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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传》第二十八章 没有回头路(a)

2023-06-23 07:06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第二十八章 没有回头路


撤离几天后,切藏到了达累斯萨拉姆郊区古巴大使馆宅邸内一个两居室的小公寓中。里巴尔塔大使遣走了这里的所有雇员,只留下他的密码发报员、一名男秘书和一名厨子,他们一直不知道楼上住着一个陌生人。

其他的古巴人都被卡车送到了达累斯萨拉姆,随后搭乘飞机经莫斯科飞回哈瓦那。费尔南德斯·梅尔留在了基戈马,组织搜寻和营救两名失踪了的古巴人,帮助撤离被留在湖对岸的刚果人;他几乎一路走到了卢旺达,花了4个月才找到他们。

切和他的人乘船安全到基戈马港岸边的时候,一艘古巴人驾驶的小型摩托艇正在等着切。切带着帕匹和保镖蓬博、图麦尼登上了摩托艇,和其他人告别,切对他们说,希望能再次见到他们,也许是在“另一个国家”,他希望他们中的一些人能继续到其他国家的土地上战斗。
据蓬博说,切一上岸就对他的三个年轻的追随者说:“好了,我们接着走。你们准备好继续走了吗?”他们明白了:切不打算回古巴。“去哪儿?”蓬博问。“随便哪儿。”那时,切还没打定主意要到什么地方去。

蓬博当时25岁,图麦尼26岁,从1957年开始他们就跟在切的身边,他们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加入了马埃斯特腊山区的游击队。帕匹当时29岁,他是皮内罗的特派员,从1962年开始为切的游击计划工作,最初在危地马拉,随后参加马塞蒂的队伍,还参与过塔尼亚的秘密培训。有六七个人是切最信得过的,他相信只要振臂一呼,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会跟着他走,其中就包括这三个人,他们没有让切失望,在坦桑尼亚下船后,他们都表示愿意跟切一起走。

“没有取得成功……他不会返回古巴,”蓬博说,“他认为最好是继续走下去。通过自己的努力,利用任何可能的机会,他必须继续斗争下去。”

的确,切渡过的远不止是一个湖,他留在刚果的远不止一场失败的革命。他计划战斗5年,可是只过了6个月,一切就都结束了。就在一个月前,卡斯特罗刚刚在古巴共产党的创立典礼上公开了切的告别信。现在,光因为自尊心的问题,切也不能公开露面。而且自从6月份古巴游击队员的日记在本德拉被敌军缴获后,古巴插手刚果事务的消息就公开了。切认为中情局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在1965年11月底,切也许是全世界最有名的马克思主义革命者,这个以“无产阶级国际主义”为目标的人不会受到国界的限制。可是现在,切无处可去,真正成了一个没有国家的人。

11月25日,切和他的人离开刚果三天后,刚果军队司令约瑟夫·蒙博托推翻了卡萨武布总统。这标志着西方支持的独裁统治在刚果开始了,该统治一直持续了30年。刚果“革命”真的结束了。

在达累斯萨拉姆呆了几天后,图麦尼和蓬博飞抵巴黎,然后到莫斯科,再到布拉格。在那里,他们被安置在一个由捷克情报部门提供的安全房里,等切过来。切仍然呆在达累斯萨拉姆的小公寓里,只有帕布罗·里巴尔塔和那名古巴发报员能够见到他,切开始写他的刚果回忆录,由他口述,那名发报员做记录,这本回忆录名为《革命战争的回忆(刚果)》。

从他离开刚果那一刻起,切就完全依靠古巴特勤部门保护。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无法自己控制自己的命运。

就和在南美以及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一样,皮内罗经营的情报和游击队支持网络现在遍布非洲。古巴驻开罗代办何塞·安东尼奥·阿维苏就是皮内罗的一名特工,而尤利西斯·埃斯特拉达则是特勤部亚非部的头儿。切在刚果期间,尤利西斯是第一联络人,常常来往于古巴和坦桑尼亚之间,组织武器、人员和情报的运送。刚果革命失败后,尤利西斯负责把古巴战士送回哈瓦那,并且负责协调切将来的行动。那时,切的未来还不确定。卡斯特罗想让切回古巴,可是切拒绝了,他想“直接”去南美。可是去哪个国家呢?皮内罗的副手阿里尔被卷进了这个难题,他发现切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根本没人能说服切回古巴。

