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解寥】Time and Space(2)(End)
该系列的灵感来自于本人所做的梦。意思是故事的内容可能与我梦里实际上的内容没有什么关联,但是确实是因为某个梦而获得的脑洞。
本篇大部分讲的是我和Doctor周旋,还有清明梦者对于两边关系的处理。当时的梦是接着(1)做的,剧情并没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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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间旅行者之间终究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见面相遇的先后顺序。Doctor称时间为“更像是一个绕来绕去,时来时去的大毛线团(wibbly-wobbly,timey-wimey)”。
比如说,我的人生还没有走到“Doctor第一次见到我”的时间,而我第一次见到Doctor时,她早已经与未来的我共同旅行过——我还没有碰到那个会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的Doctor,但是我见到了一个对我比较陌生的Doctor。
......我走在校园里的某条路上,心情平静,也没有在想什么事情,只是往我的目的地前进。突然,隔着一片小树林,传来呼救声。那个方向是水库。有人落水了。我赶过去之后看见,一个人趴在边缘拖着另一个半身子泡水里的人,僵持在那里,拉不上来,也暂时掉不下去。我过去帮了一把力,终于救上来了。
这个时候,Doctor忽然已经站在一旁,双手插着大衣口袋。金色短发在光影下闪烁。
那两个人,我姑且分别叫他们A(施救者)和B(落水者)。道谢之后,A准备带B回宿舍,显然没有心思去注意旁边多出来的另一个人。而我看向Doctor,Doctor也看着我。她似乎还在思考事情,所以我先一步打招呼道,
“Hello,Doctor!我身体好多了。”
这一句话给Doctor按下开启键,
“Yes、yes、yeah,你的身体好得不行。一只手救人,另一只手还有空给校警打电话,令我惊讶,Carthy。”
“......”
Doctor的回答也让我惊讶。因为她的语气透露出窒息的距离感。只有在Doctor非常生气的时候,我才能听到这类似的话。我一瞬间回想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随后Doctor走近过来,我得以看得更清楚她的神情。
她对我陌生。
啊!我马上明白了。绕来绕去,时来时去。时间旅行不得不品尝的保留节目。
Doctor紧接着从我身旁经过,走到水库边缘。她蹲下来仔细查看了几秒,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其实谁都知道她是对能听到她说话的人说道,
“嗯,看来他被拉上来的地方并不是他落水的地方......这里,相距2.9米,他一脚踩歪失去平衡,摔进水中。然后,身体在水中移动了一会,来到了,这里,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浮上水面——但是!他遇到了两个问题。”
Doctor说到这里,看向我,明显是把话题抛给了我。我耸耸肩,说,
“一是,他够不到边缘,太高,如果他的手再长30厘米就能自己上来了。二是......emmm.........我不确定。我看得出他会游泳,但是为什么显得那么的,乏力?吃力?”
这水库的水难道还是弱水不成。弱水,鸿毛这般轻都浮不起来的液体。另外说起来,给校警打电话一方面是为了以防万一,另一方面是为了跟他们吐槽、说明清楚这水库**的连护栏都不加,非得死个人才有人来管管?
——“吃力!对,吃力。他的浮力不仅用来抵消了一部分重力,还有另一部分力...来自水中的某种力。”
Doctor直接趴下去,将一侧耳朵贴在地面上。此时此刻Doctor的身影,没来由地让我突然想到她多么的年轻——Well我很清楚她实际年龄是我的老祖宗辈,但是...她相比起来我熟知的Doctor,她的气质更年轻一点?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太蠢了。当然,当然她更年轻!她肯定还没和我见过多少次面。不能再这样感时伤神下去,蠢货。
哆啦D梦从她的“里面比外面大”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树叶,扔在水面上。树叶缓缓流向一个方向,然后像是被卷入涡流一样打着旋沉了下去。这一幕真是让我回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出现弱水的动画片。这个Doctor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专门来看看我怎么样的,而是她检测到什么异常而前来调查的。
Doctor把脑袋探出边缘——一如既往明知道危险也勇于冒险的Doctor——她看见什么,对我招招手示意靠近过来,
“你跳下去吧,不要反抗水流,看看它会把你带到哪去。”
“...?计划是什么?”
