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第十三章 崩塌 其三

2023-01-17 23:34 作者:Indexful  | 我要投稿

看着正在惊异于自己全新能力的舞夏,元春想起了小萌老师的话。也许他自己应该同样觉醒了超能力。但是是什么呢?一把宝剑?还是……

突然,元春感觉背上一沉,他的手自然地向后背上伸去,然后,他摸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坚硬物体。

舞夏顺着哥哥的手绕到他背后,结果看到一把深棕色的剑鞘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哥哥,你背上……好像有一把宝剑!”

“宝剑?”元春纳闷。

“对,你把手伸到离你右肩膀向下一点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类似剑柄一样的东西。”舞夏说。

元春的右手在自己的右肩膀后面摸索着,很快,他抓住了那个细致但坚硬的把柄,然后,他下意识地向上一抽。只听“SIN”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青色宝剑就从剑鞘中流畅地出现在了舞夏面前。

元春把这宝剑拿到自己面前,舞夏凑上前去,兄妹二人细细观瞧着宝剑苗条的剑身和轻盈的剑柄。就在这时,正好有一束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当阳光在这把剑上铺展开来的瞬间,忽然出现的细微青色光芒从元春的瞳孔中一闪而过——而这感觉竟令他有些不寒而栗。真可谓是:

凌凌神剑首出鞘,体细锋长巧如妖。

金乌[1]遍洒刃身处,青蛇狂舞人萧萧。

“真是一把漂亮的宝剑啊。”舞夏赞叹道。

“的确。”元春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拿起它,又将它收回背上的剑鞘中,接着他就发现,背着东西的感觉消失了。

现在他和妹妹都拥有了魔锥赋予的超能力,这也就意味着,大幕即将拉开,战斗就要到来。

“那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舞夏?”元春问道。

“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应该是已经熬过之前的那个期限了吧。”舞夏说。

“好,那我们跟小萌老师她们讲一声吧。”说完,元春拿起电话,拨通了小萌老师的手机号。

另一边,在清水市南北走向的主干道——清水大道上,记者洛尔与爱尔——实际上是披着两个陌生人皮囊(由锥刺公司制造)的爱丽丝和罗真——正坐在清水市电视台白色的大采访车里回放着今天的采访记录,他们回到电视台之后要把采访记录重新剪辑,并配上相应的文案。

之前和他俩一同进行摄像的电台工作人员,此时正如同木偶一般坐在车的最后面座位上,这两个人目光呆滞,也没有呼吸,不过这对于在罗真主导和操纵下所生产的“人偶”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罗真所坐位置的正前方是一位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司机,他已经在清水电视台当采访专用车的司机30年了,前几天他刚和自己的爱人与儿子过完56岁生日。在他看来,这份工作虽然挣得不多,但很稳定,而且时不时也能得到一些来自电视台领导们发放的小福利。现在,他的儿子已经在外地上了大学,他打算和爱人再努努力,一同供儿子读完大学,让他找个好工作,好好孝敬自己和爱人。

“等到剪辑视频的时候,爱丽丝,你尽量把上条当麻的露脸的镜头和他说话的片段剪的碎点,然后用变声软件再加一点他觉得自己了不起到无意中透露出其实是他自导自演了这次救人壮举的话。”罗真说。

“好的,罗真。那你写新闻稿的时候也要往刚才那几个方面侧重一下,后面正式发布的时候,我会把重新弄好的监控录像一起剪辑到采访视频里面去的。”爱丽丝推了推眼镜回答道。

两个人这之后便没有在说话了,一直等车开到了清水电视台大楼楼下停稳,爱丽丝才说:“罗真,前面那个人就交给你了。”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两秒钟后,车内闪过一道白光。但由于电视台停车场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因此这白光没有引起注意。

白光消失后,罗真从另一边的车门下来,他拿走车钥匙,锁好车门,和爱丽丝一起走进了清水电视台大楼。

带他们回来的那个司机已经彻底消失了。

和校长以及教导主任分开之后,小萌带着当麻直奔自己的宿舍。路上,她接到了元春的电话。

“小萌老师,我和舞夏现在都获得了属于自己的超能力,舞夏的是操纵风,我的是一把宝剑。”

“好的,我让小茵去买东西了,现在我和小上条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会儿我们几个见面聊。”说完,小萌就挂断了电话。

给小萌打完电话后,元春又给茵蒂克丝打了电话,茵蒂克丝此时正在和姬神秋沙还有风斩冰华一起在学校附近的沃尔超市买东西。

“喂,元春?你和舞夏有没有得到超能力呀?”茵蒂克丝稚嫩的声音高高地进入到手机的麦克风里面。

“都得到了,但是还需要你们的一些指导呀,比如怎么用来战斗之类的。”元春说。

“好,你和舞夏安心等我和小萌回来吧!”茵蒂克丝高兴地说,然后挂了电话。

茵蒂克丝刚才讲电话的声音就算放在嘈杂的商场里面也显得很大声,但是因为有冰华“正体不明”的能力在,她们三个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被人注意到。

“他们兄妹俩应该都得到魔锥赋予的能力了吧?”秋沙问。

“是呀,我挺好奇的。”茵蒂克丝回答道。

“说真的,我和秋沙也很想看看的……可惜我们俩后面还要去监视锥刺公司的情况——尤其是爱丽丝和罗真这两个正副总经理,他俩的动向有些不太对劲,但我们一时之间还不大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冰华轻轻握住秋沙的手,叹了一口气说。