一周又一周过去了,圣诞节过了,新年也过了,切仍然隐居着。1966年1月初,切提出想见见他的妻子,阿里尔把阿莱伊达带到了坦桑尼亚。他们到达后,阿里尔直接把阿莱伊达带到了切住的地方。她只记得那是个两层的建筑,一进屋,她就被迅速带到楼上。在那里,她和切住在一个两居室的公寓里。接下来的6个星期,她和切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房间里的窗帘永远都是拉上的。帕布罗·里巴尔塔是唯一来看他们的人,负责把饭送上楼。

阿莱伊达说,切似乎并不因为活动受限而感到烦心,因为他有很多事情可做。她到的时候,切已经完成了他的刚果回忆录,开始另外两本书的写作:《哲学笔记》和《经济学笔记》。不写作的时候,他就读书。阿莱伊达来了以后,他也为她制定了读书“课程”,就像是给她布置的家庭作业,每天晚上他们会一起讨论。

阿莱伊达回忆说,虽然切未来的走向像笼罩在他们头顶上的永不散去的阴云,可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这种亲密感让她感觉像在“度蜜月”。

2月底,阿莱伊达返回古巴,她离开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下楼,出门,走进等候着的车里,直接到机场。

在阿莱伊达走后,阿里尔终于说服切放弃了直接去南美的计划,而是让他先到布拉格。他在那里会更安全,可以等到找到下一个目标为止。

切离开坦桑尼亚之前,3月份的某一天,费尔南德斯·梅尔来看切。他找到了失踪的古巴人,救出了被留在湖对岸的刚果战士,结束了古巴人在基戈马的行动。刚果的经历让这两个人疏远了,他们仍然是朋友,不过想法不再相同。梅尔对切的“大陆游击战”的思想作了很多思考,他开始怀疑这个战略是否明智,至少对于非洲而言是否明智。他还认为切固执地要看到这个策略取得成功,这种固执让切迷失。

梅尔知道切很可能要去南美,最后一定会去他的祖国阿根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在去刚果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跟随切去阿根廷,可是现在并没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计划。梅尔没有询问切的计划或表示自己愿意参与其中。两人的缄默说明了一切:他们俩要分道扬镳了。几天后,费尔南德斯·梅尔返回哈瓦那,把切新近完成的《革命战争的回忆》的手稿带给了卡斯特罗。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切。
切到了布拉格后,和帕匹、蓬博和图麦尼一起住在安全房里等待消息。他们的安全房是位于布拉格郊区的一幢雄伟宏大的别墅,一排高大的杜松树密密地遮住了别墅。

1959年卡斯特罗获得革命胜利后,古巴和捷克的情报部门就有所安排。捷克在布拉格提供了一批古巴人看中的安全房,供古巴人使用。据阿里尔说,这些安全房都是“完全封闭”的,完全由古巴人经营,没有捷克人插手。切是以一个拉丁美洲革命者的假身份住进来的,捷克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这儿。

蓬博回忆说,切来了以后,他们与世隔绝地住在别墅里,练习射击,消磨时间。冬去春来,阿莱伊达到这里陪切住了几个星期。皮内罗的特工尤利西斯·埃斯特拉达来往于这里和哈瓦那之间,为卡斯特罗、皮内罗和切传递消息。
据阿里尔和蓬博说,最初,卡斯特罗不断想要说服切回古巴,可是切态度坚决。蓬博说:“不论如何,切都不想回去。”和切走得很近的一些人认为,除了切的自尊外,另个决定性的因素是,在苏联人面前,他已经成了卡斯特罗的政治负担,毕竟苏联人现在正在为古巴提供资金。切呆在国外对卡斯特罗更有用,他可以发扬古巴革命的对外政策,卡斯特罗则能以帮助“老朋友”为名给予他支持。

切离开古巴的时候,卡斯特罗也回到了激进的“国际主义者”的姿态。他在1965年的五一讲话中公开攻击了“和平共处”的概念,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好战的姿态。1966年1月,第一届三大洲会议召开,这是古巴催生的亚非人民团结组织的副产品。来自80多个亚非拉国家、各式各样的“民族解放组织”以及苏联和中国的数百名代表参加了此次大会。

在这次会议上,卡斯特罗有自己的目标:他既要消除关于他和切之间出现裂痕的传言,也要为切开辟一块新的阵地。卡斯特罗在会上宣布1966年为“团结年”,并为全世界正在进行的抗击帝国主义的游击斗争举杯祝福。卡斯特罗最终接受了切继续“武装斗争”的想法,命令皮内罗找一个可以让切去的地方。

