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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

2022-07-22 01:26 作者:十年大雾  | 我要投稿

对面站着的那人正望着我,眼神中有倔强不甘心的情绪,她或许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回答:“因为你不会流泪。”

她仰起头,姣好的面孔映着黄昏余晖,精致的美,无可挑剔的美。听到我的回话,她茫然:“这算什么答案?”

“回去吧,再等等天黑了,不安全。”我劝道。

她叫知美,我们认识有两年,是很好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当一个女生鼓起勇气表白时,她眼中的闪烁着倔强的光彩,我承认我心动了片刻。

哭这种神态,只有在痛苦伤心情绪激动时候才会出现,它代表人类灵魂最深处的情感。知美在轻声抽泣,或许她很伤心,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流泪。

因为伤心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某些特定场合所触发的一项指令。

她和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一样,是被制作出来的,一块小小的芯片承载了她们的思想,身体是肌联蛋白与传感器构成,她是仿生人。

他们诞生于某个工厂,被人领养,上学,毕业,恋爱,结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到处是仿真机器人,我再也没有见过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人?

......

冬天清晨的阳光洒在城市中,大街上喧嚣热闹起来,车水马龙,满满的生活气息。

“秋生,boss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司。”刚走进办公司,那个黄毛主管便对我说道。他有一双漂亮的碧蓝色瞳孔,大海一样的蓝色,很招公司内的女生喜欢。

“知道啦!”我有些泄气,估计又得挨训了。

“我说秋生啊,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失恋了?”黄毛搂上我的肩膀,笑嘻嘻说道。

“哪有!”

“为什么那个叫知美的女孩没有再来找你?以前托你的福,我们可蹭了不少饮料。”他眼神促狭看着我。

喂!太八卦了吧!

我甚至有时候会荒唐的想,当初设计出机器人的人,是怎么赋予了他们八卦这种无聊的情绪?或者那个设计师也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果不其然,boss劈头盖脸的训斥了我一顿,他精准指出了文件中几处瑕疵,有理有据,我无话可说。

“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老板唏嘘叹息,觉得不可理喻。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我点头哈腰,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你就像是几百年前那些原生人一样,残次愚钝,最后注定会被这个社会淘汰。”老板或许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可我又不是机器人,我会感到疲惫,会粗心,这是不可避免地啊?

我叫秋生,我爸妈说,我是在秋天出生,那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是几年来难得的好天气。

“秋生!我这里有几张音乐会的门票,一起去吧!”下班的时候,黄毛主管乐呵呵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扬着手中的一打门票。

哪有团建去听音乐会的!我面无表情,心底在疯狂吐槽。

我发现了周围小组内几人望着我希翼期盼的目光,只能长叹一口气:“好吧好吧,现在去?”

周围人一阵欢呼,我难以理解他们的快乐,我只能尽量融入他们。

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两种娱乐方式,一个是听音乐,另一个便是文学故事。

机器人拥有无可比拟的逻辑运算,能将世界上的一切变成一堆堆枯燥的数据,再结合出无数种排列。他们没有创新,但他们能穷举,然后找出唯一一个正确答案。

但他们也有缺点,创造者赋予了他们人类一切外观行为,可思想却无法赋予,他们的思想运算模式,不过是从数据库万千种人类模型中复制粘贴了其中一条。

他们无法理解音乐以及文学这种无法逻辑化的事物,越是缺少,他们越是渴望,越是追捧。

他们还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哎!数千年前那个叫莫扎特的人真是个天才!”一个短发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台上一人正在演奏钢琴,手指在飞跃,音符跳动。她如痴如醉,周围人亦是如此。

我开始打哈欠觉得无聊,泛起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已经听过无数次这首曲子,每个音符之间有多少毫秒的间隔,他们永远不会犯错,永远一层不变。

我又梦到了妈妈,她坐在一架钢琴旁,指尖飞跃跳动。她无数次弹奏那首叫做卡农的钢琴曲,每次弹奏总会有不一样的风格,她开心时弹琴,她难过时弹琴,她郁闷时弹琴,她有时候会弹错几个音,但永远那么动听。

我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伴随着音乐的起伏,汹涌澎湃。

台上有人在弹奏卡农!我听出了里面有愉悦的气息,于是我惊醒!

