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家有"小孩"④
文by君别云辞兮☁
张起灵在客厅发现吴邪留了纸条,他去陪小女孩了,让自己一起床就去接他。
这才放下心来,没丢就好。
老张刚踏进人家客厅,就看见吴邪倒在沙发一角睡熟,女孩抱着她的玩偶正在看小猪佩奇。
“哥哥。”女孩听见张起灵走进来,十分高兴地朝他打招呼,这一下把吴邪给喊醒了。
揉揉惺忪睡眼,张开双臂就要闷油瓶抱。
张起灵把人抱起来,就准备走。女孩拿了个长相奇怪的果子递给吴邪,“诺小张哥哥,送你果子,谢谢你陪我看动画片。”
吴邪本来困得要命,他实在不知道这小孩看的动画片是在干嘛,那个吹风机似的猪有啥好玩的,跟上数学课的效果如出一辙——催眠。但他一看见这个果子立即清醒过来,刚想问怎么得到的,瞥向闷油瓶又觉得算了,接过果子道谢后就回了家。
但心里纠结着,大方向没搞错的话,如果让闷油瓶知道这果子是干啥的,这几天的好日子估计就要到头了。
贪恋着张起灵的怀抱,吴邪把果子随便放到一角没再管。
过了几天胖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张起灵抱着孩子哄睡的场景,那感觉不亚于发现斗里的那些怪力乱神。
这这这还是我们家不落凡尘的小哥吗?他怀里的小孩哪来的?他抱孩子的手法怎么那么娴熟?我不是才走了半个月吗?
一系列疑惑化作无形的手把胖子扇得晕头转向,刚想问张起灵,却见对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回房轻手轻脚地给小孩盖上被子,带上门,和胖子坐到沙发上。
“小哥,这孩子……不会是你跟天真从哪家偷的吧?”
张起灵摇摇头。
“难道是你跟天真背着我偷偷生的?狗子下崽也没这么快啊,说好的怀胎十月呢!这这这都几岁了,你俩提前生的?那之前藏哪去了?”
张起灵怕他继续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没发现家里少了谁?”
这下提醒了胖子,他环顾四周,“天真呢?咋不来接胖爷。”
张起灵指了指自己紧闭的房门,“在那。”
胖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喝了杯水冷静良久,“等于说,天真变小了?”
“嗯。”
胖子又喝了口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吃饭怎么解决的……”
张起灵表现得有点尴尬,“鸡蛋羹。”
胖子哈哈一笑,“没事,今晚改善伙食。”
“对了小哥,你知道天真为啥会变小不?有没有解决方法?”
“应该是上次遇袭被塞的果子,但我去找过。”张起灵说到这里,垂下眸子。
“发现了什么没?”
“一无所获。”
胖子点了点头,“没事,既来之则安之,总有解决办法,反正我看小哥你已经有带娃门道了。”
张起灵忽然回忆起什么,倒不是带娃门道,就是……吴邪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而这几天睡前他只是乖乖讨了晚安吻就不再闹腾,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有点奇怪。
与此同时老张和胖子都听见房间里传来小孩的奶音,好像是在喊“小哥”。
“诶,不是睡着了吗?”胖子问。
“我离开一会就会醒。”张起灵没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眼里闪着细碎的蜜意。
张起灵才坐到床沿上,吴邪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他怀里,安心躺了一会突然发现多了个人影,“胖子你回来啦!”
胖子有意戏谑他:“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天真离开小哥就睡不着觉呢?”
吴邪仿佛被戳中心思一般,把脸埋进闷油瓶怀里。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一定是这段时间太依赖闷油瓶了,才养出这种潜意识吧。闷油瓶不在的话,总是莫名不安心。
“还睡吗?”张起灵自己没听出来,可胖子听的明白,他说这话简直温柔得不像他。
吴邪趴在怀里点点头,然后微微露出半张脸对胖子道:“胖子,你刚回来也快去休息吧。”
胖子懒得戳破吴邪那点小心思,打了个哈哈就给他们腾出二人世界来。
晚上胖子做饭的时候,在厨房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果子,乍一看没什么,甚至被随手放到了一边。等胖子烧完两个菜才反应过来,诶——这玩意,不是跟吴邪遇袭吃的一样吗?