“总之我先回去吧,后面你们俩还有机会和当麻,元春他们见面的,现在监视锥刺公司要紧,再见啦,秋沙,冰华。”说完,茵蒂克丝就快步向着商场的大门口走去。

“好了,小上条,我们到了。”小萌推开面前的防盗门,走了进去,当麻则在后面跟着小萌老师走进了她的教师宿舍。

刚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宿舍的独特之处:映入眼帘的是左手边被玻璃落地门所隔绝的厨房和右手边宽敞的客厅(从黑色大屏幕智能电视的角度斜过去可以看到宿舍的防盗大门),而正中间是洗手间,分布在洗手间两边的是两个开着门的房间,从外面的不完整的视角向两个房间里看去,当麻发现两个卧室都不大,但是一个粉红色,一个浅蓝色的装修风格却让人倍感安静亲切。来到客厅之后,第一眼看到的除了正对着电视的大沙发,就是宽广的阳台了。

总体而言,这个宿舍虽然不能说有多么宽广和精美,但也是一个让人能够安心居住的好地方。自从小萌在清水高中就职后,她们几个就把家都搬到了这里的教师宿舍。学校给小萌分配的宿舍房间更大,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和厨房。现在,她们几个再也不用担心做饭的时候被油烟熏到,上厕所的时候还要跑到楼底下去了。

当麻和小萌老师走入左手边的房间,元春和舞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阿上!”元春一看见进房间的当麻就激动地说,“成功了!舞夏和我已经和原来再也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超人一样的存在呀!”

当麻还没来得及对他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样子进行回答,小萌便说:“好了,小元春,你和小舞夏现在都有了特别的超能力,这说明你们有这份资质。但是,我要郑重告诉你们,创造出魔锥的锥刺公司,他们的存在就是用别人的生命来为自己的利益铺路,你们兄妹俩之所以被卷进这起事件,其实也和我这个锥刺公司的叛逃者有关。”

三个人此时发现小萌老师的脸上再一次被严肃中带有些许悲伤的表情所笼罩了。

“如果有一天要和锥刺公司的那些混蛋们进行决战,他们肯定会说‘是月咏小萌的叛逃才搞出了这些事情,你们老老实实地把她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们’之类的话,但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清楚地知道锥刺公司都干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请稍等一下,一会儿我会给你们看些证据的。”

小萌之所以以这句话结尾是因为外面响起了门铃声,本来坐在靠着房间落地窗的椅子上的她此时已经起身,走向了宿舍的防盗门。

茵蒂克丝提着一大包从超市买的东西回来了。小萌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然后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让茵蒂克丝换了鞋子洗了手,接着,小萌把她领到房间里面。

“啊,当麻,元春,舞夏!”茵蒂克丝一进房间,她那浅蓝色的宝石一般的双眼中就放射出了喜悦的光辉,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朋友更开心的了。

坐在靠门边的当麻最先注意到茵蒂克丝进来时的神态,在茵蒂克丝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望着茵蒂克丝开心的面容和闪亮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茵蒂克丝已经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真正的朋友。

可能在外人看来这种判断没什么逻辑,但当麻却觉得,这个女孩似乎有种魔力,她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真诚的光辉,这光辉令人感到内心舒畅,同时不自觉地愿意相信她。

“小萌,你要我买的东西我都买啦。”茵蒂克丝走到小萌身边,亲昵地对她说。

“好,茵茵真是个好孩子。”小萌微笑着摸了摸茵蒂克丝小巧的脑袋,然后她起身走到身后的一个高大的柜子旁边。她拉开柜门,双手从里面拿出两大本塑料文档袋,然后“啪”地一声放在床铺上。

当麻和土御门兄妹都凑过头看着那两个贴着贴纸的文档袋,贴纸上写的是:

锥刺公司罪行证据

小萌拉开其中一个文档袋,然后又让茵蒂克丝从里面拿出了一堆文件。小萌把这些文件在床上略微铺开,里面有照片,剪报和似乎是公司内部文件一样的纸张。接着,小萌从里面抽出一张剪报念了起来:

《清水日报》2016年6月24日报道

影山学校事件又有新进展 校警双方均表示未查出异常

今天上午,备受各方关注的“影山行为矫正学校事件”又出现了新的进展。据校方负责人戈达尔·莫兰称,他们已经配合了清水市警察局刑侦人员的现场调查,但并未发现学校内部有大量学生遭遇意外身亡和逃出学校的痕迹。清水市警察局局长格兰达·安德斯特表示,专案组在经过调查之后亦没有在学校内部发现有学生失踪的迹象。

“我们于22日和23日两次进入该学校校舍进行调查,校内的学生和教师均在进行正常的校内教学活动。我们对学校领导和各级教师以及学生都进行了调查询问,得到反馈均为正常,未发现学生疑似受伤,失踪或死亡事件。”安德斯特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记者之后又对清水市教育局局长伊藤慎进行了采访,伊藤慎表示,清水市影山镇的影山行为矫正学校已在清水市教育局进行了备案,其拥有合法办学资质,他还向记者展示了影山行为矫正学校的申请文件与清水市教育局的批复书等相关内容。

“这篇报道里面提到的戈达尔·莫兰和格兰达·安德斯特,就是锥刺公司的正副经理——爱丽丝·埃克斯顿和罗真·埃克斯顿。”小萌说。

听完小萌老师的话,当麻似乎猜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

“小萌老师,刚才这则新闻里面提到的‘影山行为矫正学校’,应该就是锥刺公司开的吧?”