四周的同事正疑惑望向台上,逻辑传感告诉他们台上那人的节奏比规定快上许多,毫无规律的轻快,毫无节奏的轻快,可数据分析告诉他们,这样的排列组合有他们没有听过的美感。

我也望向台上,那是一个女生,黑色的晚礼服,和他人并无二般。她眼眸轻闭,指尖轻快地飞跃,自信且从容。

夜晚的城市灯红酒绿,年轻的男男女女出入酒吧夜店舞厅,释放激情……嗯,这个不良传统不知道为什么奇迹般的保留下来,看来那个设计师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过大冬天的这些人不冷吗?我心底默默腹诽。

和同事告别以后,我拐进一条光线昏暗的小巷,这条路离家进。

这个城市飞速发展,类似于这种古老小巷不多见。

迎面走来一个人,身材矮小苗条,是一个女生,她似乎畏寒,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顶一只贝雷帽,手中提着个印有卡通猫的白色提包。

她仰起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看见了她的面孔,面色苍白,病恹恹的。我看见她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哈着热气取暖。

是那个演奏卡农的女生?我心中一动,脚步顿住。

她低头从我身边经过,脚步轻缓,然后渐渐走远。

我心底难以抑制的生起一丝好奇,她似乎和我见过的绝大多人都有所不同。于是我转身,远远跟着她。

这种行为会不会像个变态?我心情复杂如此这般想,脚步却没有停。

她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住,犹豫着又拐向一个小巷。

如此这般七转八拐。

终于……

“你不要过来!我刚刚报警了!”她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前方没路了,于是她转过头神情恐慌盯着我。

报警?我一愣,她误会了什么。

“我是好人,你不要怕。”我连忙解释说道。

她却从包里掏出一把十分精致的小剪刀,对着我恶狠狠说道:“我学过跆拳道!你这样的我可以打十个,不要看我好欺负!”

“我真是好人!我今天音乐馆听你弹卡农,很好听。”我不明白是怎么演变成眼前这副情形,不过大晚上尾随落单女子确实一般人做不出来。

“那你跟着我干嘛?”她神情松缓几分,至少口气没那么生硬,但剪刀仍旧警惕对着我。

我解开围脖,露出脸庞,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肺部的气体压缩顺着口腔哈出,遇到冷空气形成白雾又飘散。

她傻傻呆住,嘴唇微张,有白雾在寒冬夜里飘散,于是手中剪刀缓缓放下。

......

机器人,和人总是有区别的,比如眼泪,再比如他们的肺部不会呼出气体,遇冷然后变成水雾。

“我有很多朋友,但你和她们都不一样。”她偷偷看了我一眼,细声说道。

“我也是,我有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了。”夜里人的城市仍旧灯火通明,我和她并排着走。

周遭的人来来往往,情侣,老人,洋溢着幸福,偶有几个小孩在人群中打闹嬉戏。

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但假如没有他们,我在这个世界会是多么无聊?

“我叫立春,二十四节气的立春。”

“我叫秋生,我生在秋天。”我认真回道。

她在一处公寓门口停住,仍旧有些不信任看着我,估计是刚刚的事情给了她不好的印象:“我到了,谢谢你。”

我朝着她挥手,心底涌出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一根丝线在将我缠绕,但我并不反感这种缠绕,它让我小心翼翼的:“下周末我可以去听你的演奏吗?”

立春愣住,眼神奇怪的看着我,突然笑出声。

……

 

这是一个春天,和往常一样,我穿过了音乐厅的偏厅,来到后边化妆间。

“哎!秋生,我在这里!”

一道声音远远喊到,我循声望去,立春正穿着一件白色露肩晚礼服,脸上洋溢着喜悦。

“你看!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呢。”立春转身炫耀着新衣服,洋洋得意。

我将手中的长盒递给过去,隐隐想到今天是立春,这种老黄历已经没人去在意了。

“很漂亮。”我由衷赞叹。

“你从哪里找的花?”她诧异接过了盒子,里边是一束鲜花。

市面上花店内的花朵都是依靠仿真技术做成的,没有任何香味,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了香味的花朵看起来失真许多。

自然界的花粉会使机器人染上怪病,于是政府有规定,禁止在人类聚集地栽种以及携带自然花朵。

我左右悄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关注这里,才回道:“下午去了趟城南郊外风波亭,那里漫山遍野的花朵。”

立春惊得瞪大了眼,连忙将鲜花藏在一个盒子内,嗔怪瞪我了一眼:“等等音乐会结束门口等我。”

“好!”