等等,不一样,大了好几倍。
难道小果子让人变小,大果子让人变大?敢情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但并没有人戳破。
小哥不是揣着私心拿吴邪开玩笑的性格,那就只有吴邪……他故意不让小哥知道这是恢复他原身模样的关键。
胖子心中一片清明,不由感叹,其实只要窗户纸捅破了,又何必局限于眼下这点好处呢。
其实张起灵的态度很清楚了,就是吴邪总陷在自己的牛角尖里。
胖子摆好晚饭,敲了敲桌,“吃饭了兄弟们。”
张起灵抱着刚睡醒的吴邪走过来,两个人的头发都乱蓬蓬的。
吴邪抿了口鸡蛋羹,撅起嘴歪歪头,“咦?”
“怎么小祖宗,不好吃?”胖子眯起眼睛。
“好吃,怎么不好吃。就是感觉跟小哥做的不一样。”
“谁做的更好吃一点?”胖子问。
吴邪眉毛一挑,瞥向闷油瓶,虽然一副漠不关心,与我无关的模样,但仍然从他眼里看到了未言明的期待。
“各有各的味道,我都喜欢。”吴邪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评一句——端水大师。
吃饭的时候,吴邪忍不住在内心感叹着哭泣,有胖子在简直太好了呜呜呜呜,虽然小哥做的鸡蛋羹也很好吃,但是终于可以吃到糖醋排骨,小鸡炖蘑菇,宫爆鸡丁,茄盒……了。
吴邪没控制住吃了两碗,张起灵也是。
睡前胖子琢磨再三,寻思着要不自己顺水推舟赶紧让他俩成了,免得拖拖拉拉的得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他把刚洗完澡的闷油瓶拉到厨房,指着果子问:“小哥,这玩意儿你们从哪弄的。”
“隔壁。”
“你知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张起灵摇了摇头。
“这东西。”胖子把果子拿起来,“除了比吴邪遇袭时吃的大了几倍之外,其他一模一样。”
张起灵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弦外之音。吴邪从看到它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了,却一直避开不谈,那点私心可谓是昭然若揭。
张起灵没说什么,默默切开像土豆泥似的果子,只消一半就足够,装到碗里,沉默着走进屋。
胖子盯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屋内,吴邪正把玩着张起灵的枕头。见到他进来,甜甜一笑,“小哥。”
老张淡然坐下,㨤一勺果肉,递给吴邪。
吴邪岂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笑容半凝固在脸上,透着丝丝尴尬。
完蛋了。
“小哥,你都知道了?”吴邪维持着尴尬假笑。
张起灵一句话不答,也维持着喂东西的动作。一种奇怪的压迫力透过来。
吴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颤抖,只得乖巧顺从着闷油瓶,未几,碗已见底。
张起灵没有下预想中的逐客令,而是关了灯,照常入睡。弄得吴邪满心惶恐,哪怕是盖着同一条被子也是不安的。
局面一下子尴尬起来,甚至连晚安吻都没有要。
这情况再要晚安吻会更难堪吧。
吴邪挠挠头,几番思虑要不要跟闷油瓶说自己还是回房睡,但这反而更凸显自己做亏心事了。
这边在纠结不定,闷油瓶忽然开口,“吴邪,你的睡前故事还没讲完。”
吴邪惊得眉毛一跳。这都好几天前的事情了,闷油瓶怎么还记得。那个故事再往下讲的话,真就覆水难收了。
“你讲到猎豹问小狗为什么开心。”
怕吴邪不记得了,张起灵特意贴心地告诉他该往哪里续。
骑虎难下。吴邪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猎豹问:‘小狗啊小狗,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小狗兴奋地转了两圈,‘因为你在我身边啊,而且你再也不会走了对不对?’”
“猎豹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但它的眼里摇曳着难得笑意,它盯着这条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狗,忍不住伸出厚厚的肉爪摸了摸小狗的头。”
“小狗继续道:‘猎豹啊猎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故事到这戛然而止。夜晚沉寂下来。
闷油瓶的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头,“然后呢?”
吴邪摇摇头,“没有然后。没有结局。”
张起灵不禁侧身,视线落到吴邪小小身躯上,“为什么?”
“因为这是小狗的一场梦,猎豹是回来了,但这些话小狗没问,猎豹也没答。”
“小狗怕得到自己恐惧的答案,所以他不敢问。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吴邪顿了顿接着说。
就好像我从来不敢问你,你是否对我有情,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你是否对我有意。
又是一阵熟悉的安静。吴邪窸窸窣窣脱下全身的衣服,叠整齐放在一边。
“如果今晚我恢复原身的话,会撑破这些衣服。”吴邪向闷油瓶解释。
老张点点头,陷入假寐。
夜半他感到身边重量不一,转身看去,吴邪已是成人模样,被子外边的肌肤沐浴在月华下,分外好看。
张起灵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光滑肌肤,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攀上心头,让他无法自制地落了一吻,在吴邪光嫩平滑的脊背上。
正是这如同蝴蝶振翅般轻盈的吻,激起吴邪内心的惊涛骇浪、地动山摇。
张起灵早就知道他一直没睡,轻轻贴着他微凉肌肤,“现在,你知道答案了?”
