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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传》第二十八章 没有回头路(b)

2023-06-23 07:07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在卡斯特罗的帮助下,切为他的下一站冒险摆下了棋盘,开始走棋了。他其实希望去阿根廷,可是阿根廷还没有准备好,只能从玻利维亚着手做准备了。切预想,邻国的游击队可以到玻利维亚来加入战斗,然后散开,在他们自己的国家组成联合游击队。而一旦阿根廷起义组织建立和行动起来,他就会离开玻利维亚,指挥阿根廷起义组织。

据古巴人说,因为切有这样的终极目标,所以他把塔尼亚放在了拉巴斯。她可以为他们提供关于玻利维亚政府和政治局势的宝贵情报,她也担任周边国家起义活动的联络员,特别是阿根廷。

到目前为止,选择她作为特工带来了很好的回报。她化名为“劳拉·古蒂埃雷斯·鲍尔”。身为一名年轻漂亮的白人女性,一名阿根廷的人种学者,她可以很快地渗透进入拉巴斯等级分明的社会环境中。到达拉巴斯两个月后,她就在政界和外交界建立了自己的社交圈,找到了住处,得到了工作许可,甚至还在教育部民俗研究委员会找了一份义务工作做。另外,她还给一小群学生教授德语。

在她的社交圈子里,总统的新闻秘书冈萨洛·洛佩兹·姆诺兹是最有价值的人之一,他给她印有他办公室抬头的文件,并且委任她作为他编辑的一份周刊的销售代表。1965年底,塔尼亚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丈夫”,一位学工程的玻利维亚青年学生。她和这个学生结了婚,成为玻利维亚的合法公民。

1966年1月,皮内罗的一个手下化装成商人来见她。这名特工带给她一封信,告诉她已经成为新成立的古巴共产党的一员。她对身边的熟人说她接了一份翻译的工作,然后溜出了拉巴斯,和这名特工在巴西见面,在那里,她接受了他的反间谍培训。她又在4月去了墨西哥,在那里,另一名古巴特工给了她一本新的阿根廷护照,她向对方汇报了玻利维亚的“政治军事”形势。她在5月初返回拉巴斯,她受命保持低调,直到再有人联系她。

为了保护塔尼亚的伪装身份,切命令帕匹尽量减少和她的联系,他不想帕匹过多出现在她身边,让她暴露。他也发出命令,在游击战的准备阶段不要用到塔尼亚。她是个埋得很深的卧底,十分重要,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另外,切还需要她担任信使,出入阿根廷、秘鲁和其他计划招募游击队战士的国家。

可是在蓬博和图麦尼在7月底带着切的命令抵达拉巴斯的时候已经晚了,帕匹从5月份开始就和塔尼亚经常联系了。他不仅向她简单介绍了游击战计划的情况,而且还把她介绍给莱南·蒙特罗,他也被称为“伊万”,他是他们跟哈瓦那之间的联络员。

和从前一样,切的心里大部分时间想的都是阿根廷。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到玻利维亚了,他还是想让阿根廷那边的阵线也行动起来。1966年5月,切还在布拉格,他的阿根廷中尉西罗·布斯托斯被皮内罗叫到了哈瓦那。布斯托斯上一次见到切是在1964 年夏天,那次见面时,切命令布斯托斯返回阿根廷,继续他的组织工作,避开阿根廷共产党,从怀有不同意见的团体中招募骨干。这两年间,布斯托斯一直在做这些工作,希望能够建立未来的游击队伍。招募人员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布斯托斯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功。1965年4月切消失的时候,布斯托斯很镇定,他知道切肯定是在某个地方从事革命工作,总有一天会回来指挥自己为他建立的游击网络。

布斯托斯抵达古巴的时候,他以为会和切见面,可是他被单独安置在位于哈瓦那马里亚那奥区的一个安全房里。一辆卡车定时给他送来食物和成箱的啤酒。他在那里等了几个星期,没人对他说要等多久,或者为什么他要待在那里。最后,他实在不耐烦了,听说伊瓦拉现在正在担任奥连特的军队司令官,布斯托斯飞往圣地亚哥,他在马亚里的一个军事基地找到了伊瓦拉。

