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Fate / World Chalice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圣武者之光将天际线一并烧尽(2)
4月25日,周二,午间,12:35。
伦敦。
“扎尔-达斯坦……!”
S在惊愕中复述了对方的真名。
“《列王纪》(Sahnama)中所记述的勇士,鲁斯塔姆(Rustam)之父,扎尔-达斯坦?”
圣武者的Rider表示默许。
在众人的目光中,疯帽匠得意洋洋地叉起了腰——就好像在一众同龄人中率先报出“我爸爸是科学家”的幼稚孩童一般。
直至此时,S才注意到,Rider宛如经由火焰常时锻造而红热的肌肤上,流淌着一层奇异的辉光,有如朝阳即将升起前,地平线上业已镀上的晨光。
若是那位在《列王纪》中被万千诗句赞扬的大英雄,那这层光芒就有了实际的意义。
凯扬灵光(Farr-i-Kayani)。
“波斯神话中由主神阿胡拉-马兹达(Ahura-Mazda)所授予的加护,象征着恩泽、福祉、圣洁与永恒,应许英雄豪杰以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之武勇,权证,天命王权(Khavarenah)。”
“正如您所言。”
名为扎尔-达斯坦的Rider,微笑着对少女的博闻多识表示了赞同。
“我所受获的灵光,若是全力烧灼之下,将会具备烧却周边环境中一切不利因素的特性,引发【转化】与【溯回】,即使在极端环境下也能令我保有行动能力。”
“简单来说,无论是深海,还是岩浆内部,都能如履平地,哪怕在沙暴场地下也不会受DOT伤害,很厉害吧?”
Rider身旁,疯帽匠骄傲地补充道。
“原来如此,用灵光去对抗圣杯的固化领域……能确保成功吗?”
Saber微微鞠躬。
——既是向这位来自波斯的圣武者致以应有的敬意,也在同时提出了必要的疑问。
“没有先例,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算。”
Rider的回应坦诚,却有力。
“哼,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吧?”
Assassin,阿多尼斯,深吸一口香烟,以轻飘飘的口吻,不经意间插入了讨论。
Saber颔首——表示他接受Assassin的答复。
“诚然如此,这个战术仍有不少问题亟待解决。”
毫不遮掩地,圣武者将诸多困难娓娓道来。
“接近圣杯的方式,观测圣杯的手段,魔力的供给——虽然很冒昧,但是,要攻克这些难关,各位的协助是必要之物。”
“接近圣杯的方式,也就是说……”
Archer,纳纳伯周,隐约听出了那位圣武者的话语中强烈的指向性。
“首先,是要借用我的雷鸟,是这样吗?”
Rider点头默许,旋即进一步解释道:
“我曾受神鸟西姆尔格(Simurg)抚养长大,得到了行走于天际的加护。即便如此,要前往五、六万米高空追赶圣杯核心,仍不是我能做到之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S若有所思地望向大兔子,后者正歪着脑袋,似懂非懂地倾听少女讲解要点。
“通常情况下,被Servant所召唤出的坐骑与Servant一样,皆由魔力结晶所构成。尤其是幻想种,或是在历史中留下过荣名的动物,说成是另一位Servant也不为过。这也就意味着,圣杯的固化领域对它们而言也是同等致命的存在。”
少女话锋一转。
“然而,Archer所驾驭的雷鸟却不同。那是将原本存在的动物通过神言重定义而来的幻想种,就其本质来说,是具备完整肉体的、存活于现世的存在,也就能够规避由于固化带来的即死——您所说的‘必要的协助’,就是指的如此含义吧?”
Rider对少女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让我想想,即便雷鸟的流电静脉(幻想回路)被固定,至少也能保持基本的飞行机能……哦!是这样!有道理!”
Archer猛地一拍脑袋,两只大兔耳朵随之兴奋地左右摇摆。
“那么,第二项任务,观测圣杯——就请交给我来完成吧。”
接过Archer的话语,是爽快揽下职责的Saber。
“实际上,从刚才您提议开始,我就一直在用【千里眼】观测圣杯核心的位置,以及其四周的风向变化,对于航线规划已经大致有所考量了。”
回应Saber的话语,小巧的青铜鸟一跃而上,停靠在金乌王的食指关节上,悠然自得,又似是骄傲地展示自己的华羽。
“这羽青铜鸷鸟剑与我共享着相同的视野,能够胜任为各位领航的职责。”
金乌王解释道。
“即便如此,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魔力的供给。”
尽管前两项问题都被顺利解决,S仍然面露难色。思索再三,她指出了最后、亦是最难以解决的问题之所在。
“您说的没错,若是要让灵光全力烧灼,恐怕会轻易消费掉能够再召唤一骑Servant的魔力吧。”
Rider毫不忌讳地将自己的缺点和盘托出。
“这就麻烦了。如果是拥有【单独行动】技能的Archer也许有可能做到,但对其他Servant而言,一旦距离Master过远,就无法再通过因果线获取足以现界的魔力,更不必说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消耗魔力资源,以求持续作战。”
少女蹙紧眉头,冷静地分析着现状。
“这么一来,即使疯帽匠先生有办法生成足够驱动灵光的庞大魔力,也无法供给五万米之外的Rider,除非疯帽匠先生能够一同乘坐雷鸟飞往高空——不行,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与思虑中的S不同,自称疯帽匠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当下的困难局面。
年轻的魔术师嘴角勾勒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忽而,提起了一个似乎毫无关联的话题。
“好,冷知识时间到!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通过呼吸产生魔力,却又并非幻想种的动物,是什么呢?”
