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蒙德篇第三幕——愿饮美酒叙狼王

岁月会赐予人磨损,而它更会赐予人永远无法避免的痛苦,这便是时光的伤痛,难以弥补。
“月光独下,戏子楼台之间,你我并肩而立,相视一笑,宛如当年。”空手执竹笛,看向一边与自己同行的风色诗人,而这位诗人正在毫无节操的往嘴里灌酒,甚至他怀疑还没到约定的地方这几瓶子蒲公英酒就要被他喝完了。“你少喝点儿……还有一瓶子留给安德留斯呢。”
“怕什么……留着呢。”温迪很没有节操的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嘴。“不给我买酒给安德留斯买酒,搞得他和你交情最好一样。”
“某种程度上,是的。”空绝对是损人不带留手的,呛的温迪不轻快。
“完了。”
“怎么完了。”
“这么多年的交情都被你喂狗了。”
“也比某人经常逃单最后让我付钱好的多是吧?”
“……诶嘿。”自知理亏的诗人只好装可爱来分散注意力,气的空一脸哭笑不得。
说笑间他们已经到了熟悉的地方,破旧的神殿残骸,像是斗兽场一般的竞技场,以及不少凹坑和划痕……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个地方也阵痛了起来。
那里曾经被安德留斯的风刃击中过。
他又一次轻点那柄光芒所铸成的断剑,感受着熟悉的心跳。
“又有谁来接受试炼……是你两个?”优雅而又狂野的狼王从虚空中浮现而出,而正准备开口抖擞毛发的他下一句话却卡在了嗓子里,毕竟面前的人过于熟悉,熟悉到了这几个家伙每周都找他切磋,每周都要从自己那里顺点儿尾巴啊羽毛啊什么的东西。“好久不见啊,旅行者阁下。”
“你也是,许久不见,安德留斯。”他看着狼王的体型逐渐缩小,最后变成和他一样的青年男人模样,眉宇间带着淡蓝色雷霆和雪白的发丝,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皮衣。“没想到,变成人形的你这么帅……什么酷男。”
“本座当年好歹也是妻妾成群。”安德留斯倒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像这诗人除了唱歌就是会唱歌,别的什么都不会。”
“喂喂喂!安德留斯!”温迪连忙反驳。“谁说我……”
“你倒是说啊……说啊~~~”安德留斯毫不客气的从空的手里拿过那瓶给他留的蒲公英酒,灌了一口后用戏虐的眼神看向温迪。“你有后裔吗?”
“……没有。”温迪只能认怂。
“没有就对了嘛,干嘛打肿脸充胖子。”安德留斯不由得洋洋得意,看向温迪的眼神里面也带着一丝鄙视。“好歹找个姑娘成个家啊。”
“你觉得我能成家?”温迪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的哀伤。“我爱上的人,终究都是悲剧。”
“欲成为七执政之魔神必要承受五弊三缺至少其一,你说我承受的是哪一缺?”温迪望向天空,整片星空都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恍若他的眼睛里有一整条星河。“五弊三缺之,鳏缺。”
“被我所爱的女孩儿不久后都会重病缠身或者是突发灾难,终究会化作星天的尘埃而魂归高天。我爱她的代价就是我会亲手杀死她,用我那已经无法去爱一个人的生命去葬送一个人的一生,这叫什么爱?”说着说着温迪就哭了,强颜欢笑的他眼睛里面眼泪却是不由得自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你知道上一个我爱上的人是谁吗?”
“谁?”
“是琴。”温迪又闷了一口酒,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刹那。“第一天我二人确定关系,第二天……”
“她就被盗宝团的伏兵所杀,她和她的同袍尸体还被盗宝团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回蒙德城门。”
还没说完的瞬间温迪的脖领就被空一下子拽了起来,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温迪的眼睛:“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温迪自嘲了一句,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面含着惆怅。“我在烬寂海,我要将优菈他们的魂灵送回高天,将他们往事的记忆洗去,重入轮回。”
“为了你的恋人,将我的恋人送上了黄泉路,我何曾怪过你?”
听完这句话的空一瞬间就没了力气,甚至没法站立起来,原本抓着温迪的手此刻在颤抖,就像是那晚上优菈笑称他那双手抖得像是老奶奶弹棉花的手……是啊他根本就没资格去怪罪温迪,倒不如说是温迪还没有怪罪他就已经是不错了。
一边的安德留斯看着这俩人互撕,无悲无喜,拿着一瓶蒲公英酒细细的抿着。
谁都没错,而谁都没对。
宿命罢了。
“你们两个倒是让我想起我那狼孩子。”看这俩人都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安德留斯也大咧咧的坐在了地上,看着两个刚平静下来的家伙。“他前几天也是刚走,相比于我而言,他更像是奔狼领里面群狼都镇服的家伙,不过他也是倔,死倔死倔的。”
“……雷泽?”空的声音低了下去。
“嗯,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一手将他抚养的,他母亲将他遗弃的时候我的神识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这辈子我并没有告诉他。”安德留斯喝干了一瓶酒,感受着酒液流过喉咙的辛辣感。“但是他心里有颗刺,他不想做没有母亲的孩子。”
“你俩也是,不想做没有你们爱人的孤魂野鬼。”安德留斯嗤笑了一声。“两个爱哭鬼,早知道我就去抢风神的位子了,干嘛让给你这家伙。”
“把笛子给我。”温迪向空伸出手,碧色的眼睛里满是怅然。
笛声低低的哀鸣,像是少年对自己倾慕的人儿浅吟低唱,像是月色下二人喁喁而行互诉衷肠,他回忆着和爱人的点点滴滴,像是要将自己的心灵和生命都交付给彼此……
最后音符的结尾是戛然而止的长调。
“从前烟雨过盛京,一人撑伞两人行。”
“后来风雪过汴京,只留一人举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