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合作真监视
丁一把那天晚上黑袍人进城之后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还有偷听到黑袍人要和河西联系的事。荀贞贞也是聪明人，立刻就想到那些粮食的事了，眉头紧锁的盯着丁一，想从丁一的表情上分析出事情的真伪。可惜丁一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有避重就轻，也隐去了一些事。荀贞贞自然没看出什么异样。
“丁公子的意思是赤方岭，黄老爷，河西配军，陶江县衙门都是一丘之貉？甚至当铺也参与其中？”
“荀大人这样问我，我只能说不知道。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有利益瓜葛，一丘之貉我可不敢想。如果真的这样，那我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丁公子给了我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知道那赏银能不能让你满意。”
“荀大人说笑了，就算没赏银该说的我也会说的。就是那黄老爷的大宅我是心仪已久。”不表现出自己的欲望，怎么能让对方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呢。
“丁公子倒是敞亮，这样吧，你写封信，我让人去把你那丫鬟也接过来住，我这总比你那安全多了，今日我这十名玄甲卫也都要回来了。”丁一心想你这就把我扣着了，如果没查到你想要的东西不得把我砍了。
“荀大人盛情难却，我也不好拒绝了，只不过十名玄甲卫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玄甲卫是骑兵，本来在城中作战就讨不到便宜，何况和可能是巷战。而且县令那的态度还不明了，如果真的和黄老爷瓜葛太深，难说不会狗急跳墙。
“丁公子这就不用担心了，最迟明天，定会让你见识见识玄甲卫的厉害，你就等着住大宅子吧。”荀贞贞笑的很灿烂“你还是快点写信吧。”
“不瞒大人，我出门之前交代丫鬟，谁喊门都别开，不如你派人跟我一起回去一趟？也省的麻烦。”
荀贞贞点头表示同意。让玄甲卫带着丁一上门接人，让那些眼线看见也好敲山震虎。
那边两名玄甲卫陪着丁一回家接红玉，顺便拿些换洗衣物。这边玄甲卫已经陆续回城禀报线索。
荀贞贞一个个听完之后眉头紧锁，线索自然是一点没有，更离谱的是陶江县东面五十里外有一处寨子，这寨子在地图上没有，问跟去的衙役，衙役只说是土匪窝，土匪被剿了之后就一直荒废，但是根据玄甲卫的调查，那寨子近期应该有不少人住过。荀贞贞对一名玄甲卫吩咐道“你往西臻府方向走，剩下的人应该也快到了，见到他们之后带三十人去查一查那个寨子，剩下的让他们速来陶江县。”“领命”玄甲卫立刻出门，翻身上马。
这边衙役们都瘫坐在县衙大堂上，赵班头拉着脸“你们这像什么话？快站起来。”“赵班头，真的站不住了啊，这几天腿都要走断了。”“是啊，是啊，我去的水门村，走的脚上全是水泡。”“水门村算什么，我都走到白河岸边的渡口了。”于大人拍了拍桌子“别嚷了，坐着就坐着吧。有不开眼的乱说话了吗？”
下面杂乱的声音又传来了，赵班头拍了拍手“有事的说事，没事的闭嘴。”衙役们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大人，我那队路过那寨子了，我就按以前的说法说的。”于大人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没事，不就是个土匪窝吗，早些年剿匪的公文还在呢。”于大人又等了会，看下面没动静了“辛苦大家了，赵班头把明天的事安排一下。”说完于大人就起身去了后堂，
赵班头掀开桌子上的蓝布，露出半桌子的银子。“大人不会亏待弟兄们的，一人二十两，明天开始还是辰时之前到县衙，等玄甲卫走了之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看见银子这些衙役一个个也不喊疼，喊累了，立刻站起身瞪大了眼。赵班头在这边发着银子，后面的于大人那个心疼啊，这一下就花了八百两。不过转念一想，花点钱算什么，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的是，这会破财消灾把那些瘟神请走才是重中之重。
