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列车与都市————『碎月笔谈』第三章

「终点站就要到了，请各位旅客……」

人群纷纷攘攘，蒸汽列车带着滚滚浓烟前来。清溦穿过灰蒙蒙的月台，和渊玄一同登上了几乎无人乘坐的终点站列车。渊玄顺路在月台的小店买了两罐咖啡和一本杂志，相当仔细的清点着找零得到的零钱。

二人坐在皮质的沙发椅上，清溦特地挑选了靠窗的位置。从列车的玻璃窗向外望去，清晨的雾和煤烟黑白杂糅，笼罩着这座碎月群岛西南的小城，似乎透露出了一股另类的生命力。

「清溦小姐昨晚休息的如何？早上应该不会太过匆忙吧？」

渊玄看起来状态相当不错，正在简单的打理着自己的黑色短发。奉幽河紫欣的要求，渊玄今天需要全程「陪护」清溦前往月麓城。

「感觉还可以。稍微有点来不及吃早餐，但其他都没啥问题。」

「趁这趟列车上的时间，刚好可以给小姐您多介绍点在碎月生活的常识……诶？刚刚时间太紧没仔细看，小姐穿上新衣服的感觉果然完全不一样！」

「诶？是嘛，谢谢渊玄了，不过其实还是准备不太充分啦，早上实在没时间化妆什么的。」

「清溦小姐不需要化妆就已经足够丽质了，要是再化妆就太耀眼了，哈哈哈……」

「你这样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宏道清溦小姐今天第一次尝试了异国的服装。十一月初的南碎月尚且凉爽，黑色的长裙和黑白双层的格子衫上衣相搭配，颇有些优雅的复古气息；皮质的腰带收束腰身、黑色的短靴护住脚踝，咋一看也有了几分学生模样。

「幽河紫欣大……幽河紫欣小姐的审美果然不错，尤其是搭配清溦小姐的身材和面貌，令我都有几分羡慕了！」

渊玄相当热情的赞叹着。随着列车重新开动、驶出小城，城市带来的雾霭渐渐散去，清晨的阳光穿过车窗、照射在渊玄的脸庞上。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边打开皮包一边说道：

「哦对了，清溦小姐也可以尝试一些发饰，装饰一下发型什么的。当然这样子披散着长发也很好看哦！这个就当做朋友的礼物吧，送给你的。」

渊玄从包里拿出来两个简单的发饰，看起来像是固定鬓发的橡皮筋，外围用紫水晶做装饰。随后便凑近清溦，撩起她银色的鬓发，轻轻为她带上了发饰。

看着细心的渊玄，清溦内心莫名一阵悸动，但又立刻逼自己恢复了平静。

她是女生，不是男生，我在激动些什么呢。

「呃……不用这么仔细的！谢谢。总之很感谢！」

清溦略显慌乱的自己戴好发饰，便陷入了沉默。自从离开神都后，清溦就变得日渐寡言起来，不是那么擅长交际了。或许是因为那段经历过于惨痛，还需要时间去冲淡吧。

……

「哐当——哐当——……」

列车的轱辘不断掠过钢轨连接处，发出着有序的撞击声。宁静的车厢内依然只有零星几个旅客，除了偶尔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外，只有渊玄阅览杂志的翻书声了。

宏道清溦趴在车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看了许久许久。刚出苗的小麦田泛着绿油油的光，偶尔出现的小村庄坐落在其间。

如果我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会是怎么样的人生呢？宁静的田园生活，没有复杂的人情世故，只有田野和山河……

清溦视线尽头的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抹蓝色。让日光温暖下的稍显困乏的清溦猛然精神一振。她几乎把脸蛋贴在了玻璃窗上：

「那难道是——大海吗？」

「是的，一会还要经过跨海大桥哦。」

「跨过大海的桥……真是伟大的工程啊，感觉难度相当高呢。」

「不要忘记，这里是碎月群岛哦。那么多岛屿的人们为了交流便利，当然不能光靠缓慢的船只啦。」

「嗯……」

清溦继续慵懒地趴在窗边，和煦的光线和舒适的沙发椅……感觉很适合睡觉。

……

列车很快登上了大桥，车窗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蔚蓝的海面和波光粼粼的浪花，灰蓝色的天空似乎都变得更蓝了。

