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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羊】宠宠欲动 ( 1 )

2020-01-16 17:35 作者:一只踢踢崽  | 我要投稿

“我毕业于伦敦大学国王学院,会和你们相处一整个学期,你们可以叫我老师,或是直接叫我张昕。”他半握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拢住那浅淡的身影“我听不到声音,如果提问请面向我,我会看着你们的口型和眼睛,读懂你们的话。”  

声音有些软,清朗而又温和。  

众人遗憾地看着他,连呼吸都配合地轻下来。  

伦敦大学国王学院,英国前三法学院。  

伦敦大学?这还是第一个。  

法学院所有大三课程都转为英文教学的国际法,很多人都很期待这个唯一从伦敦回来的老师,风度翩翩,优雅谦和,或是斯文儒雅。

没想到,他的样子有些让人意外他捏着粉笔的姿势很漂亮,倒像是拿着手术刀的医生,当然是那种电视剧里被美化的医生。

很年轻,年轻的出乎意料。

身上穿的质地柔软考究的白衬衫和休闲裤,衬衫袖口是挽起来的,隐隐还能看到刺青……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建筑学院走错门的师兄。  

他似乎察觉到了所有人的遗憾,只是随手松了松领带。  

然后……低下头把领带摘下来,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纽扣:“这学期我负责你们的《国际商事仲裁法》,很简单的课程。英文教学,如果有听不懂的人可以随时举手打断我。”他脸上似是有笑,又似乎没有,辨不大分明,“记住,要举手,出声打断是没有作用的。”  

有人低声说:“我打赌,他只有二十几岁。”  声音不轻,所有人若有所思。  

“在我的课上,你们可以窃窃私语。”

他竟然看到了,“不过我应该都能看到。可以先点名册吗?”他笑了笑。  

眼睛很平静专注地看着所有的人,这样目光让一众女生想躲开。  

可马上又想到他需要看到口型。

几乎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听话地看着讲台方向。  

张昕说完这些话,微低下头:“我会点一次名,你们可以在被点到的时候,问我一个问题。”  

“赵情。”  

“老师。”前排站起来一个女生,“你的刺青是什么?”  

他微微笑著说:“一个女人的名字。”他不再看名册,继续点名,“李东阳。”  

教室后排的男生笑嘻嘻起身:“老师,是你第一个女人的名字吗?”  

他低下头,看下个名字:“不是,是我母亲的名字。” 

四下一片安静,估计是问到了人家的忌讳。

  他倒不以为意,继续道:“王小如。”  

“老师,我们学院老师都是博士,你也是吗?看你年纪很小啊。” 

 “是。”  

“赵欣。”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众哗然,问话的是他们的班长,问题是……他是个男人。

  班长清了清喉咙:“老师,我是被逼的。”  他身后几个女生义愤填膺,集体埋头。 

 他笑了笑,把讲台上的名册拿起来,搭在手臂上:“没有。”  

大家轰然笑起来,嗡嗡地议论着。  

结果因为班长的起头,所有人开始很有心机目的地往个人方向引。试探他的个人游历,国王学院的见闻,他很配合地回答着每个的问题,偶尔还会延展许多趣闻,让人听得很是享受。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些看似平常的问题组合起来,就是面前这个说话温和的人有很好的家庭,简直完美。  

听不到人说话?天大的优点。  

这样他只要和你说话,都仿佛是深情专注,只看着你。  

“天,我们学院有禁止师生恋的规矩吗?”刚被点到的人坐下来,低声喃喃着。  

他忽然停顿了声音,抬起头在教室里扫过:“许杨玉琢。”  

在教室最后排,站起来一个女生:“老师,你是北方人吗?”  

许杨玉琢从他刚才进教室,就有些回不过神。

他的脸那么熟,很像是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应该是学心外科的,而且根本不是失聪的人。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连微微笑的时候右边那个酒窝都一样。  

他沉默笑著,弄得所有人有些莫名,到最后才点头说:“是。”  

果然是他。  

其实他们只见过一次,可是却记住了彼此的名字。

  那夜在急救室外,穿白大褂的他格外醒目,只可惜没这么温和。

因为张昕的到来,法学院突然备受瞩目。 

作为一个理工科出名的院校,电信和管理学院自来是老大,建筑和诸理学院虽习惯了沉默,却也不容小觑。孤零零的几个文科学院,简直毫无地位可言。 

“法学院?这个学校有法学院吗?那不是复旦才有的吗?”沈遥义愤填膺,念着学校BBS上的标题,“竟然这么说,太歧视我们了。”  

