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仙音(二)

“主人，楚姑娘来了。”随着小侍女的一声通报，楚晴缓缓踏进了房间，一袭淡紫色纱衣，外罩白色披帛，腰系浅紫色的丝绦，乌发高挽，斜插一支金镶翡翠碧玺簪子，整个人显得清雅灵动，飘逸脱俗，宛若仙子临凡一般。 面若芙蓉，肌肤细腻晶莹，柳眉凤目，琼鼻樱唇，精致得如同画卷之中的人物。 只是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中没有了原主的那种坚决与倔强，只是出于无奈的恭顺，以及隐藏着的淡淡忧虑与焦灼，如此反而多出了一抹楚楚动人的柔弱。 “见过……主，主人。”楚晴微微抬头，对视着男人那锐利带着审视的目光，低低地唤了一声。 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叫一位陌生男人为主人，这是一件多么矛盾和羞涩的事情。但她，她所能做的，唯有忍受，毕竟……命运，已经容不得她选择。 接受自己的身份后每分每秒的际遇都牵动着她不安的心。 既害怕，又觉得羞耻，但一切都被她的安静和淡定掩盖得很好，宛若清云淡出，雅致而又怜人。 汇聚起所有的冷静与驾驭，轻柔地唤了这个陌生又刺耳的称呼。她刻意调整自己的呼吸，反复提诫自己要淡定，尽管这在她看来极其荒谬。 “听说你跳入了荷花池？”声音深沉威严，冷漠的问句犹如满园枫叶一般铺天盖地。 “主人，我……实际上，那只是一个意外。”楚晴短暂的犹豫，让她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复杂而痛苦的感觉，她尊严的抗争割破了内心深处的脆弱。“我只是，只是不小心……落水了。” 她紧抿嘴角，垂下了眸子，再抬眼时，发现将军依旧直直地凝望着她。 那犀利的眸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 楚晴无言地回视，心中有一丝惊骇，但更多的是尴尬，关于自己身份的尴尬、束缚的尴尬，以及被现实无情渲染的逆境尴尬。 “本将军听说你的琴技高超，可否给本将军演奏一曲？”将军慵懒地倚靠在帅椅上，右腿优雅地翘起，姿态散漫，虽然语气温和，但却透着一股难以违背的权威与凌厉之气，令人心悸。 楚晴凌乱的思绪随着这一句话逐渐回笼，愣了片刻，眼神下意识地落在摆放在一旁的古筝上。浑身发冷，心跳似亿万只野兽奔腾。确实，原身是个琴师，琴艺高超，可是她并没有继承到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啊。 “我靠，我大学时候的那点破古筝水平拿得出手吗？真要弹起来，不就立马露馅了吗？！” 她小心地走向古筝，摸着琴弦，咵嚓咵嚓拨动了几下。她掩饰着内心的焦虑和恐惧，努力展现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她尝试从记忆深处寻找那些被尘封的古筝演奏习惯与忆起。 然而，那陌生而迷离的曲调还是一直在脑海中游荡，实在难以捉摸。埋在心里的担忧却如同按紧的弦线，随时绵延而扩散，将那琴弦上的冰凉分散进她窒息的心脏里。饱含复杂情绪的心因惊骇与羞涩倏地跃动，几乎要将她的胸口撞破。 “主人……”她停下动作，怯生生地看了将军一眼。 将军饶有兴致地盯住她，似乎想要将她看透，“怎么？” “主人……”她深吸一口气，垂眸掩住几分焦虑。“我，我今日实在无心弹筝，恐怕会污了主人的耳朵，还请主人赎罪。” “无心弹筝？”将军挑了挑眉，嘴边噙起一抹戏谑的笑，“见你多次求见本将军，本将军才得以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隙相待，如今你竟告诉本将军你无心弹筝？” “我，我并非此意，还请主人息怒！”瞧着将军那含笑而冷冽的脸庞，楚晴只感觉心脏狠狠一颤。 “筝需心境尚佳者弹奏方能奏出美妙的乐声，我此时……”她咬咬牙，“不敢强行弹奏，主人可否为我换成其它的乐器？” 空气似乎一瞬间凝固，男人冷峻的双眸顿时有了几分变化，那是被她的请求着实出乎意料的前所未有的意外。楚晴觉得心跳都要停止，心中不断祈祷：别发火啊千万不要发火啊…… “可。”他的声音如同冰川，冷静至极，但深不可测，“那就换成琵琶如何？” 如果古筝只仅是差强人意，那么琵琶，那是完全的陌生领域了。 “主人……”她眼角的笑意略显僵硬，脆生生的声线中掺杂着难瞒掩的窘迫，“我对琵琶不甚拿手，但是，我能吹奏……可否换成笛子？”楚晴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不经意间瞥见那双铺满悠闲戏谑的目光，但她还是将嘴唇微微侧起，佯装着轻松而镇静。 “笛子？“男人轻挑了挑眉，视线从楚晴的脸颊滑过，落在她摊在膝盖上轻颤的双手，他的语气虽然有些不悦，却也有些纵容之意，而楚晴心中的忐忑犹如狂风中的落叶，来回摇曳。 她微微点了点头，风华绝代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苍白如纸，“是的，主人。” “欢儿，将我从宫中带回的那支笛子拿来。” “主人。”楚晴声音微颤，深深地向将军行了一礼，“音乐是用来感动人心的，我这一曲，也许有些与众不同，但求主人海涵。 随着将军的语气，楚晴内心的挣扎和恐惧如潮水般翻涌。她紧握着到手的横笛，试图在指尖上找回一些熟悉的记忆。那是唯一能让她有点自信的乐器，尽管与她用过的现代笛子相距甚远。 她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祈祷，吹出的第一声音符是那么刺耳，让她内心的忐忑更重了。然后，楚晴稳定了自己的呼吸，脑海中思索着能否吹奏出一首熟悉的旋律。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逃避这恐惧的现实，宛如被暗泽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