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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恒流

2023-08-05 11:57 作者:森韬same  | 我要投稿

       我从来都不觉得人是会真正发生变化的——起码从我自己出发而言,是这样的。

       家门前的草木,只要土壤还在,它们就会年去年来地生长,次次来时都一样;纵使过了十年,二十年,水泥覆盖了土地,花坛掩饰着生机,从前到过这里的记忆也会再现挺立的青杆。生活在发展的城市里,总要抛开那些倒伏的蓬草,稍稍地回望过去。

        所以说,人是沉浸在过去中的呀。即使面前的高楼大厦修到了百米,不是乡村熟悉的独栋楼房和贫薄开裂的水泥路就没法感到亲近和熟悉——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生活在那里的。即便我有充足的资产买下顶层的房屋,我也会尽己可能住在面对其他居民的一楼。

        这些行为一直都是没有所谓原因的存在。大声嚷着:为什么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会闪过乡间土路的踪影呢?这就像质询任何一个一窍不通的人来回答你的某个疑惑一样,是很难有结论的。

        由是则我想到曾经令我好奇的一个问题,海水什么时候会被蒸干呢?现在我知道了,虽然实情每年都在变化,但只要太阳和地球依然如现在一般安然无恙地循着轨道运转,海水永远不会蒸干。水滴偶尔爬上了湖泊和高山,偶尔降落在平原和地下,终有一日抱着希望回到大海——即使彼时只能作为海面上最不稳定、最容易再次飘零的存在也一样,即使海底深处根深蒂固的同胞过一万年也不会体验它们的流离也一样。我心中的人们都是这样的小水珠。

        我没有长久的朋友,与我交往的人大多是凭着学校等地缘关系与我相识的;一旦这层关系消失,即便我们互有联系方式,也很少再有交集了。鬼使神差地,我却始终在心中惦记着曾经与我相遇相交的人。

       二十分钟前,我看到有一个月前最熟悉的人、当下最陌生的朋友——即随同毕业的一届同学的照片。照片中是她们出游的样子,具体的看不出来,只知道像是派对的环境中她们玩得很开心。两人头戴不同样式的绒帽(像极了五岁的孩童坐在雪地上玩耍会用的款式),举起一只手对着镜面自拍,眼神都盯着手机屏幕观摩自己,粗心地丝毫没有留心照片中未看向“镜头”所表现出的滑稽一面;随后是不露脸的二人在某一卧室的角落,手持装饰用的宽大的儿童读物(似乎是照相馆会用的那种)遮挡着脸,一人仅戴了一只手表,一人则在两边佩有不同数量、不同搭配的腕饰。个中区别并不大,因此只要仔细些去分辨,就没有对二人感到难以区分这么一说。

       在我看来,她们除身着便服外,同学校中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实际上也是的。一个月的变化是微乎其微的。然而,这几年的她们给我留下的印象绝对会比往后任何一次会面(或是回忆)都更加深刻。

       其实,人类从来没有上升期。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近乎水平的岩壁上缓缓前进的水流,纵使偶有偏离行道的时候,它也无法摆脱渐渐走低的命运。所以,眼前总是开阔的,有无数条道路可选;背后除了无形推动的力外,只剩下曾经走过留下的痕迹与道路,斜坡的遥远的起点,再也无从回返。

       有的人向下望去,好像看到自己在蒸蒸日上;现在看向同伴,大家都仿佛是竞流向上的先锋,殊不知已经离面前闪光的海市蜃楼的所谓终点愈加得远了。

——森韬

2023.7.22  19:54

2023.7.23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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