这边丁一带着红玉刚近客栈，就看见严三跪在荀贞贞面前。“荀大人，不知道我们住哪间房啊？”荀贞贞抬头看了一眼“临街的那间吧，你留在这我有事问你。”丁一看了眼红玉“你上去收拾下屋子。”红玉点了点头，快步上了二楼。这会客栈内站着的玄甲卫都盯着丁一的腰间，丁一笑着说“木剑，木剑，带着装装样子的。”
荀贞贞倒是不在意“严三，再说一次，你是谁派来的？”严三磕头如捣蒜一般“大人，我是陆老板派来的。”“不是于大人派你来的吗？”严三察觉道自己说错话了“是于大人派来的，于大人去找我来伺候诸位大人的。”
荀贞贞不急不慢的说道“那你家老板姓什么？”
严三急迫的回答道“我家老板姓陆，去西臻府过年了，就留我看家的。”
荀贞贞摇了摇头“丁公子，要不你来劝劝他？”
丁一心想你让我来做这个恶人？还是想用这严三来试试我？“严三啊，这客栈的锁怎么这么新啊？”
“陆掌柜没留钥匙在家，我是砸了旧锁才进来的。”严三虽然害怕，但是对答如流。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现在带我们去陆家不会也要砸门进去吧？”丁一笑呵呵的看着荀贞贞，心想这下满意了吧。荀贞贞看了丁一一眼“严三啊，有些事你说出来能救你一命，这陶江县有这机会的人可不多。”
严三这会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来，他也猜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脸上的汗已经浸湿了地面。“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于大人让我这么说的。”
“那于大人还说了什么？”
“没说别的了，就让我好好伺候诸位大人。”
“严三你这记性不太好，带下去帮他长长记性吧。”话音刚落旁边两名玄甲卫过来把严三拖向后院。
荀贞贞看了眼丁一“看来今天的晚饭要麻烦丁公子安排了啊。”
“既然荀大人信得过，那自然会安排妥当，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人吃饭？”这荀大人真有意思，这么容易相信人的吗？
“我这边就我一个人，他们自己做。”
“那我这就去安排。”哪是信的过我，明摆的信不过。丁一走进房间和红玉说了下做饭的事，红玉捂着嘴偷笑“这夫人还没过门就想尝尝我的手艺啊。”丁一捏这红玉的鼻子“少在这贫嘴，这话给她听见别把我们两皮给扒了。”红玉吐着舌头“这姑奶奶还真难伺候，我要小心点。”说完话就跑去做饭了。丁一闲着没事走到临街的窗口打开窗户观察着外面，突然看见一个女子背着竹篓站在对面依山楼的墙角，好像在盯着客栈看。
小晴今天也是来客栈送菜的，顺便从严三那打听消息，但是今天这客栈明显气氛不太对，门口站着两名士兵，那荀大人正坐在大堂喝茶，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送菜。站在墙角看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丁一一看那女的像客栈走来，又有好戏看了，关了窗户就准备下楼去了。
丁一刚下楼，就看见那女子站在客栈门口，被玄甲卫拦住了。荀贞贞开口问道“你是谁？来这有什么事？”“我叫小晴，于大人安排我来送菜的。”荀贞贞摆了摆手“进来吧。”丁一走到荀贞贞身边，荀贞贞装没看见一样。小晴背着竹篓走向厨房。丁一小声提醒到“那女的在对面偷看这里有一会了。”荀贞贞笑着说“看来她胆子还挺大的。”
小晴走进厨房一看，是个女孩子在做菜就感觉事情不妙，放下竹篓说道“菜放着了，我先走了。”红玉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嗯’了一声。小晴走出厨房，发现那一男一女盯着自己看，看的她心里发毛。颤颤巍巍的说道“菜送到了，我就先走了。”荀贞贞冷哼道“我也不为难你，今天的事管好你的嘴巴日后还能留你一命。”小晴连连点头“知道了，多谢大人大恩大德，我先走了。”小晴小心翼翼的快步走出客栈，头都不敢回。
丁一挖苦道“怎么对严三就心狠手辣？遇到女子就下不了手了？”荀贞贞倒是没生气，平淡的说道“换个方法而已，严三虽然看起来胆小但是可是嘴紧又聪明，这丫鬟一句话就被我吓住了，不就证明了那于大人有问题吗？”“你就不怕那于大人知道了狗急跳墙？看那丫鬟的架势就算真的管住自己的嘴巴，也会被人一眼看出在说谎吧。”
