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三同人观星其一〔星夜〕
大口喘着粗气奔跑着，不断寻找着，能如自己所愿的道路。
能让她活过这个晚上，没有任何人牺牲的道路。
我们的愿望如此单纯，仅仅只是让自己能和她一起看完这场灯会。
「可是人类都是贪婪的，尤其是“你”。」
我知道。
不要上那辆马车，不要往那边走，不要一个人走，记得必须当场喊醒我...
自己仍然在挣扎着，与无能的自己对抗着，试图反抗这个事实。
自己不是“刺客先生”，至少，他做到了保护好她。
名为刺客的人都保护好了预杀之人，自己又算什么。
“刺~客~先~生~，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观星先生，大概你并不知道，自己多么想成为你记忆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刺客先生。
“看你满脸忧心的样子，逗你玩而已的。”
你大概也不知道，你的这句话我听过了多少遍，也多希望这个晚上以后也能再听见你的声音。
“帮我拿一点吧。”
“嗯。”
他从地上捡起她的佩扇，紧紧的握紧在手中，随后连同手上沾上的血迹甩开，不愿再直面那失去了生机的眼睛，脸上的泪水已经吹干，是对刺杀者的憎恨，是对自己无能的不甘，是自己依然没能做到什么的自嘲，张开嘴却没能喊出声音，只是干干的张着。
转身毅然走向观星的卧室，像是演练过千万次一般熟练的撩开窗纱，拿起铁拳先生。
抱歉。
下次一定可以的。
......
嗯，这次只差一点了...
.........
对不起，只能走到这里了。
「......你想救下她吗？」
嗯。
「不错，没有任何的犹豫。」
淡蓝色的虚影碎片散开，黑暗中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身体还有前路。
明明应该是参加过很多次的灯节却还和小孩子一样表现出那么开心的样子。
不过能如此熟练的拿着食物混在摊贩和人群中，看来确实是逛灯节的行家。
观星注意到身后舰长站在原地发呆，咬下手中串串上的最后一颗丸子，嘴角悄然的扬起。
后背被轻轻的戳了几下，舰长回过神来侧头看到观星头上戴着一个不知道哪里买来的猫耳头饰，一只手微晃扇子遮掩着自己脸上的坏笑，一只手则像猫一样勾起上下摇晃。
“刺~客~先~生~”
“喵呜~”
舰长先是一愣，接着擦擦眼睛，再是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发觉这不是错觉，蹲下身握住了观星的手。
“观星先生，我们要不先回去看看大夫，我先去和丽塔讲...”
话未说完就被观星一扇子打了头，略微有些气愤，“什么啊，难得我有了兴致却不喜欢吗？”
“嘛，毕竟很难想象观星先生会做这种事呢。”
舰长起身，松开一只手，剩下的手还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观星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很乐意的让他握住，“那么如何，刚刚的，从古书上看到的。”
“...怎么说好呢，果然很可爱吧，毕竟是观星先生你嘛。”
舰长毫不犹豫的答道，观星满意的点点头，小跑几步走在了前头领路。
两个人走在人群中，就像是普通的来逛灯节的客人，没有需要顾虑的事情，只用想着如何在这场盛宴中尽兴就好，什么都不会失去，收获欢乐。
“老板，这个要两串，煮久一些。”
“哦，很懂嘛小姑娘！”
还意外的碰上了美食家的共鸣之类的场面。
真是的...
“观星先生，你买了红豆糯团吗？”
“还没...不过从现在去买的话好像有些来不及了。”
舰长心中暗暗安下心的看了看腰间的小包，又看向观星掐着手指算着离店铺的距离随即想着没有红豆糯团吃有些失望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吗！”
“噗，没...接着观星先生之前的样子想到了贪吃的猫呢，噗哈...”