列车上突然奏响了和缓悠扬的大提琴曲，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到了车厢走廊。看了很久杂志的渊玄这时才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急忙叫住乘务员，买来两个包装略显简陋的三明治。

「抱歉啊清溦小姐，早上买了咖啡忘了给你，可能已经有点凉了，只能将就一下了。刚刚买了个三明治，可以当做早餐。」

渊玄一边说着，一边面带歉意的递来了三明治和咖啡。打开包装袋，金黄的溏心蛋和嫩红的火腿似乎还冒着热气，西红柿和生菜叶的汁水浸入了吐司面包里，散发着蔬菜特有的鲜香。

「咖啡虽然有点凉，不过还好喝起来还没有酸酸的感觉；三明治很好吃。」

清溦一边悠哉地品尝着早餐，一边评价道。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大提琴曲，好不惬意。但渊玄似乎还在忙碌着什么事务，看完了杂志后，就掏出账本开始工作。

「话说，渊玄刚刚在看的是什么呀？」

「哦，这个啊。」

渊玄稍微一愣，拿起杂志便递给清溦：

「昔白刊，一个很出名的校园报刊，很好看的，都是一些文艺的散文、连载的小说、漫画……还有校园轶事什么的。」

「诶？校园报刊？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可是校园怎么可能搞这些东西呢，这也太奇怪了，报刊不是只有官府才能印发的吗？」

「嗯？清溦小姐别忘了，这里不是神土，而是碎月哦。」

渊玄随手翻开刚才夹着书签的一页，神情相当兴奋，看起来应该是要向朋友推荐自己喜爱的东西了：

「这篇小说我特别喜欢！讲的是关于昔白刊社团所在的那所学园的恋爱故事。清溦可以看看！」

「嗯……诶？好像有点……」

清溦扫视一眼，便顿感面红耳赤。除了男女学生的邂逅与爱情，还有精美的插图，碎月的学生居然这么奔放吗？

「清溦小姐看起来家教甚严呢。居然这种程度的小说都会脸红哎，哈哈哈……」

「倒……也不是因为那个。毕竟……神土的神学院是严禁一切男女往来的，甚至连同性同学的交流都会被严格管理。」

「那可真是……完全不算是真正的校园生活啊，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渊玄似乎有点义愤填膺，但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清溦好像还是读书的年纪呢。」

「我今年四月刚满十五岁，如今也才十五岁半。不过如果按照神土的风俗，十六周岁的女子就可以出嫁了。」

「可是在碎月，二十周岁才算成年哦。在这之前，所有的未成年人都要接受义务教育。清溦有没有兴趣去上学读书呀，感觉这也是在为未来长期的生活做打算呢。」

「嗯……这个……」

过上一个平凡人该有的生活吗？不对，是一个碎月平凡人该有的生活吗？富足的物质条件、青春的校园生活、工业城市的职工……或许那种庸碌于鸡毛蒜皮的日子，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奢望。

虽然我内心深处也向往着这样的生活，但是我真的能容许自己停下脚步尽享年华吗？我还没有去践行自己的诺言呢，「找到真正公正贤明、担当得起神明之责的神明」……什么的。

哪怕我愿意就此驻留。也会被历史逼着踏上旅途吧。

「清溦？不要想太多啦。现在可能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决定，等到我们去月麓城见到了清潇先生，应该很多事情就好处理了。」

「嗯……」

蒸汽列车喷吐着滚滚浓烟，穿越蔚蓝的海峡，一路向北，碎月群岛上最大最繁华的都市——月麓城，应该就在不远方了。

……

碎月西南，樱镇。

渊玄和宏道清溦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破旧的小咖啡馆空空荡荡。幽河紫欣照常睡到了将近中午才不情不愿的下床，穿着睡衣在庭院中散步。

「渊玄？哦……差点忘了。」

幽河紫欣下意识的呼唤了一声渊玄，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去办事了。幽河紫欣小姐已经许久没有自己亲手处理自己的洗漱和更衣事务了，仆从偶尔不在身边难免不大习惯。

 

昨天的安排应该还算妥当？

虽然感觉那女孩颇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好拿捏的。通过博取到她的信任，在帮助她适应新生活的同时，也可以同时为我所用，这应该算是合作共赢才对。