我又想到了今天是立春,立春在立春那天出生。

立春的生日,她第一次邀请我到她家里做客。

“听说很多年前,人们过生日的时候会对着插满蜡烛的蛋糕许愿。”

她在厨房忙碌,我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同我说话。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十分温暖,墙上贴有许多手工剪影插画,猫,狗,海豚,喜鹊。

待看到电视机旁边的一处插画时,我怔住。

那是一个卡通形状的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颈部那条大红色围脖格外显眼。

我笑笑,我有这么一条围脖。

我转过头,发现茶几上有几瓶药丸,她生病了?我正准备拿起药瓶仔细检查一下,厨房内立春传出动静。

“开饭了喔。”她语气高昂喊到。

那只鲜花被她插入一只玻璃瓶中水养着,正摆在餐桌上。

“可惜没有蛋糕,要不然就是一个完美的生日了。”她遗憾说道。

我不由有些好笑,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蛋糕这种食物了。

“今天你生日哎,不要垂头丧气的好不好。”我无奈地说。

立春不愧是立春,如春天一样明媚,很快打起精神,她端起盛满果汁的玻璃杯:“敬明天!”

我举起杯子,微笑道:“生日快乐。”

土豆泥拌茄子,柠檬香煎猪扒,清蒸鱼……

我正琢磨着怎么夸赞这奇怪的菜品搭配时,立春突然停住手中动作:“我记得我第一次过生日,六岁的时候,我爸妈也是给我做了这么一桌子菜……”

“以后过生日我给你做菜。”我下意识接了一句,话刚出口,便觉着有些不妥。

果然,立春病态般白皙的脸颊爬上一抹绯红,她低头不语,我不知为何有些害怕,也不再说话。

房间内安静许久……

“秋生……”

她打破了沉默。

“嗯?”

“假如我是一个机器人,你还会这么对我吗?”她偏着头看着我,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张了张嘴,不明白这话其中的意义。

“我有先天病,医生说我还能活九个月,他们让我将记忆转移到仿生躯体中,这样或许也能活着。”她又接着说。

我干笑一声,我不清楚我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难过,或者失望?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狗血桥段你也敢想?”我笑着说,没有给出答案,或者说我不知道答案。

我发现了她脸上难过的神色,她眼中的期盼渐渐消失,安静看着我。然后她眼眶渐渐湿润,有泪珠落下,滴在餐桌上,然后四散溅开。

我追求了她许久,她一直没答应,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有好感。

一个人如果不是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落泪呢?

我决定骗一次我自己,也骗她一次:“会!”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给出了答案,一个她满意的答案。

我会吗?

 

我和立春成为了恋人。

我每日去音乐厅接她回家,在休息天一起四处逛街游玩寻找各种小吃,游乐场惊呼打闹,和许多情侣一样。

她喜欢弹钢琴,她喜悦时弹钢琴,郁闷时弹钢琴,难过时弹钢琴,她再没说过她的病,但她的钢琴声中的难过情绪越来越频繁。

眨眼间,十个月过去。

和往常一样,我下班回家,家中有打砸的声响。

立春将她的钢琴砸了,那是她最宝贵的物品。

她说,她再也弹不出好听的音乐,她弹的曲子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多了一丝机械感……

“秋生,你是不是有些讨厌我了?”她这样问我。

她很难过,蹲在钢琴边上轻声抽泣。

我怎么能不讨厌呢?

周一早餐吃的是炸酱面,有三十根直径为一毫米的黄瓜丝,三十五粒葱花,酱料比例精确到克。

周二早餐吃的是鱼头粥,肯定是炖煮了35分钟的,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

她很难过,但她不会流泪。

立春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

……

“秋生,刚刚我在丰和医院见到立春了,她病了吗?”

外边正下着雨,黄毛主管刚从外边办事回来,他一边擦拭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部分,一边如是说道。

“啊?”我一愣,立春去医院干嘛?下意识拿起手机给她打了电话,里头一阵忙音。

“我请半天假去医院看看,考勤你帮我处理一下。”我连忙拿起雨伞往外走去,她去医院怎么会不和我说呢?