“没错。”小萌点点头说。“我这里又找到了一份更加直接的类似计划书一样的东西,里面提到了有关这个学校和魔锥创造以及实验的联系内容,让小茵把里面关键的内容找出来念给你们听吧。”

坐在一旁的茵蒂克丝从小萌的手上接过一本打着“Secret”(秘密)印记的有些厚的册子,然后她直接从中间的部分打开册子,又翻了几页,不一会儿,她翻动纸张的左手停顿下来。茵蒂克丝上下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然后清清嗓子,开始读道:

综述:为确保‘锥刺’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公司高层经讨论决定:拨出专门款项,在影山镇修筑专门收治问题青少年的学校——‘影山行为矫正学校’(以下简称‘学校’),该学校以收留和管理对社会可能有潜在危害的青少年为主。

学校宣传问题:应建立相关网站并结合大众传媒手段(广播、报刊、向学校和居民住宅区分发广告等)进行宣传。在宣传内容中,强调学校的正规性和专业性,要从客户(难以管理的青少年家长)角度入手进行宣传的文案和图片的策划。

学校合法性问题:已派遣人事部经理露琪亚·安格尔和工程部经理木原树多进入清水市,并针对清水市现任警察局长格兰达·安德斯特与清水市现任教育局局长伊藤慎进行控制。

学校教学管理和生源获取问题:在获取青少年资源的过程中,应首先获得其家长信任并与之签订《委托协议书》,在这一过程中,学校工作人员应尽可能告知家长使用欺骗性手段将他们需要进行有效管理的孩子送到学校。青少年被送入该学校之后,需定期对他们进行行为监视和管理,为其营造良好的伙食与生活条件。必要时应采取‘盟友监督与举报制度’‘黑屋禁闭制度’‘电击惩罚制度’对不服从管理的学生进行治疗。在学生于学校内封闭1-2个月后,选择其中部分通过仪器检定的精神抗压能力较强的学生秘密送往位于都丰市郊区的公司研究基地进行魔锥产品的进一步测试和研究。

舆论处理:交由人事部经理露琪亚·安格尔全权负责,安格尔尽可能回避对学校的民事和刑事调查,尽最大可能保证舆论方面处于“学校未发现任何学生死亡痕迹”的状态,同时充分做好家长工作,让家长相信学生依然在学校内部得到充分而有效的矫正教育。如有家长前往学校探望学生,则副总经理罗真·埃克斯顿应做好接待工作,确保家长依然能够看到学生处于正常状态。时间:2015年1月4日。

当麻和土御门兄妹听完了茵蒂克丝念出的这段话,但他们三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估计现在你们三个应该都还处于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吧?”小萌说,“这样,我再给你们看点更详细的资料。”

说完,小萌从另一个文件袋中拿出一叠文件,当麻注意到了那叠文件最上面一层的一份文件。他正想跟小萌说要看下那份文件,小萌抬起头,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于是便递给了他。

当麻接过那份文件(实际上这份文件有两页,正反都有字)——这是2017年1月12日《清水晚报》上一篇长篇报道的节选,他将其放在元春和舞夏面前,然后自己凑近了一点:

被“善意谎言”骗进学校

  据今年(2017年)就读高二的何锋回忆,去年(2016年)清明节前后,妈妈曾跟他说过,如果再沉迷网游不去上课,将把他送到外地的封闭学校念书。何锋没放在心上,他认为妈妈不会把他送走。

  后来,何锋听说可以在游戏中给别人当“代练”,去给那些不愿花时间、精力,又想升级的玩家升级,借此挣钱。“帮别人打赢10把比较重要的游戏比赛,就会得到五六百块钱的报酬”,不到一周,何锋拿到了2000多元的报酬。

  在何峰的妈妈刘女士看来,儿子几乎把代练当成了职业,“我说现在不用你挣钱,你挣钱的时候在后面,现在是学知识的时候”,但儿子反驳,“找不到工作的多得是,上了大学又如何?”

  何锋同伴称,他们平时出去玩得比较疯,打台球、看电影、唱歌等,都得花钱,家人给的钱不够,也不好意思天天要,只能自己想办法。

  何锋挣的2000多元钱刚花了几百元,事情就出了变故。

  2016年4月底的一天晚上11点多,何锋正在玩游戏时,家里进来几名陌生男子,“穿着警服,说我朋友出事了,让我去配合调查。”刘女士当时对儿子说,“去吧,没事的话就回来。”

  何锋被陌生人带到楼下停着的一辆银色大众轿车内。轿车驶离小区后,何锋发现没停在派出所,而是一直往南驶去,“我问他们话,他们也不理我。”不久,轿车停在了影山行为矫正学校,“他们给我安排了床铺,说就是我妈让把我送到这里的。”

  直到此时,何锋才意识到,自己被骗进了一所学校。“当天晚上整夜没睡,当时恨我妈,但我也知道她很关心我。”

  刘女士说,当晚,她又一次劝儿子上学,“他说再说吧,说完就又去玩电脑了,当时我就恼了,下楼打电话让影山行为矫正学校的人来接他。”

  此前,刘女士曾多次考察该校,“跟部队一样,军事化管理,宿舍很整洁,儿子若能在这里变得生活有规律,也蛮好。”校方承诺不会打孩子,孩子若犯错肯定会体罚,但不会出什么后果。即使知道该校以军事训练和心理辅导为主,没有文化课,但校方“98%的学生出去后都能有节制地上网”的保证,让刘女士认为儿子的网瘾能戒掉,能回归正常生活。

  刘女士将这种把儿子送进影山行为矫正学校的方式称作“善意的谎言。”

