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比安卡篇——咫尺真理（60）
散落的辉光从冷寂的真空中辐射扩散，像是为一片冰冷而纯粹的水池中倾倒了某种稍些粘稠的流质。它的内容是包容并丰盈的，承载着生命中的偶然与必然，而在被那辉光所萦绕裹挟的，是星系中央唯一的炙热恒星，它是一切的内核与子宫，在时间的呵护下，似乎会有什么伟大之物生息于繁荫之下。
“.........”指挥官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摆放着基于通讯架构的全息投影，眼前被白灰色制服裹束的接线员正不厌其烦地向他描绘着言语中的诸如蓝图与前景，而后者只是以商易的眼光类比着眼下不合常理的数字，偶尔心不在焉地应和几句。
“...所以说先生，如果您想要拥有的是内城区顶尖的栖居环境，想要在每天起床的第一眼便能看到第三虹桥的川流，想要在正欲入眠时抬起头，仰望穹顶舷窗外的美丽星空，那就请毫无犹豫地选择South Mars，梦想便是您当下拥有的一切。”接线员笑靥如花，精挑细选出来的嗓音既甜美而又不失令人信服的沉稳，仿佛它会渗入到潜意识中，敦促自己不要过于理性。
“....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的。”指挥官礼貌回以微笑，在敬谢她的热情之余，内心却愈发有莫名的恐慌，那股恐慌源自黑卡付诸东流的一瞬间。
指挥官又略带犹豫地看了眼另一栋心仪的居所，下方标注的价格无一例外地向他诉说着一分钱一分货这一浅显易懂的道理。
“....指挥官，你现在有空吗？有空就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比安卡伸手挽起脑后束起马尾的发箍，略微仰起的双臂凸显出简易白色T恤下赏心悦目的曲线，深蓝色的长筒裤自小腿处舒张裤脚，更衬得其双腿的明丽线条感。指挥官向来喜爱这种居家风格的简单设计，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只顾着欣赏，却无意忽视了她的请求。
“......指挥官？”
“...诶...打扫？”他抬起头，正好撞见了比安卡略含愠色的眼神，淡金色的浅光也正好以她所俯视的角度垂照而下，让人分不清是她的发丝还是窗外投射的阳光，“...好不容易下班，扫除的事能稍微等等嘛？”
“...指挥官要看房子的话，就请到卧室去看，我先把客厅的地拖好。”某人单手扶住腰际，腹部的曲线已然有些明显，她俯下身，似乎像是要发散过剩的精力般，手上的每一寸动作都一板一眼。
“...等等。”指挥官轻柔抓握住他的手，眼眸中涨溢着某种微妙的自责与无奈，“...你就不能多躺在床上休息吗...请了产假之后一刻没闲着。”
“...在家也无事可做，不工作我会觉得不自在。”比安卡缓缓垂下眼帘，纤细素白的五指不自觉游移向自己的小腹，只是难以为情地躲避着他的目光，显然是领悟到了自己的失职之处。
“...那我作为你的指挥官兼丈夫，认为比安卡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指挥官轻轻掰开她攥住拖把的五指，并将其合握于自己的掌中，“...好好休养身体，剩下的交给我。”
“....嗯....”她注视着指挥官过于温柔的眼眸，如同饱食了一罐蜜糖般，嘴角也流露出一丝夹杂着羞赧的满足，“...那就麻烦指挥官现在打扫吧？”
“...额...话虽如此...”正欲顺水推舟的指挥官忽然被着不解风情的回答噎得有些不知所措，“...下班之后不正是该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吗？”
“....那....指挥官又想怎样培养....”
“...你别乱动就好。”在施以一定的言语暗示之后，指挥官轻轻揽过她的臂膀，另一只手则环过她似乎光滑如玉面的膝后，在心中估量好应承受的力度之后，一鼓作气将她横抱而起，“....唔？”
“...你小心一点....”比安卡习以为常地搂住他的脖颈，高挑的身姿在某人不稳的重心里紧绷，略微蹙起的眉宇并无任何责备，只是一股近乎于纵容与无奈的含情脉脉。虽然她并不如精美昂贵的古器易碎娇弱，但正如所有最具价值之物一般，让人近乎本能地想要珍重。
“...唔...比安卡好像比平时重.....”察觉到自己嘴拙的指挥官只得慌忙改口，“...咳..看来要加强锻炼了，比安卡小姐这么轻都抱不动了。”
“....指挥官真的这么想？”比安卡罕见地将眉宇扬起，那湛蓝的眼眸中也因此流露出几分悦动与别有兴致的心绪，仿佛透明的冰块拥有了弹性一般。她默然注视着指挥官强颜欢笑的脸庞，任凭自己被偶尔颠簸着送入卧室，“...如果指挥官觉得费劲的话....”
“...怎么会费劲？”指挥官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某人善意的解释，“...轻轻松松好吧....唔....”