这个选择不好做。1966年初,拉丁美洲的革命活动很活跃,可是整体处于一片混乱和暴力的状态中。玻利维亚、秘鲁和哥伦比亚有亲华的共产党团体,这个地区冒出了无数的游击组织。一些古巴的高级特工和委内瑞拉与哥伦比亚的游击队在一起,可是这两个国家的局势很紧张,而且游击队的起义也让美军和中情局在这个地区更加频繁地出现。

在危地马拉,由于托洛茨基主义组织的分裂行为,古巴支持的起义军联盟正在一分为二。尽管存在内部斗争,游击队在近期仍然发动了几次成功的袭击,包括对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的刺杀行动,以及几个月后对危地马拉国防副部长的刺杀行动。

1965年6月,在经过了两年的地下活动之后,秘鲁的左派革命运动游击队在路易斯·德拉·普恩特·尤塞达和吉列尔莫·罗巴顿的领导下终于采取了行动。9月,古巴支持的民族解放军在埃克特·贝哈尔的领导下也开始投入战斗。秘鲁政府搁置宪法保障,秘鲁军队在美国的协助下对起义进行了猛烈镇压。1965年10月,他们杀死了路易斯·德拉·普恩特·尤塞达,仅3个月后,又杀死了吉列尔莫·罗巴顿,左派革命运动游击队群龙无首,战士们都逃跑了。12月,民族解放军也面临相似的局面,不久后,贝哈尔被捕,并被投入监狱。

哥伦比亚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1965年初,古巴支持的民族解放军开始活动,5月,全国实施戒严。12月,坦陈自己革命者身份的天主教牧师卡米洛·托雷斯加入民族解放军,让民族解放军的拥有了更加广泛的社会号召力。1966年2月,托雷斯身亡,不过哥伦比亚的起义活动仍在继续,在未来的几年中又衍生出更多的分支,出现了更多的转折。

在委内瑞拉,古巴支持的民族解放武装力量游击组织内部出现了问题。共产党一开始在1962年时是支持“武装斗争”的,可是现在由于众多领导人被捕,他们退缩了。1965年,委内瑞拉共产党召开全体会议,通过投票决定改变路线,支持“合法斗争”。1966年3月,委内瑞拉政府对共产党采取缓和政策做出回应,释放了他们的领导人。但是古巴支持的游击队宣布与共产党人断绝关系,继续进行战斗。

玻利维亚此时正处于危机之中。1964年11月,一个军人集团推翻了维克托·帕斯·埃斯登索罗总统,玻利维亚工会主席胡安·莱钦领导了声势浩大的反对军政府的运动。1965年5月,莱钦被驱逐出境,为表抗议,玻利维亚爆发了一场大罢工,玻利维亚政府宣布实施戒严。亲莫斯科的玻利维亚共产党对于发动“武装斗争”仍然有所保留。

1966年3月,切仍然在布拉格等待,他的选择范围进一步缩小。就在3月,危地马拉的警察突袭了危地马拉共产党领导层的一次秘密会议,杀害了26名被捕的共产党高层官员,加之危地马拉游击组织的分裂不断扩大,游击队领导层被彻底覆灭。

据蓬博说,切首先提出的第二个可能的目的地是秘鲁,可是要到秘鲁,就需要得到秘鲁邻国玻利维亚的帮助。4月,帕匹作为先遣人员被切派到玻利维亚,如果帕匹给出没有危险的信号,切打算随后进入玻利维亚。蓬博说:“首先是要和秘鲁联系上,看看他们组织的真实情况如何,同时设法得到玻利维亚共产党的帮助。玻利维亚共产党在马塞蒂和马尔多纳多港(埃克特·贝哈尔的民族解放军)的事情上帮过我们;有些人证明了他们是忠于革命理念的。另外,他们也在古巴接受过培训。”