  她想到过这种方法或许会给儿子带来阴影,“学校说,等他学好了,回去后就不应该恨你了,会明白你是对他好。”

  被家长骗进影山的并非只有何锋一人。接下来的日子里,何锋碰到过多个被家长骗进来的学生。有的被父母告知是来上学,周一来,周五接走,结果一直没接。有个16岁的男生不想上学,想当兵,被父母骗进来,以为这里是部队。另一个从新疆来的男生,被家人以打工的名义带来。何锋的一个同龄朋友小军(化名),也曾于去年2月被家长骗到楼下,刚到楼下就被教官按进车里。

  “被家长骗得心里都有了阴影。”小军说。

不仅影山行为矫正学校的学生被骗进学校,全国各地也有不少类似学校及家长,以欺骗的方式或强制手段将孩子送进这种学校,孩子们认为家长被这种学校的宣传所蒙蔽,与家长之间出现严重的信任危机,甚至决裂,也有家长提出“为什么我们爱孩子却遭孩子恨”的疑问。

跑操受罚成主要生活

   影山行为矫正学校位于清水市影山镇的影山大道南段的一个原来是废旧钢铁厂的地方,这附近基本没有商业设施。该校在宣传中,把穿迷彩服的学生比作祖国的花朵,把穿黑衣服的教官比作挽救者。

  校方与家长签协议约定,“教官与学生24小时在一起,做到‘同吃、同住、同学习、同训练、同娱乐’和‘盯、抓、管、查’(盯每个学生,抓不良言行,管到每件小事,查验训练效果)相结合,直到改变学生的不良行为和习惯为止。”

  何锋刚到该校时,该校有数十名学生,到6月初,学生总数达到800人左右,由原来的3个班增加到14个班,每班配3名班带、3名心理辅导老师、5名教官,管教30-40多名学生。班带相当于班主任,教官主要负责训练。

  他们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之后集合去操场跑操,6点半回到宿舍开始叠被子,必须叠得跟豆腐块一样,2天内必须练好。早上7点左右,他们会在班带和教官的带领下统一去食堂吃饭,8点开始上课,“内容是思想教育、法律知识教育,没有语文、数学、英语这样的课”,这节课持续到10点,期间不给上厕所的时间,“想去上厕所必须跟老师打报告,他高兴了就跟你一起去,否则就让你憋着。”何锋称,上课老师讲得很没意思,如果被发现睡觉,就罚背弟子规或高三的文言文,背不会就让晚上在宿舍加训俯卧撑或蹲起,数量不固定。

  10点之后是跑操。跑操前,教官有时会抽查被子,叠得不好的会多罚跑步,“让你抱着被子跑,有时会抱一天。”跑操的内容,除了沿周长150米的操场跑50多圈外,还有练蹲姿、蛙跳、蹲下来走鸭子步等,“鸭子步走慢了会罚你多走几圈。”

  中午12点跑操结束后统一吃饭,饭后回宿舍午休,下午2点继续上课,两个小时后继续跑操,晚上上晚自习到10点,之后睡觉。

  老师还要检查学生们的日记。每天晚自习后,学生把当天的日记交给老师,第二天晚自习前,老师把日记本发还。

  何锋听说过其他班的男生因为不服管教与教官顶嘴,进而与教官发生肢体冲突,但结果都是学生受罚。受罚内容包括摔前倒、不让睡觉、不让吃饭、站通宵。教官也睡在寝室,让站通宵的时候,教官会不定时查看,如果发现睡觉,会加倍惩罚。何锋听说,同班的女生玲玲被罚就是因为与老师顶嘴了。

  睡觉也不省心。有时,教官会在半夜吹紧急集合哨,让出来跑步,沿着操场跑30多圈,再回去睡觉。有时一夜会吹几次,但只是紧急集合,5分钟之内到宿舍楼下的空地集合,必须穿戴整齐,戴帽子、扎武装带。

  何锋曾因打架受罚,“罚我们几个3天不睡觉,还让摔了二十几个前倒,小手臂都肿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在这所学校,男女生之间禁止说话,即使在教室也是如此。女生坐前两排,男生坐后面,谈恋爱更是不可能。“想说话可以,但别被发现,否则要被罚摔前倒。”

有一次,何锋在跑步中意外摔倒,导致他所属一队的学生的跑步进度受到了影响。教官赶到他身边时,他正坐在一旁,捂着自己摔破皮的膝盖休息。

然而,教官看到已经受伤的他,并未有任何关心,反而照着何锋的脑袋就是两大脚。接着,教官将他猛地从地上拉起,然后吹哨,召集了他所属的那一队的学生,然后教官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说:

‘大家都记住哈,就是因为042号这个天生残疾,没大脑的人渣,在刚才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你们这一队都得不到休息了!一会儿别的队休息的时候,你们这队给我再跑5圈!要是你们当中有人不服,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什么气,就给我往042号这个贱货的身上撒,让这条狗长点记性!听懂了吗?’