布斯托斯对伊瓦拉大吐苦水,伊瓦拉立刻拿起办公室里的无线电话,骂骂咧咧地和某个人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通话,要求对方“合理”对待布斯托斯,安排他和“那个人”见面,“那个人”应该就是指切。布斯托斯推测和伊瓦拉通话的应该是皮内罗。

布斯托斯说,一回到哈瓦那的安全房,“一切都变了”。布斯托斯被告知,切希望他递交一份报告,而且要快,他们还给他带来了一名秘书做速记。“我口述了一份关于我们的工作和(阿根廷)全国政治局势的报告,我预测将要发生一场军事政变,事实上在我回国之前,这场政变的确爆发了。”最后,布斯托斯被告知这次他见不到切了,他得在科尔多瓦等着人联系他,可是他们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有人联系他以及联系他的人是谁。

回到科尔多瓦,布斯托斯戴上了假发伪装自己,然后进入萨尔塔监狱,他和狱中的战友召开了“参谋部会议”。他们的案子都上诉了,可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布斯托斯离开阿根廷期间,阿根廷发生了军事政变,原来的政府被推翻,而在新成立的军政府的统治下,这些被关在监狱里的人的前景不妙。在古巴的时候,布斯托斯曾经探讨过通过越狱救他们出来的可能性,阿里尔答应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现在,布斯托斯能做的只有回家,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等人来联系他,把他带到切身边。

到了夏末,玻利维亚之行的队伍已经挑选好了,他们在皮纳尔德尔里奥的一个秘密训练营中集合。在这支队伍里,有两个人是跟切去过刚果的,其他人有在马埃斯特腊山区跟过切的,也有切的保镖队伍中的成员。他们先是从全国各地被召集到哈瓦那,当劳尔·卡斯特罗告诉他们被选中去执行一个“国际主义任务”的时候,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都像是美梦成真——成为一名国际主义革命者是古巴军人最渴望的事情。

队伍里一共有12个人。其中一个叫达利埃尔·阿拉康·拉米列兹,又叫“伯涅诺”,他身材偏瘦但性格坚韧,二十八九岁,在马埃斯特腊山区时他曾是卡米洛纵队的一员,而且也跟随切去过刚果,作战勇猛。另一个是埃利希奥·雷耶斯,又叫“罗兰多”,26岁。还有一个参加过山区战斗并跟随切长征到艾斯卡姆布雷的老兵,机智忠诚,曾经负责过警察情报部门,并参与过镇压反革命的战斗。

33岁的“欧罗”·潘托哈,又叫“安东尼奥”,在马埃斯特腊山区时曾是切的队伍里的军官,他还担任过马塞蒂队伍的教导员。帕匹·马丁内斯·塔马尤的弟弟雷内,又叫“阿图罗”,为国家安全局和军队从事秘密工作,经验丰富。29岁的古斯塔夫·马钦·德·欧艾德,又叫“阿莱汗德罗”,来自革命指挥部,在艾斯卡姆布雷山区时加入切的部队,后来他在切的工业部担任副部长。米格尔·埃尔南德斯·奥索里奥,又叫“曼努埃尔”,25岁,在切的队伍从马埃斯特腊山区长征到艾斯卡姆布雷的途中,曾经带领过先头部队。

陪切一起从布拉格出发的是31岁的艾尔伯托·费尔南德斯·蒙蒂斯·德·欧卡,又叫“帕丘”,他也是切在拉巴斯的私人信使,他在加入“7·26”城市地下组织之前是一名教师。除了“蓬博”,队伍里还有三名黑人。奥克塔比奥·德拉·康塞普希奥·德拉·佩德拉哈,在刚果时叫“摩洛哥罗”,31岁,医生,是参与过反巴蒂斯塔战斗的老兵,古巴军队的职业军官。伊斯雷尔·雷耶斯·扎亚斯,又叫“布劳里奥”,另一名职业军人,他是劳尔的老部下,跟切去过刚果,在刚果时叫“阿兹”。菜昂纳多·塔马尤,现在叫“乌尔巴诺”,从1957年起就一直担任切的保镖。