吴邪搭在枕头上的手指蜷缩起来,颤抖着声音,“知道了。”
“故事该有结局了。”张起灵躺在吴邪枕头上,淡淡盯着他。
吴邪把头埋进闷油瓶颈窝里,不让他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泛湿的眼角,滚落一滴温热的泪就如同在闷油瓶颈部落下一个吻。
张起灵挑起吴邪下巴,四唇贴近,正欲婉转相就。
一束刺眼的太阳光泼洒进屋,活生生闹醒了吴邪,身上被猴儿袭击的伤火辣辣地提醒着吴邪——该醒了。
吴邪猛地惊醒,盯着天花板,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发了会愣,才后知后觉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是梦啊……吴邪捂着空落落的心房。
脑海中不断盘旋这自己说的那句——这故事没有答案,没有结局。
因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自己终究没有问出口,闷油瓶也没有回答。
吴邪挣扎着坐起来,忽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闷油瓶的!
“我不会还在做梦吧。”吴邪无力地又砸回枕头,空洞眼神里倒映着如梦似幻的天花板。
房门突然被打开,张起灵走进来,见吴邪醒了,神色略显放心。
“小哥,我在做梦还是……”
张起灵显然不知道吴邪的梦里经历了什么,“早上八点,脱衣服换药。”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油瓶。吴邪松了口气,没做梦。乖乖脱了上衣,任由闷油瓶上药。
“小哥,我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张起灵动作明显一顿,旋即恢复如常地抹药,“昨晚听见你叫我,我来了,你抱着我不放。”
……还不如让我继续做梦呢。吴邪顿时尴尬起来。闷油瓶肯定是没办法了,才把自己抱到他房间里来的。
“其实你可以直接在我房里睡,还劳力把我抱来。”
“试了,你非要闹着来我房间。”
……昨晚到底怎么撒泼打滚的,才能把闷油瓶都闹到没办法。
“小哥,下次直接把我打晕好了。”吴邪索性放弃挣扎,捂脸道。
张起灵摇摇头,给他穿好衣服,扒开吴邪遮脸的手,眸子里倾泄着认真,“以后一起睡。”
吴邪双眼写满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吴邪激动万分地握着哥的手,一时间惊喜地像是答应了求婚一样。
张起灵被他这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逗笑了。
吴邪转而认真起来,经过一个晚上梦境的磨砺,他终于鼓起勇气,收敛神色,“小哥,我想问……”
张起灵摇摇头,示意他别问。就在吴邪震惊于他的拒绝时,他吻了吻吴邪的唇。
是了,就是这样一个如蝴蝶振翅般轻盈的吻,掀开了多少迷雾,见到多少庐山真面目。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吴邪羞赧着不敢看哥含情双眸。
“你告诉我的。”
是梦里难以自制的宣泄,是无自缚后的声声轻唤,是褪去伪装的纯粹依赖,是紧紧相拥的力道。
若张起灵还不知晓,那世界便无通透可言。
吴邪扇扑着睫羽,眼角眉梢晕开笑意。他一直在等,在等张起灵走出最后一步。
这世上,比珍珠玛瑙珠宝玉器要贵重千倍万倍,稀罕千倍万倍的,便是心意相通的双向奔赴。没有什么,比自己翻山越岭追风赶月,结果知晓那人也在步步坚定的走向你,更让人心动无悔的了。
如果需要走一百步,那吴邪愿意披荆斩棘走九十九步,只要最后一步张起灵肯走,那一切所受的苦难都不值一提。
正如梦里闷油瓶那句话——故事该有结局了。
吴邪搂着老张,告诉他自己这个荒诞的梦,他忍不住吐槽自己为什么那么幼稚。
张起灵却摇摇头,轻轻在他额上烙了一吻。
他知道这个梦包含了十几年压抑的爱意。那些热烈的、炙热的、滚烫的汹涌爱意张起灵没有得见,他现在所见到的是熬过相思期的、平静的、浓郁的如水爱意,只有在吴邪褪去所有盔甲的时候,张起灵才能窥见一点那错过的十年间——吴邪最赤诚最蓬勃的情愫。
“故事该有结局了。”张起灵低低重复。
这一次,绝非梦境。
END.

仔细算算,好像这个坑开了有……半年了?!
微信公众号:与辞兮共予瓶邪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