蓬博所说的“忠诚”的玻利维亚共产党骨干是一群年轻的玻共党员,他们支持古巴的武装斗争策略。这些人当中有佩雷多兄弟,被称为“可可”的罗伯托·佩雷多和被称为“因蒂”的基多·佩雷多,他们来自玻利维亚东北部贝尼省的一个显赫家庭,都是经验丰富的共产党好战分子。他们的弟弟,被称为“查托”的奥斯瓦尔多·佩雷多正在莫斯科学习。还有阿姆伯托·巴斯克斯·比亚那和豪尔赫·巴斯克斯·比亚那两兄弟,他们的父亲是一名著名的玻利维亚历史学家;豪尔赫被人称为罗洛,他曾经在1963-1964年的萨尔塔运动中跟科洛梅·伊瓦拉和马塞蒂合作过。另外还有罗德尔弗·萨尔达那,他原来是矿工和工会会员;西罗·布斯托斯和他的战友从阿尔及利亚到玻利维亚后,他曾经把他们藏在自己在拉巴斯的家里。罗约拉·古斯曼,拥有印度血统的年轻姑娘。父亲是一名信奉共产主义的教师,她毕业于莫斯科培养共产党政治骨干的培训学校,曾经帮助组织过阿根廷和秘鲁游击队的后勤工作。这些人和其他几名玻利维亚人都在古巴接受培训,如果在秘鲁发动战争,或者在玻利维亚发动战争,他们是古巴人可以依靠的核心骨干。

关于切下一步去哪儿的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蓬博说,直到他和图麦尼抵达玻利维亚,秘鲁人的计划才发生变化,玻利维亚成了考虑的对象。不过阿里尔的说法不同:他、皮内罗和卡斯特罗设法把切从坦桑尼亚的藏身处转移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玻利维亚当成目标了。

一个关乎埃内斯托·切·格瓦拉生命的最重要的问题至今没有答案:是谁决定他应该去玻利维亚的,什么时候以及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卡斯特罗说切是自己选择去玻利维亚的,卡斯特罗当时想要拦住他,劝他等到条件更成熟了再去。曼努埃尔·皮内罗认同卡斯特罗的说法。他说,他们从帕匹那里得知,在当地没有为他的到来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切准备直接从布拉格到玻利维亚,卡斯特罗力劝切返回古巴。然而卡斯特罗和皮内罗的说法跟阿里尔和蓬博的说法并不一致。从蓬博的一本日记导言里可以看出,是卡斯特罗劝切去玻利维亚开展斗争的,时间是在1966年春天。在帕匹和另一名联络人员弗朗西斯科对玻利维亚的局势做出积极的评价之后,这个计划开始行动了。

切派蓬博和图麦尼提前到拉巴斯,他和帕丘出发返回古巴,他们在7月21日左右抵达古巴。切离开古巴一年多了,可是他没有回家,而是住在哈瓦那东部乡村边缘地带的一个安全房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在古巴。

规划玻利维亚行动过程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古巴和玻利维亚共产党领袖马里奥·蒙赫之间达成了“协议”。

蒙赫曾经批准玻利维亚共产党为贝哈尔和马塞蒂的游击队提供帮助,他当时这么做是希望古巴不要在玻利维亚发动游击战争。在贝哈尔和马塞蒂失败后,蒙赫一直注意古巴的动向,特别是切·格瓦拉。1965年切从古巴消失,他也注意到了,他当时怀疑切可能在美洲的某个地方。

1965年9月,古巴政府邀请玻利维亚共产党率代表团参加1966年1月举行的三大洲会议。很快蒙赫得知他的竞争对于奥斯卡·萨莫拉也受邀带团参加此次会议。

1965年12月,蒙赫动身前往布拉格,从那里转飞到哈瓦那。抵达哈瓦那后,他很快接触了哈瓦那的一群玻利维亚青年“学生”,他发现其中很多人在没有经过玻利维亚共产党批准的情况下接受了古巴的军事培训。在和古巴内政部的官员会面时,他提出有兴趣和其他同志一起接受军事培训。蒙赫也利用这一点,让古巴将自己的代表团承认为玻利维亚的官方代表团。

三大洲会议上,蒙赫发现古巴仍然试图在拉丁美洲建立新的游击据点,古巴十分关注那些更加激进和大胆的团体。蒙赫还发现苏联人对古巴的游击队招募活动也很不满。

三大洲会议结束后,他决定到莫斯科做一次短途旅行,探听一下消息。他和苏共中央委员会国际部部长波利斯·波诺莫里奥夫交换了意见。苏联人和蒙赫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三大洲会议背后的推手正是最引人注目的缺席者——切·格瓦拉。

之后,蒙赫返回古巴,准备开始接受军事培训。他还想出一个计划来拖延已经接受过培训的玻利维亚学生;他打算请他们留下,直到他和其他新来的人结束军事培训,到时候他会想办法把他们都送到莫斯科接受“理论培训”。这样就可以防止古巴人背着玻利维亚共产党把这些年轻人送上战场。蒙赫知道他的培训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提醒在玻利维亚的同僚们警惕即将发生的事情。