……

丰和医院内冷冷清清的,这个城市几乎没人生病。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立春,她正坐在一处科室内,里边有个女医生兴致昂扬正对她介绍着什么。

“这是最新研发的材质,采用稀土矿合成,先是高温锻造分子排列,再低温状态下冷冻断层,三个月才能形成,和人体材质相似98%,并且恒温保持37摄氏度,能维持30年。”

“这……很贵吧?”立春讷讷开口问道。

“贵肯定是值得的,这是最新研发出来的呢,许多人都还没有,如果你想换一副躯体这个是最适合不过。”医生顺势抛出了一个数字,立春有些泄气地低下头。

“我……我再看看其他的吧……再便宜一点的,材质好些的有吗?”

……

我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昨天下班后,我无意中碰到了立春的手。

“你的身体怎么一直冰凉冰凉,还软绵绵的?”我打趣笑着说,她闪电般缩回手,尴尬笑笑。

机器人嘛,本来就是冷冰冰了。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我说的这句话。

……

 

“我回来了。”就像过去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一样,我回到家,这么说了一句。

“怎么这么晚?饭菜马上就好!”她从厨房探出头,看了我一眼:“哎,先换鞋,我刚拖的地。”

“好啦好啦,快点啦,我肚子饿了。”

我嗅到厨房传来的味道,毫不意外,炸酱面的味道。

立春应了一声,忙着手中的活。

我悄悄走到厨房,立春正在切黄瓜丝,柔弱细小的手臂机械般摆动起伏。

“立春?”

“嗯?”

“你手伸出来一下。”

“别闹啦,我正忙着呢,等等还要去音乐厅,今晚有一场我的节目。”

“伸出来一下啦。”

立春无奈转过身,用围裙擦拭掉手上的水渍,口气有些不满:“要是想恶作剧那你就完了。”

手掌冰凉冰凉的,丝毫没有弹性,这是最低等的仿生躯体,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一枚闪耀着耀眼光辉戒指套在了她无名指上,她身体僵住。

“立春,嫁给我好吗?”这几个字似乎格外厚重,嗓子不知为何有些发堵。

人的寿命只有70年,每天重复一样毫无新意的生活会无聊吗?

肯定会的,或许还会厌烦,所以我拒绝了知美,那天她抽泣着离开,不管如何她伤心,但她不会流泪,她会伤心只不过是逻辑运算告诉她彼时彼刻应该伤心。

我知道立春肯定会答应,所以我没有任何紧张,反而有些释然。

十个月前,立春问我,假如她变成了机器人,我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吗?

我想,我有了答案。

立春,就是立春。

“秋……秋生,我……”立春呆了几秒钟,说话开始打结,

我从未见过机器人说话会打结,她们条理清晰,任何事都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立春眼中突然变得无神,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房间内的灯光开始闪烁阴暗不明,似是电压不稳,接着便断了电。

我开始慌乱,不明白什么状况,我从未见过仿生人会出现这样的先例。

窗外大街小巷喧嚣热闹的声音刹那消失,整个城市的灯光瞬间熄灭,行人纷纷顿住,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立春?你怎么了?”我茫然不知所措,立春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丝毫反应。

立春沉默了整整一分钟,世界也沉默了一分钟。

当远处那座耸立云层的的的高塔亮起第一道光芒时,立春眼中也有了光芒。

整个城市再次活了过来,喧嚣热闹声起。

“立春,你……”我惊讶注视着立春,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滋生。

她捂着嘴,或许是惊讶,随即摆出一副有许久没有见过的俏皮神态:“我听说几百年前的那些男生求婚,都是要单膝下跪的。”

我哂笑,这种老传统还有人记得。

于是我单膝下跪,再次一字一句的重重说道:“立春,嫁给我,好吗?”

立春偏着头,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我发现了她眼中有晶莹的泪花涌出,璀璨夺目……

……

“近日,一种名为拉夫的病毒席卷全球,病毒来源尚不明确。有专家指出,这种病毒会间歇性的左右人类的思维,从而形成无法预估的结果。”

“经过诊断,拉夫病毒对自然界的花粉病菌有极为显著的抵抗性,政府或解除禁花令。”

“C市音乐厅今晚特别演出,知名音乐家立春横空出世,新作钢琴名曲……”

广场上空,硕大的荧幕播放着新闻。

“姑娘,买束花吧,刚从南城城郊采回来的。”一个老妇人说道。

知美俯身嗅到了花香,花身通红艳丽,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朵。

“这花叫什么名字?”

“玫瑰,听说几百年前很受年轻情侣喜欢呢。”

知美买了一束,她想起曾经在哪本书上见过,玫瑰,是男生送给心爱女生的花朵。

她低头嗅着花香,想到了一个人,心底突如其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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