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天付良缘 09心意拒
“忘机，准备好了吗？”敲门声响起。
蓝忘机犹豫一瞬，推开门迎上了魏无羡的惊艳目光，耳根悄悄泛起艳色。
自相识以来，魏无羡还是第一次看到蓝忘机穿劲装。蓝忘机身量本就高挑修长，体型偏瘦，却并未有瘦弱之感，举手投足间都在柔韧中透出力量感。长发依旧以一银冠束起，发尾在动作间轻柔拂过被较宽腰带勾出的细瘦腰肢。贴身的劲装勾勒出蓝忘机完美身体曲线的同时弱化了他身上逼人的疏离感，倒显出了几分青年气。
“忘机，你……”魏无羡一时忘词。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魏无羡暗自嘀咕，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我的确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啊。这么一想，顿时窘迫全无，莫明地理直气壮：“你穿这身比以前更好看了。”
难以招架魏无羡直白而热忱地赞美，蓝忘机微微偏过头，却将烧红的耳朵暴露在了魏无羡眼中。
目色渐深，魏无羡见好就收：“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便出发吧。”
魏无羡早便命人准备好了，两匹膘肥体壮、毛色鲜亮的好马就拴在门外，与两人相得益彰。
“驾！”魏无羡意气飞扬地一声低喝，座下的骏马应声而动，再一次提速，长发混着束发的红色发带在空中交织到一起，猎猎而动，深深映在蓝忘机眼中。
顺着这条开阔的路一直跑到了山上，直到道路越发崎岖魏无羡才减缓了速度，在山顶处停了马，一番策马驰骋让他心旷神怡。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魏无羡双目明亮地看向身后跟上之人：“忘机，你可快活些了？”
一番剧烈运动，蓝忘机常年不透红的瓷白肤色也难得带了点点健康颜色，试探地活动了下身体，蓝忘机轻松口气，翻身下马：“嗯，有劳你费心。”
“也不单是为你，我自己久未活动，筋骨松弛，才有这骑马一出。”魏无羡并不居功，将两匹马拴好，取下置于马背的包裹，脸上带着些神神秘秘向蓝忘机献宝：“我还带了些好东西。”
“？”蓝忘机目光中透出疑惑。
包裹展开，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带来的好东西，一时失语：“你……”
“上一次，咱们去逛灯会，可惜半路出了意外，那兔子灯也被我压扁了。”魏无羡想到那个面目全非的灯笼残骸也有些尴尬：“自那日你受了惊吓后就甚少出门，我想着拉你一起散散心，顺便给你再补一个。天气我也估摸着算好了，正适合放灯，你等着看我给你扎个天灯出来放。”
“那你为何还要带着笔墨？”蓝忘机实是不解。
包袱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削剪合适，长度不一的竹骨，用于固定的细绳，还有纸笔砚墨。
“天灯也是灯，总要画个图案应个景。”魏无羡已经解了水囊预备现场磨墨作画了：“既然要赔你兔子灯，只有灯没兔子怎么说的过去。”
从一开始的檀香，到后来的糖葫芦，如今又是兔子灯……蓝忘机目光复杂难辨：“我想要什么你都会为我找来吗？”
“我既然能办到，为什么不呢？”魏无羡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费心：“不过是些寻常小事罢了，你不嫌寒碜就好。”
“寻常才可见人心，也最易动人心。”蓝忘机心中暗自低叹，这般事事将他放在心上，处处为他思量的魏无羡……不能再放任自己接近他了，他快要控制不住了。只是理智虽是这么告诫自己，然而看着魏无羡席地而坐专心作画，他仍是控制不住地走上前去，伸手为魏无羡磨墨。
最后一次，过了今日，就远离他。暗暗下定决心，蓝忘机低眉，看着魏无羡工笔勾勒，两只挨挨蹭蹭的活泼白兔逐渐出现在纸面。而后，魏无羡又动作娴熟地将竹骨一点点组装，调整大小方向，系紧连接处，糊上固定用的浆糊，将纸张小心铺上。一看就是练习过多次，步骤熟练，蓝忘机探了探，浆糊还带着些余温。
最后，是一截低矮的蜡烛，被魏无羡正正固定在中心。抬起头，天色已渐趋昏暗，正是黄昏之时，魏无羡测测风向，满意地点点头，自觉一切无碍，回头招呼蓝忘机：“忘机，快，你来点燃它。”
蓝忘机低头，看到那截袖珍而做过特殊处理的蜡烛，动作迟缓了些。魏无羡以为蓝忘机在疑惑这蜡烛的不同寻常，贴心解释：“我怕这蜡烛太能烧，前些年夷陵就出过这种事，放个天灯再引起走水便不好了。这是我们特意改良过的，灯火明亮，烧得也特别快，正好适合放灯用。”