胡安·“华金”·比塔里奥·阿库那,体格魁梧,41岁,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他曾经是切纵队中的一员,在古巴革命最后总攻的时候被晋升为司令官。安东尼奥·桑切斯·迪亚兹,又叫“马科斯”或“皮纳瑞斯”,中央委员会成员,职业军人,曾经是卡米洛·西恩富戈斯手下的军官,在起义胜利后被晋升为司令官。最后一个是31岁的耶稣·苏亚雷斯·加伊尔,又叫“金毛”,在艾斯卡姆布雷山区时就是奥兰多·伯雷格的朋友,目前,是古巴糖业部副部长。

没人知道他们要到什么地方,指挥官是谁,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他们的营地,这个人身穿平民服装,头快秃了。这个自称为“拉蒙”的人开始集合队伍,走来走去,骂骂咧咧。直到他对埃利希奥·雷耶斯开了一个很过分的玩笑,埃利希奥·雷耶斯火了,这时他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是切。从那时起,切和他的人住在了一起,指导他们进行体能训练和射击训练,而且和从前一样,开班授课,这次的课程是“文化教育”、法语和凯楚阿语。他们要去的是玻利维亚。

8月,在玻利维亚的行动根据地选定了,它位于玻利维亚东南部的一片荒野,面积有1500公顷,季节性河流尼阿卡瓦苏河流经这片土地。这里毗邻安第斯山脉东部山区,密林丛生,位于查科沙漠的边缘。这里距离圣克鲁斯250公里,距离阿根廷边界也是250公里,最近的镇子是拉瓜尼拉斯,在20公里以外。开车向南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出产石油的军事要塞卡米里镇。

蒙赫从古巴回到玻利维亚后,遵守了对卡斯特罗的承诺,让在古巴受训的党内骨干为切的到来做准备,购买设备、武器,租用安全房,安排运输。在蒙赫的建议下,帕匹同意买下尼阿卡瓦苏的这块地,用来建立根据地。

多年后,蒙赫承认当时几乎是随便选中这个地方的,没有任何“战略”上的考虑。他派可可、罗洛和萨尔多纳寻找“靠近”阿根廷边境的一个适合建立根据地的地方,两周后,罗洛返回,他们选中了尼阿卡瓦苏;蒙赫看了看地图,觉得这里离阿根廷足够近,就批准了。8月26日,罗洛和可可伪装成养猪户,买下了这块地。

7月底,蓬博和图麦尼抵达玻利维亚,他们对蒙赫说“计划变了”,大陆游击行动计划必须从玻利维亚开始,而不是秘鲁,蒙赫表示同意。古巴人试探性地对他说切可能会亲自来参加的时候,蒙赫表示他也愿意亲自上战场,而且同意向他们提供更多的人手,建立农村游击阵线。

可是几天后,蒙赫的口径变了,他说不记得答应过给古巴人提供更多人手,而且还威胁说,他可以把玻利维亚共产党提供的帮助全部撤走。他说,他必须掌控发生在自己国家的一切事务,他痛恨古巴人专制地把条件强加给玻利维亚人。他还说会在恰当的时候请求苏联提供帮助。从那时起,双方就一直处在互不信任的气氛中。

蒙赫提出反对意见的原因之一是7月底玻利维亚大选的结果。蒙赫和他的政治局成员选择参选,他们告诉可可·佩雷多等在古巴接受培训的年轻主战派,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并没有放弃“武装斗争”。在选举中,共产党赢得了一些选票,但只是全部选票的一小部分,但这已经是它获得选票最多的一次了。由于共产党的中庸路线,人们对其是否能继续留在体制中出现了争议。