“....寰宇重工出于安全考虑，特意将我腹部的内置与皮肤材质调整了密度.....”比安卡被指挥官轻缓地安顿在床上，她将脸微微侧过一旁，似乎想借此掩盖溢于言表的笑意，但那倾泻而下的阳光却将它装点得如同金木犀般顺光而明艳，“...所以...就算指挥官真的抱不动我....我也不会怪你。”
“....诶？我还以为是因为孩子的原因....白高兴了...”
“....她能有多重...可能不到这次增重的二十分之一...”比安卡探出食指，习惯性将其置于指挥官的锁骨上方，缓慢地爱抚着那骨节分明的沟壑，
“...而且指挥官高兴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孩子生下来白白胖胖多可爱啊...”指挥官仍沉浸于方才的尴尬中，他掩饰般按揉着眉心，本就桀骜的黑发也随着他的力道而愈发散乱，“...最好生下来3斤半吧。”
“....你能别说得在菜市场买肉一样么？”某人刻意抿紧了淡泊的唇线，手指娴熟地自上而下滑落至指挥官的小臂，随后重重地捏了一把，“...我现在倒觉得某人对他现在的身份....似乎还是没什么自觉。”
“...怎么会。”指挥官略微俯身，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严谨，但细细品味之下，那份严谨更像是一种戏谑，“...就算是做父亲，我也是首席那一档，所谓人生的习惯就是如此。”
“....嗯，而且是我麾下的指挥官首席。”比安卡的上半身轻靠于印刻着羽翼花绘的枕头，脸上的微笑也不禁刻意地复杂了几分，“...希望以后灰鸦的指挥官务必服从命令。”
“....那是当然.....”
“..希望如此。”她轻轻瞌上眼帘。
“....比安卡，我想看看她。”片刻之后，指挥官攥住某人的手，言语间也收敛起了平日的戏谑，毫无涟漪的池潭也因此变得深沉而平静，让人几欲听从着潭中的悠远回响，任凭自己徜徉其中，“...更准确而言，我想和她说说话。”
“....嗯。”比安卡点点头，随后伸手将T恤的下摆缓缓撩起，白色的柔软织物下，是顺着椭圆弧线微微隆起的饱满腹部，它在阳光下安然地舒张又因指挥官的目光而收敛，仿佛因爱人的注视而含羞，又似婴孩第一次感召到呼唤时而不知所措。指挥官曾不止一次去过教堂，但无论那里的百花窗再如何瑰丽绚烂，也不能让指挥官的心留下一丝一毫神性的余波。但面对眼前这毫无雕饰的造物，他便下意识地屏息凝神，仿佛觐见般俯首，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他轻轻伸出手，却在触碰到的前一段秒再次退缩。
“.........”比安卡牵引着他动摇退缩的手指；让它在自己的腹部缓缓游移，感知每一寸肌肤那蕴藏着未知的跳动，或许是一次无意识的惊蛰，又或许是微弱而绵长的心动。他默然感受着，并试图与那心跳同调，当血脉彼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他们彼此似乎都能默契地知晓对方的存在，指挥官坚信，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指挥官将耳鬓轻贴于比安卡的腹部，缓缓瞌上眼帘，任凭肌肤相亲的温暖暂时催眠自己，她的心跳便是自我最爱的摇篮曲，“...真羡慕你啊...被妈妈这么温柔地抱着。”
“.......”比安卡的嘴角扬起一个温软的弧度，因为指挥官并未注视着自己，因此她便弧度明显了几分。她伸手轻抚着指挥官的鬓发，仿佛与时光一同沉默了。
“....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和我见面了....”他闭眼用心与之促膝长谈，“...你以后会怎么对我笑呢？会以怎样的嗓音呼唤我呢？”
“...........”
“...你会成长为怎样的孩子、少年、青年乃至大人呢？”
“............”
“....但无论以后你怎样成长，走上我们预期的道路也好，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也好....我和妈妈都会永远爱着你。”他轻声呢喃着，或许唯有这样的梦呓才能传导至她小小的心房，“...因为你是我们的骄傲。”
“....这些话...或许以后再说也不迟。”比安卡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并非是因为他又一次直白地表示亲昵，而是单纯地因观察他的眉宇和声音而感到些微羞涩。
“...不....或许等她出生后，我就不好意思这么对她讲了吧。”指挥官缓缓抬起头，垂下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那不容亵玩的造物，“....这样的话，就算作一次胎教吧。”
“....真好啊....”她明翠如矢车菊的眼眸中倒映着
似沙滩海潮般的柔情，过往的时光在她的眼中积蓄起了寒冰，但如今却悉数为一片温暖的海，“...她不用向曾经的我们一样，不用感受那样的寒冷，像每一个花园的孩子一样快乐......”
