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同人】暗世之下，我们皆是小丑
1.喜剧演员
先生，为什么？”一阵绝望的声音响起。
“你每天唠唠叨叨那几句话，还化他妈一个小丑妆，有意义吗？还是说，你故意扰乱工作？”一阵冰冷的，厌烦的声音响起。
“但是先生，我只是有个想当喜剧演员的梦想啊！大不了我以后卸掉妆，练习的时候小声或者不发声，我会…我会加倍工作，将地板拖得更干净！先生，我发誓，我发誓！”穿红色西装的男人急切而恳求地说道。
“喜剧演员？”电话那边，传出一声冷笑。“你压根没有当喜剧演员的天赋，就凭着你那几个干瘪的笑话还是你每天唠唠叨叨的那几句？真他妈好笑啊，其他人怎么工作？”
“先生，我以后绝对闭口不谈任何话题，而且加倍工作可以吗？”穿西装的男子带着哭腔，恳求道。
电话那边沉寂了片刻，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冷笑。男人的耳畔最终传来冰冷的声音:“其实我们已经不缺任何员工了，就连清洁工都是多余的，所以，你被解雇了。现在，去好好实现你的喜剧演员梦想吧，就凭着你那破破烂烂的红色西装，傻逼。”
穿西装的男子麻木地站在电话亭里，眼睛麻木地看着破碎的玻璃之外，此刻世界在他眼中，除了黑暗，就是苦痛。他连自己唯一的，在他人眼里嗤之以鼻的工作都丢了，还谈何梦想？他的妻子，年纪尚幼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去乞讨吗？
他仿佛看到了她修长但瘦骨嶙峋的手臂勉强地托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身体摇摇欲坠。绝望和恳求的眼神不停地盯着他，他却无能为力地摇着头。下一刻，女人和孩子的脸庞开始扭曲，歇斯底里的哭嚎交织回响，泪水肆意横流，开始模糊他的双眸……
他手里握着电话，沉寂了片刻，电话终于从他的手里松脱，垂吊在半空。他低下头，头顶浮夸杂乱的绿色假发贴在破碎的玻璃上，他开始低声呜咽任，凭浑浊的泪水洗掉他脸上惨白的小丑浓妆。
浑浊泪光滴滴答，一滴一滴落在布满尘土的地板上。狭小的电话亭，挤满了一个人的艰辛苦痛，洒满了一个人的血泪幽怨，却只能让那人独自，默默承受。
男人脸上的小丑妆，被泪水清洗得模糊不清，渐渐的露出半张脸。
男人无力地敲打着玻璃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梦想被贬低得一文不值，自己唯一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被彻底解雇。更痛苦，更悲哀，更绝望的事情了。
他仿佛走在一座彻底腐朽，将要坍塌的木桥上，遥远的梦想就在几米远的彼岸；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他小心翼翼地蠕动着步伐，摇摇欲坠，摇摇欲坠……最终，木桥还是彻底化为万道粉尘，带走了他的梦想……他近乎绝望的睁大瞳孔，望着那道消失的粉尘，却无能为力。最后，他死死抓握着悬崖边潮湿的棱角，哪怕手指鲜血淋漓，因为下边，即是万丈深渊。
不仅仅是他，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在紧跟着下坠。悬崖之边，只有一根脆弱的树枝，承载着她们的重量……
他却无法补救，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势力，没有金钱，没有文采。他平庸，他无能，他胆怯……他只能在幻境中想着那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实中却只能面临所有人的冷眼与不屑。无人能体会这种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绝望。
他停止了呜咽，因为他的心，已淌满血泪。
可他还是鼓足勇气，拿起垂吊在半空的电话，他想告诉他的妻子一切都好，老板并没有解雇他。
可那无法只是一个勉强的善意谎言罢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它只能如脆弱的丝绸，被现实尖锐的刀子戳穿。
电话还未接通，等待中是漫长的沉默。
让人窒息。
他颤抖着嘴角，急促着呼吸，慌乱着想调解情绪。
电话通了，耳畔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先生，我很抱歉……”那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隐约听见，救护车与警车与消防车，三种不同的音调交织，回响在他耳畔。
他完全怔住了，沙哑着嗓子，支支吾吾，却发不了声。
“我是警员沃尔特.威尔逊，您的妻子，疑似在一场入室抢劫案中，与罪犯进行搏斗，引起火灾……”
“她，她死了吗？”男人终于开口，那是一阵嘶哑到极致的苍老声音
“您的妻子和孩子，全身大面积烧伤，正送往中心医院抢救……请尽快前往。”
男人手臂一颤，再次将电话掷向半空。下一刻，他往前晃动了几下，跌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此刻，他的全身上下，不住地抽搐着；他的嘴里混杂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那像哭，又像笑，又像是愤怒，又像是癫狂……泪水又开始从他的眼眸中大滴大滴的滚落，他却笑了。
他仿佛看见，生死边缘那根脆弱不堪的树枝已被烈火焚烧殆尽，化作一堆灰烬随风而逝。自己的妻儿，无力挣扎，径直坠入地狱深渊。
他的手掌也已经松脱悬崖边缘那道尖锐的棱角，飘飘然下坠而去。只是，自己没有在意罢了。
还在下坠，还在下坠。
眼前是混沌和黑暗的一片深渊，妻儿无力的哭嚎在他耳畔回响，他却只能慌乱伸出手掌不切实际地在空中不断抓握。
反正，家庭这条纽带，已经彻底撕裂。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男人含糊不清的话语换成了歇斯底里的笑。
“笑话，全是笑话。”紧接着，他又嘶哑地自语。
可下一刻，他又挣扎着，战战兢兢地立起，连滚带爬地推动着电话亭的大门。大门太沉，他接连用力，推动了几下，门忽地打开。男人摇摇晃晃，最终又跌倒在地上。红色的西装上，满是泥浆。
他的半边被泪水洗涤的脸上，神色煞白，嘴角正在不住地发颤；另外半边还未毁妆的小丑脸上，却勾勒着一抹歇斯底里的笑容，那股笑容不住地在抽搐，像是在强颜欢笑:“干嘛那么严肃呢？”。
“笑话，全是笑话……”他又接着自语。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男人在泥地上挣扎了几下，又颤抖着起身，半身的红色西装上早已沾满了褐色的泥浆。一褐一红，分外亮眼，加上他半边脸上的小丑浓妆，就像即兴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表演。只是，他一个人沉醉其中罢了。
暗光下，男人绕过电话亭，佝偻着腰，一瘸一拐地朝前飞跑。地上几许暗光闪动着他侧面的影子，那好似一条穿衣打扮，跌跌撞撞想学走路的狗，分外滑稽可笑。很快，他的身影便消逝在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