我不会去怀疑Doctor是否有恶意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她打算做什么。既然她有打算,既然我要帮助她,那我还是希望知晓她的计划。
她没有直接回答,“你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是在水里,对吗?”
我注视着她,她那脸上除了对我“放心,我不是在让你冒生命危险”的坚定的表情之外,看不出什么了。嗯,一贯如此,只要做就行。她说的对,反正我在这里不会死。
我的视线移向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啊,看看这白痴。
然后白痴落水了。
寒冷刺激肺部让我下意识想要深呼吸,但是我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一直往下沉往什么方向漂,只是身体忍不住打颤。幸好,这个过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漫长,双腿首先感觉到明显的水流,然后明显的吸力,紧接着好像碰到了什么滑槽一样的结构上。我终于还是睁开了双眼,好吧,尽管什么都看不见!水体里还充满了各种细菌病毒!我像是坐在水上乐园的滑梯一般被水流冲下去,有一秒的时间口鼻还重新感受到了空气,然而马上又摔进了水中。
坚实的地面。我一边呛着水一边双臂支撑起身体。我坐在只没过腰部的水流中,调节呼吸节奏。空气充满一股陈年鱼缸的味道,不算腐臭,还行,感觉没有毒。希望这里不是下水道。
噗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Doctor也来到这个地方,她也一样变得湿漉漉。她打开手电筒,我抬起头开始四处打量。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一道地下水渠,入水口来自水库。水渠宽约两米,在两侧有走廊。四壁建材都是普通的水泥,长了厚厚滑滑的青苔。很寻常,很普通。就像只是给水库排水的通道。
也许是Doctor间歇性地神经过敏了,毕竟在她出现之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Doctor走向一侧的走廊,爬上去,然后向我伸手一只手。我注意到她的衣袖有几厘米烧焦的痕迹,没有多想,Doctor总是置身于宇宙中危险的地方。我搭着她的手也爬了上去。我们向深处走去。
......我小时候对“一去不回”的地方很恐惧。比如远离地球的宇宙深空,比如说从未走过的不知道会通向哪里的街道。逐渐长大之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丢,以及电子地图和定位技术的发展增加安心感,那种恐惧也就逐渐淡去——现在,我还认真思考了几秒应该怎么回去。时空调制器又不会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不然什么时候误触了,人就飞了。
我注意到Doctor的目光时不时投在我身上。她解释道,
“你似乎心里有点不安。”
“是你的错觉,Doctor。”实际上确实有点吧。但我认为那也是正常的。适当的恐惧也是正常的。太过无畏会变成傻子。“我心里在想的是,Doctor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对你做了什么。”
Doctor微微挑了挑眉,无所谓闲聊的语气,
“剧透哦?”
“剧透啊...”