“...比安卡，我现在忽然有一个想法。”指挥官细心地为她捻上被角，在床头俯身坐下，“...这辈子过完之后，要不我们下辈子像她一样，干脆两人转世在同一个生命中好了。”
“....指挥官不是不相信神学的理论么...怎么突然探讨起来世的事情了...”某人微微侧身，试图离他更近一些，“...而且.....”
“....因为转世之后再相遇怪麻烦的嘛....”指挥官轻轻挠了挠头，“...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必吵架，也不用看谁先死去，拥有相同的朋友，大家一同庆贺同一个生日，快乐的时候两倍地欢笑，脸上也会有两倍的皱纹，多好。”
“....除去最后那句话，我认为指挥官说得很对。”她瞌上眼帘，思绪也随着指挥官的描述飘飞向更遥远的彼方，她轻攥住指挥官的手掌，“....为什么指挥官忽然说这些话？”
“...看着她，或许是自己有感而发了吧。”指挥官感知着她手部传来的温度，五感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在不断催促着自己接受同一个事实，哪怕这个事实已足够让他兴奋得近乎恐惧，“...对了...比安卡有想好名字吗？”
“...之前闲暇时有想过...”她轻扣住指挥官的手指，像是在借此征求某种意见，“...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叫他尼诺...女孩的话，就叫她伊童。”
“....丰收之神和春之神吗？”指挥官的食指轻搭于下颚，像是在自己揣摩名字的音韵，“...会不会古朴了些？现在应该很少有人了解旧古时期的神话了吧。”
“....那指挥官有什么参考意见吗？”
“...额...还没想好....”
“....某人建议不多，意见倒是不少。”比安卡轻轻瞥过脸去，言语间展露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既然真理会有子嗣，那么后者必须要如同箴言般美丽而悦耳。”指挥官刻意以渲染得有些夸大的语气缓缓答道，“....因为我仍在慎重地思考着，甚至灰鸦小队这几天的议下课题都是这个。”
“...如果到时候还没想好的话，就用我提议的。”
“...当然当然，毕竟你是孩子妈，无论如何都是最有权威的。”指挥官微笑着端起桌上放温的牛奶，将它呈于比安卡红润的唇边，“...先把牛奶喝了吧？”
“...嗯....”她一手微扶住玻璃杯，任凭指挥官的右手托住她的后脑，将杯中香醇的液体倾进自己的嘴中。虽然她实在不敢恭维这种饮品的特殊滋味，但现在而言，似乎也没有拒绝辩驳的立场。
“.........”沉默中偶能听到她缓缓下咽的声响。
“.......”指挥官放好空空如也的被子，似乎意犹未尽地笑了笑，“...今天倒是很乖嘛。”
“...主要是某人刚刚说的话，让我不想辜负。”比安卡逐步舒缓紧蹙的眉宇，娇嫩如花瓣的唇瓣仍沾染着少许饮品而略显湿漉，她伸手正欲擦除，却在一下刻被心血来潮的指挥官封锁了行动，“....干什么.....”
“....让我来....”指挥官微笑着注视着她脸上逐步浓重的绯红，并合乎她预期地揉捏住她的耳垂，看来某人已经习惯于自己的示好，甚至身心都无意识地有了某种预感。
“.....停下，指挥官。”在指挥官即将越过界限，不断怂恿自己推波助澜之时，比安卡忽然从易于沉沦的温存之中惊醒，她果断地推开指挥官，大口喘息的双唇微微红肿，“....不要这样。”
“...为什么.....是因为到了那个时期吗？”指挥官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之处。
“...嗯....正如医院所同时.....到了6个月...我们就不能这样了....”她缓缓点头，目光却羞涩万分，完全无法直视他心潮澎湃的脸庞。
“....额.....话虽如此....”指挥官只觉得莫名烧灼起来的自己被浇了一杯冷水，但正所谓杯水车薪，他如今只觉得身心一股因停歇而愈发热烈的干渴，他尽力让自己的呼吸不至于如此灼热，“....偶尔一次会有问题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指挥官的真的称职的话....就不能这样。”
“....额.......”指挥官一时间默然无语，他久久凝视着比安卡脸上撩人心魄的鲜红以及与比牛奶更为浓郁可人的肌肤，犹豫良久还是艰难地移开了目光，“....那....还是....等她生下来再....”
“....嗯....”
“...........”
“.....指挥官？”
“.....嗯？”
“..........”某人忽然伸出双臂，温软地搂过指挥官的脖颈，让软糯的唇户轻贴于他的耳畔，那飘渺如云烟的话语也随着气若游丝的酥痒一起，轻轻撩拨着他本就火热的耳鬓，“...最喜欢你了。”
“.....？！”指挥官不禁浑身触电般一颤，又缓缓咽了口唾沫，“...比安卡小姐就别折磨我了....我是不会....”
“....我没有...”她轻轻捧起他的脸庞，嘴角的浅浅笑意尤为可人。
“....额....我觉得我应该去外面冷静一下....比安卡小姐午安！”于是，指挥官第一次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