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Project】《寻香记·雀烧鳗》

    品古书时，颇爱夜深人静之刻，唯有此时，思绪堪得安宁，再寻觅恰机，以著妙文佳字。然凡事皆有例外，人若拘于常态，文字亦会落于拙笨。如《兰亭集序》，便是酒醉乘兴，一笔呵成，彼时，羲之心中自然颇不宁静。我便想，偶尔打破规章，也并无不可。

    夜深，独行林野小道。忽嗅浓香，循之而往，见一流摊，笼火晃晃，四字墨文——夜雀烧烤。摊主为雀妖，尝为天狗文报所载，称夜雀之歌，闻之则盲，以此揽客。我却并无异样。我虽独入，但非独食。铃仙小姐已是常客，熟谙点膳之道。脆骨、沫茄、肉串、谷酿……享尽口舌之欢。我戏说铃仙，喜荤不喜素，绝非善兔。铃仙闻言卸耳，惊诧我也。盖酒醉矣。

    摊中有一名肴，曰“雀烧鳗”，有耳聪目明之效。鳗为八目鳗，形态怪异，无腭圆口，外露利齿，不计其数。摊中鱼鳗，皆为当日所钓，游蹿鲜活。有幸，可观杀鳗之景。先以针刺首，搅毁脑髓；再以盐水揉洗，净其粘液；自脊入刀，抽骨去头，剖身切片，竹签串之。 末了，置于炭火之上，蘸料浓抹，有秘制红酱、蒜蓉、蜂蜜、清酒、辣粉……皆凭自好。肉质嫩白生红，油汁落碳，呲呲作响。浓香钻鼻，口舌生津，急不可待。食之，入口即化，丝丝鲜肉自唇舌炸响，汤料四溢，一时竟忘了炽烫。囫囵食之，许久方静。

    夜雀烧鳗，不可多食。鱼鳗体态黏滑，吞入肠肚亦是如此，易泻。雀妖因将客缚，囚而腌食——村人常以此欺瞒外乡者，毕竟食材难求，物稀为贵，不可外泄。

    唯有馋欲，可胜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