学生们纷纷鼓起掌来,大叫‘听懂了,教官’。

晚上回到宿舍时,何锋回忆说,舍友里面有两个男生狠狠给了他肚子两拳,但好在被其他舍友劝住了。

逃跑念头从未停歇

  就在玲玲出事的第二天中午,何锋在宿舍听到楼下有一名女子在喊话,“说有没有想回家的人,把手机号写在纸上,扔下来,我给你们父母打电话。但每个宿舍的教官都不让学生靠近窗户,我也非常想写,但老师根本不让,也不让靠近窗户,没法扔。”何锋说,这名女子是玲玲的妈妈。

  何锋想不通的是,此后有老师私下让学生跟家长打电话告知此事,有的家长竟然认为,学校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重视,不会再出事,因此不愿将孩子接走。

  这群少年从刚进来的第一天起,就在找机会逃离。出事之后的6月17日,他们认为机会来了,“我们发动了暴动。”

  当天上午,学校的部分老师被带走接受调查,“从早上到中午,只看见两个老师,也没让我们去跑操。以为学校没人了,中午我们就在教室内商量,说现在学校老师很少,如果一起往外跑,跑出去的几率比较大。”

  中午集合回宿舍时,却没人发出约定的口号,逃跑失败。回到宿舍午休时,学生们再次下定决心要逃离。下午两点出来站队时,有个男生喊跑,大家就都开始跑向二道门。

  当时,全校一共还有700多名学生。这一声喊后,有50多人往外跑,但仅约3米宽的二道门外,又突然出现七八个老师,手里拿着从地上捡的木棍,“对着我们甩,当时我也在往外跑,跑到门边时,门口的老师直接说,自己回去吧。学生们一看跑不出去,就自己走回去了,这次没有人能成功逃脱。”

  按照以往经验,逃跑的人要受重罚,“以前其他班有一个逃跑被抓回来了,罚他一天做500个摔前倒,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做完。”但这次却出乎意料,学生们没再当场受罚,有两名学生被拉到背人处打了一顿。当晚,一名校长来到教室,“他笑着说,跑出去也没用。”

  事实上,该校也有学生成功逃离。清水晚报记者以接学生的家长身份跟学校门卫聊天时,门卫称,前段时间有次学生在院内打扫卫生,“扫完地,那俩学生在那儿站着,几个老师在六七米外站着,突然间着两个学生就跑出校外了,四五个老师在身后追,愣是没追上。”这两个学生跑走之后再没回来,家长说孩子跑回家了。

  2016年9月中旬,该校学生每周被允许到附近的澡堂洗一次澡,路上由老师带队,“影山大道比较宽,有一次老师组织学生过马路时,又有两三个学生跑了,老师也没追上。”该门卫说,“我没见过老师打学生,主要就是罚他,你说要是再不叫体罚他,还有啥方法?治不住。”

  “像我们这个年龄,你越是用强硬的手段强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越不会做什么。”何锋的一个朋友说。

回到家中行为依旧

  玲玲被体罚致死几天后,何锋的妈妈来到学校,将何锋接走了。此前一天,何锋从心理辅导老师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我兴奋得睡不着觉,上了好几次厕所,要尿死这儿”,何锋兴奋地说。

  在刘女士看来,何锋出来后并没有践行承诺,“接回来的时候说得很好,说一定好好上学,但回来后,上了几天的学,就又不去了。”

  “这么长时间没听课,我也听不懂,学不会,就不想学。”何锋说。

  何锋又整天跟朋友们在一起,“我们也不是不学,但上课听不懂,学着学着感觉没意思,也就只能打打游戏打打球,除了这也没别的。”

  “就像看球赛一样,一个人在家玩没意思,几个人联机去网吧玩才有气氛”,何锋说,他们去网吧的时间并不固定,“无聊了就去,时间长短不一,我最多就是一天,短的话不到1小时就走了。”

  何锋的玩伴们也都表示,他们并非有网瘾,“其实不上网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无聊,找不到事做。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玩,消磨时间,娱乐,反正在家也没事,一起玩得开心。”

  他们并非每次都是去网吧,有时也会打篮球台球,或者唱歌看电影,“家长肯定认为我们是有瘾的,只要他们发现我们去了一次网吧,就会认为我们每次都是去网吧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对于厌学的原因,何锋认为跟自己的初中老师有关,“虽然初中老师对班级管得很严,但老师只关心成绩好的学生,像我这样的学生老师根本不关心,时间长了,学习的想法都没了。”

  他的朋友小军上初三时就曾被送进影山行为矫正学校,“学校因为我不去考试,就停我的课,让我在家反省。初中三年,几乎有一半时间没让我上学,不只因为上网,还因为打架。在家时我想学习,一个人也学不会,没事做,只能去上网,家人也管,但是很少。”小军今年也读高一,因成绩不好,对学习失去兴趣,仍会逃课。

看着儿子仍不去学校,刘女士非常为难,“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乱糟糟的,在家待不住,出来跟别人聊天也没心情,我都不知道该干啥,为他操碎了心。”

采访即将结束时,记者问何锋:“你会不会原谅你的父母?”

“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会杀掉他们,但也说不准。”何锋咬牙切齿地说。

底下是受访者何锋的一些照片。照片中,这个和当麻差不多年级的男生正撸起袖子,展示那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而在后面的照片中,当麻看到这个男生瘦削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伴随着这疤痕所存在的,则是那个男生初看疲惫,细看却越发能够感觉到其憎恨的面孔。

当麻不禁打了个寒战。

“像这样的新闻,我这里还有不少。”小萌说。

当麻又一次看了刚才的那篇报道节选,当看到何锋当着众人被那样辱骂时,他的脑袋空白了几秒钟,随后,初二上学期时的一件事情猛地窜入了他的脑海:

有一天,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在收上作业之后,发现班里一个叫阳野舒平的男生没有交作业,于是便找到当时是语文课代表的当麻要求他询问舒平为什么没有交作业。

舒平的语文成绩不好,但人品不错,当麻和他是好朋友。本着朋友之间要劝诫的想法,当麻找到舒平,告诉他老师说他作业没交的事情。

“我交了的呀,当麻。你当时亲自收了我的作业来着的,你忘了吗?”

