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传染病里的“毒王”?

本文作者:LEER畅 & 🐱🐱🐱 | 公众号:biokiwi
本文关键词:肺炎病毒 超级传播者 超级传播事件
20日钟南山院士在答记者问时提及我们要警惕超级传播者的出现,防治的关键是防止出现超级传播者。
同时钟南山院士提到在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协和医院发生了一起交叉感染,一位脑神经外科而非传染科的病人,将新型冠状病毒传染给了14位医护人员,这位患者被认为是潜在的超级传播者。

什么是超级传播者?
超级传播者是在人传人的基础上定义的,即一个病原体的携带者有更大的机率将这个病原体传给一个健康的个体。在传染病学中,有一个20/80法则,也就是80%的人传人事件只来自于20%的病原体携带者。
超级传播者有多超级?
“伤寒玛丽”是最早记录的超级传播者。1900到1907年间,一位名叫玛丽的女佣,将伤寒杆菌陆续传染给了51位健康个体,然而在这期间,玛丽自己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症状。

2002-2003年SARS期间,在新加坡最先报道的201位感染者中,81%感染者没有发生人传人现象,但是同时有5位患者将SARS病毒传染给了超过10位健康个体;
在香港,超级传播者导致了71%的人传人现象;
在北京记录的77位SARS感染者中,有66位没有再次传染任何人,7位传染了1-3位健康个体,4位传染了8位以上的健康个体。

在2015年韩国爆发的MERS中,5位超级传播者共传染了154位健康个体,其中一位传染了28位健康个体;
而在这28位被传染患者中,有3位再次成为超级传播者,相继传染了84、23和7位健康个体。
可见,很多传染病的爆发和大肆传播往往都是来源于超级传播者,因此如果在早期我们能够及时地发现超级传播者,并做到早诊断、早干预和早隔离,就有很大可能避免传染病的大规模爆发。

如何判断超级传播者?
遗憾的是,目前我们所发现的和定义的超级传播者全部来源于对已经发生过的传播事件的分析,换而言之,现在并没有一种方法指导我们判断谁将会是超级传播者。
目前根据以往病例,推断超级传播者可能会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宿主免疫系统自身比较特别,与病原体达成一定默契——我不消灭你,你别让我发病。
2014年,研究者们用沙门氏菌感染的超级传播小鼠模型发现,比起普通的患病小鼠,超级传播者们体内的炎症水平更高,但是在给予抗生素治疗后,超级传播者们的免疫反应却要低于普通的患病小鼠,此外超级传播小鼠体内的沙门氏菌浓度也远远大于普通感染的小鼠。
在“伤寒玛丽”中,玛丽同样没有任何症状却有超强的感染能力,并且尽管之后医生对隔离中的玛丽使用了当时可以治疗伤寒病的所有药物,但伤寒病菌却一直顽强地存在于她的体内。
因此,超级传播者免疫系统与病原体在进行一场可怕的交易:让超级传播者有更长的潜伏期甚至不会发病,体内病原体浓度更高,传播效果更加恐怖。

也有情况是,患者在感染了一种病原体之后,又感染了另外一种病原体。
想象一下:
体内战场上,免疫细胞和病原体两军对战。突然来了另外一个病原体势力,对于第一个病原体大概率是友,对于免疫细胞肯定是敌,无疑会打击到免疫细胞军团的士气(免疫能力)。
结果减小了免疫细胞对病原体的一部分压力,使病原体有更多的机会适应和传播。
例如,同时患有丙肝或者淋病的艾滋病患者的传染能力比只患艾滋病的患者高出八倍以上;
而鼻病毒(一种普通的感冒病毒)的感染会大大增加金黄色葡萄球菌在空气中的传播,导致更多的人感染。
从性状的角度来看,这种并发传染往往会导致超级传播者表现出不同于普通患者的症状。通过分析2003年SRAS期间香港的超级传播者,研究者们发现相较于普通患者,他们会额外表现出上呼吸道感染的性状,例如流鼻涕、喉咙更痛等。

此外,病毒本身携带的致病因子,在机体内发生的突变以及感染途径改变也会决定超级传播者的出现。
例如在埃博拉病毒感染的豚鼠模型中,通过粘膜感染的动物比通过其他途径感染的动物更加具有传染性。

值得注意的是,超级传播者并不等于超级传播事件,超级传播事件不仅仅是由超级传播者引起的。
宿主行为、生活环境都会对超级传播事件产生一定的影响。
试想,一个密闭的不通风的环境(车厢、机舱等)和开放的花园环境,一个在外面游荡的患者和一个自我隔离的患者,一个高免疫群体和低免疫群体,传播能力自然天壤之别。

最后,尽管限于目前的技术手段,我们事前无法判断谁是超级传播者,但是我们完全可以控制超级传播事件中的另外两个因素,行为和环境。
戴口罩、勤洗手、避人群,提高防护意识。
同时昨天,李兰娟院士在答记者问时提到,冠状病毒在56℃高温下30分钟后会失活,75%酒精也可以有效杀死病毒。因此这里也建议大家经常对衣物,手机等暴露在外的物品使用酒精喷洒消毒。

提高防护意识,保持警惕
静待春暖花开!
参考文献
[1] Stein, Richard A. "Super-spreaders in infectious disease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15.8 (2011): e510-e513.
[2] Wong, Gary, et al. "MERS, SARS, and Ebola: the role of super-spreaders in infectious disease." Cell host & microbe 18.4 (2015): 398-401.
[3] Bassetti, Stefano, Werner E. Bischoff, and Robert J. Sherertz. "Are SARS superspreaders cloud adults?." (2005).
[4] de Wit, Emmie, et al. "SARS and MERS: recent insights into emerging coronaviruses." Nature Reviews Microbiology 14.8 (2016): 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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