她盯了讨论版整个下午,甚至连午饭都是泡面解决。  

由于张昕的一张照片,终于让法学院扬名了。  

很热的天气,许杨玉琢趴在床上。  

她用牙轻咬开桂圆壳,一颗颗吃着,不时掀开纱帐把外壳扔到床下。 

 “一个学院只有三个班,学生数来数去都只有六十人,在数万人的校园,确实可以忽略不计。”  

“不要妄自菲薄。”沈遥站起来,很有志气地远望着法学楼,“我们有法学楼,全市最全的法律图书馆,光是国际法的老师就有十几个耶鲁牛津回来的。”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被全校追杀。六十多人有整幢大楼,光老师就有四十几个,都快赶上一对一教学了。平时我们多低调,可这一星期快赶上超女了,都是张昕……”她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竟直呼其名,立刻更正,“张老师惹得祸。”  

沈遥嘻嘻笑著纠正:“问题是,我们已成功踩下建院,拥有了全校最美老师。”  

许杨玉琢险些咽下桂圆核。 

 张昕的脸,只是略显白皙清瘦,略显轮廓鲜明了些,偶尔穿的也挺招人喜欢的,可‘最美’这个放在堂堂法学院老师身上,实在…… 

不过张昕的煽动性,也不是她能否认的。  

单看本周三堂国际商事仲裁法,旁听的学生占满整间教室,害得迟到的自己和班长没有座位,只好站在门口发呆。 

 六十多人的教室啊……我们班只有十九个学生啊……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好在张昕进来,很快发现阄占雀巢,只低声对最前排的两个女生说:“麻烦你……”  

话没说完,那两个女生就马上起身:“老师,没关系,我们站着好了。”  

许杨玉琢哑然,这年月还有甘愿站着上课的吗?  

好在,他每周只来学校三次而已。  

最后为了保住本班学生上课的权益,班长开了次小班会,任何人绝不能泄露本学期的课程表,否则将是全民公敌。总不能次次让张老师出卖色相吧?  

许杨玉琢吃完桂圆,顺着梯子爬下来,发现沈遥又坐回电脑前。  

整屏的标题,都闪现着“法学院”三个字。  “冒死泄露法学院课表”,“论全明星时代的法学院崛起之路”,“给校领导的公开信,有关法学院的教学资源浪费”,“请问一下你们谁有法学院的老熟人”

……  

沈遥轻点鼠标,打开个标题为“强烈抵制师生恋,还我纯洁校园”的帖子。 

“建筑学院去年毕业典礼,不是有对师生当天结婚吗?怎么就没人说,上帝好不容易眷顾一次我们,竟然就踩到他们尾巴了。”  

许杨玉琢无奈,岔开话题:“你不是下午有选修课吗?”  

她光脚跳下床,显然忘记自己扔了一地桂圆壳,被硌得龇牙咧嘴。  

“钢琴选修?”沈遥看了她一眼,“肯定是满分,还去什么。”  

许杨玉琢无语,非常不齿沈遥的做法。作为一个钢琴特招生竟然选修钢琴,你是有多讨打?”  

而且第一节课就拉着老师的手臂,讨了个永不上课的口头圣旨,简直人神共愤。  

沈遥头也不回:“你这学期不是选修素描吗?身为严谨的法律系学生,你选修工业素描,到底是有多变态?”  

她不再理会沈遥的絮絮叨叨,换上衣服出了门。 

 因为是周五,大多数人为了回家,都在选课时避开了这天,所以校园里学生并不多。

  她走在路上,正是大脑放空困顿难耐时,忽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的一瞬,愣在了那里。 

 迎着阳光看过去,那个已经在全校红透半边天的张昕,正从一辆路虎里探出头。  

因为是逆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不知怎地,就想起那个晚上,他安静地坐在急诊室外的地上,稀稀落落的几个护士走过,都不敢看他。  

许杨玉琢走到车边,努力放慢说话速度:“张老师今天怎么来了?”  

张昕好笑看她:“不用说的这么慢,让我感觉是在看电影慢放。去哪?”  

声音很有质感,可惜他听不到自己说话。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很熟的朋友,而不是老师。  

许杨玉琢不好意思笑笑:“去图书馆借书。”  

她以为只是寒暄两句,没想到就坐上了张昕的车。

说是送,不过是三四分钟的车程,可她却忍不住偷看了他两次,说实话,从再见面开始她就不敢正眼看他。  

到下车,他竟也下了车,在这种人流较多的地方,许杨玉琢还是很怕和他走在一起的,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试探问:“老师也来借书吗?”  

他锁上车,反问她:“你不知道今天的讲座?”  

