吃早餐的时候跟我说,自己打算去一趟马尔德劳,去看看白芷她们是否安好,如果一切安好的话,就送我回家,作为对我帮忙做早餐的感谢。
电视机的WBLN新闻频道开始播放今天的早六点新闻,今天是美国独立日。但这个假期大家显然没有往日那样轻松,暴力事件激增,医院排起长龙的新闻登上了今天的头条。今天西点镇的庆典现场还有人无端的制造暴力事件,甚至还有人在现场有媒体拍摄的情况下,冲上台袭击了负责主持的镇长。新闻主持人表示,这可能是一些伐木工在借机宣泄自己对林业新政的不满。
这片土地上没有新鲜事,大家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得失。如此看来,在怨恨不断累积的今日,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去伤害别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当我看完新闻,和一同用过早餐的阿兰坐进她的车里时,我向她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阿兰对我的想法不置可否,她打开了收音机,播音员正在向大家讲解如何防范最近突然开始流行的感冒,道路两边正在维修线路的工人将公路一侧划为了施工区域,在我们一路南下之后,阿兰就变得有些沉默,西点镇附近的公路也有些拥堵难走。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可能是阿兰不小心把车开上了逆行车道,一路上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向路易斯维尔方向驶去的汽车。
不知道是大家要赶去看赛马,还是棒球比赛。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轻松的独立日,焦急的神色几乎顺着脖颈上血管爬上了每个人的面庞,甚至连莉比蒂娜也一样,我能感觉到,她在有意识地加大车的油门。
随着来往穿梭的车辆越来越多,我们在行驶到一处拖车公园的时候,车彻底开不动了。不远处的一起车祸将我们所有人都堵在了路上。车停在马路一旁的司机抽着烟说,有一个女人好像为了回去拿自己忘掉的东西,不顾交通规则,在双黄线上转向行驶,让一辆大熊酒厂的货车侧翻了,满车的威士忌在车辆侧翻后不知为何被点燃了,消防车也被堵在很远的道路上进不来。
远处,那浓烟滚滚的路边树林似乎印证了司机的话。莉比蒂娜没有下车,而是愣愣地看着南方的农场。在我回到副驾座上的时候,阿兰突然开始和我说话。
“我不得不向你坦白,小直。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在这里很久了,遇到的暴力事件都没有今天一天遇到的多。无论是大家内心的负面情绪爆发了,还是说有什么怪事在影响着大家,我觉得从昨天开始,整个诺克斯县就变得很反常。”
阿兰将完全无法继续往前开的车挂上空挡,她侧着脸看着我,轻声问道:“我是说如果,小直。如果发生了危险,我很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不觉得像昨天那样的事情,我能一个人面对……而且你能明白吗?我的朋友并不多,越到这种时候,我越会担心我的朋友。你能在我身边的话,我也会安心许多。”
在我思考该如何回答阿兰的问题时,有一个提着包的女士从阿兰那边的车窗后跑向车尾。紧接着还有两位肥胖的男士。也向着我们来的方向喘着粗气跑去了。我和阿兰旋即下车查看情况,而阿兰刚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就不知被谁撞下了道路,滚落向了道路一旁的田野。
当我听到莉比蒂娜的叫声,打算直接翻过汽车引擎盖到车的另一侧,去寻找被撞下道路的阿兰时。而我被另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撞倒在引擎盖上,正当我起来问个究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夹在了逃跑之人和为他所想要逃离的恐惧之物中间。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虚无,如果不是她一边的嘴角的皮肤已经不知所踪,整个伤口撕到了耳根,露出惨白的牙根和血红的牙龈,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一张嘴巴是如何长在一位女士的脸上。那位女士的衣服,前胸已经被不知是谁的血液完全染黑,她左脚的高跟鞋不知所踪,一瘸一拐地向我这个方向走来,我不知道她是否是在追逐刚刚逃走的男人。
当我还在犹豫她是不是在车祸中受伤,正在试图找人求救时。她的右脚突然像是扭伤了一样,一脚踩空,两步踉跄之后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而我下意识地向后闪身,却发现后视镜挡住我的去路时,她向前伸出了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狠狠地向我扑来。
仅仅是在情急之下,对那张扭曲面貌的一瞥,她尖利的恐怖嘶吼和丑陋的面庞就几乎夺走了我的心智。
那如同噩梦中走出的死亡代言人,僵尸电影中那些面目可憎的疯狂之物,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
关于本篇同人
这是一部偏向写实的同人小说,时间线与故事主线剧情基于Theindiestone制作的游戏《僵尸毁灭工程》中发生在1993年,虚构世界“诺克斯县”爆发的僵尸病毒扩散事件剧情。
我的故事里没有英雄,没有出口,没有希望。僵尸很多,人很脆弱,所有角色都是普通的芸芸众生,不要对好结局有任何期待。
本来没有发表的想法,因为觉得自己的笔力孱弱,全作几乎都在醉酒状态下创作(包括书封)。发表的原因也是因为作者喝了太多的啤酒,发出来听听大家的感受,如有纰漏还请谅解。
作者精神和生活状况不安定,更新周期取决于下次喝醉的时间。同人小说纯粹用爱发电,叔叔不给稿费。希望小说增产请投喂唯一指定邮箱820449562@qq.com,请猫鲨喝一杯。
赞助人名单
非常感谢:
瑞德.格里弗 先生的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