当麻略一沉吟,便想起在那天早上的时候,自己在把全班作业收上来之后好好检查了一遍,里面确实有舒平的作业。于是他返回老师办公室,却发现语文老师不在。于是他打算先回到班上,可正当他要走出办公室门时,他的眼睛无意中发现,在办公室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一本摊开的作业本。

出于好奇,当麻便捡起了那个作业本,他翻了翻,感觉上面的字迹有点熟悉,当翻到封面时,他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舒平的姓名。

当麻回顾了一下自己之前把所有语文作业抱到办公室时的经历,他觉得很奇怪,自己的班级和办公室离这不远,自己半路上也没有摔倒过,而舒平的作业本是夹在那一摞作业的中下层区域的,不存在被风吹走的可能。这时,他听到办公室传来其他老师聊天的声音:

“那个教语文的田中,年纪轻轻的,脾气可真大,刚才居然把一个学生的作业摔在了地上!”

“就是啊,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得罪她了……哎,还骂人家蠢货,怎么当的老师啊?”

“算啦,人家是年级主任安排进来的,少说点……”

听到这些话语的当麻顿时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就像吞下了苍蝇一般,这时,那个语文老师刚好来到办公室门口。她刚一看见当麻,就对上了当麻直视着她的愤怒目光。

当麻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愤怒——如果只是因为舒平自己语文成绩差,作业做的不好,老师发火也还算情有可原。可是当她把舒平的作业侮辱性地摔到角落,还说他没有交作业的时候,当麻便充分地感觉到了这种行为背后所蕴藏的侮辱乃至压迫——因为她是老师,舒平是学生,所以她便高高在上,肆意发泄自己的恶。

当麻最后倒是也没有和那位语文老师吵架,但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他回家和家里人讲了这件事情,爸妈告诉他,这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却足够映射出一些身居高位的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应当平等地对待别人的事实。后来,当麻初二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他便听到班里的同学都在议论那位叫田中的语文老师因为侮辱学生人格和体罚学生被学生家长举报,然后黯然离职的事情。

自从这件事情让上条当麻充分地认识到了何为“尸位素餐”之后,当他今天再回过头来思考小萌老师给他看到的这些报道和锥刺公司的计划文件时,他在初二的那件事情中被激发起来的愤怒此时就又一次地被发掘,深化和提升。想想看,那些无能到冷血的、把自己孩子送入那种地狱的家长,那些肆无忌惮将孩子作为废物和实验品看待的公司人员,还有那些不断和公司合作以保持自己能够持续性仗势欺人的国家和组织,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于无辜者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更深层,更恐怖的侮辱与压迫吗?他们名义上的所谓“帮助”“矫正”“发展”,难道不是更狠毒的一种操纵无辜者命运的卑劣手段吗?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让自己的队伍能够永恒地站在世界顶端以及绝大多数的民众之上,他们不择手段地用无辜者的生命来开辟这条极度自私的道路,他们这样的思想和行径,难道不应该在广大民众的唾弃声中彻底灭亡吗?

“当麻……你的脸色好难看。”一旁的茵蒂克丝小声中带着关切的语气对他说。

吃饭的时候,小萌又跟当麻和土御门兄妹重申了下他们获得魔锥之后要尽可能自己去想办法运用自己的力量,然后她和茵蒂克丝都给了当麻、元春和舞夏一些有关战斗时候的提示:比如有关舞夏操纵气流的能力,小萌就告诉她在作战的时候要学会专注,头脑里面要能够思考出用高速气流对其进行干扰的场面。再比如茵蒂克丝指出,元春在使用他那把宝剑的时候,同样也要看清楚敌人的位置,然后算好角度,最后再出剑,保证一击毙命。又比如当麻的能力,虽然“幻想杀手”本身没有多少能力上的花样,但它本身的破坏力惊人,因此茵蒂克丝告诉当麻要结合体术,在消除敌人魔锥能力攻击的同时做到直击敌人的要害。当“幻想杀手”重击敌人的脑部或敌人具现化的魔锥之后,有较高的概率能够引发锥裂,彻底解决敌人,所以一定要机动灵活,见机行事。之后,小萌还给他们俩的能力起了名字,元春的宝剑叫做“长虹贯日”,而舞夏的能力则叫“随风而去”,兄妹俩都认为这两个名字很不错。

下午第一节课正好是小萌的语文课,不过小萌没有和当麻他们一起走。当麻和土御门兄妹先到了教室。接着——

“上条,你个大骗子!”一个男生凑到当麻面前,恶狠狠地骂道。

“你什么意思?”元春立马把当麻挡在身后。

“哼,什么救人英雄,自编自演的吧!清水市警察局对于昨晚上三泉村案件的最新的监控视频都告诉我们了,自己看吧!”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视频的发布者是经过认证的“清水市警察局”账号,看来不像是假的,于是他点开视频,而后面的当麻和舞夏也凑过来看。

视频中播放的是这样的画面:

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昨天傍晚18:40分,而左上角则写着“三泉村CAM1”的文字。视频所显示的监控区域是一个红色砖瓦平房的门口一角,过了几秒之后,一辆黑色面包车出现在画面中,它停下来之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人,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的人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紧接着,从驾驶座下来的那个人拉开后面的车门,两个人合力从车中抬下来一个人,然后他们走进了平房里。两分钟后,他们俩又从平房里面出来,然后两个人便正脸望着摄像头,其中一个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打完之后,从面包车中跳出来一个小矮个子,他和视频中的两个人交代了几句,然后三人便上车离开了。视频也就此结束。

