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莱坞的星探骑士:3
我要找的那个小团体并不在公园里。我原本打算向公园里其他人打听她们的去向,但一回想起上次被当成痴汉的经历......——果然还是不行。
“......唉,没办法了。”
但是,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要看到了上次被我吓跑的那个女孩。
“喂!前面那个......小家伙!”
大概是周围比较嘈杂的缘故,她并没有听到我的叫喊,娇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我连忙追上去。
“跑到哪里去了呢......”我想着。
所谓大隐隐于市,就算是我,要在市中心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只有1米4的小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不是她头上的蝴蝶结和黑色的角非常显眼,我也许早就跟丢了。每次就在我快要追上她的时候,她又会突然消失,一转眼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简直就像幽灵一样。最终,她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一条小巷中。
而我也一并跟了进去。
“......?”我感到有点纳闷。
小巷里空无一人,只有堆放着的杂物。旁边有扇门微微开了条缝,我凑过去一看——
“预备——起,一二三四......”
我最初寻找的目标就在这小房间里排练着。可能是怕被打扰或者怕打扰别人吧,这次她们搬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室内舞台。我也真够幸运的,跟丢了那个小家伙,却有了意外收获。
......?但那个小家伙呢?
我环顾周围,周围依然全是杂物。——才怪呢。
我旁边的一个大纸箱,这时候正瑟瑟发抖。

我直接说:“出来吧,我又没打算对你做些什么。”
箱子仍然瑟瑟发抖。——都抖得像个炒栗子了,还在假装没被发现吗......
我干脆把箱盖子一开——

她抱着头。缩在箱子里,眼角满含泪水,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声。这让我一下子就慌了神。
“喂..... !等一下,别哭啊!”我感到急了,而且还有点害怕。
“......呜呜呜”
“你看......那个,你也是来看她们跳舞的吧!要是被她们发现了就不好了!”我压低声音使劲辩解起来。
如果她在这种地方哭,或者尖叫起来,引来了其他人的话,那我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是急中生智,但我说的话看来确实发挥了效果。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虽然眼角仍然红红的,但似乎是暂时没事了。
“......嗯。”她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应答的话。
“呼......”我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不进去吗?”我问道。
她使劲摇了摇头。
“你不是她们中的一员吗?”
又使劲摇了摇头。
“所以说,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看她们跳舞吗?”
这回是点了点头。很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关系确定了。
“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损友了!”我这么说,“我叫蠢脸,你呢?”
“......普莉希拉。”她回答道。
她似乎有点紧张,说名字的时候咬到的舌头。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上次的......?”
“对,上次的。”我回答道。
“偷窥狂?”
“你不也是吗?!”我有点恼火。
普莉希拉露出了有点无语的样子,“一次没得手,还想等第二次?”
“得手......我像是那种人吗?”
一个大女孩和一个小女孩,一高一低,一边并排趴在门边偷窥,一边还相互伴着嘴,这景象旁人看了大概会觉得很滑稽吧。
“我说..... 你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低头望着她——她正看得入迷,并没有注意到我在和她搭话。
“......”
——算了吧。但是,说真的,这家伙怎么会这么胆小啊......如果是她的话,大概直接进去和里面的人请求参观都没问题,哪用得着像我这样躲躲闪闪的。
但是,糟糕!她的头发被小象的风吹起来,一直在我的鼻尖撩来撩去。
“普莉希拉,你听着......”我捏着鼻子,呛咳了几声。
她也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仰头看着我。
“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我发出信号就跑,明白了吗?”我直接下了指示。
“......?”
虽然她大概不跑也没问题,但姑且我还是先跟她说了。
“AlZZZZZZZZZZZZZZZZZZZZZ!”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不仅如此,还一头撞到门上,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
“外面有人吗?”舞蹈的足音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朝门边跑来的脚步声。
“哇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普莉希拉被吓得往后一蹦,一头撞在了我的胸前,捂着后脑,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是我的错。虽然她本来就不需要逃跑,但要不是我发出的声音,她也不会这么慌张。
这时候,我应该——
可恶,没时间思考了。我紧跟着普莉希拉的脚步,冲进了小巷深处。
可恶——怎么说我也是个刚退役的军人,但在这种巷子里追逐,居然被几个小女孩追的气喘吁吁——怎么也甩不掉她们!
“跳舞的女孩子体力都这么夸张的吗!”我忍不住感慨。
算了!问题不在这里啦!我一连转过好几个拐角,爬过一大堆杂物,又翻越速度矮墙,但无论往什么方向逃跑,身后的脚步声依然紧追不舍——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我看到了那个在岔路口中央晃来晃去的娇小身影。
“喂,走这边!”我喊道。
“诶??”
我抓起她的手就跑。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
犹豫的话,会被追上的。
完全分不清路。只是凭直觉在跑着。
身后的脚步声仍追的很紧。
“可恶......有这个必要吗!”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跑,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还在追。
要停下来吗?——可那样的话,我刚才的逃跑行为不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吗!而且更糟的是,要是我一个人也许还能摆脱她们,但我身后还牵着这个小家伙。
冲到大街上也许是一个解决方法,但现在外面人潮拥挤,反倒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没办法了!
我拐进一个阴暗狭窄——堆放着杂物和垃圾的角落,而且不由分说地把普莉希拉也一起拽了进来。
“呜呜......——!”