不知何时,一枚小巧精致的,仿佛怀表一样的圆形银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疯帽匠的手中。“咔哒”一声,银匣应响开启,显出数根洁白、细小,宛若雪绒一般的羽毛。
“答案是,白颈蜂鸟(Florisuga Mellivora)!”
“什,什么……?”
S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蜂鸟——譬如阿兹特克人所信仰的主神,左蜂鸟,威齐洛波契特里(Huitzilopochtli);或是大纳斯卡(Nazca)星图的咏形者(Circuit Chanter)——简单来说,是一种又小巧玲珑,又可爱的鸟类哦。”
疯帽匠高谈阔论,完全不在乎少女惊愕的目光。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怎么突然提到蜂鸟的事情……”
“嗯?我没有自我介绍过吗?我所使用的魔术体系,能够摹写动物的咽喉哦。”
年轻的魔术师男人干脆利落地咬碎了嘴里还未舔尽的糖球,紧接着,拈起一枚细小的羽毛,将其含在了舌尖上。
“等等,难道……”
S忽而想起曾听闻其名的某种独特的魔术体系。
“这样一来,就能在产生魔力的同时,保证那位兔子小哥的权能也能染指其中了吧?”
疯帽匠桀然一笑,旋即将羽毛咽下喉咙。
光路接通。
皮毛衍生。
文本誊写(Texture Script),皮行术(Skinwalker)——在S记忆中浮现的信息里,的确有一支家系精于此道,魔术界将其家族秘传的至上礼装称作——“伪写咽喉(Hypocritical Exhalation)”。
“刺穿风的歌声,亦或是与天幕、太阳光共鸣的音符。”男人的喉管内部涌现出精致,激烈,宛如大河之微模的魔力涌流,“如果是受主神之指示,教诲万物生存之道的西风的大贤者,对蜂鸟予以此等祝福,应当是轻而易举的吧?”
至此,S总算明白了疯帽匠那思维跳脱、说话拐弯抹角的坏习惯下,真正的目的所在。
Archer,纳纳伯周,其保有技能之一,【动物予名】。
那是为任何寻常的动物赐予神言,从而定义、重塑其存在方式的技能。
麻雀、蛇、乌鸦、萤火虫。
Archer曾不止一次在他人面前施展过这一奇妙的能力。
显然,疯帽匠之所以如此关注于“并非幻想种”这一点,正是为了让Archer有能力对摹写出的“蜂鸟之喉”进行赋言,追加远程投射魔力的机能,从而完美解决魔力供给的问题。
“蜂鸟……呜哇……亏你能想出这种点子来!”
Archer挠了挠后脑。
就连这位“森林的大贤者”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大胆却巧妙,与疯帽匠本人如出一辙,疯狂、天马行空的计划。
疯帽匠回以夸张一躬,权当接受表扬。
作战计划似已妥当,万事俱备。
只差征得最后一人的同意——Archer的契约者,少年C——从头至尾始终保持缄默的少年,此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
怯意、低沉,虽并未上升到敌意的层面,却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的“防备”。
“……为什么,你们会对Archer的能力,如此了如指掌?”
少年的疑问,充斥着不安感。
“……只是碰巧在这里远观过Archer战斗的模样,就能总结出来这么详细的情报吗?”
“呃,为我们接下来的合作着想,还是请您忘记这件事,或者姑且相信Rider的技能里有一项【真名看破】?”
