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下雪（三十三）
三十三
“长州藩大岛优子前来踢馆！”
这一日在澄月院前院当值的是片山阳加，闻声最先迎到门口。听到“大岛优子”之名，片山阳加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听谁说过。澄月院立馆接近一年，也不是没遇到过上门挑战这种事，片山阳加冷淡而不失礼貌地迎了上去。
优子却傻了眼，出来的确实是位剑道少女，但是自己不认识啊！难道走错地方了？可是门口明明写着“秋叶流 澄月院”的说……
大岛麻衣也微微一愣，礼貌地问道：“失礼了，请问渡边志穗和柏木由纪是这座道场的成员吗？”
听起来又不像是来挑衅的呢，片山阳加未及回答，背后已经响起了由纪的惊呼声：“这不是大岛前辈和优子吗！你们怎么到鹿儿岛来了？”
众人相见别有一番欢喜，大岛优子热情地问候道：“渡边前辈好，姐姐一直都很挂念你呢！浦野前辈、由纪、明日香、亚树茶最近都好吗？哎呀还有可爱的后辈们！”
大岛麻衣微笑道：“我们在长州也建了一座分院呢，也有不少同门在那边。这次和优子有事路过鹿儿岛，就来看望大家。”
领着麻衣和优子二人参观了一下道场，渡边志穗安排后辈们继续训练，只留下由纪和自己一起陪同大岛姐妹。优子突然一拍掌道：“差点忘了，我可得找你谈谈呢小柏木……”无视由纪惊诧的表情，优子挤眉弄眼地将她拽走，留下了两位前辈。
一会儿后，茶室中。
大岛麻衣轻啜着渡边志穗沏起的花茶，叹道：“志穗最近心情应该不错。”
渡边志穗微笑问道：“何以见得？”
麻衣放下茶杯轻声说：“秋元老师当年说过，茶道即人道。茶的味道平和许多，当然也就说明你没有那么焦躁了。”
志穗也捧起一杯茶：“应该说是心境的变化？旧伤算是养好了，但还是时常掣肘，不过是尽量看淡一些而已。”
“真是不一样了呢。”麻衣摇头微笑，“那个时候你明明很不甘，却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竟然能坦然地讲缺憾了。”
“其实还是不甘心的，不过现在有了希望，所以要正视不足，才可能改变。”志穗为麻衣添起茶水，“不说我了，你和优子难得来萨摩，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大岛麻衣微露歉色道，“并不是要瞒你，现在有些身不由己了呢。没想到你会离开肥前，如果当时我要你跟我回长州，你，会答应吗？”
渡边志穗表示理解地说：“啊，没关系，由纪一直说优子闲不下来的，是我多问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那个时候……麻友还没有回来，我也放心不下啊……”
“好吧，原来是这个意思……”由纪被优子拉到了庭院中，在优子添油加醋的解释下接受了“让前辈们多点独处好好交流感情”的说法。
优子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话说回来，我还是听说澄月院成立之后调查才发现，原来由纪竟然是萨摩藩的大小姐。”
“彼此彼此。”由纪黠笑道，“我也听说，伏波院在长州很活跃呢，虽然貌似没有参加最近的一系列攘夷事件？”
“唉，难啊……”优子摇头道，“攘夷的志士人数不少，但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而且没几个有脑子的，只知道胡闹。要是由纪肯来帮我，事情倒要好办许多。”
由纪一怔，然后斜眼看着优子：“既然优子这么坦率，我也私下告诉你好了，虽然萨摩是要求幕府开国，但是并没有想推翻它。重臣们大多赞成‘公武合体’之说，与幕府不同的是，我们希望以萨摩的实力在这一政策中分一杯羹。所以，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什么。”
“可惜啊……”优子怅然道，“以幕府现在局面，强藩介入的话确实可以得到不少好处，我们长州也有人和由纪的想法一样。好吧，萨摩的态度我基本明白了，不过私下里我们还可以有商量嘛。”
“优子要找我谈的就是这件事吗？”由纪早就知道优子的志向，但是当面说出立场不同的话还是有些尴尬。
“哎呀由纪不说我差点忘了！”优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你这家伙欠我一个解释！逃出竹下院的时候你说回去看川崎前辈，那是骗我的吧？好吧这其实无所谓，我明明拜托了你留意阳菜的说！你居然就这么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阳菜）吗！”
“诶？”由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自己当时满心挂念着麻友的安危，哪顾得了那么多。
“不用解释，川崎前辈都告诉我了。”优子晃着手指说道，“你一听说渡边麻友没在，就像丢了魂一样奔回去了。”
屋内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两人回头望去，发现来人正是渡边麻友。
由纪脸上一红，问道：“まゆゆ过来有什么事吗？”
麻友过来时正好听到了优子最后一句话，心中甜蜜，也脸红道：“由纪姐家里来人，请由纪姐去议事。我，我只是来带个话。”
优子眯起眼睛，视线在由纪和麻友之间来回扫描。
“啊，那我马上回家一趟。优子你就随便转转好了，在这里请不要客气。”由纪起身道。
“不是在由纪姐家里。”麻友连忙道，“重治大人让由纪姐直接去藩主居所。”
由纪一愣，那就是义父召集议事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优子的话打断了由纪的思考：“作为赔罪，就让麻友代替由纪陪我说会儿话好了。”
麻友和由纪都是一愣，由纪疑惑地说：“赔罪之类的先不说，优子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优子抽搐道：“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姐姐们在谈话，妹妹们聊一聊也没什么奇怪吧？”
由纪还是有点不放心，嘱咐麻友道：“まゆゆ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喊前辈过来哦～”
麻友哭笑不得地说：“由纪姐都在想些什么啊，快去办正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