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观文明

  顾芒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四肢绵软无力，连抬手都很困难，头晕目眩，无力支撑。

 

  “你已经在营养液里睡了七年时间，肌肉都有一定程度的萎缩，还需要修养几个月。”韩尹笑着说。

 

  顾芒恍惚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在病床的右侧，有一台带有玻璃舱盖的机器，里面装满了淡绿色的凝胶状液体，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粗壮的机械臂承托着机器，使它悬在半空中。

 

  “啊，你注意到它了啊，这就是联通梦宇宙用的休眠舱。”

 

韩尹兴奋地跑到那台机器前面，把双手伸进玻璃仓盖上打开的一个入口处，取出一个形状像是头盔的装置，上面布满了杂乱无章的线路，一根又粗又长的线缆从头盔上伸出，顺着机械臂上一直连接到天花板上，韩尹把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兴奋地说：“像这样，就能把你的思维联网，未来的发明是不是很了不起？”

 

“咳咳，韩博士，这里是哪儿，还有……现在是什么……年份……”顾芒有气无力地问。

 

“这里是苏醒室，专门为你这样的人建的，在底下就是人类休眠基地，梦宇宙系统就建在这里，至于年份么，”韩尹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现在是公元2357年，但用他们的历法来算，现在是微历210年。”

 

“这么说……现在真的不是……2380年……吗……”

 

“嗯，我们的飞船是在2350年被找到，我们是同时解冻，而我活在现实里，你们七个进入了梦宇宙，梦宇宙中设定的平均进度比清醒时要快4.28倍，因此在梦中你度过了30年，而实际上只过了7年。”

 

“这么说……我们的确是……在宇宙里……漂流了……290年……”

 

“没错，梦宇宙里你所知的历史几乎都是骗局，但这一点并没有骗你，当初你们一共二十名无期徒刑的犯人，和我们科研小组三个人，技术组三个人，军方的一个代表，一起乘上嫦娥十五号载人航天飞船，前往月球上的月宫七号基地，但是途中飞船发生故障，偏离航线，朝着太阳系外漂去。”韩尹苦笑着说。

 

“但是，就地月距离而言，以嫦娥十五号的速度到达月球仅需要一周时间，为了节省氧气和水，还有食物，所以让所有囚犯进入冬眠，船上仅有二十个冬眠舱，而你们是正常活动，发生事故以后，没有冬眠的你，是怎么幸存下来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顾芒眉头紧皱，语气严肃。

 

“不愧是小顾同学，思路很敏锐，”韩尹苦笑着说，“你猜得不错，我是靠冬眠才活下来的。”

 

顾芒心头一凛，脑中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绝境，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是怎么死的。”顾芒叹了口气，问道。

 

“唉，曾经我们都以为，但丁描写的地狱已经相当可怕，但有过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后，地狱，似乎也变得美好起来了呢。”

 

韩尹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一定对现在的世界很好奇吧，走，让我带你去看看。”

 

一边说着，韩尹脚下的一块白色瓷砖升高了起来，带着他朝房间的边缘走去，顾芒感到病床也自动升高，跟着韩尹一起走向房间外围。

 

当二人距离房间的外围越来越近，顾芒才逐渐看清，房间的边缘是一道几十米宽的玻璃墙面，由于房间里的灯光和天花板与地面的白色太过明亮，玻璃上只能映出房间内的景象，而看不到窗外的景象。

 

韩尹在玻璃前停下了脚步，顾芒感到病床正缓缓抬起，床头翘起，使他能够看见前方，窗户上映出他迷茫的神情，他注意到玻璃上没有任何缝隙。

 

“这里没有门吗？”顾芒疑惑道。

 

韩尹侧头看了看他，嘴角上翘，狡猾地笑了一下，忽然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天花板按下了一个按钮。

 

操场般宽阔的白色房间迅速暗了下来，顾芒看到，玻璃上映出的自身形象开始变暗，最终整个房间的灯光都熄灭了，顾芒渐渐看清了玻璃对面的景象。

 

“我……操……”顾芒经不住瞪大了双眼，拖着长音调感叹道。

 

此时此刻，想要描写顾芒看到的东西有多么壮观，直接描写当时的画面是远远不够的，你可以想象自己正置身于一间水族馆，眼前是一面高三米，宽七十米的玻璃墙，墙外是淡绿色的深海，而你此刻所在的深度，正是大海的中间，抬头看不到海面，低头看不到海底。

 

