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吗?发癫时写的(癫)
是的,没错,我想我知道了这座旅馆存在的意义,以及为什么它废弃多年,当地政府却依然置之不理。 亲爱的拉里,朋友,当你收到这封笔记时,我恐怕早就消失了,是的,不是死亡,不是失踪,而是彻彻底底的从世上抹去。我害怕这份恩赐,但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请绝对不要把这封信公之于众,不然它会诱惑更多无辜的可怜虫走近黑暗,加入祂的拥怀。 天呐,也请你绝对不要步入那座旅馆,即便是强烈的好奇心作祟,或是聆听到暗中古老的低语。那是蛊惑,是未知的陷阱,我不想再失去了,拉里。 我想,如果我能活着出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走那些暗巷、地下室之类的影子巢穴了,如果上司或居民再要求我去执行这些任务,我宁愿辞职,也不愿跟个机器一样唯命是从。 那是2007年4月26日21点,我巡逻完把你送到家后,照常回了警局。 因为最近人口失踪案频发,加之新镇长的上任,我的大部分同事都接有新任务,而局长则应邀去了那头肥猪的晚宴。因此,整个局子除了打扫卫生的杂工,就只剩几个职位跟我一样低微的警员在闲聊。 我拿起办公桌上的外卖,得亏我机智,要同事帮忙提前订了牛肉堡和可乐,不然累了一天还没东西吃哩! 我望着窗外的夜景,路灯散发着孤独的光,与警局天花板的惨白灯光辉映。我啃食冷掉的汉堡,瘫在硬椅子上,仿佛在那层蒙蒙的厚玻璃上看见了憔悴的脸,以及一副被榨干了的枯枝似的疲倦身躯。 或许,就差一把火了,我再也忍不住那些家伙的趾高气昂。他们颐指气使,拿微薄的钱当鞭子给我上刑,把一个上进的好心人摧残成腐败的秽物,哦! 我想,我这几天就该办个辞职手续,然后回到我在艾沃兰西边的农场,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对了,还有一匹叫莫里斯的小马,这应该是解决现状的最好办法,不是吗? 可一通电话却打断了我的幻想,也将我彻底带入了一个恐怖至极、难以言喻的永生难忘的噩梦。 那是附近的居民打来的,一位名叫凯伦·史密斯的女性称暮光湖中心的那座弃置旅馆有不明亮光闪烁,类似手电筒的那种强光。而且,据凯伦描述,她曾自学过一段时间摩斯电码,可以判断出这光的规律是在求救,应该与近期的失踪案有关,希望警察能前去调查。 我随口搪塞过去,挂断电话后,便拖动疲惫的身子坐上警车,带着手电筒与配枪前往那座散发着厌人气息的废旧场馆。 2007年4月26日21点55分,我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曾经上流出没、灯红酒绿的古典豪华的旅馆。 我下了车,靠在门边远眺,却见湖心的旅馆彰显破旧。 乌云冗多,飘在夜空厚厚地积成云盖,挡住了圣洁安心的月;湖水随风起伏,波涛阵阵,像是无数幽魂伸出了枯枝的臂膀,正拼尽全力在扒拉堤岸。 老旅馆是那么阴森,那么的渗人,对比几篇小说就能发现,它是多么适合当那些鬼故事的舞台,多么般配怨灵邪祟滋生的温床!它活像吸血鬼群集的古堡,又像是恐怖妖怪盘踞的巢窝,远远就显得压抑,蒙上一层又一层恐怖的阴霾,要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被它的厄运肮脏身体。 “去吧,快进去吧!你不感到好奇么?” 我深呼吸几口气,但在通过那唯一的桥梁时,耳边却幻觉似的传来低语,像是个上了年岁的白人老头在跟我说悄悄话,邀请我入宅。 上帝啊,保佑我吧!虽身为警员,但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大门时,那股袭面而来的阴风仍然让我寒毛立起,无数悬疑电影中的凶案现场更是一窝蜂涌上心头。 我坚信自己是一名唯物主义者,但这只是之前,现在看来,那也仅是虚伪的谎话罢了,骗骗自己还行,实际经历起来就不攻自破。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沉重的大铁门推开一道缝隙,不禁对那亮光产生了怀疑。不说这门了,四周都围着高耸的栅栏,若是失踪案的始作俑者藏身于此的话,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轻松穿越湖泊进入这座旅馆的呢?尤其是还没留下一点痕迹,不然警方在前阵子的调查中至少也能发现些什么。 