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

*真的没有后续了 但有人想看还是要写的吧 （啊现在主动啃刀片的人不多了） *其实跟上一篇没什么关系，当新的一篇文看就好了 *出现的所有花都不代表既定的花语 非要说有寓意⋯洋桔梗是真诚不变的爱，桔梗是无悔、无望的爱 团团似乎莫名开始热衷于插花。 鬼知道他是从哪里把那些花完整地带进学校的。 每个星期，那几个在书堆的角落间艰难求生的花瓶里都会被换上新的装饰。 多只是一枝白花倚在瓶口，偶尔也会三两搭配，再相与一两片绿叶。 哈記对这些花花草草一类的东西并不太感兴趣，自然叫不上来它们的名字。但这些透着盈盈生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却让他由衷的感到欢喜。 无论如何，那倒也算是好看。 除却花瓣片片凋落时，那些莹白的碎片总是落了一地，让哈記有些困扰。偶尔在把那些残躯碎骸拢到簸箕里时，他会盯着它们发一会儿呆。 他们都不是偏文科的，但哈記莫名觉得团团有一种类似于诗人的气质，一如那些早死的花，轻盈、沉默、忧郁、浪漫主义。 但他又不那么像花。拘束、压抑、规矩、教条主义。他从未真正地热烈过，尽管他在同学老师之间似乎游刃有余，尽管他永远安闲地坐在高处追逐光明。 某次路过办公室，哈記偶然听到团团向班主任请求换坐位。他没有听完，但他能大致猜到结果。 果不其然，半个月余后团团的坐位仍未发生变化。倒是团团对他的态度趋于正常：礼貌温和，带着刻意的疏离，一如对待他人那般。 不知是不是升了年级的缘故，团团显得比以往更加消瘦。 一次，哈記见团团拿着一瓶花去换水，却在不久后隐约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不放心于是走进去看，团团已经在若无其事地冲洗花瓶。 水槽里，那支洋桔梗的葱绿茎杆已被折成几段，藕断丝连式的连着几缕无力的纤维。洁白的花瓣在水流的冲刷下于下水口处汇成一团沉重的倦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泡在水中的半透明的碎片中混杂着几分令人窒息的粉红，显得这一片花与水都格外病态。 罕有的自由周末，团团向来喜欢奔赴图书馆，而哈記往往待在寝室里并一心扑在电脑上。 直到一个暴雨滂沱的夜。 快到宵禁，团团的身影仍未于门口出现。阴晴不定的天骤聚沉云，掀起重重银帘，织出串串雨雾。 团团那把碧青的伞静静地吊在他的桌边，虽是在室内，却仿佛披缀了一层潮湿。 几经思索，哈記撑着他那把伞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他在半路遇上了那个被雨浇得湿透却还在狂风中一步步艰辛地向寝室楼走的笨蛋。他那白色的身影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前行，犹如在水中打旋的洋桔梗花瓣。 他手中的伞之于如此滂沱的大雨显得如此渺小无力，哈記干脆收起反卷的伞抱上团团就向最近的建筑物冲去。 最后两人都生了一场病。 只不过哈記好得比团团快得多。 此后每一次哈記陪团团去图书馆时，他都忍不住想起那个雨夜，想起团团滚烫的额际，以及…怀中那柔软的、冰凉潮湿的触感。 不知为何，哈記总觉得那些落下的白色花瓣让团团的床前显得很像灵堂。 或许他该劝团团换一种花材? 学习的枯燥乏味让谣言的传播变得格外简单。在大约半个月后，哈記和团团成了班里公认的一对，而当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当哈記终于听到这一传言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团团。后者把头埋在书本和卷子里，根本没有留意他的视线。 看来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等到晚上熄灯前，哈記试探性地问了团团对这件事的看法。出乎他意料的是，团团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只是淡淡地回答:“你觉的不舒服的话就去辟谣好了。” 一如往常的语气，却让哈記莫名很烦躁。果然啊，团团根本不在意这些，就像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一样。哈記有些愤懑地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心中的幽怨。 最后也没人再讨论这件事，而团团自始至终都仿佛置身事外。 据说团团的双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而后他一直与他爷爷相依为命。 最后一个学期过半时，团团请了一个长假。据说是回去出丧。 在那之后，哈記再也没有见到过团团。他听说团团回来过一次，办了休学手续后收拾好东西就直接离开了。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 寝室里唯一留下的就只有一个装满干桔梗花花瓣的玻璃瓶。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哈記一直把那个瓶子放在自己的桌面上。 原本就人数不足的寝室现在只剩他一人。 安静得出奇。 毕业收拾东西的那天，哈記不小心把那个瓶子打碎了。 白色的、重叠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埋藏了尖锐的玻璃碎片。 他本应该把它们扫掉，就像从前将枯落的花瓣归拢那样。怜惜，只是毫无感情。 但他一片一片地将它们收进另一个盒子里，虔诚而无意义。或许⋯只是因为留恋以及曾经不值一提的回忆。 直到他拾起一片写着小字的花瓣。接着是更多。 他不可能认错那种字迹。 “我永远死在他们的阴影里” “我不得不在记忆里前行” “我爱你的自由与不羁” “我的梦想从来就只是和你在一起” “很抱歉，希望你已经遇到了所爱” “感谢你的救赎” “love you forever ” 风裹挟着花瓣从门口飞去，不见踪影。 “他？不知道，应该是回老家了。” “你是他同学吧？他高考考得怎么样？” “查无此人” “不知道。” “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