按下不合时宜地思绪，蓝忘机点点头权做回答，轻巧将火燃起，估着时间，和魏无羡一起将灯送上了空中。和天际彤黄交织的天色相比，这盏灯并不明亮，甚至还有些昏暗，可在蓝忘机心中，却胜过一切灯火。面上带着些微笑意，他安静注视着逐渐飘远的天灯，默默许下愿望：只望我爱之人一生安康。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宁谧出尘的眉目，心中狂跳：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有十足把握的，他能感觉到，蓝忘机对他不同于旁人，有不同，便有希望。他终于按捺不住，怀抱着赌一把的心思开了口：“忘机。”
“嗯？”蓝忘机侧头看向神情凝重的魏无羡。
“我心许你。”带着破釜沉舟地气势，魏无羡不给自己犹豫后悔的时间毅然开口。
双目微瞠，蓝忘机难得傻住，未曾反应过来。
看到蓝忘机没有反应，魏无羡一鼓作气：“你特别好。执笔作画很好，品茶谈事很好，处处都好，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情不自禁为你沉迷。我想娶你，想和你日日相伴，白头偕老。无关家族势力，只是想要你。”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蓝忘机听着魏无羡字字句句，忽然绝望。他早该发现，早该明白，他想告诉魏无羡，你也很好，饮酒谈笑很好，策马闲游很好，我也想与你执手，此生不离。可是……天灯还在天际晃晃悠悠地飘着，烛火明亮耀目，谁能想到它远短于寻常蜡烛呢？心中作祟的感情一点点平息下来，静如一潭死水，蓝忘机低眉，不敢直视魏无羡直白热烈的目，一字一顿：“魏公子，抱歉。”
魏无羡心中一窒，看着蓝忘机低眉垂目，神情坚定毫无转圜地拒绝了自己，勉强笑道：“忘机你若是觉得太突然，也无妨。我慢慢……”
“魏公子，忘机此一生，无意于感情之事，还请你，”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早些放弃。”无力面对魏无羡含着失望和痛楚的目光，蓝忘机咬牙，低头转身离开，不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今日多谢，忘机告辞。”
“忘机！”
将魏无羡的呼唤远远抛在身后，蓝忘机面若金纸，嘴唇抿得死紧，唯一一点艳色便是目中的红。他想了很多，又说不清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只觉自己浑浑噩噩，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出路，像一只放弃挣扎的困兽，只能蜷缩起来躲避着，可悲又可笑，让自己都觉厌恶。
魏无羡看着人转瞬消失在眼前，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心中痛楚也诧异：“这应该是我被拒绝了，怎么忘机跑得比我还快，连马都骑错了？”
扭头看向零散散落在地的材料，魏无羡苦笑一声。方才还是两人相伴温馨平静，现在就变成失意之人独自怀念了。笑容敛去，魏无羡无甚表情地将东西收拾好，体贴地未曾立刻追上去。说不气馁难过是在自欺欺人，可若是以为一次拒绝就能让他退缩放弃，那未免也太看轻他了。
忘机，从小到大，能被我看中的少之又少。可一旦入了我的眼，想跑也难。何况是你，我一生一次的心动。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天灯虽远，火光却分外亮眼。魏无羡转身上马，神情沉凝而从容。
“少爷，魏公子求见。”思追为蓝忘机奉上一杯茶，低声禀告。
指尖一颤，手下立时发出嘲哳之声，险些崩断了琴弦。蓝忘机撇开眼，逃避般冷拒：“不见，请魏公子回去。”
思追看着两人拉锯多日，一个日日来访，只要公子出门就会精准逮人，一个冷脸相待，为了不见干脆足不出户，往来事宜皆由他们通传。这般表现，他也多少猜到几分，难免心疼。退下之前，还是犹豫着劝了一句：“公子，韶光易逝，莫要自苦。”
眼睫一颤，蓝忘机恍若未闻，一个滑音跌落，自顾自练起了琴。不过几息功夫，屋外忽而有笛声飞扬而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闯了进来。是凤求凰，认出曲调的下一瞬，蓝忘机手下琴弦骤然崩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地合上门扉，笛声却依然见缝插针地溜进来，扰着他的心，不得安生。
屋外，魏无羡歪在树上，听到屋内动静，唇边笑意渐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