舰长笑了一会，突然发觉没被反驳，揉了揉笑出泪水的双眼才看清眼前少女用扇子遮住了大半的脸，侧过头却还露出了小半红透的脸颊。
“观星先生？”
“啊啊啊，真是够了...走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番让自己冷静下来，观星勉强保持着平时轻蔑的眼神从摊贩手中拿过串烧，鼓起半边的脸转过身被一边的叫喊吸引了过去，是一个卖竹扇的小女孩，喊出的话无非就是竹扇刻字的传说。
但观星还是难得的起了兴趣，走近小女孩，“这个刻字是你来刻吗？”
“不是哦，是妈妈来刻，不过现在好像去买东西了，当然不介意的话，我的技术也是勉强够的。”女孩看上去已有十几岁了，看着观星倒是有种看着同龄人的感觉。
“那...可以自己刻吗？”
“可以倒是可以...”女孩疑惑的递给观星竹扇和刻刀，收下了钱。
舰长绕了个圈看到观星在卖竹扇的摊贩门口，走过来时看到她很专心的用刻刀在一把竹扇上刻字，正要出声却被女孩拉到一旁，“嘘——她正用心呢，她那样的手艺我还只见过妈妈会哦。”
很厉害的感觉...舰长压低声音问女孩，“额，我算是外乡人，问下这个刻字是什么习俗吗？”
“传说在竹扇上刻字可以寄托心愿，常带在身边就可以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舰长站在女孩旁边看向观星，她还在专心的刻字，不知什么时候表情也逐渐变得温柔了些，大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吧。
“心愿…那个是？”
“是妈妈的作品哦，昨天刚完工。”
“多少钱？”
舰长指着柜台上的一件物品问道，女孩平淡的回答。
实际还是有些不满的，女孩本来很喜欢那个东西，却被舰长眼尖盯上了。
“啧。”
“嗯？”
观星似乎快要刻完了，舰长也快速的将东西收进包里。
少女看着眼前两个怪异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远远的看见自己母亲提着袋子赶回来便喊了一声并跑过去帮忙提东西去了。
“妈妈，刚才有一个客人好厉害，她自己要求刻字的，手艺几乎和你一样呢！”
“是吗？”
“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白头发的女孩，身边还有一个大哥哥，他把昨天那个做好的饰品买走了。”
听完，少女的母亲呆了一下，转头扫视周围，却没看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人，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向哪里寻找。
但自己店面门口的工作台上却留有一个刻了字的竹扇，她赶忙拿起，顾不上女儿的呼唤，打开竹扇，上面留下了一段话。
「这个小姑娘不错嘛，和你那时挺像的，啊啊，别让女儿也和你一样离家出走了啊，祝平安。」
她轻轻的叹气，低下了头，女孩有些担心的走到她身边，她无奈的笑了笑，“没事，继续工...啊不，你去玩吧，朋友早就等了很久了吧？”
此时观星和舰长早已离开，只是远远的望着这边，看着那位母亲和女儿的对话。
“这样好吗？”
“嗯…这样就够了，看到曾经认识的故人已经有了那种足够闪耀的光彩，这样就够了。”
她转身离开，舰长回头望了一眼竹扇店那边，再回过头看着观星的背影。
“还有一些时间吗...”
观星看向丽塔和德丽莎所在的那栋高塔，舰长好像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自己不得不站在糖人店的门口。
“孩子，做糖人吗？这份正好是第七十七份，所以不用钱哦。”
做糖人的老爷爷向她搭话，大概是因为她站在这太久却又什么都不做，于是误会了吧，不过既然他搭话了，那么就要了好了，当然钱会偷偷留下。
“谢谢老爷爷！”
极其熟练的如此装道。
“哦，那么就按照你的样子来做好了...”老爷爷熟练的架起工具，开始工作。
舰长从她身后悄悄的走近，看到已经做完大半了的糖人不禁赞叹，“好像观星先生啊。”
“确实...”观星也同样赞同。
老爷爷哈哈一笑，将做好的糖人递给观星，“没有没有，只是感觉以前做过一遍，莫名的感觉很顺才有这种水平的...”