显然,疯帽子转移话题的行为,只不过让少年脸上浮现出了更深厚的猜疑。
于是,无视身旁的Master,披覆灵光的圣武者走上前来,单膝跪下,以求将自己的脸庞置于少年不必仰视的地方。
“时间紧迫,抱歉,我无法立刻向您详细解释。”
C注视着对方灵光灼烧下呈现出结霜宝石一般银白色泽的双眼。
炽热之风徐徐洇染——那是来自圣武者周身披挂的凯扬灵光,常时煅烧身躯所带来的白热阳炎——C在那摇曳的阳炎中,确切地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真诚与坚毅。
“但是,孩子,请相信,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要消灭那柱危害世间的圣杯,你与Archer的力量绝不可或缺。”
Rider诚恳的语气令少年感到不明来由地浑身战栗。
也许是因为少年眼中尚存疑虑,于是,灵光之武者将手掌诚恳地放在了左胸之前。
“我向你承诺,只要你仍心存善念,行走于正义之道上,我——扎尔-达斯坦——就永远会是你的盟友。”
坚定,不可动摇,有如伫立于世界尽头之峰。
“以吾等之贤王麦努切赫尔(Manuchihr),再以吾之爱妻鲁达贝(Rudaba)之名向您起誓。”
C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了Archer。
大兔子回以信赖的眼神——全都取决于你哦,Master——少年仿佛读出了如此言语。
C又注视着与自己平齐的Rider的双眸。
灵光之武者报以诚恳的微笑。
那是什么呢?毫无来由地,少年联想到了无垠的沙漠,流动的蜃气楼中升腾而起的沙尘气味,令人沉湎、怀念,予人以时光打磨后稳重而粗粝的印象。
C无法详述。
尽管完全出于感性,他最终仍旧选择了最简单的做法。
“……我明白了。”
少年点点头,用力抿紧了嘴唇。
4月25日,周二,午间,12:45。
伦敦。
六万米高空——被称之为“电离层”的绝寒之领域。
三十分钟。
圣杯静默的时间。
亦是为所有求取生机者预留的喘息时间。
如今,宛如恪守铯原子振荡而写下延迟中断的超级计算机,在精确度过一千八百份单位秒后,准时苏醒了。
风暴将起。
魔力有如狂岚般涌向核心。
……但反击者们绝非束手无策。
时间向前推回几分钟。
“有什么想说的吗?”
自称“疯帽匠”的年轻魔术师,轻描淡写地询问Servant,口气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
“毕竟,万一稍有差错,我们的性命就都要在这里结束了嘛。如果你想对我告白——虽然不太可能;或是想好好骂我一顿——最好别这样,不然我就哭给你看;总之,要是想说什么的话,最好趁现在咯?”
Rider看着身旁的Master,垂下头,叹了口气、
“Master,虽然很失礼,今后的交涉还请让我全权负责吧。”
疯帽匠气鼓鼓地抗议道:
“你是说我看着不像好人吗?——这算批评吧——我要哭了哦?我真的要哭给你看了哦?”
Rider俯下身,以手掌抚摸雷鸟脖颈上的雷光之绒,令神鸟西姆尔格之加护发动,授予己身以驭使雷光之主的特权。
“Master,请允许我向您索取一划令咒,作为支援。”
圣武者的语气变得严肃、认真。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我全力解放宝具,恐怕也没有十足把握,能给予圣杯核心足够的伤害——机会只有一次,绝不能浪费。”
自称“疯帽匠”的魔术师凝视着对方如炬的目光。
于是,那副夸张的表情逐渐收敛,表演型人格的面具被褪下,显现出独属于年轻人的从容不迫与意气风发。
“那么,就收下吧。”
青年启动了右眼的MR终端。在那弹出的界面上,是熟悉的赤色的咒纹,尖锐,交织,呈现出有如咆哮的恶龙一般的形态。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Rider。”
“——燃烧,前进,直至你眼中的一切恶念都被烧尽为止,届时,请允许我在你身边,见证你的胜利。”
魔力涌动,引致乱风奔流。
赤色的咒纹之一快速消弭,化为闪耀的殷红星辉,共鸣于Rider的身躯之上。
雷鸟张开羽翼。
青铜鸷鸟剑立于雷鸟翎羽处,机敏地指引以方向。
紧接着,伴随朱红色尾迹,灼目的电光直冲云霄而上,几乎刹那间突破音障。
雷光末端爆裂出火焰——那是熊熊燃烧的凯扬灵光,汲取着层叠于咽喉方寸间,而后远鸣至此的蜂鸟群之魔力——光焰流转,以圣武者为核心形成漩涡,有如台风眼,具现出战马、沙尘、山峦、一望无际的战场。
“灵光(Khvarena)啊,予我以加护。”
“牛首炽槌(Taurvi)啊,许我以胜战之武。”
圣武者,扎尔-达斯坦,将灵魂一并燃烧着,终于化作驰骋于天际线的炎星。
“若世间仍留存恶念,则诸火绝无熄偃之日——”
宝具,解放。
将那日轮灼烧的战场上,单枪匹马歼灭四十万图兰军士及其将领佐哈尔旺的伟业,再现于如今伦敦的高天之上。
不灭之火,不褪之怒。
“——【爱者,无畏之勇】(شعله عش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