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rushika/ヨルシカ同人——所以我放弃了音乐：2 练习曲
以日本音乐组合ヨルシカ（夜鹿）的四张专辑构建的故事为基础改编而成的同人。在故事线梳理上参考了@星之琥珀的作品。
——今夜，在梦中见到了你的身影。抬头看去，空气中飞花浮游。我写着诗歌，只是描绘着你的诗歌。
从两年前高中毕业后，从打工的拉面店离开后，我通常会去新宿的一个广场上弹奏街头钢琴，从我所在的小平到那里大概要步行一个小时。其实我本来是有一台自行车的，但是买回来没多久就被偷走了。坐电车也未尝不可，但每天两趟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奢侈，所以我也只能把这浪费的一小时时间当作锻炼的机会。
一般来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创作的事情。但由于两天前在那个咖啡馆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反常让我无法忽略，此刻我便在人行道上思考着此事。“与人交流”这种事已经离我太远太久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结果就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理解那天遇见的那个女孩，最后也只是写下了几首诗而已。在我之前的创作中一直都是以“你”来指代自己脑海中一个理想的形象，但这个形象一直是模糊的。这两天我试图将她的形象插进曾经的诗里，效果意外的不错。形象更加清晰的话，便能以更多的角度构思故事，能够有更多的想法了。
想着想着，便到达了目的地。从几十米外便能听到钢琴弹奏的声音，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并且即将要结束了。转过拐角，被专门的一个路灯照亮的雅马哈三角钢琴就立在广场稍靠边的位置。琴声停止了，演奏者站了起来，向周围围着的二十名左右的听众鞠躬致意，随后便退下了位置。稍等了几秒，确认没有人排队后，我便默默的坐上了位置。手指热身运动已经在路上做好了，缓缓按下一个c大调和弦，随后我深吸一口气，弹奏起了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以我的实力还不能达到原速，毕竟对于这种曲子来说，每天街头练习两小时着实有些不够看。也许有人会说我不该在这里弹这种不熟练的练习曲——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来这里练习的。说回现实，即使只有原曲三分之二的速度对于我来说也十分吃力，所以我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在眼前的演奏上。最难的部分要来了，右手在两个音组之间来回切换加上左手复杂的和弦转换，出乎意料的是，只一个错音我就在此处乱掉了阵脚，不得不再次降低速度。这样挺过了几十秒，曲子再次回到主旋律上，我匆忙找了一个节点结束了演奏。看来今天状态不佳，对着书本练习基本功果然不可靠。环顾四周，90秒前的二十来人已经只剩几个老人和小孩子，可想而知我的演奏有多么不堪入耳。我庆幸着没有更加专业的人过来把我赶下去，开始了下一曲。
这一首曲子是我的作品，名字叫做《前世》。想要描绘出在前世今生之间漂泊游荡的感觉，因此只用了几个简单的和弦走向，情感的表达主要靠的是节奏，停顿和强弱变化。在我个人来看，高低起伏的声音能最好的体现出这种上下翻飞的感觉。每当这种时候，我便会随着琴声在脑中构思一些诗句。
昨日的梦境中，仿佛看见了前世的光景。
流淌的光斑从树叶间落下，照到了她的帽子上。
一曲终了。我自认为这样的曲调还是能打动一些人的，抬头环视，果然周围已经有几位年轻人驻足观看了。在这其中，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之前咖啡馆的那个女孩。见我注意到了她，她礼貌的向我挥了挥手，青涩又懵懂的笑容像是刚从天国下到人间来一样。我依然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在意我，也许是性格不同吧，在普通人的世界中说不定这是标准礼仪。不过相比诧异，此时我更多的感觉是惊喜。既然在这么多人中多少有一个与我有关联的人了，那么便为她演奏一曲吧——《晚夏，奏鸣钢琴》
这首曲子是D大调，结构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和弦和分解和弦。相信她一定能听出来自己读过这首曲子的乐谱。我在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在某个辉煌的音乐厅中演奏，画面一转，又看到了身着白色长裙的她的背影在草地上起舞...我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放进手指和触碰的钢琴中，头颅随着力度的强弱低下又仰起。最后曲调回到最初的主旋律上，琴声缓缓停止。周围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按照惯例，我站起身来，向周围的人鞠躬致谢，随后退场。在一瞬间我甚至有了去和她搭话的想法，但很快就消失了，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和他人发生联系的，对双方都不好。于是我刻意避开与她的视线，从来时的方向回去。结果没走几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便涌上心头——为什么我要下来？不是还要练习吗？强烈的后悔和羞愧压迫着大脑，我在两种选择之间纠结：是趁没有人占位赶快回去呢？还是就这样离开，保持潇洒退场的样子呢？最后我还是决定直接离开。因为即使再这样回去，也只会尴尬至极而什么也做不好。正在我再次大步迈出脚步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请等一下！”
是咖啡店的那个女孩。我回过头，她正小跑着追过来，停车时差点撞到我的身上。
“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的乐谱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想试着弹一下。”
此刻的我更加不理解了，心里只剩下诧异。但毕竟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我把乐谱交给了她，并跟着她回到钢琴旁。虽然钢琴上没有人在演奏，但周围仍围着几位我弹奏时的听众，并无一例外的都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们两个，大概是刚才目睹了她急匆匆的跑出去追我吧。我在钢琴旁停下，装成过路群众的样子，但很明显骗不过目睹了全过程的几名听众。他们一共有四人，一名背着吉他的初中生，两名上班族和一名老奶奶。此刻都摆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钢琴前的她，我感到十分厌恶。
她似乎十分紧张，动作和神态都十分拘谨，在将谱子放在谱架上时，我注意到她的手似乎在颤抖。她将手放在琴键上，深呼吸的声音也一样颤抖。一时间，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当琴声响起，一切都明了了。她弹奏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乐句之间都要停顿一下，好几次因为够不到九度而错音。三名成年人直接离开了，留下我和那名吉他手深深的皱着眉。那孩子凑到我身边小声说：“这很不妙吧...是您认识的人吗...”“...大概不是吧...”“那...前辈您请加油...”那孩子也快步跑开了。
她弹奏了很长时间，其中漏洞百出，不堪入耳，哪怕我真的不想这么说。这琴声甚至吓退了很多过路的行人让他们加快步伐。演奏终于结束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快步走上前去，心想着总之要让她赶快结束弹奏。“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先回去了。”说着，我拿起了乐谱，转身准备逃离。结果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回过头，她低着头说：”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张乐谱可以借给我一天吗...”
我被这突如而来的请求吓了一跳，她还一直拉着我的手臂，两个人就这样在广场上的钢琴前站着。环顾四周，几名路人已经停了下来朝着这边看着。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权衡利弊，最终“接受”方以“想获得评价”为由大获全胜。
“好吧...我知道了...”
“非常感谢......交换一下电邮吧，也好还给您。”
她的心情似乎稍有平复，我们互相交换了电邮后便分别了。回到家后，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我头一次没有作诗的心情，只是一头扑到了床上。我始终无法理解那名女孩到底为什么如此在意我。今天的事使我更无法理解了。难道是看上了我的诗？
“哈...那还真是荣幸啊...”
看向桌子上的钟表，已经九点了。我本想礼貌性的发一句“请多指教”，但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也该洗漱休息了，明天是假日，她应该能还回我的乐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