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鸣|巍生】月迷津渡24乖小孩
架空/忠犬少校鸣＆音乐老师然/禁欲教官巍＆养成系生/玻璃碴里找糖/狗血虐恋/be/吃不消的大可爱出门左转，万分抱歉。
天边涌来一大片厚重的乌云，不多时便把整片天空完全遮蔽住，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其他几组还在善后，偌大的训练场就只剩两个人。
陈一鸣站在窗边看着训练场上的罗浮生，满身泥水跟只泥猴子差不多，已经围着训练场跑了有…15圈？不对，16圈了吧，沈巍一直站在雨里陪着他。陈一鸣看着罗浮生气喘吁吁的跑完步一头扎进沈巍怀里，沈巍一点也不介意罗浮生满身泥浆，笑着给罗浮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哪里擦的净，两个人就都傻傻的笑起来。
陈一鸣也跟着笑。
宫铁心打开门走进来，“一鸣，怎么没躺下休…你在哭？”陈一鸣怔怔的转过头，宫铁心走过来，双手抚摸上陈一鸣的脸颊，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你哪里痛吗？我帮你看看。”
这个乖小孩从小就爱哭。
乖小孩那时候还不叫陈一鸣，自己更喜欢称呼他“乖小孩”，因为实在太过乖巧可爱。
虽然陈斯远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还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唯独一双眼睛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杂质。小小的人儿被陈斯远拽着后脖颈破烂的衣服提到自己面前，轻松随意得像提着一只小狗或者小猫。小家伙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眼里明明已经聚了一汪清泉，却强忍着不让泉水外溢出一滴，表情倔强认真得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自己那个时候也才进入“灰羽”没多久，这样的小孩却已经司空见惯，每个月都会有三五个这样的孩子被带回来，大多数没几天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例行公事的把这个小家伙放进浴缸里费了好大工夫揉搓清洗干净以后，自己才像开翡翠原石一样惊讶的发现他右眼青金石色的瞳孔，漂亮得像是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皮肤也白白净净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一系列检查做完，除了贫血和营养不良之外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这样的孩子大抵如此。
乖小孩的眼睛一直盯着陈斯远，他走到哪儿，乖小孩的视线就跟到哪儿，大概是把这个人当作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殊不知以后的大风大浪都是这个救命恩人一手造就的。
陈斯远交代了几句，就按照惯例把乖小孩留在医院，独自离开了。陈斯远离开以后，小家伙的眼泪才滴落下来，一落进面前的水杯里，就迅速跟里面的水混杂在一起，再无踪迹。乖小孩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又红着眼睛看向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但是乖小孩只是声音怯怯的，问自己能不能再喝一杯水。
“当然，不过我们不喝水了，给你热点牛奶好不好？”肚子咕噜噜的叫，喝什么水。
乖小孩的眼睛里刹那就落满了星星，眼泪又不要钱一样涌了出来。
一杯牛奶还没喝完，乖小孩就已经困得东倒西歪，还好被自己一把接在怀里，不然摔到又冷又硬的地板上还不又摔哭了。
不想让他哭。
“宫…医生…”
“嗯？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刚才，陈斯远…就是这样叫你的，”乖小孩的在自己怀里拱了拱，眼睛缓缓就要闭上，看起来困倦极了，也可爱极了，“谢谢你的牛奶，很…很好喝…我很久…没喝过…”
乖小孩的头贴在自己胸口就那样蜷缩着身体睡着了，怀里好像抱着一个奶白团子。
第二天早晨醒来就发现值班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昨晚还抱在怀里的乖小孩正趴在床边瞪着大大的异色瞳看着自己。
“宫医生，你早。”
“早啊，乖小孩。”宫铁心伸了个懒腰，乖小孩已经把白大褂递了过来，动作有些笨，长长的衣服有一个角角拖在地上。这样乖的小家伙怎么就忍心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了呢…宫铁心抚摸了下乖小孩的脑袋，起身穿好衣服给他剪了头发，又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把他裹起来，天那么冷，小家伙还穿着昨晚来时候的衣服。
“饿了没，给你热点牛奶，再吃点…”宫铁心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牛奶真没什么可以给小孩吃的，“我带你去食堂好不好？”
“食…堂？”
“就是有很多吃的地方。”宫铁心把乖小孩抱进怀里。
“好~”
乖小孩的眼睛在琳琅满目的饭菜中越变越大，最后只很懂事的要了一份热牛奶和肉包子。开始还吃得有些顾忌，两个包子下肚，乖小孩的眼睛看向盘子里剩下的一个，宫铁心把盘子推到乖小孩面前，“我吃一个就饱了，这个就是给你的，你还能再吃点吗？我去再拿两个给你好不好？”
乖小孩的脸顿时就红了，“不用了宫医生。”明明普通大小的包子被乖小孩捧在手里就觉得个头好像大了不少，宫铁心看着乖小孩在一口咬下包子以后，眼睛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样柔媚的乖小孩，长大以后可怎么得了。
“怎么了？”
乖小孩摇摇头，“谢谢你啊宫医生，这个肉包子好好吃，”咬着嘴里的包子的吃成一只小仓鼠。
才吃过早饭，陈斯远就来把乖小孩接走了，乖小孩看到陈斯远的时候眼睛里流光溢彩，如果忽略年纪，简直像在看自己的爱人一般。
宫铁心没想到，从那时候起，乖小孩就已经把陈斯远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更没想到，再见到乖小孩，是他被陈斯远抱在怀里，病恹恹的没什么生气，人像是瘦了不少，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掀开衣服就看见满身青紫的瘀痕，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被扎了一下。
陈斯远说乖小孩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连喝水都吐，开始以为是水土不服甚至怀疑小家伙装病逃避训练，但是已经几个月了都是一样的情况，直到三天前已经开始呕血，才带回来看医生。
这帮孙子真是心大。
检查结果出来，宫铁心到现在还记得陈斯远那种糟心又沮丧的眼神，再看向这个小孩的时候就冷漠了许多。
乖小孩得的是一种罕见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简单来说就是身体里缺乏分解果糖的基因，导致果糖在肝脏、肾脏、肠道中堆积从而致病。如果未能及时诊治，可导致严重的肝病、低血糖脑病以及肾脏损害，有潜在致命危险。而且这种疾病无法治愈，一旦确诊，患者就需要严格限制含果糖、蔗糖、山梨醇的食物或药物。
说直白一点，要培养成优秀的杀手，不太可能。
乖小孩好像看得懂陈斯远的心事，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小小的手拉住陈斯远的衣袖，“陈斯远，我可以继续训练的，你不要…不要把我丢出去好不好？”眼泪明明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陈斯远拍了拍乖小孩的头，沉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乖小孩的眼泪失去控制，落得淋淋漓漓。宫铁心那时候才明白，乖小孩的眼泪只落在陈斯远看不见的地方。
“宫医生，我不痛，谢谢你。”陈一鸣转过头，看着楼下雨帘里的两个人，落寞的背影跟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