清潇小哥那边应该也没啥问题。虽然交往不是特别多，也没来得及提前告知他……不过应该问题不大，等到时候寄封信件过去就好了。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渊玄，已经反复交代的清清楚楚了，希望她能把事情给办妥，不要再在关键时刻又犯蠢了。

出身于神土之人，无论是否是巫女，都信仰着神明；出身于碎月之人，无论是否是魔法师，绝大多数也都信仰着碎月旧时诸神。而那个「机缘」，恰巧就需要无信仰之人才能接纳。只有把清溦拉拢到自己手下，才有办法对付「那个家伙」了。

幽河紫欣左思右想，闲晃了一圈又一圈，又无所事事地坐在钢琴边。仅仅弹奏了几个音符便心烦意乱，她双手一按琴键，钢琴发出沉闷的呜咽。

总感觉没准备充分，希望不要出岔子吧。

……

 

蒸汽列车的速度并不比马车快多少，转眼间到了傍晚，列车上的旅客也愈来愈多。久坐于昏暗又拥挤的车厢，清溦和渊玄也变得昏昏欲睡。

临近城市市郊，窗外的景色却变得灰蒙蒙了起来，植被渐疏、阴云密布，降下蒙蒙细雨；视线远处则是高高耸立的、密集如林的烟囱，释放着滚滚黑烟或者白烟。

 

「各位旅客请注意，下一站光墨镇到了……」

列车逐渐放缓，在又一个小镇的月台停下。距离月麓城的路程已经不足数十公里，登车的旅客却越来越多。正当清溦想要抱怨两句嘈杂的氛围时，却被两个身着斗篷的青年吸引去了注意力：

「……北蒙山的事你也知道了吧。这事儿不能一直拖下去了，必须想办法。」

「话虽如此，可是大概率已经和我们这种无名小学派没啥关系了。……那几个大学派肯定早都找好人手了。」

「真是可恶啊……为什么魔法师没办法去获得那宝物，还必须要无信仰的凡人。那我这些年不就白修行了？」

「你懂什么？那些大学派又不是傻子。获得了宝物后，那个获得了宝物的人，本身不就是宝物嘛。要动动你的脑筋开发新的思路来思考问题……我们这种小学派最好的选择是等着他们把宝物搞出来，然后看能不能把人给抢走，哈哈哈……」

「差不多得了你，我可不像你那么心黑……」

「闲聊而已，谁会真的去做啊！再说了也没那个实力好吧……」

 

「那宝物」、「无信仰的凡人」，说的难道就是昨天渊玄向我提起的那个……？

等等，怎么感觉很奇怪？

 

「渊玄？」

宏道清溦轻轻推了一下身边打瞌睡的渊玄，压低声音问道。

「嗯……？什么情况？」

「你听听她们在聊什么。」

渊玄细眉微蹙，漫不经心地听了一小会儿，随后又漫不经心地答道：

「原来也是在聊那件事啊，就是昨天紫欣小姐想对你说的嘛。」

「不是渊玄你说的吗？」

「啊！哦哦，对的，是我说的。其实就是……和她们说的差不多啦，总之你是很合适的人选。」

「所以……我是很合适的“宝物”咯？」

清溦看着略显慌张的渊玄，又联想到刚刚两位魔法师对话中一些奇怪的字眼，不禁有些困惑。

「什么宝物？紫欣小姐没有别的意思，作为朋友，发现了适合清溦你的宝物，想要把这个宝物推荐给你啦。紫欣小姐绝对没有恶意……」

渊玄努力故作镇定，但说出来的话又有点前后矛盾。

依稀记得昨日这「机缘」，可是从渊玄口中说出的，幽河紫欣只字未提。为何现在渊玄又反复强调这是幽河紫欣说的呢？

另外说起来，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摸不清。难道说是渊玄想要推卸责任？还是说她们之间早有串通？好奇怪啊。

如果这两人真的对我有什么恶意，凭借她们的魔法师身份，绝对可以轻易处理掉我。那只有一种可能……就像上面那两个魔法师所说的……「获得了宝物的人，本身不就是宝物吗？」

真令人细思极恐。

「也就是说，是紫欣小姐让你告诉我这宝物的吗？」

清溦反而渐渐恢复了冷静，如今做些激烈的反应反而没有意义，自己也不是渊玄的对手。看这小姐虽然相当帅气飒爽，但又有点笨笨的，能多了解点线索也不错。

 