元春面色顿时惨白。因为他发现,出现在视频中的两个面对着摄像头的人,他们的长相,穿着打扮和当麻还有元春完全一样。

此时,和元春一起看完视频的当麻、舞夏两人也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种诡异的事情。

那个男生要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念到:

“清水市警方对昨晚的三泉村案件又有新的调查进展:根据昨晚案发前的三泉村视频监控进行重新调查后发现,上条当麻和土御门舞夏之兄长土御门元春故意将土御门舞夏绑架至三泉村一红砖平房内,一小时后又重新来到三泉村,在用某种未知手法规避监控之后,将土御门舞夏带出三泉村,之后便向警方报案称自己在三泉村内救出了被绑架高中女生土御门舞夏。上条当麻和土御门元春此种行为已涉嫌绑架罪和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罪。在此,清水市警察局恳请广大市民积极提供有关此二人及其同伙线索,线索一经查实,即可获得最高50万元奖励。”

“怎么样?你们几个没话说了吧!”一个站在当麻旁边一直看戏的女生大声说。

“还以为我们班真出了个英雄呢!”站在舞夏旁边的一个男生阴阳怪气道。

“上条同学,是不是你爸妈和土御门爸妈为了出名,商量好了演这出戏啊?你想火想疯了吧?”

接连不断的质疑声、辱骂声在冲击着当麻的耳膜。

“上条,土御门……这……真的是你们几个演的戏吗?”刚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的吹寄也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我们真的是去救人了啊!肯定是有人冒充我和元春!”当麻急切地说道。

“上条,你脑子有病也就算了,你还以为所有同学脑子都有病啊?”一个男生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揪着站在靠后位置的当麻的脖领子,说,“监控摄像头可不会骗人!你们几个绝对是家长想让你们火,就搞了这出戏!”

“我们的爸妈不是那种人!”当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与此同时,元春和舞夏也立刻站到这男生面前。

“这位同学,我警告你!”元春一把推开那男生,指着他说,“我妹妹舞夏被人绑架是真的!因为她能够回忆起被人绑架的所有细节!而阿上还有我和另一个叫茵蒂克丝的小女孩一起去救她也是真的!我爸妈还有当天晚上来救我们的警察,以及小萌老师,都可以作证!”

“别胡说八道了,蠢货!”那男生依旧不依不饶道,“茵蒂克丝?小女孩?你们两家还忽悠外人是吧?小萌老师也是被你们给骗了!警察他们一开始没发现也是因为被你们给骗了!幸亏警察后来详细调查了监控记录,不然的话,上条当麻这个王八蛋就成名人了!你们只是他的演员,最后就他一个人出了名,你们还为他高兴喝彩,贱不贱啊!我都替你们害臊!”

“住口!”元春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一拳打到这男生的鼻子上,那男生没有防备,被打了个趔趄。元春还想用脚去狠狠踢他,但被周围涌上来的学生给拦住了。

“可以,打的好!上条当麻,土御门元春!你们这群骗子,不要脸!我要跟班主任说,跟校长说,说你们不仅骗人,还打同学!我要上网曝光你们!”那男生不依不饶地高声喊道。

他的举动无疑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周围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告诉校长!”

“发网上去!曝光!”

“他们是骗子!”

“把他们三个赶出我们班!”

“安静!”

一声有些孩子气但很高亢的声音打断了班级中的嘈杂,众人向教室门口望去,只见小萌和茵蒂克丝大踏步地走进教室。

“小萌老师,您可来了!”刚才领头攻击当麻和元春的那个男生急忙凑到小萌面前,“您看看新闻吧,上条当麻和土御门元春昨晚上救下土御门舞夏的事情是假的!他们还说您也参与了救援,可警方的调查结果里面根本没说,他们是骗子啊!”

男生话音刚落,周围就涌现出一篇此起彼伏的“对啊”“是啊”的支持声。

“我昨晚上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我身后的这个女孩子也一起去了,我们俩都可以作证。”小萌平静地对他说。

“不可能!”那个领头男生的脸色突然从急切切换为带有震惊的斥责,“您作为班主任难道也糊涂了吗?!”

“我十分清醒,反倒是你领着一帮同学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上条当麻、土御门元春和土御门舞夏三位同学围得水泄不通。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新闻是可以作假的啊,孩子。”小萌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眼里的严厉丝毫未减。

这时,领头男生突然轻蔑地笑了。

“假新闻又怎么样?今天你们几个都得死!绝影,重重束缚!

这男生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缠绕着蛇雕像的细长锥子,他向后狠狠一挥——

砰!

就好像超强台风过境一般,他身后的桌椅板凳,各类书包,书本文具以及其余同学都被高高卷起并向后抛去,然后,除了在场的人以外,其他的物体被各自扭曲成长短不一的细绳一样的东西。而这些经过扭曲后所形成的“细绳”同样也向后飞去,接着,它们狠狠地插入墙中,各自独立地困住了被甩到墙壁上的同学,而小萌也不幸被困住了。

“月咏小萌,今天我就代表右方之火大人灭掉你这个叛徒!”那男生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你们死定了……啊——!”

刚才最后这声惨叫的制造者是元春。虽然他一开始没有及时地拦住那男生对班级同学的攻击,但是这一次的攻击机会没有被他再次放过。

元春的魔锥——神剑“长虹贯日”已经深深地插进了那男生的侧腰之中,这直接揭示了刚才那声惨叫的诞生原因。

“好一手潜伏。”元春抱着胳膊走到他面前,拽起他的脖领子,“你还有同伙吧?他们在哪?”