然而，让顾芒如此惊骇的并不是这片海洋，而是海里的那些鱼，海里有成千上万条鱼正在缓缓浮动着，每一条鱼似乎都是死鱼，嘴上连着一根钓线，延伸向不知何处，只要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鱼”实际上是一个个裸身的人体，那些“钓线”是一条条线缆，连接着这些人头上的头盔，这些人都闭着眼睛，除了偶尔手指颤动一下，脸皮抽动一下，几乎都是保持静止不动，而这绿色的凝胶状海水，正是富含氧气和人体所需养分的的营养液。

 

“这，就是人类休眠基地，这就是梦宇宙，这……就是梦之海！”韩尹展开双臂，做出拥抱这片大海的动作，慷慨激昂地说。

 

“也是人类的囚笼……哦不，”顾芒声音有些颤抖，“鱼缸。”

 

“别这么说，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就是古人一直渴望的乌托邦，伊甸园，桃花源，天堂，西天极乐世界，跟我们这些醒着的人相比，他们幸福多了！”韩尹笑着说。

 

“可那是伪乌托邦，事实上，那只是另一种地狱！”顾芒激动地喊道。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伪？一切都只是你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如果一个系统程序能让我在虚拟世界中闻到心爱女人的体香，听到她娇柔的喘息声，尝到她身上的味道，看到她潮红的脸颊，并且触摸到她光滑的躯体，那我宁愿在里面做一辈子梦！”韩尹猥琐地笑着。

 

忽然，韩尹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眉道：“哼，可我从解冻后就一直活在真实世界里，这是个灰色的，无聊的世界，而你们七个却在那个世界里吃喝玩乐，还有女人陪你们谈情说爱，真他妈的不公平。”

 

“什么，你羡慕我们？你这是在讥讽吗……”顾芒沉吟道。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也开始接受现实了嘛，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也是你梦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你在做梦，只要你一觉醒来，那个乌托邦世界和你的女神女儿还会好端端地等着你？”韩尹听从了顾芒的建议，真的开始讥讽起来。

 

“不，如果按你说的，一个虚拟世界能给人和真实世界完全相同的感受，那么对大脑来说，这个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是没有区别的，”顾芒颓然道，“现在的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就很真实。”

 

“不，你心里仍不相信，”韩尹眯起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我这里还有件东西，你看过以后，如果还是不信，那我也……呵呵……”

 

说着，韩尹抬起左手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轻声说：“带她过来。”

 

话音方落，顾芒注意到，眼前那片绿色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忽然朝着自己这边游了过来，靠的近了，才模模糊糊地看清那似乎是一个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很快就到了距离玻璃墙面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顾芒仔细观察着，那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浑身的肌肉严重地发育不良，枯萎干瘪的双手交叉摆放在胸前，骨瘦嶙峋的双腿扭曲在一起，脸颊瘦得凹陷了下去，双眼紧闭，满口发育不良的牙齿从颜色暗淡的牙龈里凸出，一头杂乱的黑色长发足有三米长，她整个人就像深陷在黑色的一团淤泥里，头顶是那个头盔，连接着看不到头的一条缆线。

 

“她是……谁？”顾芒迟疑地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大概会以为，这是你的女儿顾米吧，”韩尹看着顾芒恐惧的神情，嬉皮笑脸地说，“不过，她是你梦中的那个女神，方雪梨！”

 

“这不可能，这是个孩子！”顾芒咬着牙，仍怀疑地说。

 

“那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韩尹的脸上露出了畸形的笑，仿佛在欣赏着顾芒的痛苦。

 

“很久很久以前，咳咳，也不是很久，也就十年零六个月以前吧，在一个梦幻般的伊甸园里，一个女婴出生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比外面的世界要快4.28倍，因此，当女婴三岁半的时候，她在伊甸园里已经长到了十五岁，出落成了一个美丽少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年闯入了这个世界，他一进来就有十六岁，和那个少女一见钟情，结婚生女，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可实际上这三十年只是现实中的七年，有一天那个少年回到了现实，再次见到那个少女，发现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够了！”顾芒粗暴地打断了韩尹的故事，“你以为我这样就会相信了吗，你想看我精神崩溃的样子吗，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可是顾芒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愣住了。

 

玻璃墙面上跳出了一个立体投影全息画面，看来那玻璃墙同时也是一块显示屏，画面上显示的，正是顾芒家里的景象，方雪梨平静地躺在休眠舱里，旁边的小休眠舱里躺着熟睡的顾米。

 

“看，这是你心爱的女人。”韩尹说。

 

