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脉异闻录:火城青峰 第九章 你改悔罢

那天是白杨的生日,雪放特意在一个星期以前定制了一个蛋糕,上边摆着一个Q版的蓝色小狼的装饰。因为自己的柜子放不下,他就放到宿舍的公共柜里面了。结果第二天回到宿舍他就看到莫北芒蹲在宿舍的公共柜前舔奶油的模样,那装饰用的忧澜玩偶被随意地丢到地上。
雪放拾起玩偶,拍了拍它上面的灰尘:“你为什么要偷吃我给白杨的生日蛋糕?”
莫北芒不认账:“这是放公共柜的,又不是你的。”
“上边那么大“白杨”两个字你看不到?”
“反正这里老鼠多,被老鼠吃不如被我吃。”
“啧···我的要求不高,我喜欢你给白杨道歉,仅此而已。”雪放说的话并不带锋芒,但他紧攥成拳的手和阴沉的脸色显现出他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恼火。
“我不,我凭什么要和那种恶心的人道歉?”
“做错了事就该道歉。”雪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哟哟哟,你居然为了一个喜欢半人不鬼的怪物的变态求情?你很生气?想不想打我?你打不过!”莫北芒抓向雪放的肩膀。
······
那天夜里,在宿舍外面闲聊的学生看到这样一幅奇观——口吐血沫的莫北芒被雪放揪着后衣领一路从宿舍拖到公共卫生间,拖了一地的血痕出来。路过的学生被吓住了,但雪放一走远他们就拍手叫好。
莫北芒受不了这丢脸的事情,低声下气地求饶。
“则,我刚才就说,我真的只要你和白杨道个歉就可以了。···刚才是我过火了,我想我医疗费还是出得起。打架都是不对的,这段我向你道歉。”雪放颔首,“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莫北芒狼狈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去找白杨了。
雪放轻哼一声:“没家教。”回了宿舍,雪放看到满地狼藉,墙壁上龟裂,地板上蛋糕“碎”了一地的样子,心中一阵后悔:“早该让他陪点的,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干嘛在那时让步了啊!”
白杨回来,边放牙膏边说:“雪副队长,他已经道过歉了,下次···”
“下次让我收点手?”
“不,下次再狠点!”白杨骂骂咧咧的,“雪副队长辛辛苦苦给我准备的生日蛋糕他都敢偷吃,罪该万死!”
“哎哎,咱们都是文明人嘛,不要一天打打杀杀的。”
白杨听着雪放的话,又瞄了一眼宿舍龟裂的墙壁,打了个寒噤:“你管这叫文明人?”
“非常规手段嘛。”
“话说,要是你是本体,不会想着杀人吧?”
“这个倒的确是,本体的性子太懦弱了。他连一条鱼都不敢杀,何况杀人?”
剩下三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姗姗来迟。
佳文:“你胆子真大,干了我想干但不敢干的事情。”
届茱萸:“我说,万一他报复你怎么办?”
高沐昇:“同为舍友,关系还是不要搞的太僵吧?”
······
莫北芒并没有去告状,他似乎真的悔改了。他特意找校领导提了要求——在下次大朝会的时候让他上去讲话。
他上台开口三个字就让全场肃静了下来:“对不起!”
雪放嘀咕:“他今天吃错药了?太突然了吧。”
他陈述了他干过的种种劣迹,其中就提到了偷吃蛋糕的事情。他的态度与张扬跋扈的以前完全不同,差点把雪放都说感动了。
“有猫腻。”雪放抵了抵白杨的肩膀。
“我也觉得很怪。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嗨呀,怎么可能嘛,咱们要相信科学!”
“嗯?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好像也是。不知道暗魔法在显微镜下是怎么样子的。”
“whats up,不要把魔法和科学混为一谈啊!”
“知道知道了。晚上回宿舍我们一起问问吧。”
······
晚自习下了,雪放和白杨回宿舍的时候,灯很反常地亮着。
“今天早上谁做的清洁?灯都不关?”
“你憨吗,我俩。”
雪放推开门,看到莫北芒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明明是还没入秋,他却把冬季校服穿上了,浑身盖得严严实实的。
白杨:“今儿怎么这么安静,不打球吗?你被人夺舍了?一句话不说的。”
莫北芒瞳孔一缩,另一只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雪放瞄见了这个小动作,王白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让你平时少看点仙侠小说,人家想通了不行吗?”雪放的另一只手在莫北芒看不见的地方虚空划字,划出的形状正是“夺舍”二字。
白杨看到雪放划的字,撇了撇嘴:“好嘛,下次一定。”
莫北芒的手又缩了回去。
雪放:“你是哪儿伤着了吗?还是感冒发烧了?”
莫北芒神色希冀地看着雪放:“我干了那么多错事,你还愿意关心我?”
