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爱妻（中）

百花宴宴期既长又短，为期整整一个月，蓝忘机却一大半的时间要花在应酬上，剩下的那一小半，他则用来偶遇魏无羡。 说来也奇怪，魏无羡能来参加百花宴，应当会出席宴会才是，可整整一个月间，他都没有在宴席上见过他。 不过，其夫君蓝忘机倒是见着了，听人说这人是云梦云萍城一个小家族的大少爷，姓孟名秋，今年弱冠二十五，确实已娶妻，其妻姓魏，几乎足不出户。 也是，如若有妻生得如魏无羡这般貌美，蓝忘机也不愿让他出现在众人眼前，平白增添觊觎，难怪孟秋并不携魏无羡一同参宴。 好在，宴席上见不着佳人，但在葱郁的林里，鲜艳的花间，清澈的山泉边，无人的客舍旁……他都如愿见着了。 有时魏无羡只一人时，蓝忘机便会旁敲侧击打听他的前生事，知道了魏无羡果然姓魏，也意外知道了魏无羡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只是……怎会？他与他的夫君感情看起来不是挺好的么？ 原来，他与他的夫君只是表面和谐，他们成婚多年，从来都是各住各的，包括洞房花烛夜时，因此，他现在还是个“无主”的。 这个消息着实让蓝忘机震惊又欣喜。 而更让他喜悦的是，听闻魏无羡的夫君很快就会收房，届时他应该也会与他和离了。 他说是应该，但蓝忘机看到了他眼里的坚定。 蓝忘机不明白了，娶妻如此，为何还要冷落他至此？连下人都会看眼色行事，或在背后嚼他舌根，或对他的起居随便应付了事。 而魏无羡也是个没有脾气的，在他看来，能不生事自然是好的。 他儿时似乎过得不好，母亲早逝，父亲公务繁忙，继母继妹继弟各种打压他，各种明里暗里讽刺他生得丑，造成了他对自己的容貌过于不自信。 知道了这些，蓝忘机很想告诉魏无羡他其实生得比任何人都好看，可当他看到魏无羡那双纯澈黑眸时，他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还是不告诉的好，若他明了这个，会不会就吸引了更多的人？他看起来那么好骗，到时被骗一个准。 清晨山雾飘渺，山路边野花朦朦胧胧，人行至其间，一个不慎，便会沾上露珠。 其实也不难数清几个晨曦，但在这短短一个月里，蓝忘机恍惚觉得，魏无羡恬静吹奏悠扬笛音的画面，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多到一辈子都装不下。 原来不必轰轰烈烈，不必嘘寒问暖，不必光芒璀璨，不必日久天长，一个人就能深住另一个人心底。 对蓝忘机来说，魏无羡就似山间路旁一朵野花，他只是不经意地路过，魏无羡便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 而对于野花，恪守礼仪之人大都不分予心神，从前蓝忘机也是，可如今，他却动了撷取的决心。 “你又这么早起啊。”魏无羡收起黑笛，他双手撑住下巴，居高临下地笑眼望向蓝忘机。 蓝忘机与他对望着，魏无羡的面容笼罩在朦雾中，看得不太真切，唯有那鲜红的樱唇，清晰地印在他眼底。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蓝忘机垂帘掩下异样，他走到魏无羡的身旁坐下，鼻间甜淡的花香似有若无。 魏无羡正在摆弄着黑笛上的红穗，蓝忘机侧目望着，手渐渐抬了起来，就要覆上魏无羡的唇。 忽而，他的动作止住，四目相对时，他的手往旁边而去。 “发湿了。” 魏无羡忽略不适感，他躲过蓝忘机，自己把鬓发勾到耳上。 “……谢谢。”他又低头摆弄红穗了。 两人一时无言。 “和离后你要如何？”蓝忘机斟酌良久，才道。 魏无羡手一顿，面上渐渐升起热感：“我是不是很不好？还没和离，我就喜欢上了旁人。” “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他急于证明什么，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蓝忘机意外，继而心中一涩，问：“是……谁？” 魏无羡没有听到不期望的不守坤道的话，心下一松，却也支支吾吾地不肯明确回复。 “那……那个人你也知道的。” 他也知道？ 知道他们认识的人只有聂怀桑与孟钰，聂怀桑魏无羡并不知道蓝忘机认识，而孟钰又即将与魏无羡和离，那那个人是……？ 蓝忘机心情激动，他压住喜悦：“本非你之过错，你夫君待你不好，你二人不曾居住一起，你们缔结之姻缘，早已名存实亡。” 就像他自己的一样，不过和离书，昨夜蓝启仁过了目，今日应该能有定论了。 “是吗？”魏无羡惊喜，似乎没有料到蓝忘机会这么说。 他见蓝忘机颔了首，心中的枷锁彻底落下。 其实没有人赞同他他最多也只是难过一下，如果所有不好的事都来长久占据他的心神，那他活得得有多累？ 不过，有人表示出理解，那他会更加向往地奔向那个人。 分别之际，魏无羡忽然朝蓝忘机挥挥手：“再见啦，明天我就要离开云深不知处了。” 蓝忘机脚步顿住，他转身，魏无羡明媚的笑容印入他眼底。 忆起今日是百花宴最后一日，蓝忘机罕见地微弯唇角，问出声：“那我要如何见你？” 魏无羡明显被蓝忘机问住了，他歪头想了想，犹豫着道：“云萍城孟家？” 这个地址蓝忘机很熟，魏无羡还未和离，他要寻他自然得去云萍城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