接着，海水里那个小女孩被移动到全息投影中，和方雪梨的身形叠加在一起。

 

“她们，哦不，她，是你心爱的女人。”韩尹说。

 

顾芒等大双眼死死看着那两个叠加起来的人影，一个是天使般的美丽，一个是僵尸般的丑陋，两个全然不同的形象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正如顾芒心中的两个念头，此刻正激烈地搏斗着。

 

“既然你不认她是你的妻子，那么……”韩尹脸上奸猾的笑容逐渐凝固，忽然从白大褂内侧掏出一把枪，指着玻璃后面的小女孩。

 

“我把她杀了，你也不会介意吧。”

 

顾芒浑身一颤，仍犹豫不决。

 

“事先说明，如果本体死了，那么梦宇宙里的她，也会被系统删除，包括那个原本就是程序的可爱女儿，也会一起扔进回收站。”

 

“如果……她的真实模样就是这个丑样子，那么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会忍不住杀了她……”顾芒咬着牙，狠狠地说。

 

“哦，是吗，真不愧是罪犯编号2057那什么呢。”

 

韩尹说着，按下了枪上的按钮，看不到任何光束或是子弹，她的膝盖一阵颤动，忽然被无形的分解了，在绿色的海水中散开，与此同时，立体投影中的方雪梨浑身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

 

顾芒的心咯噔一下，脸色涨得通红，大脑里翻滚汹涌。

 

韩尹抬起枪，瞄准了她的额头，冷笑着说：“下一枪，就打爆她的小脑袋。”

 

话音放落，韩尹就开始缓缓扣动扳机。

 

“你TM给老子住手！”

 

顾芒咆哮着冲向了韩尹，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一只手抓住了韩尹握枪的右手，另一只手掐住韩尹的脖子，把他扑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掰开韩尹握枪的手指，从他手里躲过了枪。

 

  顾芒踉跄着站起来，把枪口对准韩尹，连续扣动扳机，可是韩尹身上却毫发无损。

 

  “咳咳……没用的，这只是发信枪，用来给她身上的纳米机器人发信号用的，除了她打不死任何人……”韩尹一边咳嗽，一边讥笑着说。

 

  顾芒眉头紧皱，厌恶地看了韩尹一眼，忽然转过身，把枪瞄准了那个小女孩。

 

  韩尹不笑了，他看着顾芒决绝的背影，神情犹疑，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

 

  顾芒紧咬着牙，双眼涨得通红，脸皮抽搐着，他死死盯着那僵尸般的小女孩，努力不去看全息投影里那美丽的妻子，内心的复杂程度是他人远远无法想象的，他此时此刻似乎正在竭力地说服自己，去下一个恐怖残忍的决定。

 

  韩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着顾芒那被黑暗和兽性笼罩的背影，他被深深地震撼了，以至于不自觉地忘记了呼吸。

 

  也许是心里斗争已经逐渐接近尾声，顾芒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握枪的双手也渐渐停止了颤抖，他闭上双眼，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啪嗒——”

 

  他，最后，还是，扣动了，扳机。

 

  韩尹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或许是在最后一刻犹豫了，他没有命中要害，只是打伤了目标的左腿，虽然不致命，但仍然很严重，周围的营养液被染得一片暗红。

 

  与此同时，全息投影里的方雪梨全身抽搐着从休眠舱上摔到了地上，休眠舱上闪烁着红光，似乎开始警报，雪梨在摔到地上的时候就痛醒了，捂着自己的左腿痛苦地挣扎着，翻滚着，神情扭曲到了极致，张大的嘴仿佛在尖叫着，一头漂亮的青丝转眼就凌乱得不堪入目，视频虽然没有任何声音，那无声的痛呼，仍然触目惊心。

 

  顾芒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忽然猛地扔掉了枪，扑到那玻璃墙上疯狂地拍击着，口中绝望地嘶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

 

  拍击玻璃的闷响连续不绝。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顾芒彻底地崩溃了，他疯狂地用头撞击着玻璃墙，每一下都撞得很重，撞到第五下的时候，鲜血已经溅满了玻璃。

 

  顾芒无力地趴在玻璃墙上，整个人缓缓地瘫了下去，鲜血混杂着眼泪鼻涕，染红了他整个呆滞的脸，嘴里仍念念叨叨着：“原谅我……雪梨……原谅我……”

 

韩尹此刻才从刚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地说：“你大概……是想让她解脱吧……或者，你只是想确认，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吗？”

 