荀贞贞倒是满不在乎“这帮衙役给玄甲卫带出去溜了三天，这会和死狗也没什么区别，还怎么跳墙？”丁一倒是不知道这事，心里好奇但是也不敢多问，免得这荀大人起疑心。只能拍马屁道“那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啊，提前三日就计划好了。”“你少拍我马屁，我让玄甲卫带他们出去查案而已，谁知道歪打正着，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别整这些。”
“那大人查到什么了吗？”丁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荀贞贞也就大概说了下，除了东面那个寨子，其实也没查到什么。丁一得寸进尺道“能让我看看地图吗？”荀贞贞对角落里的玄甲卫使了个颜色，那名玄甲卫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在桌上。荀贞贞指了指地图“这是西水州的地图，这块红线画的就是陶江县，上面点了红点的都是村落。这寨子就在陶江县东五十里。”荀贞贞手指点在了地图上。丁一倒是仔细观察着整张图，尽力的记在脑袋里。“那就对了，这寨子应该是黄老爷的人驻扎的地方。也可能是转运货物用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和县城的距离适中，也方便东进卖货。”荀贞贞赞同道，顺手卷起地图递给那玄甲卫，丁一还想多看两眼。
“这些刁民做这种买卖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勾搭外贼盗取皇宫珍宝，真是胆大包天。”荀贞贞的语气加重了不少。丁一搞不懂为什么荀大人会突然说这个，难道是说给玄甲卫听的？
“玄甲卫听令，今天开始轮班站岗，任何人要进出客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领命。”话音刚落玄甲卫就开始分工站岗，有的回去休息，有的在门口站岗，有的去后院看着。
两名玄甲卫架着严三从后院走了进来，一松手严三瘫坐在荀贞贞面前，严三这会脸色煞白，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严三，想清楚了吗？”荀贞贞开口问道。
“大人，我想清楚也不敢说，这陶江县天高皇帝远，你们来这几天可能可以翻云覆雨，等你们走后我全家老小还要在西水州过日子的啊。”严三的声音微弱但是口齿清楚。
荀贞贞也不想再为难他“带去后院看起来。”“领命。”两名玄甲卫又把严三架了出去。
丁一笑着说“这严三真是个聪明人，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先留他一条狗命。”荀贞贞倒是表情严肃。荀贞贞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这陶江县的事居然能牵扯到整个西水州，看来那西臻府问题也不小。丁一看着荀贞贞表情严肃开口问道“荀大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后续的玄甲卫在西臻府集结，明天应该就能到了。但是这事牵扯到西臻府，如果玄甲卫明天到不了，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玄甲卫肯定能到，西臻府应该没这个胆子阻拦玄甲卫，如果玄甲卫真的在西臻府出事，那西臻府不是自寻死路吗？这黄老爷以前能给他们赚钱的时候那是自己人，现在搞出这么大的麻烦，想要黄老爷死的可多了去了。”丁一小声的说道“我就怕黄老爷死在邢苍城，到时候死无对证。”
丁一的话提醒了荀贞贞，就算从黄府搜出了东西，到时候查不到幕后主使也是白搭。“你说的有道理，等明天玄甲卫到了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如果明天玄甲卫不到，我就直接撤回金安城，丁公子准备怎么办？”
那当然是也想去金安城啊，这可省事了，直接和女官攀上关系，接触公主的可能性可是提高不少。但是还是要装一装“那可否和荀大人一起东行？我就顺道回江南吧，这秀才还是不考了。”
“那自然可以，到了金安城，我安排玄甲卫送你回家。”荀贞贞的爽快让丁一发现自己上套了，到时候要是玄甲卫护送回家，自己不是江南人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两人拉扯了一会，各自回房去吃晚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