一旦Doctor说出来让我听到未来的事情,这个时间闭环就形成了。真正到达我要面对那个场景的时候,就已经由不得我的想法,而是我必须做,或者已经做了。我们彼此都清楚,非必要不剧透。而我也想不出来什么是“非常必要”的情况。
就算有谁很勇,因为穿越时间(时间差)而导致原本该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没有发生了,产生悖论,宇宙也不一定会因此毁灭,而是献祭掉扰乱时间的人,以自愈历史。终究有一方要付出代价。
时间旅行本身是对宇宙的一种损坏。时间旅行者,其一生的轨迹将绘成宇宙的伤痕。
......我现在要支付的代价就是应对不知道被未来的我做了什么的Doctor。这种微妙的心情,就像是,由于某种原因,你把自己私人用的笔记本电脑借给死党用了几天,死党还给你的时候故意表示不小心看到了你电脑里的某些东西,但就不告诉你是什么。也许其实也没什么,然而对方就是想看你脑内风暴搜索自己电脑里可能有什么奇怪东西的时候的表情。
我和Doctor平时的相处模式绝对不能是这样。不然我将成为一直吃瘪的那一方。
听见了哗啦哗啦的瀑布声。
我脑海里构想出了前方将呈现更加错综复杂的水路的场景、像是蜘蛛网一样的城市地下排水系统的地图。
Doctor使用她的作弊器般的音速起子扫描前方。她看一眼扫描结果,低声“wow”。我问,怎么。她说,前面是回去的路(way)。
呃......也就是说,这果然就是个普通的排水道咯?我稍稍放松.........很好,Good。没有一去不能复返的深秘世界,没有被关押几千年的恶魔撒旦,没有堆满金属腐朽残骸的下水道(坟墓),也没有什么怪物的孵卵巢穴。NICE。
我的背上已经插好旗了。
我们看见了道路的尽头。
幽深,冷漠,可怖,仿若血盆大口。巨大的裂谷突兀显现。水流灌入裂谷之下,水浪声在空洞中一遍遍回荡增强。环境温度明显下降,潮湿得阴冷。我像是听见了什么低吟,混合在哗啦哗啦的嘈杂之中,只言片语。也许那只是我大脑自动的填补,试图从纯自然的声调中发现什么意义。
“Wow。”这次是我说,“所以这下面通向哪里?地心?Gallifrey?”
她拧起了眉毛,“Why?Why Gallifrey?”
“你说回去的路,但很明显这不是我应该回去的路,所以我大胆猜测是你的老家‘咖喱免费’。”
Doctor的表情反应了我讲的这个笑话非常不好笑,而且很不合时宜。我后知后觉,我脑袋一定是不清醒了。我又开始想给自己打一巴掌。......而Doctor马上恢复常态,一边探头张望裂谷,一边对我说,
“别担心,你以后就会成熟些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确实,你也一样,Doctor!所以,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她盯着我,而我已经露出一些不耐烦——说真的,Doctor你没必要卖关子,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悬念留给谁看呢?——她便摊开双臂,“我不能总是直接把答案告诉你,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吗?答案显而易见。”
......确实,有一种猜测在我脑海深处蠢蠢欲动。但是那有点顺其自然的胡扯,像是做梦时刻的潜意识只需要用一条理由就可以让自己信服任何荒诞的现实,到了梦醒时分便想到“香蕉越大则香蕉皮越大”。
面对控制狂Doctor,我无可奈何地说,“这条裂谷是一个时空裂缝撑开的是吧,然后裂缝的另一段通向水库。所以水流就这样像永动机一样不停地循环转。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水库进出水。”
“......”
Doctor哑口无言。她的眼神里大吼着“你的物理学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以及“你就是单纯刚好没见过这个水库进出水而已”。
我开始头疼。
想,想,想想想,还是不要理所当然去扯了,把现有的信息串联起来。水库奇怪的排水口,这种水流量需要消耗不少的水费,况且水排进了地下裂谷中,人类应该不会干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但是,水库正常使用,学校并没有发现这个排水口的存在。然而这个地下通道又似乎由人类建造......也不一定?地球上水泥建材多的是,其他生物拿来一用也有可能......
——“Doctor,你的TARDIS停在哪里了?”
这个问题突然冲出我脑海,我下意识问道。TARDIS是Doctor的飞船的名字。
“好问题,我这几天也在找她呢。”Doctor的语气透出一些“你现在不要聊这个话题”的意思,她说的内容本身让我微皱眉。
找不到?Doctor有TARDIS的钥匙,可以用其进行定位。除非TARDIS自己跑了——这反而是最有可能的,不瞒你说,也没骗你。她拥有生命,她是活的飞船。
我凝视Doctor的双眼。她的眼睛中映照出尖锐的光。我不认识她了,我想。人与人之间变得陌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总是时间,永远是时间。
——“OH FOR GOD'S SAKE!”