许杨玉琢努力回忆着,记起好像有人请来什么国际贸易法的知名人士,班长好像在星期三提到过。

此时再看看张昕的打扮,黑色的西装领带,安静的眼神,波澜不惊的微笑,除了用食指勾住钥匙的动作外,比平时真严谨了不少……  

“别告诉我,是你主讲?”她脱口问出来。  

“是我的朋友。”张昕笑了笑,“我来看看会场。你吃饭了吗?”  

“没有。”  

“现在六点多了。”他略微沉吟,建议说“讲座是七点开始,时间紧张了些,我去买些三明治和饮料,我们就在。”

他回头看了眼图书馆前的思源湖,“我们在湖边吃吧。”  

其实这个讲座,她从来没想去。 

 她下意识眼神飘忽:“我很想去,可晚上还有计算机课……”

“可以看着我说吗?”  

她脸一热,马上转过脸,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微微笑著,说:“刚才没看清你说的话。” 

  被他这么一看,她满腹谎话都不敢说了,只好说:“我是说,我要去五楼借书,你可能要多等我一会儿。”  

当她咬下第一口三明治的时候,看了眼翻资料的张昕。 

或许是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太特别,又或许是张昕实在太不像老师……她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看到他已经收好东西看向自己时,立刻调整好面部表情,目光恭谨。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他拆开三明治的包装纸,吃了一口。  

“很好。”她想了想,也问了他相似的问题,“你妈妈……”  

“去世了。”  

她说了句抱歉。  

直到吃完整个三明治,开始一口口喝咖啡的时候,才终于问出了一直的疑问:“张老师,我记得你以前是医生?” 

而且,是协和医院的心外科医生。 

 说这话的时候,身前有两个女生走过,很好奇艳羡地看了眼两个人。  

许杨玉琢有些窘,刚才顾平生和她建议时,她就想说思源湖是学校有名的恋爱湖啊,尤其是这种晚风习习的夏日,所有长凳上都是互相依偎的人……  

虽然,她已经刻意把新借的书放在两人中间,可架不住张昕这么显眼。

  “不算是医生,那时候只是去我母亲的医院实习。”他说,“后来因为听不到声音了,不方便再上手术台,就转读了法律。”  

“这么快就能读到博士?”太玄幻了吧?  

“我读本科时在美国,法学院和医学院,都要本科毕业才有资格申请。”他笑了笑,吃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拿出一包湿纸巾,先递到了她面前,“当时我医学院读了两年,还没毕业就出了些事情。一个表姐直接介绍自己的导师给我,就去英国读了法律,说起来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她恍然,抽出一张纸巾:“可为什么要回国呢?留在母校不好吗?” 

 张昕也抽出一张,擦干净手,拿起纸杯喝了口咖啡:“去年毕业回国渡假,在吃饭时认识了你们法学院的院长,他邀我来试教一学期。我有朋友在这里,她也劝我过来,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当老师。”

他想了想,接着道,“只签了一学期。”  

“就一学期?”  

他点头:“也许还没适应被叫‘老师’,就走了。”  

许杨玉琢喔了声,回过头继续喝着纸杯里的咖啡。 

她从没有试过一直在注视下闲聊,直到进了图书馆,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通常没有讲座安排在周五,因为大多数学生要回家,会很冷清。  

可许杨玉琢一迈进大教室,立刻就傻了。五百人的教室竟然座无虚席,甚至走道都站满了人……估计除了大四找工作的宣讲会,绝无先例。  

好在沈遥事先给自己占了座位。  

整晚张昕都充当着司仪的角色。  

他那位美国朋友也是偶像级的,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讲着讲着贸易法,就拐到了自己去中东时是如何在炮火中穿行,还亲自救过个女孩子,听得满场人连连惊呼。  

张昕偶尔添上两句,话不多,却像是比他经历的还要精彩。  

到后来互动的太热烈,美国人居然开起了张昕个人玩笑:“以前在国王学院,你们的张老师绝对是‘美人煞’。”  

五百人的大教室瞬间安静……  

这美国人何止中文好,简直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看到张昕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笑著。  

美国人想要再说时,他才把话筒换到另一只手上,适时打断说:“现在是提问时间,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吗?”  

一句话,成功让场面热闹起来。  

身边一个韩国留学生听不懂‘美人煞’,却实在好奇:“那个美国人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沈遥笑嘻嘻解释:“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懂不?”  

韩国留学生自诩早过了中文考级,很认真的说:“就是女人美,让鱼和大雁看的呆了,忘记了游泳和飞行。” 

许杨玉琢听得想笑。  

意思是对,怎么这么怪?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人说的是,张老师美的,连美人都羞的只想死了。” 

不出所料,当晚学校BBS上,齐刷刷的一串标题都成了“美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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