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卡塔昌恶魔》第六章
托文（新兵篇）
卡鲁城教堂的圣物室被征用为清除冈德瓦VI上绿皮行动的总部。正是在这里，指挥官向托文这样的士兵下达命令，让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各地执行任务。现在，托文在外面等候。
隶属于冈德瓦星系防御总部的史泰格下士在托文回到卡鲁城后直接护送他来到这里。现在，下士一直在门外看着他。托文知道为什么。他们经过的每扇窗户里，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脸上憔悴、擦伤、淤青，还有一道道干涸的血痕。他的制服又湿又破，几乎面目全非。他看上去就像一块拧干的旧海绵。他一头扎进丛林，绝望地冲回卡鲁城，花了十个甚至九个小时。他脱水、饥饿，差点晕倒。这位下士要么是惊讶于托文还活着，要么是担心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史泰格下士敲了敲门。
“进。”
他把门推开一半，把头伸了进去。
“嗯，什么事，下士？”
“有口信，长官，”下士说，“从四号前哨来的。”
“继续讲。”
“好吧，”史泰格说。
“嗯，快点儿。”
“只是有个士兵带来了消息。因为通讯似乎断了。”
托文听到里面传来恼怒的叹息声。“先进来，我们快结束了。但你们得等一等。”
“但是—”
“你得等，下士。”
“是，长官。”
史泰格下士示意托文进去。托文小心翼翼地照做了。在里面，负责整个冈德瓦星系防御的尼科·尼洛姆少将、斯卡迪第二步兵团指挥官埃斯特里德·格里姆森上校、政委梅芙·雷德文和少数参谋人员聚集在一张中央桌子周围，桌子上展开了一张很大的纸质地图。他们连看都不看托文一眼。
圣人和烈士的金像，以及为人皇祈祷的装订厚重的书，都被推到了房间的两侧，使它看起来像一个装饰着杂乱宗教的作战室。也许司令部认为，如果他们在如此多的帝国英雄的肖像中计划作战，皇帝就会祝福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清除绿皮的努力，甚至可能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予神圣的干预。军官们靠在桌子周围，好像在讨论大战略，就像整个帝国的命运取决于他们在这一刻做出的决定。矮壮、近乎肥胖的尼洛姆少将正在阅读一部数据平板。
“好了，还有三件事，”少将说着，喝了一口摆在面前桌子上的阿玛塞克酒，擦了擦他浓密的胡子。“第一件事，纪律怎么样，政委？”
“在目前阶段纪律足够了，少将。”雷德文政委回答说，“我们还没有发生过任何不能用轻微鞭笞来解决的事件。”
“好极了，”尼洛姆说。他又指了指面前的平板。“口粮配给如何，格里姆森上校？”
“最新数据显示，长官，”上校回答，“部队有足够吃三天的蛋白质粥。”
“好，很好。”尼洛姆在清单上划掉了一项。“说到口粮，我自己也有点饿了。”他转向参谋人员，从他们身上寻找最低的军衔。他选定了一名在场的中尉。“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们安排点什么，中尉。还有没有当地的肉馅饼什么的。”
中尉点点头，匆匆离去，无非是要把命令往下传。
“嗯，”将军说，“接下来是议程上的最后一项。今天会议上最严肃的讨论话题。要在教堂外展示的斯卡迪第二团团旗似乎已损坏。很可能在运输途中被撕裂了，但在修好之前我不会向卡鲁城的民众展示它。我们是来清除他们世界里的绿皮的，但同时我们也代表着星界军，我们不能用伪劣的标准来做这件事。我能把这个交给你整改吗，格里姆森上校？”
“是，长官，当然。”
“好极了。现在，该处理这条消息了。”尼洛姆少将边说边转向门口站在史泰格身边的托文。他抬起眉毛，第一次看着托文。“你的状态可真不错，士兵。”
“哦，”托文勉强着回答，“是的，长官。”
“那么你有什么紧急消息，士兵？”尼洛姆问。
“长官，”托文说，“我是士兵托文，隶属第四排。”
尼洛姆盯着他，好像在等他继续。当他没有这样做的时候，将军的额头皱起了深深的皱纹。“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长官，”格里姆森上校说，“那是根森中尉的排。”
“嗯，对，没错。”尼洛姆说，但托文非常确信将军不知道根森中尉是谁。尼洛姆从他面前的透明杯子里喝了一口酒，托文觉得这是某种昂贵的水晶，然后向格里姆森上校倾了倾身子。“再快速提醒我一遍他们是做什么的？”
“长官，第四排被派守第四前哨站。”格里姆森说。
在他被收什一税进入帝国卫队之前，当强大的星界军的故事在斯卡迪流传的时候，托文认为军队的高层一定是和神一样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看起来就像阿斯塔特修会的战士一样崇高，远高于普通人类。但现在，面对这个矮小、蓄着大胡子、几乎不知道他本应负责的行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托文对星界军里“神”的评价迅速转变。