水中有什么突然吐出这种芬芳的声音。Doctor则马上又滋起她的音速起子。昏黑水体被手电筒照出大块银白,那之中光与暗交织蠕动。
有一团水好像变成果冻状游动过来,一跃上岸。随后这团透明果冻发生变化,捏成人形,最终化成了一个小人。
我想到地精、精灵,或者是侏儒怪。那些在童话书里看过的奇妙字眼浮现脑海。他一米左右高、看起来像是个小男孩,五官与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白皙且湿润的皮肤(湿润得有点像浆糊,有点吓人),纯白的毛发,只有眼瞳中流动一点水银色,也许上帝忘了给他上颜色。身上裹着一块深绿色的布料、这大概就是他的衣服。
说实话相比我见过的其他一些堪称“鬼斧神工”的外星生物,眼前的小家伙实在显得可爱............可惜长了张嘴。
“我已经听够了你们的fucking对话!还有你!”小家伙指向我,“你竟然说得出永动机这种词?虽然人类一向很蠢,但是你,你的知识简直应该倒退两百年!”
“Oi!!”我正想要反驳、现代人还是有玩永动机的梗的吧!这只是玩笑!一种形容!我当然知道这个宇宙没有永动机啊!——随即Doctor用胳膊肘戳了戳我,然后她站到前方。
“先别管她。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蓝色的警亭?”
小家伙反应很快,“你知道它?”
“你知道她在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是我的飞船。”
“你如何证明?”
Doctor笑一声,“我想你一定无法打开她的门。我可以。带我去。”
小家伙盯了Doctor几秒,“......行吧。”他走到墙壁边,手化成一团液体渗入墙壁缝隙中,机关启动的声响,墙壁密门打开,门里是电梯。进入电梯看到操作界面之后,我确定了这总算不是人类普通的排水道。电梯开始下降。
所以说,Doctor把TARDIS停在我的学校停了很多天,还有意屏蔽我的认知不被我发现。我的学校底下住着非人生物。然后TARDIS还丢了。Doctor这是想干什么?我的学校里应该没有被什么外星致命杀人危险入侵吧?......我讨厌什么都不说的Doctor。
另一边,Doctor在与小家伙拌嘴。听起来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所以你在路上看到什么喜欢的就直接拿走?”
“警亭已经放在那里四天了——我留意过四天了,完全没有人进出。不停向周围散发亚创能量,就像是在说‘来调查我啊’。我以为它已经无主了!”
Doctor扶额,“所以是我的错咯。我该把TARDIS停得再隐蔽一些。”
我的目光停在Doctor身上。虽然Doctor的眼里还流出“才四天你怎么能认为她无主”的意思,但她也不打算继续争论下去。她与我对视,随后,电梯到达目的地。
黑色金属材料的自动门、也许是钢和铸铁,在我们的眼前开启。我们踏进大门时,自动仪器的蓝光扫描过我们全身。“斯宾德翰克斯”、“[未知]”、“人类”,一旁投出的屏幕如是显示。那个未知指的是Doctor。很显然,这个叫“斯宾德翰克斯”的种族的资料库里并不存在时间领主。而斯宾德翰克斯(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之前我打算这么叫他)看起来不惊讶,他料到了Doctor不是地球人。
大门之内是银白金属的世界。天花板上有暖黄光芒在流动,跟随着我们的位置而移动。像极光,很美丽,也许本质原理差不多。斯宾德翰克斯走在我和Doctor的前方,他的身影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这里所有的机械开关几乎都需要液化身体去操作、专属斯宾德翰克斯的地盘。
Doctor一边打量一边说,“我好奇你怎么建的这个地方?内嵌你的飞船?或者电梯其实是个传送门而我们已经处在另一个空间?”
