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鲁铎象征x气槽】夏日圣诞
1.
“如果不是因为外面的大太阳和高温，我可能都会以为现在已经到了12月份。”
听到这话时鲁铎象征的视线没有离开屏幕，手也没停下键盘的敲击，她只是笑了笑以示自己在听，然后如预想那样听到成田白仁重重哼了一声。
“我们这里就像是临时建立的圣诞老人邮局，负责把那些挂起的‘信件’回收，再把署名和对应的心愿记录下来……真亏你能搞出一颗’圣诞树’，”虽是这么说，但成田白仁铺平纸笺的动作却很柔和，按队伍分组把它们一张张整理起来，“然后你还要进行——评估？哪些是可以直接实现的，哪些是可以间接帮助的，又有哪些是只能安慰奖。就从这人均有礼物的一视同仁来看，你或许比圣诞老人更像圣诞老人，我甚至怀疑哪天他的雪橇坏了你都会直接问他需不需要你跑腿帮忙。”
“……”
“喂，你不会真的在思考可行性吧？”成田白仁敲了敲桌面，神色严峻。
鲁铎象征耸了耸肩，仰起头轻快地说道：“当然不会，圣诞节那天学生会有很多事，我本身也要针对年底的赛事继续训练，恐怕难以抽出时间来帮助那位可怜的圣诞老人。”
这下成田白仁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你是认真的么？你知道圣诞老人并不存在吧？”
“但他也可以存在，只要大家相信那他的存在便有了意义。”
她看到成田白仁在眨眼间便放松了下来，像是终于意识到这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但与气槽的自责道歉不同，成田白仁只是撇了撇嘴，看上去并不在乎她的说法。
“所以你和气槽的纸笺呢？”鲁铎象征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我没有在整理里看到你们俩的愿望，但我也很确信那天你们同样在竹子上系了纸笺。”
她听到成田白仁啧了一声，然后不耐烦地向她挥了挥手里的纸条：“在这呢，但其中的心愿并不是需要你去帮助实现的，我自己便足够了。”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来协助的愿望么？”
“和我比一场？”
“可以，明天傍晚或者下周六，这周我的闲暇时间只有明天傍晚，而下周就目前而言并没有安排。”
鲁铎象征一手支着下巴好奇地盯着成田白仁看，这是她所见过对方最纠结的表情变化了，转个不停的耳朵像是在逃避某种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低语，脸上的动摇在近一分钟的胶着后才渐渐平息，形成了一种肉眼可见的忍痛割爱。
“不用了，我……可以等到下周，”成田白仁的推辞说得很艰难，“但下周，我必然是第一个挑战你的！”
“听上去我至少已经有了一位挑战者？我是说这周，”鲁铎象征换了个姿势，滑动鼠标观察已经列好的表格，“不是帝皇，也不是天狼星……我想想看，难道是气槽？”
“不是，如果你是指直白地把纸笺当作挑战信的话，并不是她。”成田白仁的回答带了一点微妙的婉转和一点不熟练的转移话题，“另外我认为天狼星象征的挑战信写得很清楚了，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你会在大夏天干起圣诞老人的勾当，‘想要把皇帝的面具扯下来’还不算是明晃晃的挑衅么？”
鲁铎象征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2.