老爷爷抬起头开始细细的打量观星，看着这白发，看着这身姿，摇头晃脑一番才犹豫的开口，“感觉年轻的时候，好像也给一位白发的少女画过糖人...啊，抱歉，当作老头子我的玩笑吧，讲了奇怪的事情呢。”
舰长帮忙付钱却被老爷爷拒绝，直言说过了第七十七个客人不要钱的承诺。
观星一直沉默着，没理舰长他们，一个人拿着糖人走向远处的山坡。
舰长注意到观星的异样，也就不再跟老爷爷继续争执，跑着跟上了观星。
“观星先生...”
观星站在山腰看着街坊那边，等待着灯会的开始，只是那身影上能看到的只有...孤寂。
“现在想起，自己并不能记住所有路过自己身边的人呢。”
“减少羁绊而独自前往遗迹，为了守护煌国研究阵法，但是回到煌国后，除了丽塔其他的也就都是新面貌了吧。”
刺客先生你，大概很快也要离开了吧？
少女自问，突然感受到头顶上的一阵揉弄，舰长有些粗鲁的把手放在她头上，揉乱了头发竖直的垂了下来，就像竹扇家的那个女孩一样，一个普通女孩的模样。
“不老的诅咒确实会让人的寿命变长，人也确实是没有他人就活不去下去的生物，但是，不去面对新的羁绊是不行的。”
“曾经听朋友说过他的一个朋友在名为神州的大地上守护他人的故事，这个守护者同样是不老不死，也同样失去过重要的人，同样不敢面对不知不觉中消失的人，新来的人，但是她后来在最后一个朋友离去时看开了这一切。”
“所以...虽然不求你能看开，至少，在你最喜欢的这一天里露出笑容吧？”
观星看着舰长努力安慰她的样子，如他所愿的扬起了嘴角，也就是这一刻，灯会开始了。
烟花放出，在空中闪耀着绚丽的火花，无数的灯缓缓升起，寄托着人们的愿望和期望，她抬起头看着这片灯的海洋，她慢慢的张开嘴，痴痴的看着仿佛要被照亮的夜空。
“每一次看，都会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她像是喝醉了一样往后躺倒，靠在了舰长身上，舰长小心的抱住她走到后面的大石头旁坐下，将她安放在自己旁边。
舰长看着她痴痴的笑，看着这片灯海。
这就像是真正的光，照亮了他们，驱散着黑暗的影子，而她此时的笑就是他穿越无数次轮回的意义，是唯一能救赎他的光，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观星，里面装着几块红豆糯团。
“这是...”
“是丽塔做的，她拜托我带上的。”
真是服了你们呢，观星犹豫着准备拿那一块，看到角落里黏着一块有些不太完整的，“奇怪，丽塔应该不会...”
“等等，那块是我...”舰长意识到不对赶紧阻止却晚了一步，观星一口咬下了那块，快速的吞入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后轻蔑的看向舰长，“还不错嘛。”
“唉...”舰长无奈的叹气，虽然被夸奖了也有些开心就算了。
他坐到观星身后，接着从包里取出那个买下的东西，是一个兰夜花簪，亲手帮她戴上。
“这就是我的礼物了，观星先生记得回礼啊，和那丫头讲价讲了好一会的，唉。”
已经有些听不清了，眼睛开始睁不开…困意的侵袭让观星只能无力地靠着舰长，顺着灯海升起的同时，一道流星划过了天空。
“流星…观星先生许愿吗，说不定双重的祝福真的可以成真啊。”
“嗯…”
那么愿望…请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吧…
刺客先生…
她沉沉的睡去，心中的执念也一并沉入心中。
被刺眼的阳光弄醒，观星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而是透着一丝阳光正对自己的窗帘布，身下柔软的触感是已经熟悉却又难以习惯的大床。
自己并没有和他一起去看灯会吗...