“噢对，对，”尼洛姆说，“是一个观察站。”
“是的，长官，”格里姆森上校表示同意，“但第四前哨是通往卡鲁城的主要通道上的一个观察站，就是山谷入口处的那个。”
听到这句话，尼洛姆少将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又眯了起来，脸上流露出关切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平复下来。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胡子。“那你怎么不在那儿，士兵？”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长官。”托文说，“四号前哨已经被兽人占领了。我想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什么？”将军脱口而出。他的话音从他的胡子下面发出来。“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通讯的警告？”
“通讯失效了，长官，”托文说，“我想是这颗星球的干扰。”
“嗯，好吧，但备用方案呢？”尼洛姆问。他转向格里姆森上校，“那里没有备用方案吗？”
“有的，长官。”上校回答，“有信号弹。”
“好，”尼洛姆说，把注意力转回到托文身上，“你们的信号弹呢？”
“兽人的攻击很快就压制了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就攻入了前哨站，长官。”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士兵？”雷德文政委问道，她的语速缓慢而参酌。“如果你的整个排都阵亡了，你怎么还站在这？”
“特罗维中士派我来的，政委。”托文回答，“当他知道前哨被攻陷后，便派我来警告你们 ，去报告发生了什么事。”
“听起来你像是逃走的，”雷德温政委说。“你们出发之前，我无意中听到你的战友叫你懦夫。你逃跑了吗，士兵托文？你擅离了你的岗位吗？”
托文顿觉四肢发冷——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恐惧，就像他第一次在树林里看到那个伪装着的兽人时一样。
“不，政委。”托文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特罗维中士命令我撤回卡鲁城并警告你们我们已经失去了前哨站，兽人可能会毫无预警地攻击这座城市。”
雷德文政委从桌子旁站起，向托文走来。她熟练地挥舞开她的黑色长大衣，从皮套里平稳地抽出她那支华丽的镶金爆弹手枪。托文发现自己正盯着这把锃亮手枪的枪口，双眼被枪管的黑洞吸引，里面一颗上了膛的爆弹如同一只凹陷的黑眼睛回望着。
“依据星界军的规定，逃兵的惩罚是死刑。对懦夫的惩罚由政委酌处，但也可判处死刑。作为高阶政委，我被授权立即做出判决并执行死刑。”
“女士，”托文气急败坏地说，“我以黄金王座的名义、以皇帝本人的名义发誓，我奉命离开前哨回到这里。如果我是逃兵，我为什么要回来？”
雷德文政委没有放下手枪，但她还没有扣动扳机。
“好了好了，政委，”尼洛姆少将说道，“我相信没有执行死刑的必要。没有证据表明托伦在说谎。”
托文张嘴想纠正将军对自己名字的读音，但后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他不该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同意，长官。”格里姆森上校说，“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根据这一情报迅速采取行动，从敌人手中夺回如此重要的前哨站。谢谢你，士兵。”
雷德文政委放下了爆弹手枪，托文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但也没放松多少，因为政委的眼睛似乎和枪管一样致命。“很好，”政委说，“但我负责这个团的训练和纪律，我将进一步调查这个士兵的行为。”她看着史泰格下士，史泰格在消失在背景里这方面比托文做得好得多。“下士，执行我的命令逮捕这个士兵并把他关起来。”
史泰格下士靠近托文。当下士转身离开雷德文时，他给了托文一个歉意的眼神，但托文知道他不能违抗政委的命令，尤其是一个似乎会轻易拔出爆弹手枪的政委。他抓住托文的胳膊，把他带出了房间。
自己排里的其他人遭遇了那样的命运，对此他感到很内疚，但托文很高兴能离开四号前哨站。他很高兴能活下来。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是从油锅里跳出来的，或者像他试图解释的那样，是奉命从油锅里又跳到了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