9月初,蒙赫仍然犹豫不定,发出含混不明的信号,切派帕丘到拉巴斯探明情况。古巴人开始在玻共骨干中偷偷调查,确定他们偏向哪一边,如果脱离玻共单独发动游击战,他们是否会加入。可可·佩雷多表示会随他们战斗到底,其他几个忠于玻共领导的人显然是靠不住的。与此同时,切传话说他希望游击基地设在上贝尼,这里是位于亚马逊流城上游的一片农垦区,在拉巴斯东北部。他让他的人在那里买一块地,然后把存放在圣克鲁兹的武器运过去。

蓬博、帕匹和图麦尼被卡在了中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游击队根据地,可是在东南部。表面上,他们也有玻利维亚共产党的支持和一个已经建立起来的完整网络。他们对切说,事情都已经做了,虽然很难弄明白蒙赫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那时,他们只能依靠他。当时,行动派矿工领袖莫伊塞斯·格瓦拉答应参与武装斗争,可是目前为止他没有提供过任何人员,而且还向古巴人要钱。

最后,几个人认为没办法执行切的命令,他们给切发去了一份很长的报告,表示他们认为已经买下的那块地条件更好,他们还提出,上贝尼的人口稠密,买不到他们需要的那么大的地,而如果他们在面积较小的农场建立营地,他们就得冒着一开始就被敌人发现的危险。最后,切松口了,传话说暂时就用手头的这个农场。

已经到10月份了,不过很多事情仍然悬而未决。蒙赫宣布他的中央委员会投票支持武装斗争,可是和以往一样,他强调斗争必须由玻利维亚人领导。他打算去哈瓦那说明他的政策。虽然事情紧急,可是蒙赫却先去了一趟保加利亚,他直到11月底才到哈瓦那。事实上,切已经去了玻利维亚,他决定除了他最亲密的古巴战友,先不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

蒙赫回忆说,在和卡斯特罗见面时,卡斯特罗对计划有变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蒙赫说明了革命必须由玻利维亚人领导,可是卡斯特罗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说他会和切“一起讨论”。卡斯特罗问圣诞节期间蒙赫会在哪儿?蒙赫回答说,玻利维亚。卡斯特罗宣布,到时会安排一次会议,在玻利维亚“以外”的某个地方,这个地方靠近玻利维亚边境。

现在,蒙赫知道这个地方是哪儿了,根本不在玻利维亚以外,就在尼阿卡瓦苏。他在12月中返回玻利维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古巴人欺骗了他。

切一直保持低调。除了卡斯特罗、训练营里的人和少数几个高层革命领导外,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在古巴,奥兰多·伯雷格是其中之一。伯雷格只有二十八九岁,现在是古巴的糖业副部长,他很想陪着切一起上战场。当切传话说他选中伯雷格的副手耶稣·苏亚雷斯·加伊尔跟他去玻利维亚时,伯雷格也要求一起去。切拒绝了,不过答应在下一个阶段,在革命更加巩固的时候,可以让他加入。

切让伯雷格留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阿莱伊达之前在海外和切秘密见面回来后,给伯雷格带回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是切自己做了很多标注的一本《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是斯大林时期在社会主义经济方面解释和使用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思想的一本手册。切公开质疑了苏联的一些基本原则。相对于莫斯科的理论,他也提出了自己的“预算财政体系”理论。切想要编制一本新的政治经济学手册,更适用于现在这个时代,供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和革命社会使用。他希望他的经济理论能够得到充实,编写成书。可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完成这本书的编写工作了,他把这个工作交付给了伯雷格。

切给伯雷格的包裹里还有他的一封亲笔信,在信里,切督促伯雷格要“尽最大的努力”完成这项工作,他还对伯雷格说,在玻利维亚的事情上要“有耐心”,不过要“为第二阶段做好准备”。