“嘘......!安静,忍一下!”我从身后抱着她,顺势捂住她的嘴巴。空间狭窄,我的后背只能紧贴着墙壁。她则紧靠在我的身上,难受得扭来扭去。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糟糕的场景。要是现在被人抓住,我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唔......去哪里了呢......”
脚步声在外面来回逡巡,而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奇怪......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夏皮拉,你那边看到了吗?”
“没有......我也跟丢了,哈娜。”
另一个声音自远渐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咱们回去吧。正好练习时间也结束了,我知道那边新开的雪糕店......”
她们又在那附近逛了几圈,最后终于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直到她们的声音远去、消失,又再三确认她们确实已经离开之后,我和普莉希拉才从小巷里出来。
“......”
“......唔”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刚才......”我和她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呜咦......!”
结果刚想说话,声音又正好撞在一起。尴尬至极。
我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普莉希拉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蓄力一样——然后突然大声喊道:
“谢谢——!!!”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便飞也似的从小巷里逃了出去。
“唉.....”
结果,小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傻乎乎地叹着气。
“这家伙不是跑的比我还快嘛......”
说不定,要不是我牵着她,她早就一个人逃掉了。真是世事难料。
“说起来,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事情......”刚走两步,我就听到链子在我的口袋里哐当作响。
“糟了,刚才只顾着聊天,又忘记把东西还给她了......”
这次是因为幸运,那下次还有机会吗?——无论如何,先回公寓吧。
我叹了口气——难得有合适的对象,却不得不躲躲闪闪。命途多舛的一天。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便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按照惯例,一大早我又来到了公园。
“果然不在啊......”
一切和上次一样。小团体不在。但是,那家伙又在到处张望。我记得她是叫......普莉希拉来着?
“哟,小家伙,又见面了。”我走近些,开口向她搭话。但是怎么想,无论用什么样的开头来挑话题,我还是像极了“某些变态”,这点让我很头痛。
“啊......嗯,又......”她的声音还是畏畏缩缩的。
“喂,小家伙,我们都是第三次见面了。如果我是坏蛋,我早就把你拐跑了。”
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而刚略微靠近半步,马上又退了回去。
“小姐,你的酒味好浓啊......”
我才意识到我昨晚的酒气还在,“啊,这个,抱歉......不对!为什么连你都叫我小姐啊!”
虽然我30岁了,但能不能叫我姐姐啊。
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蠢脸。如果要加称呼的话请务必叫我‘蠢脸姐姐’。来,说一遍,姐——姐——”
好了,我不管了,我已经感到无所谓了。
“姐......姐?”
“好!就这样,再来一遍,蠢脸姐——姐——”
“蠢脸姐姐——”
有感觉爽到,毕竟这是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
“话说回来,普莉希拉今天也是来看那几个女孩子跳舞的吗?”我问道。
普莉希拉摇了摇头,“我在找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唔......”她支吾了半天,似乎不太想说。
“是一条金属链,有两块铁片。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什么。那玩意,现在就带在我身上。
我从口袋里拿出她的链子——两片金属片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啊,这个,是我的......”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落下的,上次忘记还给你了,来,拿好,别再掉了。”
我递出链子。
“啊......嗯,我......我知道了。”
普莉希拉伸出手来,想接,但又有些迟疑。似乎有些不情愿。
她低着头,刘海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
“不过,既然拿着这个的话......我在南魔界见过你,你,为魔界正规军服过役吧?”
这个项链,参过军的我再熟悉不过了。身份牌,俗称狗牌,是参战官兵为了能让自己身份在伤亡时尽快得到确认,作战时随身携带的物品。
“......嗯。”
“不过,我有些不太明白。”我看了看这串身份牌,“既然你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已经退役了。但理论上,退役军人需要把其中一片金属名片上交回部队,但你却还留着两片。你该不会是......”
一切真的只发生在一瞬间。我从未料想过她有那么大的力气。普莉希拉使劲一推,我便仰面摔在地上。链子被扔在地上,微锈的表面在太阳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我捡起链子,握紧了一小会儿。瞄了眼旁边的垃圾桶,叹口气,最后还是将它收回了口袋里。
——逃兵。这两个字,我始终没能说出口。
过去我在魔界作战的时候——准确来说是魔界南部,她的父亲兼上级,也就是克劳德先生,跟我提到过,她一点也不喜欢打仗。她逃离军队时,克劳德先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问。
“算了......我干嘛非要提这种事情呢。”
她那种胆小的性格的确不适合上战场。会从那种地狱逃回来,也是人之常情。还是理解理解吧。
“下次见到她的话,得好好道个歉才行。”我想着。
当然前提是——我下次还能遇到她。
傍晚6点。走天桥穿过第三十二大街就能到达步行街的另一段,也就是被称为中步行街的地段。这里和西侧外围的小吃街那种随便热闹的感觉不一样,两边都是一些非常有格调的餐馆饭店或是相对高级典雅的酒吧和咖啡厅。这里是追求典雅品位的绅士淑女,又或者是想要制造浪漫氛围的情侣们的天堂。不管怎么说,我已经30岁了,这时候还像十七八岁年轻人那么幼稚的话可不妥当。但还是觉得有点心痛。
在穿过第三个巷子时,我注意到了那间小咖啡馆。店面不大,但是有一种别样的精致感。
我曾听别人介绍过这间位于步行街中段的咖啡厅。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人对这里的咖啡和法式薄饼大加盛赞。还特意强调——这家店有一位特别让人难忘的仕应。而且,听说还是一位充满魅力的退役骑士小姐,这让我有些欣慰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