斯宾德翰克斯瞟了她一眼,走过一个转角。我们跟随他,视角转移,蓝色的警亭映入眼帘、被一台起重机吊住悬空,从我的角度还可以看到暖黄色光在警亭背后流动,非常奇妙。这里的空间打破我一贯的地底狭窄印象,我无法感知刚刚的电梯下降了多少米,但想必是人类不会闲着没事干能挖到的深度。
“我在这里住了一百多年...嗯,人类历法1892年。”斯宾德翰克斯陷入回忆的时候倒是比刚才温和多了,我想他可能很久没有交谈对象,“刚刚我说‘这里’,我的意思是地球。然后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地方是我从地球上寻找材料拼拼凑凑建出来的。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你们不用惊讶。”
看来是个技术派。
“Well,”Doctor翘起嘴角,“当我打开这个蓝色盒子,你也不用惊讶。”
Doctor使用音速起子控制起重机放下TARDIS,然后她对着TARDIS打了一个响指。
啪。
吱呀——
TARDIS的木制的门应声打开,伴随隐隐约约的她的引擎声——欢迎老朋友回来。
门之中所见的景象错乱大脑对空间的感知。斯宾德翰克斯缓缓向TARDIS走过去、探头进去、走进去、退出来,然后回头看向我们,说出了那句永远不会缺席的话,
“It's bigger on the inside.”
Doctor接着看向我。我们相视一笑。她张开双臂,对斯宾德翰克斯说,
“我证明了这是我的飞船,我可以拿回去了吧?”
“我以为这是台时间机器——这种体积的飞船和这种浓度的亚创能量,就显示着它、她用来跳跃时间。但她不只是时间机器......里面比外面大,维度压缩工程.........Jesus!她是台TARDIS?”
斯宾德翰克斯迅速转头盯着Doctor,表情有点像见了鬼一样,问,
“你来自哪个星球?”
Doctor抬了抬眉毛,“你说呢?”
“Gallifrey?真的假的?你别是因为我刚刚粗鲁说话而刻意开玩笑报复我。”
“一台来自Gallifrey的TARDIS就在你的眼前了,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所以你是个时间领主?”
“嗯哼。”
斯宾德翰克斯停顿几秒。他看起来并不是非常惊讶、震惊,或者是难以接受,而是有点像一言难尽。等到Doctor问了一声有什么问题之后,他告诉我们,
“Gallifrey和时间领主只出现在我小时候的童话书里。我们都以为那是故事,是传说。因为没人见过时间领主,也没有人知道Gallifrey在哪里。”
我可以帮他打个人类能体会的比方。你圣诞节那天晚上没睡着,听到了动静,走到窗台前看见圣诞老人驾驶驯鹿车飞了过去,还顺便对你招了招手。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那就是斯宾德翰克斯此刻的心情。
“啊嗯.........正常。”Doctor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皱了皱眉,又歪起了头,“......也不是很正常.........算了你不用去想这些,就当我们是传说吧。”
斯宾德翰克斯继续保持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看Doctor和我,“所以你们找回飞船之后就要走了吗?”
Doctor注视他两秒,露出微笑,
“或者,你可以先向我们分享你的经历。”
............(最后补充斯宾德翰克斯)
总是自然而然统筹全局引导走向的Doctor。
我看着Doctor的侧脸。
她并不是永远有意去控制局面、或许她自己没意识到。这种时候她只是在好奇,作为一个时空旅行者的好奇。路途中,或是奔着什么目标而去欣赏,或是偶然遇上什么神奇的事情并前去探知,Doctor乐此不疲。
故乡遗落成传说的旅人啊,无论是成为你故事的一部分还是仅仅听闻你的故事,都让我所见的宇宙更加鲜活。
“怎么了?你那个眼神。你又在想你以后会干什么?”
“我在想,我的学校和外星人竟然有交易......”
Doctor听到我的回答,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Hey,你还和外星人(Doctor)旅行呢。”
“交易和旅行不是一码事!......好吧,没什么好讲的。”
我忽然泄气了。我想起Doctor在学校待了很多天,只为了观察我(没有用监视这个词已经很好了)。这实在是一件想想有点伤心的事情。这就是TARDIS被斯宾德翰克斯搬走的间接原因。Doctor能定位TARDIS,但她不确定如何到达地下,直到今天。
我从店铺拿到奶茶,放在Doctor面前的桌子上。旁边是街道,步行街。落日余晖尚未散去,有不少路人出来闲逛。TARDIS停在几米远处Doctor的视野里、感知过滤场让人类自然忽略这一个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见的警亭。
我也坐下来、与Doctor面对面。我说,
“Doctor,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现在问就行了。我不介意告诉你,起码这个‘我’不喜欢谜语。”
“所以...Carthy,你觉得这一切是一场梦吗?”