  顾芒仍沉浸在绝望和痛苦之中，丝毫没有理会韩尹的话，韩尹叹了口气，继续说。

 

  “你以为，生活在这个小鱼缸里，人类就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权利，成为了奴隶，牲畜，可实际上……唉，这他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还在梦宇宙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西塔了吧，就是那个说自己是解梦人的小丫头片子，你大概还不知道，他们那个物种，曾被人类叫做菌人，他们是微观世界中的文明，现在，他们是地球的主宰。”

 

  韩尹神色怅惘地仰头望天，开始讲述一段尘封的历史，他的心灵似乎也随着他的言语，一起回到了两个世纪以前……

 

  这一切开始于公元2150年，那时候，显微技术已经越来越发达，最新型的电子显微镜放大倍率超过三十亿倍，最新的场发射显微镜甚至能够直接观察到夸克。

 

那时兴起了一种叫纳米人造卫星的东西，各个国家都制造了大量的纳米探测器，上面携带着微型透射电子显微镜，成千上万个这样的纳米探测器在地球表面几微米高的空中巡视着固定的一片区域，用来检测微观环境。

 

最初的目的是防疫，发现病毒和细菌并加以控制，也是军方想用纳米探测器去潜入其他国家刺探机密，自己也不得不用纳米探测器来防备别国的探测器。

 

  公元2150年2月7日23时10分58秒，位于北纬N34°38′11.89″ 东经E104°28′9.64″，中国西北部，海拔1100米处，纳米探测器携带的电子显微镜发现了一粒特殊的灰尘。

 

  这颗灰尘的直径仅有0.01毫米，但是这颗灰尘却不会随风飘荡，它的移动速度总是匀速的，纳米卫星观察了这颗灰尘一天时间，它沿着一条直线移动了1毫米左右的距离，这引起了检测系统的人工智能的兴趣，并将这个特别的发现报告给了科研人员。

 

科研人员远程操作纳米卫星上的电子显微镜，把这颗灰尘放大一千万倍后，并没能看到这粒灰尘的分子结构，而是看到了其表面连绵起伏的山峦，蜿蜒曲折的河流，放大到一亿倍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当显微镜放大到它的极限——32亿倍时，才刚刚可以看到城市中的居民，那是些奇形怪状难以描述的生物，但它们的确有眼睛和口器，也有触须，一百个居民里找不到两个相同的形象，仿佛全都是从不同的祖先进化来的。

 

正当生物学家和物理学家都感到震惊的时候，另一项使他们更加震惊的事发生了。

 

当纳米卫星越来越靠近那颗灰尘，距离仅有一毫米时，纳米卫星遮住了一部分阳光，在微尘都市上投下了巨大的影子，城市里的数百万居民竟纷纷“抬头”望向天空，显微镜头清晰地拍下了那数百万张难以描摹的表情，但却毫无疑问是震惊的表情。

 

生物学界讲该物种命名为【菌人】，把那颗灰尘上的世界命名为【尘世】但科学界无法解释为何放大了三十亿倍以上竟无法看到这些物种的原子结构，甚至连细胞结构也完全无法看到。

 

这一发现使一种假说获得了有利证据，在21世纪中期，曾有物理学家提出“微原子”假说，认为原子的形状和体积质量并不是统一的，每一颗原子都有细微的差距，这个差距有时候会是天文数字，可能存在着与已知粒子性质相似，但体积小上亿倍的超微观粒子，而“微原子”就是比已知的原子要小上亿倍的原子，相应的也有“微质子”，“微中子”，“微电子”，“微夸克”等，生物学家猜测，菌人这种智慧生物的细胞，是由微原子构成的微元素构成的。

 

“然后，人类就开始尝试和菌人建立联系，这中间涉及太多复杂的技术细节，我就不多加赘述了，总之后来人类与菌人成功建立了联系，从菌人大使哪里，人类得知他们是一个脆弱的文明，这个文明的形成充满了幸运，其文明仅仅形成了2000微年，换算成人类的时间单位就是1580年，他们的文明程度才刚刚达到信息时代，尘世里拥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曾经发生过很多次世界大战，他们也拥有自己的微核武器，爆炸范围达到2.5纳米，温度高达1000摄氏度，对人类来说，威胁度近乎为0。”

 

韩尹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苦笑道：“因此，人类丝毫没有把这个异类文明视为潜在的敌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人类给这粒灰尘提供了严密的保护，并与微观文明保持着对等的国际交往，把它们视作地球文明的一份子。”

 

“然而，事实证明，人类，太傲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