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我把松针铺在盒子里,把两颗蛋埋在里面,少少地碰一点水。 我小心地把盒子捧起来,慢慢地放到书桌的角落里,我好像可以感受到卵壳底下生命的运动。 我把血淋淋的外衣打开,被压变形的八个胚胎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我把一块薄薄的铁板端上书桌,把蜡烛移到铁板旁边,但还是不够,我跑到家里的储藏室,小心地打开房门,如果被父母发现我沾满鲜血的外套,他们肯定会将仅剩的两颗蛋砸烂,同时,那些胚胎也没有了被研究的机会,克利岛上除了我几乎没有一个人有科研意识。我把手慢慢伸进去,又拿了三根蜡烛,当我拿着蜡烛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储藏室里,储藏室里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泡了一些动物。克利岛人是没有喝肉酒的习惯的,喝的都是素酒,这些动物泡在酒精和聚乙二醇调配的溶液中,小的动物可以一直保存下去,豚鼠也可以留存一两年。不敢在里面点燃蜡烛,虽然这些瓶瓶罐罐都被我做过了密封处理,但难免会有一些漏洞,储藏室里有一点酒精的味道,我也害怕爆炸,只能一个个看我写的标签。 “找着了!”我拿出只蝙蝠标本,从储藏室探出头来。 都是用翼膜飞行,蝙蝠的翼膜和这一生物的翼膜有什么区别吗? 用翼膜飞行的,还有龙。 想到这里,我身体不经意哆嗦了一下。 “算了” 我悄悄地回到房间。 把蝙蝠罐子上用来密封的蜂蜡放在烛焰上过了一下火,蜡一下子融化了,然后用质地较硬的纸在上面一刮,把大部分蜡都刮掉,瓶子就从密封状态中开放出来了。我拧开瓶盖,用镊子夹出里面浸泡了近一年的蝙蝠标本,放在解剖盘上。 心里无比的激动,从旁边小心地把那一未知生物的尸体和蝙蝠放在一起比对。这时候这只生物的翅膀收缩起来,翼膜也随之收缩,整个翅膀看着就像一根折了几下的树枝,看不到宽大的翼膜,但是当我眯起眼观察翅膀结构,把翼膜往外扯时,翼膜就马上被拉宽,这是我在制作蝙蝠标本,以及这只蝙蝠标本上看不到的翼膜韧性,弹性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翼膜在落地后行走时一点也不会不会影响走路,但这也就决定了这种动物只可以四足在地面行走。 如此有韧性的翼膜我正是从未见过! 如果这只动物是这样的话… 那么龙呢?它的翼膜韧性怎么样? “不要!”我站起来,我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那条龙旁边。 我想对这只生物的翼膜进行更加细致的还没观察,我把它图上一层水,放在烛焰最亮的地方,观察它的翼膜结构。在这一层翼膜上,全部覆盖着血软管,还可以看到肌肉。当我拿起显微镜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平行分布的微丝蛋白纤维,当我观察起蝙蝠的翼膜时,虽然看不太清了,但是很明显和这一物种的翼膜组成结构不同。 我将这一物种命名为… ……… 好吧, ……… 算了,暂时不命名了吧(想不出来) ……… ……… 我带着巴巴里翼龙的标本,躲过其他人的视线,离开了村庄。 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定要观察到那头龙的翼膜结构!至少应该判断一下韧性如何。对于龙,我几乎没有任何实际获得的结论和知识,原因就是因为我怕龙。这次和那条龙的行为可以算是我和龙这个物种最亲近的一回了。 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山上的虫子叫个不停,帮我放松了不少情绪,毕竟那条龙现在也动弹不了,对我来说已经很安全了,也几乎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一次了。 我慢慢地翻过土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啪嚓”我还是弄出了动静,那条龙立马反应过来,睁开了眼睛。但这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心里不再那么的恐惧,不至于他一动就把我吓到。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做第二次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感觉那么漫长了。 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偷偷摸摸,也没有意义,毕竟研究结构怎么会少得了拉扯触摸呢?也许是下意识的反应吧。 我迈开步子来到这条龙身边,把手伸向他的翅膀。 “啪啦” 他的翅膀剧烈地振动了一下,奈何有网困住他,用力扇动也只做出了小小的动作,虽然吓得我一个激灵。看来他很不希望,至少不喜欢我碰他。 就现在的样子。我微微一笑:他不希望我碰还是得被我研究,他被网束缚着,更本没有能力伤到我。我把手抚在他的翼膜上,用手拉了拉,在对比了一下巴巴里翼龙。 因为他还活着,我还没有做切片的想法,不过说来也好笑,我曾经几次想做动物切片,最后一个都没有实施。 他的翼膜非常坚韧,和翼龙一样,不易破损,柔韧性很强。不过这些翼膜大致是在垂直于脊柱的方向收缩性比较强。但翼龙的翼膜在收缩起来时会和翼指,前肢,身体,腿部高度贴合,不仅垂直于脊柱,还平行于脊柱。当然,蝙蝠的翼膜是几乎没有收缩能力,所以它才要倒挂着用翼膜包裹住它的身体,不然就没处放了。 我慢慢地从翼指上的翼膜往下观察。一开始这条龙还会做出反抗的行为,但我观察了一会后,他似乎发现我没有要威胁他的意思,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紧紧地盯着我,即使我没有太注意他,但依然有点背后发凉的感觉。 我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腋下,观察他的前肢与翼膜的连接。找个借口,应该是时间太晚我太累了,所以我的目光渐渐迷离,这只是个猜测,毕竟我平时研究的时候精力都是高度集中的!这次为什么会眼球往下瞟呢?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我瞟到他的胸口的时候,我的大脑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击打了一下。 他的胸口,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柔软坚韧的网绳搭下来,出现在我视野的中央。 “粗糙的锯口,拉扯的磨损,和一个明显的不能在明显的破洞。” 我赶紧把手伸向口袋,那一块黑色的鳞片,多么眼熟啊!我为何如此愚笨! 就在那个可怕的夜晚,我被他保护着,从八十米的高空坠落下来,没有受一点伤,用他的鳞片割开困住我的网绳,安然无事的回了家。 我愣在原地。 我知道我需要干什么。 我掉头往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