“你指......缸中之脑?洞穴理论?全息宇宙论?还是一种比喻?像中国诗人所说的‘人生如梦’?”
Doctor顿了顿,指出:“庄周梦蝶。”
我看着Doctor。
我听见身旁的熙熙攘攘、脚步、私语,还有TARDIS的呼吸。
我的手指抚摸桌面,细微的颗粒感,微凉,按压的力又反回我的手指上。
我闻到一缕香香辣辣的味道,在黄昏中烤得更诱人,不禁让人在脑海里复现肉汁渗出的景象。
我看着Doctor嘴里咬着吸管,她有几根头发翘了起来,她衣袖上的烧焦痕迹,她的眼睛中倒映我的身影。
Doctor注意到我在感知环境,“你能感觉这一切都很真实,无可挑剔。”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我回答Doctor,
“真实不永远等同于现实。我知道我现在所在的环境、‘今天’经历的事情,是一场梦。它是梦。还有,Doctor,它并非无可挑剔,所以我才能知梦。”
有时现实和真实是割裂开的。在我的词典里,真实与梦境也不是对立词汇。作为清明梦者,有些事没必要和他们说。比如,清明的意思,我认为正应该是能够辨别梦境与现实,而不是说努力让梦境变得像现实一样真实。不然那会变得像分不清虚构作品和现实世界的人一样可笑。
虚幻像蝴蝶一样轻盈,梦得越清明,越能感受到现实的重量。对现实的认知越深,越能觉察梦的端倪。
能见到Doctor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这个梦露馅了。我在心底想。
“Carthy,那么在这个梦里,你如何定位你自己呢?”Doctor说到这里,忽然又补充一句,“你知道我对第四面墙什么的不感兴趣,我只是单纯对你的身份和能力好奇。”
Doctor,你...老不打自招了。我暗暗想到她真可爱。
“我是不是向你展示过我的控梦能力?你不需要去研究它的原理...或者你就当是心灵感应的一种,感应这个宇宙,然后它有时会回应我的某些想法,只是有时和某些。”
“这当然不是心灵感应,你也不是能用想象力影响现实的种族!所以原理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你能查出原理...不,不,但是我有另一边的生活要过,我不能一直睡觉在这里陪你研究。”
我努力忍住想用手搓自己脸的动作。Doctor啊Doctor!这里毕竟不是我的现实。而你,是一个角色,一个故事,一个传说。我们之间相隔第四面墙。也许对你来说,我也是一个不真实的角色,在我醒来后这个宇宙就彻底没了我的踪影。是不是这样我自己也不好说...你什么时候同霍金叙个旧再探讨一下吧。
“所以,这就是你不常驻TARDIS的原因。”
我想Doctor曾经邀请过我。但我拒绝了,当时我没有解释为什么。因为这个理由将由今天的我说出口。
“Doctor...宇宙繁多璀璨生命,只有那么几个,有荣幸住进TARDIS中。我不是。我是一个普通甚至废物的人,还经常要为在社会如何生存而发愁。”
“宇宙繁多璀璨生命......Carthy,我能像这样,在这里与你对话,究竟是多少多少多少多少分之一的概率?”
我扯扯嘴角轻笑,“你对谁都是这样说的是吗?试图把他们诱拐进你的蓝盒子的时候。”
Doctor皱起眉头,“没啊,我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您的社交障碍不要在这种时候发病!