那只是虚假的梦吗？
那个红豆糯团，他为我戴上的簪子，沉默着一起看完了灯会，一起看过了星星划过天空的瞬间...即使是那个许愿也只是自己的梦吗？
她走向窗帘布，拉开后看着这煌国，每天，每年的变化都刻在脑海中，守卫的士兵何时换了新面孔，自己一清二楚。
她转头面向梳妆的镜子，刚起床没有梳理的头发杂乱的搭在肩膀上，身上的睡衣松垮的掉下半边，脸色很差。
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亮光，头一转，是打开门对自己此时样子而略显惊愕的丽塔，接着表情变为看待孩子的无奈，这副模样甚至和他呆愣过后回过神来时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相像，再也忍不的，步伐踉跄的走向前抱住了她。
“啊啦...这是哭了吗？”
“...没有。”
她倔强的带着隐隐的哭腔说道，狡辩着无法逃避的事实。
“孤，是不能哭的。”
拿出自己曾经极度反感的自称，她后退了几步，微微的颤抖以控制住眼眶的颤抖，抑制自己弱小的一面，但还是止不住的向自己确定一般，“但是啊...但是...孤，是孤独的孤啊...”
她那副决定放下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模样让丽塔皱眉思考了会，眼睛在房间内游走，看到了自己寻找的东西，自信的笑出了声。
拉着观星走到梳妆台前，顺带走到床上拿起了一支钗子，观星看着那钗子不禁一愣，是他送给自己的花簪，是......
一幕幕夜晚的回忆闪过眼前，是那个“梦”里的回忆。
丽塔给她戴上花簪，梳理好头发，拉扯着整理睡衣，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脸，疲惫的脸上总算找回一些精神。
“刚才就想说了呢，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您哭泣的事情哦？”
丽塔还是老样子，那个挑逗他人时惯用微笑。
难道...？
观星取下花簪握在手中，转头看着房间，“刺客先生...”
没有回应。
“刺客先生...你在吗？”
“你在不在...”
他已经准备好起身，但被这后面的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准备探出去的身体猛地停下，最后无奈却又安心的叹气。
“我在，一直都在。”
“为什么不应我！你这逆臣奸贼！”她大声的质问，他则默默的接受，仿佛理所应当，但实际上却是因为看到平常的她而感到安心，以及终于循着希望走出来了的现实感。
她大步走向舰长，一手扯住了他的领口，同时一脚踩住舰长的脚。
“看来你是相当的想挑战我的底线啊！”
“不敢不敢...”
舰长举起双手投降，眼睛看向丽塔试图求助，却被丽塔先一步反应过来迅速的后退几步，手搭上门把柄，还不忘调皮的吐舌头，“那丽塔就先行告退了。”
啊啊啊，叛徒内鬼！
虽然想喊出来，但还是克制在了嘴里，观星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走到了梳妆台边，他伸出手中的簪子递给舰长，“帮我戴上。”
舰长苦笑着托起她的长发，细心，小心的弄好发型，“还行吧？稍稍和丽塔学了一段时间。”
“想要减罪是不可能的哦。”
她一眼看出舰长的想法，眼睛微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轻蔑的眼神。
舰长看她恢复以往的样子后安下心来，反倒是以一种死猪怕开水烫的心态发问道，“那么观星先生想给我判什么刑？”
“让我想想。”
她转动身躯看向一边，舰长给她披上一件披风，帮她带上了簪子，她看着簪子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止住，在脑海中编织了一番语言，但要发觉这些考虑毫无意义以后不仅自嘲接着是莞尔的一笑。
“想好了。”
“处罚就是把你留在煌国留在我的身边。”
“替我准备红豆糯团，当然，灯节必须跟在我的身边。”
“…你能接受吗？”
明明是处罚，语气和话语却更像是请求，而自己也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需要拒绝。
“既然是处罚，那也拒绝不了了吧？”
他蹲下身，她微微凑近，轻吻他的前额。
“若是违约，可要加上几年。”
“那好像也挺不错的。”
他起身稍作思考后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观星略微沉思，随后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以算是回应。
约好了。
刺客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