“当然有啊,还不少呢!”这男生虽然吃了一剑,但他脸上嚣张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这让元春瞬间警觉。

“元春,小心!”茵蒂克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好在离元春最近的当麻反应迅速,及时用右手打破了已经伸向元春背后的一个黑蛇般的气柱。但半秒过后,元春的脚下突然又冒出黑烟,紧接着,在茵蒂克丝将要启动“自动书记”之前,那黑烟如同火山岩浆一般喷发出来,把元春撞向了教室的天花板。

轰!

元春因为这强力的撞击而感到五内俱碎,他喉咙一甜,鲜血从口中喷出。

那男生看到扼制自己的威胁已经被击退,便站起身来正欲攻击,但茵蒂克丝没给他这个机会。

自动书记——龙王叹息!

一阵带着极强风声的蓝色冲击波打向那个看似毫无防备的男生。男生微微一笑,挥动左手紧握的魔锥,一道黑色烟雾墙壁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打在上面的“龙王叹息”则尽数散开。

当麻趁着这个机会扶起倒地的元春,问道:“元春,你还能挺住吗?”

元春此时一下子没能喘匀气,但好在他理解了当麻的话,他点点头以示还能挺住,然后,当麻冲着在一边愣神的舞夏喊道:

“舞夏,该是你魔锥能力登场的时候了!快!”

回过头来,当麻向着那名背对着自己的男生冲上前去,挥起了右拳。

然而,他的右拳正要击中那个正在抵挡茵蒂克丝攻击的男生的时候,自己的脚下却突然出现一股浓重的黑雾,就在当麻即将被其快要形成的烟柱冲撞的一瞬间——

“上条哥,小心!”

舞夏看准了当麻所在的方位,用气流一个加速就将当麻从那团黑雾上撞开。而她在接触到当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操纵气流在他的脑后和背后凝结成了一个柔软的空气团物质,这东西能够为当麻起到一定缓冲作用。因此当麻虽然被舞夏狠狠撞开,但并未受太多冲击伤。

当麻刚从地上爬起,那个男生又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并狠狠地给了他的肚子一拳。当麻因为吃痛而向前摔倒在地,这似乎激励了那男生,可当他正要让已经变成一根黑色细绳的原本是桌子的东西刺向当麻的时候,一阵疾风声从他耳边穿过,下一秒,他控制的那条绳子就被一阵高速而凌厉的风刃彻底斩断,而连带着被斩断的还有他那只握着魔锥“绝影”的手。

顿时,这个假扮成男学生的家伙声嘶力竭地跪在地上嚎叫了起来,断手处所传来的密集痛觉让他不住地在地上打滚。他的双眼燃烧着杀戮的怒火,而站在他正前方的是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胸口不断起伏着的舞夏,她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想伤害他们,你得先过我这关!”

那人笑了。

“你个王八蛋丫头也有了魔锥的力量啊……可你是杀不死我的!”

他的身体底下突然冒出一大摊黑色烟雾,接着,这些烟雾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向舞夏的身上蔓延,如果换做是过去的舞夏,可能早就被吓坏了,但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的她却在眼看着这摊黑雾就要将自己吞噬掉的时候,再次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随风而去吧!

轰的一声,周围的空气以舞夏为中心急速地流动着,那些向上爬的黑雾此时也被严重阻碍,在舞夏的身子周围旋转着。

眼看着原本集中于一团的黑雾被阻断,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真是气急败坏。本来这次可以一网打尽,再不济也能够干掉一两个目标,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一手狂风搞得自己睁不开眼睛……

等等,还有办法弄死这个得意的丫头片子!他的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他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残存的未被舞夏的暴风所完全吹散的黑雾上,然后他心念一动,将原本用来束缚班上其他学生的黑色细绳给收了回来,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就是重新集中这些黑色的物质在自己身上,一旦它们能够把自己给包裹起来,那么他就有两个选择了:

①他可以借机逃出舞夏设置的狂风包围圈,等舞夏这帮人为了找他而不再使用狂风的时候,他趁这个机会再偷偷杀回教室。

②舞夏的狂风是围着她旋转吹拂的,但是舞夏的脚底下没有防备,那么只要自己将黑雾的力量在舞夏脚底下爆发就行了。

目的明确,思路清晰,接下来只要去做,自己就一定赢!

“唰唰”几声,之前绑在班上其他同学身上的黑色细绳在半秒钟之内就回到了他的身边,接下来,只要他再集中精力,就能够让黑色烟雾再次形成烟柱,并让它从舞夏的脚底下迸发出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还差一点……我就能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T T B T H。”(Transfer the blast to him. 将爆破转移到他的身上。)

黑雾迅速向着那男人的身下凝结,然后……

轰的一声,他被迸发的黑色烟柱狠狠地撞向了天花板上,他遭受到的是和元春一样的伤害。

“不……不可能……”在摔落到地面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狂风散去,黑雾消失,舞夏望向从旁边慢慢走过来的茵蒂克丝和当麻,然后告诉了他俩自己没事的好消息。

刚才那个男人在即将攻击舞夏之前,茵蒂克丝就一直在观察他周围的黑雾和他制造的黑色细绳,等待着它们的变化。当那些黑色细绳被收回的时候,茵蒂克丝就已经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了。而刚才的“强制咏唱”,就是茵蒂克丝为他准备的陷阱。

1.这里指太阳的光。


第十三章 崩塌 其三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