「当然不是！刚才真的是口误而已！主要是我了解了这个机缘想告诉清溦你的……」

「原来如此……那紫欣小姐是怎么安排的呢？」

「呃，让我想想……主要就是想和你哥哥一起……啊，没有，其实紫欣大人她什么安排我也不太清楚……欸！不对，这事真的和紫欣小姐没什么关系的！」

有趣。所以到底……那个宏道清潇又是否可以信任？如今连面都没见，是不是我亲哥都难说……身处异国他乡可真是被动啊。

「紫欣大人？」

「口误！不小心说错了，呜呜……」

渊玄满脸写着愧疚，如果幽河紫欣小姐在场，恐怕她都要跪下来谢罪了。看着渊玄颓丧的样子，清溦顿时有些忍俊不禁：这应该是把主人的任务办砸了吧？

「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不会责怪你们什么的。如果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你直接说给我听也可以。」

「其实……抱歉，清溦小姐，有些事情我确实隐瞒了你。如今已经败露出去，那干脆说给你听也好，这样我心里也比较舒服。」

「嗯，没事的，我不会责怪你，你说吧。」

这么轻易的就屈服了？渊玄小姐真是善良啊。

「我其实是紫欣小姐的近仆，服侍紫欣小姐生活起居、护卫紫欣小姐出行什么的。这次这个机缘什么的，也确实是紫欣小姐安排给我，让我告诉清溦小姐你的。但是真的不像您说的那样，我和紫欣小姐都是真心把小姐当成好朋友的，推荐这个“机缘”给您也是出于一种“合作共赢”的想法……陷害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相信清潇先生也能为我们作证的。」

渊玄的态度倒是相当诚恳，不论那个心机复杂的紫欣怎么想，渊玄倒是令人放心的单纯和真心。

「问题在于——如何证明我哥是我哥呢？」

「哦对！昨天都忘了给小姐看看这个东西，我相信小姐能明白的。」

渊玄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快速地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清溦：

「紫欣小姐在月麓城居住时，曾经资助过初来碎月的清潇先生。那时候的清潇先生年纪尚小，他用的还是神土的文字和书写习惯写了封感谢信。」

清溦打开信件一看，顿感吃惊：非常标准、但又有些稚嫩的家乡的文字和书写习惯，甚至还有一个有趣的细节：最下方的署名中，「清潇」二字前的「庄」字被涂掉，改成了「宏道」二字。

母亲是秘密将哥哥送来碎月的，理论上来讲，清潇原先的姓氏庄姓，她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既然如此，哥哥的身份应该没有大问题，反倒是紫欣的身份更加令人生疑了。宏道清潇来到碎月时应该不过十岁出头，那时的我也才七八岁吧——幽河紫欣怎么想也都是个小孩子啊！

 

「紫欣小姐五六岁的时候就有财力可以资助我哥哥了吗？那可真是令人羡慕，这样的话，昨晚紫欣小姐点了一整页菜单的豪迈行为，似乎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这个的话，清溦小姐多虑了。碎月群岛上并不只有人族，还有不少和人族长相相近的种族，紫欣小姐正属于其中的“灵族”，灵族数量稀少但寿命极长，属于上古时代遗存的种族，拥有很强的修行能力。正因此，紫欣小姐其实远比你我寿命长久，可能百余年前她就已经降生了吧。」

渊玄说到寿命之时，神情中略有些许无力。紫欣尚且还有数不尽的年月，而她渊玄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寿命的人族罢了。稍微停顿片刻，渊玄又打起精神说道：

「另外，碎月群岛上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类人种族——鬼族。这两种种族都属于极少见的少数群体，如果平时想要区分还真有些难度。鬼族的特点时尖尖长长的耳朵，尚且比较好观察；而灵族就比较难了，一般都是在小腹……咳咳咳咳咳」

 

「原来如此……多谢渊玄小姐科普了，今天下午收获颇丰呢。小姐还请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怀疑你和紫欣小姐的，我们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