为了保留足够的惊喜感，学生会成员们的纸笺是由鲁铎象征亲自整理的，但遗憾的是她所收集到的愿望寥寥无几。
她依照几位宿舍长的纸笺对食材采买的流程和学校里配套设施的建设形成提案后原定于由她完成的工作就已告一段落，这让她又一次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属于两位副会长的工作。
此时的成田白仁正在进行七夕装饰回收的确认，气槽也身陷各种善后中忙得不可开交，唯独学生会长被下了禁足令只能在办公室里与各种文件亲亲热热，或者与门上所贴的“今天会长不许出门”的字条面面相觑。
她猜测可能是早上的脸色不太好吓到了她们，又或是被东海帝皇告密了昨晚的工作时间有点久？鲁铎象征仅仅思考了两种可能便放弃了反省这项无用功，转而对着那张纸条发笑，上面书写的文字难得的有些粗犷，足以证明当时气槽的心绪不宁。
她重要的右腕第一次将先礼后兵用在她身上，先道歉再下通牒一气呵成，甚至几次进出都不忘把那张纸条粘好，确保封印的有效。
这话当然也是东海帝皇说的，小个子的马娘离开前煞有其事地告诫她不要随便触碰封印，现在还没到解除空气墙迎来另一段主线的时候。
‘那我是被封印的魔王了？’
她还记得自己这样开过玩笑，让背对着她的气槽立刻扭起了耳朵，东海帝皇倒是愣了下后急忙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向她解释起来。
‘会长是勇者啦！’这个头衔倒是让鲁铎象征没想到，‘这里，这里其实是存档点！只有勇者休息好了才能继续征途嘛！’
‘可是……’可是按这种说法她是更不能休息的，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她需要肩负所有马娘的理想，让她们能够继续前进。
她最终还是没对东海帝皇说出这些话，气槽更是赶在小个子马娘发问前便把对方赶出了学生会——以帮忙为由。
气槽拎着东海帝皇命运的后衣领站在门前向她告辞，鲁铎象征光是与对方视线相交便能读出那些复杂的情绪。她等着气槽说些什么，比如希望她多休息，还是希望她不要一个人把事情全做完？她当然会酌情考虑气槽的说法，毕竟在那次陷入低谷被众多协力者拉了一把后她便懂得了孤军奋战的弊处。
但气槽什么也没说，在廊外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睛被一层阴影笼罩，点点星光闪烁其中，沉静中带有一丝难言的悲伤与恍然。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会长。’
气槽向她点点头后便关上了门，没有叮嘱，没有希望，只有象征着封印的字条挂在门板上摇摇欲坠。
3.
何为皇帝。
引导一切，背负一切，开创前不见古人之伟业，铺垫后不见来者之道路。
她站在名为当下的棋盘中以自己为子，可在这连有着无数神经元的人工大脑都难以把握的棋盘里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呢？
鲁铎象征无法断言自己的正确性，但她知道自己应当如此——舍我其谁。
天狼星象征所说的皇帝的假面其实已经成了她血肉的一部分，天狼星象征知道，她也知道对方明白。
不存在表演，鲁铎象征与“皇帝”间几乎可以划上等号，鲁铎象征想做的事自然也是“皇帝”的义务所在。
鲁铎象征打开学生花名册，一边翻阅一边在学生们的照片下勾出新的记号：有的“正”还未过半，有的却已经画到了第二个。在翻到下一页时她突然盯着一位马娘的照片愣了神，这位马娘她有印象，曾和庶务一起希望加入学生会，也曾和庶务一样希望退学。
这位马娘当初没能加入学生会，当然也没去看“皇帝”的日本德比，她可能比庶务暗自纠结了更久，所以当她把那封退学申请递交学生会时，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压得鲁铎象征有些心悸。
于是她点了头，但也承诺了特雷森学园永远欢迎她回来，而没有明说的是，从此她也会在她的名字下面开始画“正”：她会每个季度都将最新信息告知这些马娘，期待她们再一次回来。
当然如庶务那样，这位马娘到底还是回来了。具体情况鲁铎象征不是很清楚，只是从东海帝皇和富士奇石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流程：那位马娘被气槽逮住并排跑了几圈，然后气槽带她去吃了便餐，和她聊了聊，隔天她就来收回了那份退学申请书。
鲁铎象征微笑，在那只画了一笔的“正”上打了个圈，她没有去问气槽具体情况，但她很高兴看到那位马娘脸上开始时常带有笑容了。
太好了，那位马娘拥有选择的空间，可以决定自己的方向。
鲁铎象征为此感到欣慰，甚至松了口气，因为这便是她愿望的一部分。
她拉开抽屉，从中拿出自己的纸笺，那里所写的是——“希望所有马娘都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希望她们都能心怀希望，不惧风雨。
希望她们都能去选择，而不是被逼无奈。
希望她们在顺风时可以乘风而行，逆风时也能肯定那些失败的价值。
希望她们，能够走出自己的道路。
——但这一切，真的是她们所希望的么？
鲁铎象征苦笑，她无法用自我感动麻痹自己，无法找借口去证明自己行为的正当性，她做了自己想做之事，那其他马娘会因为“皇帝”的驱使而被动背弃本心么？
在她视线的前方，气槽所设置的“封印”终于不堪重负而落下，被“封印”的对象却立刻起身想把它还原如初以达成气槽她们对她的希望。
鲁铎象征蹲下身捡起纸条，却发现它的重量有些不对，像是粘了什么东西。
她把纸条翻过面，入眼的是前一晚曾在竹叶间看到的颜色。那时的气槽就在她身旁抬起手臂把它挂在了竹子梢头，虽然气槽所挂的也是言明可以当做许愿地的“圣诞树”，但在对方的注视下她还是礼节地避开视线以避免窥视的嫌疑，口中赞叹这番兴兴向荣的美景。
气槽看着她，叹了口气。
现在，那些曾经好奇却又避开的隐私猝不及防闯入她的眼中，她看到气槽用惯常的笔法写了一句话：
——推开门吧，鲁铎象征，我会与你同行。
4.
