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熟人的来信

致，我的四脚朋友     听说你上个星期就走了，原谅我迟来的道别。今晚我这里的天空泛着紫色，看不到星光也看不到月色，不知道你那里看到的天空是什么样子呢？你离去时有没有痛苦，有没有想起我的瞬间呢？希望你是在睡梦中离开的。对不起，我又开始哭泣了，明明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证实你离开的实事后，我就开始耳鸣，它像是为你拉响的丧钟，在我脑袋里长鸣不息。老实说这算我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亲人离去的悲痛，我清楚的感觉到脑袋上血管的搏动，每动一下我的头皮和眉毛就跟着一起抽痛，我不得不躺下睡了两个小时。现在睡醒了，头已经不痛了，不过还在耳鸣。我反复回味我们分别时的画面，我拖着你的脸抚摸着你，你眼睛半闭的挨着我，不时小声哼哼。那时我叫你等我回来，现在你失约了，不过我们还是忘掉这个约定吧，我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太艰难了，你早点离去才能少受些痛苦。现在你自由了。     老实说，你小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不像你妈妈生下的崽子，你没有你妈妈的稳重温柔勇敢，你不会敬礼，不会听口令，只会在我洗脚的时候把我的拖鞋叼走，跟在我屁股后面在杂草里疯跑，在听到鞭炮的时候四股战战的紧挨着我。我们一起长大的中途，你被拉去亲戚家寄养了，我现在还记得去亲戚家做客时看到许久未见的彼此，我们互相间的激动，你趴在围栏上露出头来，激动的摇晃着尾巴，猝不及防的舔了我的鼻尖。你再次回到爷爷家时，你妈妈已经离开了，你接替了她的工作，你完成的很好，你可以为此感到自豪。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年轻的，我记得和你对视时你黑色眼睛里的光，抚摸你时你柔顺的毛发，和你握手时柔软的掌垫和坚硬的指甲，捧井水给你喝的时候舌头微妙的触感。时隔一年半再回家，我惊讶于你老了那么多，人类的时间对你来说太长了，在你的视角里，我是不是消失了很久很久很久呢，对不起呀，我们一起长大，你却提前老去，提前体验衰老。给你做腹穿的时候你一动不动，我知道这其实很痛，你乖得让我心疼。要是我能再晚些开学就好了，多帮你抽一些水，那样你呼吸能更顺畅些吧。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再纠结这些了，你已经自由了，再也没有痛苦了。     爷爷把你埋进了山里，春天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那里肯定会很热闹，希望你能在春天里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恣意的奔跑嬉戏纵跃玩耍，替我体验我所期待的自由。  不用想念我，我们终会再相见                         永远爱你的白坻                           2023.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