清溦阴阴地干笑两声，颇有点拿捏渊玄的得意。渊玄刚松下一口气，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紫欣大人交待的事，自己又办砸了啊……

算了，也无所谓，看起来清溦也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

 

傍晚的聊天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蒸汽列车内的灯光异常昏暗，绵密的秋雨拍打在车窗上，滴滴答答，又困又饿的清溦和渊玄还是最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清溦？到了，我们到了哦，准备下车了！」

「嗯，嗯？」

「快看看窗外！」

在渊玄的低声呼唤下，清溦缓缓睁开眼睛。列车的速度不断放缓，黑暗的车厢内也似乎突然安静了许多。而当清溦扭头看向车窗时，碎月群岛便再次给来自神土的少女留下了全新的印象：

雨已经停了。密密麻麻的水珠挂满了车窗，折射着远方霓虹灯的微光，像水晶项链般晶莹剔透。而列车正行驶于城市的天桥之上，穿行在暗黑色的大厦之间，十余座大厦林立，玻璃窗内透出蓝色的暗光。漆黑的夜空和纵横的天桥之下，是遍地摧残的灯海和车水马龙。

 

「我们现在经过的这十几座最醒目的黑色大厦，就是月麓城市中心的“紫星大厦”。这里是碎月群岛的财富和权力的中心，真的……非常繁华。」

渊玄一边像清溦介绍着，自己也忍不住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我哥哥住在这么厉害的地方吗？」

「欸？这个……我也有点记不起来了，可恶。」

渊玄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宏道清潇具体的住址她确实记不清了。

「呃……没记错的话……应该是xx区xx街道的那个单元楼的4楼……」

「听起来感觉好像离这里很远啊。」

「那里属于市中心外围的贫民区了，主要都是这种保障性质的住房，环境……确实会有点恶劣。」

那看来……老哥在碎月混的也不咋样啊……

「没办法和清潇取得联系吗？我记得……碎月群岛上有种叫“电报”、“电话”的东西。」

「那毕竟是比较奢侈的东西，一般都是纸质信件。我也是根据纸质信件上写的地址来着……应该没问题。」

渊玄面露难色，这次清溦的出现太过突兀，根本来不及提前和清潇取得联系。紫欣与清潇的交际又相当有限，几乎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更别提作为紫欣仆从的自己了。但是总归也是「连哄带骗」的快要把紫欣的任务完成了，虽然也不清楚紫欣大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总之，一会下车之后先去看看吧。」

渊玄打起精神来，提着行李向车厢末端走去。清溦没精打采地紧随其后。

好可惜啊，如果老哥混的好点，我或许接下来就可以被包养了……我在想什么东西，咳咳……

 

无论如何，这可是碎月群岛上最大的城市！整个神土数百个国家都凑不出这种级别的城市了。说不定在这种信息通达的地方，可以得到许多不一样的收获呢？

时间有点晚了，等到了哥哥家里估计就已经深夜了。这本「碎月笔谈」，就等到明天再写写看吧。不知道过了十年，哥哥长成了什么模样？应该不会是阴暗的苟活在贫民区的诡异状态吧……

 

「阿嚏——」

饮料售卖机下，一位少年猛然打了个喷嚏。他赶忙随手穿上白色的卫衣外套，灌下两大口冰凉的汽水，随后故作多情地感叹道：

「入秋之后，还是得多添两件衣服啊。」

「没想到连这秋夜都在嫉妒我——一个刚全款买下了新房的人，难免会被嫉妒呢。」

「今晚就去喜提新房！」

写到半夜总算勉强写完了，没想到三章了还没写完大纲的第一句话……另外还尝试了画插图，可是效果很差（悲）

等接下来画点简单的好了，另外更新会稍微放缓，除了一堆考试和作业的原因，主要还是剧情需要多酝酿酝酿，生怕出现不合逻辑的问题……各种人际关系、伏笔、暗线什么的已经快把我绕晕了（草）

总之第三章写完了！敬请期待新剧情啦！

附插图（草稿），大概是列车之旅的前半段剧情的脑补。画的实在拉跨，随便看看好了（）

还有个关于清溦小姐在来到碎月群岛前后的衣装变化，只画了草图，未来应该会稍微细化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