1966年1月,蒙赫马上要接受军事培训的时候,卡斯特罗召见了他。他们见面时,皮内罗和他的几名特工也在场。据蒙赫说,卡斯特罗问他,对于古巴的玻利维亚骨干,他有什么计划。蒙赫说如果有起义的可能,他们会控制住局面。在这些骨干的积极支持下,他可以推动选举,那时,玻利维亚共产党就可以站稳脚跟,以强势姿态出现。这并不是卡斯特罗想要听到的答案。卡斯特罗又问是否有进行游击战的可能呢,蒙赫说,他还没有在玻利维亚看到切实的可能性。

会面后,皮内罗留住了蒙赫对他说:“卡斯特罗不喜欢这次谈话。他不喜欢你的计划,因为你没有考虑游击斗争,这些接受培训的人(肯定)是为游击斗争准备的。你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修正你的观点,然后开始游击战吧。”

蒙赫派人回拉巴斯向玻共政治局汇报,古巴人准备在玻利维亚发动游击战。随后他开始接受军事培训。可是不久他得到了坏消息,回去报信的人没能接触到委员会,只和书记处成员报告了情况,可是他们不相信蒙赫的话。他们还传话让他停止军事培训,立刻返回玻利维亚,因为他离开期间,他的活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怀疑,他的位置快要不保了。

蒙赫感到进退维谷。无奈之下,他和一名来访的玻共政治局成员阿姆伯托·拉米列兹一起去见卡斯特罗,理清当前的局势。5月,他们飞往圣地亚哥,他们是在卡斯特罗返回哈瓦那的途中在车上和他谈的。

蒙赫说,一路上,卡斯特罗都在聊别的事情,没有提及玻利维亚。车子最后停在卡马圭,他们在那里过夜,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谈及玻利维亚。第二天,他们登上飞往哈瓦那的飞机。蒙赫坐在阿姆伯托·拉米列兹旁边,心想这次的任务可能要失败了。随后,帕匹从过道那头走过来,告诉蒙赫卡斯特罗想单独和他谈谈。

蒙赫在卡斯特罗身边坐下,卡斯特罗问他是如何看待形势的。可是蒙赫还没有回答,卡斯特罗就自己说了起来:“你知道,你一直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对我们实施了国际主义政策。坦白地说,我想对你们提供给我们的所有帮助表示感谢,现在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想要回到他的祖国去,这个人的革命才干是没有人能够质疑的。没人能否认他有返回祖国的权利。他认为通过玻利维亚(回国)是最好的路。我请你帮助他通过你的国家。”

蒙赫不需要问这个“共同的朋友”是谁,他立刻同意提供帮助。卡斯特罗又说:“你看,关于你们自己的计划,你们认为怎么合适就怎么办。如果你们想我们帮忙培训更多的人,就把他们派过来。……我们不打算干涉你们的事。”蒙赫对卡斯特罗表示感谢,并且重申他愿意帮助“运送”他们的这位共同的朋友。

随后,卡斯特罗让蒙赫给他推荐几个人接待切并把他带到边境。蒙赫挑了四个在古巴接受培训的人:“可可”·佩雷多、“罗洛”·巴斯克斯·比亚那、胡里奥·“纳托”·门德斯和罗德尔弗·萨尔达那。卡斯特罗记下了这些名字,对蒙赫说:“就这样。”他们的交易完成了。

蒙赫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告诉阿姆伯托·拉米列兹不用担心了,古巴人的计划和他们猜想的不一样,不过他们还是要通知玻利维亚共产党。

6月,蒙赫完成了培训。他把四名他挑选出来的人派回玻利维亚,可是叫那群学生留下在古巴“继续学习”,直到玻利维亚共产党对如何安置他们做出决定为止。他写了一封信给他在拉巴斯的代理人豪尔赫·科勒·库埃托,说明他答应了卡斯特罗会帮助他们的一个“共同的朋友”通过玻利维亚。在返回玻利维亚之前,蒙赫决定先去一趟莫斯科。

蒙赫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去莫斯科,也没有说他在莫斯科见了谁,不过从他说过的话里可以推断,他对克里姆林宫说了卡斯特罗的要求,而且说出了切的下一个目的地。由于克里姆林宫对古巴这群煽风点火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他们的反应也是能猜得到的。不出所料,苏联人建议蒙赫要把持住作为玻共领导人的权利,不要任由切或者卡斯特罗摆布。蒙赫正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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