在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中,切指出,在列宁的著作后,对马克思主义的评估就鲜有更新,只有斯大林和毛泽东留下了一些文章。切认为列宁应该为苏联的很多错误负责,20世纪20年代,列宁将资本主义的一些竞争模式引入苏联作为刺激经济的手段。在反复重申对列宁的敬仰和尊敬的同时,他也用大写字体警告说,苏联和苏联阵营注定会“回到资本主义上去”。

在读到这些话时,伯雷格目瞪口呆,他心想:“切的胆子真大,这些话简直就是异端邪说!”他承认,当时他认为切过于走极端,并不相信切可怕的预言。当然,时间将证明切是正确的。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古巴越来越苏联化,伯雷格没能找到“适当的时机”出版切的作品。据说,卡斯特罗认为这些作品在今天看来都太敏感了,所以仍未批准出版它们。

切马上就要出发了,伯雷格在最后这段时间尽可能多地和切待在一起。他常常到切那里去,阿莱伊达也是,她会在周末留在那里,为所有人做饭。

切在最后一次改变自己容貌的时候,伯雷格也在他身边。切的嘴里一直含着一块假体,可以让他看起来胖一些,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拔掉更多的头发,让他的发际线更加靠后,这样就更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古巴情报部门的“面容专家”一根根拔切的头发的时候,伯雷格就坐在他旁边。当切疼得喊出声来的时候,伯雷格粗声粗气地让拔头发的人“轻一点”,可是切却对他大叫,让他“别管闲事”。头发必须连根拔起,看起来才像是自然秃的,切必须承受这个痛苦。

穿着西服,戴着帽子,切现在看起来有点像墨西哥演员坎丁弗拉斯。在切离开前一两天,他打扮成这样,卡斯特罗把他当作一个外国“朋友”介绍给几名古巴部长。据卡斯特罗说,没有人认出这个身穿西服的人。“真是太完美了,”多年后卡斯特罗回忆说,“没人认出他来,甚至他最亲密的战友也没认出来,他们像用待客的语气跟他谈话。一直到他离开前一天,我们一直玩着这样的把戏。”

卡斯特罗说,他和切之间的告别就是一个拥抱,两个老朋友间的一个男人式的拥抱。卡斯特罗回忆说,他们的拥抱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感。游击队员之一的伯涅诺却回忆说那是切的告别宴会结束时最令人感伤的一刻。

出发的时间终于到了:“解放”南美的行动要开始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时刻的重要性。宴会准备了特殊的食物,烤牛配红酒,和烤猪配啤酒,因为切想让这一餐兼具阿根廷和古巴菜的风格。伯涅诺回忆说,卡斯特罗一直不停地讲话,给切提意见,不断鼓励切,回想他们在山区的时候共同度过的时光,每个人都忘记了吃东西,坐在那儿全神贯注地听着。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最后,切意识到快到凌晨了,到了出发去机场的时候了,他跳了起来。

切和卡斯特罗短短地拥抱了一下,然后都向后站了站,他们的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这个姿势维持了很长时间。切坐进车子,对司机说:“见鬼的,开车!”车子开走了。伯涅诺回忆说,这之后整个营地都陷入一片忧郁的沉默之中。卡斯特罗没有走,可是他从人群中走开,独自坐在一边。他垂着头,就那样坐了很久。人们想知道他是否在哭,可是没人敢靠近他。黎明时分,他们听到卡斯特罗叫了一声,看到他的手正指向天空。天上飞过的是切乘坐的飞机。

最后的这几天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感伤。切跟阿莱伊达和孩子们见了最后一面,可他们见面的时候,切没有告诉孩子们自己就是他们的父亲,他成了“拉蒙叔叔”。他对孩子们说,最近见过他们的父亲,他们的父亲让他转达对孩子们的爱,还给了每个人一点点建议。他们一起吃了午饭,拉蒙坐在桌子的顶头,这正是切“爸爸”常常坐的位置。

拉蒙叔叔跟阿莱伊达和孩子们挥手告别。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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