我终于还是捂住了自己的脸、把表情隐藏在手掌背后。我一时没有话讲了。而Doctor继续吸起她的奶茶,也没有说话。
我回顾今天的经历。
在我们道别斯宾德翰克斯,乘坐TARDIS回到地表之后,我才看了眼手机。手机上有五个未接电话,校警打回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没有打回去,无所谓,醒了就不关我事。那个排水口也使用了感知过滤场,一般人类注意不到。所以查监控能看到的是我和Doctor在水库里消失了。
我可能快醒了。
两种感觉交叠在我的脑海。坐在店外、躺在床上。该幸好现实目前对我的身体没有扰动,所以我的精神还能专注在梦里。不久了,不久了。
我开口道,“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去水库,我没有经过那一块区域没有听到呼救声,你会去救他吗?”
“不好说。”Doctor歪了歪头,“你没有去水库那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水库的动静。也可能,我会。但是你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地下有外星人,不知道我来过。”
我点点头。
如果我只是路过去了,早几分钟,晚几十分钟,那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这将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的梦。
大脑稍微感觉到困惑。这种假设对梦境没有意义。
Doctor接下来的话也把我从沉思拉回眼前的话题,“但是!少用‘如果’这个词,很蠢,我不喜欢。我们见面了就是见面了,未来的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未来的我也知道。时间不是按照你那线性生物的脑瓜的记忆方式流动的。”
“好好,我知道了。”
虽然我很想说一句“那不是有点宿命论的味道么?”,但为了防止Doctor的嘴像机关炮一样把一大堆理论倒出来,我还是乖乖就行。我不是不想听,是现在快没时间了。
“顺便,话题倒回去一点,”我这时候突然想起来刚刚聊的一段内容,“我认为我的情况不是庄周梦蝶——”
Doctor示意我继续。
“——我们没有在梦里变成谁。我们仍然是我们自己、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甚至是更深层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凝视Doctor棕色的眼瞳,窥见其中陌生形象的自己,
“那么,Doctor,有一个问题,我真的梦见你了吗?你在这里吗?还是说,是你将要醒来?”
Doctor浅笑,“不如我们下次找弗洛伊德问问?”
我一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很有Doctor的风格。
“Oh!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个选项!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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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斯宾德翰克斯的大致经历:决定离开母星远航。1892年,在星际间航行时飞船引擎发生故障,检测到最近的文明行星是地球,所以迫降。他们种族的身体存在非常依赖于水(虽然说地球生命大部分都很依赖啦),而他们的母星自然水资源较少,平时使用基本都是靠合成。看到地球70%的海水面积乐坏了(bushi)。飞船引擎一时半会修不好,他也不急着离开,不如说当初出发就是随便走的。正赶上人类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他索性想等到人类发展到星际航行时代再出发。另外,裂谷下面本来是地下河,近几年干涸了,他取了一点水库水,相对的,会偶尔给学校提供一些微微先进的技术指导,比如做不出的科研课题。
你第一次见我,是我最后一次见你:dw(神秘博士)River Song故事线。
经典的timey wimey:dw第三季《眨眼》
印象深刻的弱水:大概是哪吒传奇。只有一个骆驼一样的神兽能过去水。
一旦说出来,到时候就必须要做:dw第七季《天使占领曼哈顿》。
被关押的恶魔撒旦:dw第二季《撒旦坑》
金属腐朽的下水道:指外星生物Dalek的坟墓,寿命将尽的它们会被堆在地下慢慢腐烂。在它们的语言中,下水道和坟墓是同一个词。
什么怪物的孵卵巢穴:外星生物Zygon。其实他们与人类达成了和平协议,变形成人类的样子生活在我们其中。大家都只是想要安稳的日常生活啦。
虚拟作品与现实世界:我一直觉得,部分用来封杀作品的理由难以信服。部分作品里的三观是正确是错误,是否可以学习来现实,如果这种事情分不清,难道不是那个人自己的问题么。
用想象力影响现实的种族:dw第十一季第十集。大概是这样的设定,大概吧。
是我梦见了你,还是你梦见了我:《明日方舟》令的台词。感觉令姐姐塑造的还是少了,尽管有同人大佬还是厉害,但是yj本应该还有更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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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来说就像故事一样,当时可以入戏可以当真,结束之后还是当一个故事吧。和你听过的看过的无数故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