这是脆弱之极的封印。
就像是弹簧一样，当愿意被动承受时它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但当她选择反抗时，它又会干脆退去一边。
鲁铎象征站起身，一手捏着纸条，一手试着扭动门把手，她的左右手并没有锁上这道门，一切都由她选择。
她漫步于校园间，路过的马娘们快活地同她打招呼，没有谁惊奇她的出现，也没有谁拒绝她试图帮助的好意。
她为正在训练的马娘们提出建议，提醒匆匆赶去图书馆的马娘别忘了借阅时间。她听到马娘们兴致勃勃讨论她会如何实现她们的愿望，有一位马娘很不好意思地说起自己在蹄铁上的小小困扰，然后得到了来自周遭的热情建议。
鲁铎象征在疾步中稍稍分神看向这位马娘，她记得对方在纸笺中所写的愿望是希望被介绍几位擅长特殊材质蹄铁制作的匠人，也记得气槽特地去问了生野狄杜斯相关话题。
而在她看到生野狄杜斯也在周遭的热情建议之列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小小的分神让她在走廊的拐角差点与气槽撞个正着，虽然双方都眼疾手快地避开了冲撞，但气槽手里的东西还是落下了几页。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鲁铎象征问道，蹲下身捡起散落的资料，“哦？这是趣味运动会的准备？”
气槽点点头，与她肩并肩走着：“是，学生们很希望可以再度举办，所以我想先把去年能用的东西先整理出来，具体方案也已经完成准备交付您。”
“好的，回头我先看看，再一起开个小会讨论一下吧，”鲁铎象征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小栗帽’希望能红薯吃到饱’的愿望也可以和进王所建议的农耕实习结合一下，虽然有想过给她提供自助餐劵，但我很怀疑红薯的存量是否足够。”
“嗯，确实……”
气槽沉思起来，鲁铎象征侧过头看着她，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我觉得我正被宠爱着。”
“什么？”
气槽扭头看来时的表情太过有趣，让鲁铎象征不禁笑了起来，解释道：“我觉得我正被大家宠爱着，我所提出的夏日圣诞的小游戏被大家积极响应，各位提出了许多愿望，但并非是无理的愿望，它们更像是万圣节的糖果。”
看着气槽的表情越发迷茫，可鲁铎象征并没有打算继续解释下去，她的心正为发现这种交互性而欢欣鼓舞：原来在她试图帮助别人时，别人也在包容她的想法——原来她正在被稳稳地支持着。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该给天狼星象征什么，一份自制点心必然会迎来对方嫌弃的注视，但她确信天狼星象征不会拒绝。至于气槽……
“对了气槽，周六傍晚有空么？可以和我跑一跑么？”
面对她的邀约气槽并没有惊讶，只是稍稍挑眉看向她：“是白仁告诉你的么？”
“是的，白仁告诉我，我有很多挑战者，而我已经与她约好了下周的练习，”鲁铎象征笑着点了点头，她看着气槽，突然有了点想开玩笑的心思，“毕竟我口袋里的糖果有限，无法让每位小朋友都有所收获。”
她看到气槽先是皱起了眉毛又很快放松下来，像是终于理解了她之前的隐喻，再度看向她时的表情有些无奈：“无论是我还是白仁，被你称作小朋友都太过夸张了。不过我相信白仁只要有的吃就可以了，她不会在意万圣节的糖果是不是迟了一周。”
“真过分啊。”
“我也是如此，毕竟我们已经收到了圣诞礼物。”
鲁铎象征眨了眨眼睛，回味着气槽的话：“你所说的，难道是我么？”
“的确如此，”气槽语气平静，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按照帝皇的话，那就是恭喜你找到了彩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