雪放:“这又不一定是你做的嘛。”看着莫北芒又要往枕头下伸手,他急忙补充,“或许你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想不开,一时就冲动了呢?”
白杨托着下巴:“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高沐昇拉着一个半人多高的行李箱上气不接下气地拽回宿舍,像条咸鱼一样瘫在他下铺佳文的床上。
莫北芒一看,直接越过栏杆从上铺跳到地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高同学,让我来帮你铺吧。”
高沐昇哪受过他这种待遇,一下子蹦了起来,脑袋磕到上铺的铁杆子发出“咚”的巨响。但高沐昇没管这个,紧缩在床角瞪大了双眼:“你不要过来呀啊啊啊!”
莫北芒真就站在原地了,一看就看得出来十分用力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臂。
高沐昇呆住了:“你确定你叫莫北芒?”
莫北芒认真地点头。
高沐昇捂着发痛的脑袋喃喃:“难道说我穿越了?穿越到一个所有人的性格都颠倒的世界?”他又瞄了一眼一旁吃瓜的雪放和白杨,“不对呀,舍长和小杨还是那么喜欢看戏。”
白杨:“认清现实吧,只有他一个变了。”
高沐昇挑眉:“哦?Interesting!”
莫北芒再次用闪着星星的让李荣浩无地自容的大眼睛看向高沐昇:“我可以帮忙吗?”
“可以,多,多谢了。”
“没问题!”莫北芒兴高采烈地拉开行李箱拉链,把高沐昇换洗过的床单被套等等统统摆上床去。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指定高兴得摇上天了。
高沐昇用手挡住嘴,悄悄问白杨:“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还有今天大朝会也是,就很怪,简直像被篡改了人格一样。”
雪放:“就是就是,太邪乎了。”
白杨:“你个玩魔法的不比这还邪乎?”
雪放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跑出去漱口洗脸去了。
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佳文和届茱萸骂骂咧咧地进了门。
届茱萸:“我就爱和人家写歌词,我是伯牙,人家是钟子期!”
佳文:“嘿?我在关心你的未来呢,你还这样说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届茱萸:“我呸!你那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一到宿舍里他们俩就停了——毕竟把莫北芒惹到了他们俩也不好过。
看到莫北芒忙里忙外给高沐昇铺床的样子,他们也被吓到了,佳文还特意伸头上前看了一眼上铺的栏杆——上面确实贴了写着“高沐昇”三个字的贴纸。
佳文(小声):“他是被舍长一拳打傻了?”
届茱萸(小声):“校霸今天抽风了?”
白杨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也很纳闷儿。”
等到雪放洗漱回来,高沐昇的床已经铺好了,莫北芒抿着嘴期待地看向高沐昇,活脱脱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高沐昇着实被吓到了:“震撼我妈一整年!”他颤抖着伸出手蜻蜓点水般点了点莫北芒的头发丝边收回了手。雪放从撩起的头发丝边看到一抹红色——那是被刀划出来的伤痕。
雪放问最靠谱的佳文:“莫北芒是家里独子吗?也许是他被家里人教训了?”
佳文:“这倒不是。他有个弟弟叫莫北骥,和他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莫北骥很敏感,缺乏安全感,胆子···比你小得多。因为小时候被家暴过,就因为莫北芒玩心大起导致他被扔到下水道过这种程度的事情都常有发生。心里很害怕被人抛弃。这就导致了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听话不敢违抗的性格,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一对开花店的年轻人。哎你别说,校霸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和他弟弟很像。只不过···”
雪放:“有什么疑点吗?”
佳文:“莫北骥在两年前就因为小时候家暴受的暗疾外加自身原因,死在家里面。据说死的时候,他的身边蹲坐着一直淡肉色的大狗子舔着莫北骥的手,眼泪汪汪的一直在呜咽,狗子边上还有一只五条尾巴的狐狸。可在莫北骥的尸体被抬走之后,它们俩就不见了。”
雪放点点头:“话说,既然从小受到这么残暴的对待,他心中的阴暗面应该很大吧?”
佳文:“对,这就是他的另一个特征——极其严重的自虐症。一旦他觉得别人都不相信自己或者自己辜负了别人的期待,他就会用刀划自己,不是刀背,是真的刀尖。他对自己可是毫不留情,尸检报告上写着他自己身上除了巴掌印脚印以外,有上百道没有愈合的刀伤。二和切口吻合的刀是他自己工具袋里一把生锈的美工刀。”
雪放倒吸一口凉气:“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佳文:“这可是个机密档案,我当时本来是想找校霸的篓子反将一军的,结果看到了这个。”
雪放:“谢谢佳文了。”
佳文:“嗯,这事儿可不能和别人说。”
雪放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