果然啊,细思极恐,我实在无法想象这光源会是什么生物发出的了,倘若是人类的话,能做到如此完美的无痕行动,起码也得是一个身高至少2米的全身肌肉的发达壮汉! 我胆怯了,也是因为害怕产生的混乱,我在挤过这扇铁门时,衣领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铁丝钩坏了线,浑身擦上了红棕色的铁锈,伴有令人作呕的腥气,就跟血液的味道差不多。 ■■■■■■■■他■■■■■■■■■■■■■■■■怕■■■■■■■■■■■ ■■■■■■■很■■■■■■■■■■■■■■■■■■■■■■■■■■■■害■■ ■■■■■■■■■■■■■■■■■■■■■安■■■■■■■■■■■■■■■■■ 很■■■■■■■■■■■■■■■■■■■■■■■■■■■■■■■■■■■■■■ ■■■■■■■■■全■■■■■■■■■■■别■■■■■■好■■■■■■■ 至于那场意外,我前面的文字叙述得很清楚。它真是比我几年前玩的蹦极还惊险刺激,脚一软就陷入了地中,紧跟着无休止的坠落感与强烈的失重。 我并不清楚自己下坠了多久,好像没多长时间,又好像经历了一段比莫赫悬崖到地面还要长的距离。或许是下坠速度太快而产生的错觉吧!这可不是胡说的,我不见的警帽和吹得跟风滚草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就是铁证!如果是慢慢落下的话,它们不可能乱得比一锅粥还糟糕! 总之,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我醒了,虽然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时间,衣服上还尽是尘土、铁锈和磨损,但至少我还活着,身子由内到外都没有大碍。 我从尘埃遍布的水泥地上爬起,映入眼帘的是完完全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都说轻了,仿佛我成了特殊的瞎子,晶状体百分百透明而没有任何色光能刺激我的视觉神经作出反馈。 这太恐怖了!彻底的黑暗,如进光线无法射入的深渊,压抑感顿时围上,而耳边远近交织的高分贝的机械运作声也快逼我疯狂!直到这一刻我才感慨,原来我居住的那间闹市区的850平方英尺的公寓是那么美好,平时也就仅有吵架的污言秽语和汽车的鸣笛传来罢了。 我摸索着取出警局专配手电,对打开都不抱有希望了,结果其反而能正常使用,只是,它时不时就会闪烁,而且光照范围也减小许多,乃至仅能看清五步之内。 我小心翼翼地朝前行进,四周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磨损的水泥地面,简直空旷到吓人!而浅浅的水在地上栖息,地雷似的,你永远猜不到它们会于何时出现,一踩到就能发出惨烈的声响,并溅起肮脏的污水,让人忐忑不安,拧着神经松松紧紧。 “右边。” 哦!天呐!我大抵是疯了吧!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耳畔竟然又传来呢喃!可惜,它已不再来自先前那个苍老的男性,而是换成了一位年幼的小女孩,尖利且稚嫩。 我不清楚它是否再指引我前行,更不明白它的来源。仁慈的主啊!难道这就是长时间待在黑暗里所产生的恐怖的幻觉吗?还是说,这暗中真有什么未知的存在正与我交流?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越想越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完全笼罩在黑暗下,这些阴影仿佛也有了生命,一个劲地往毛孔与七窍里深钻,在我皮肉血管和骨髓里蠕动! 哦!我必须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惧怕的情感已经渗透了我的灵魂,颤抖攀附着我的双腿,连我的大脑、我的思想,竟然都被这该死的黑暗控制了!为什么?当惊慌催促我奔跑时,我竟发现我的脚再也不归我管控,它们居然领着我右转,一路狂奔!不知这样跑了多久,直到,我狠狠地撞上一面水泥墙,留下满面鼻血…… “嘿!” 该不会又是错觉吧?那个黑暗中在我耳边的窃窃私语者,这回却换成了一个中年男性!还跟我打招呼哩! 我扶着昏沉的脑袋稳定情绪,正要捡起手电,光却照见了我溃烂露骨的左手!我敢发誓,它不是单纯的溅到了鼻血,而是切切实实的皮肉腐烂以后,从经络里溢出的发臭的血在污染!知道吗?我甚至看见了失去指甲的无名指,半截的食指和仅剩黑烂骨头的大拇指! 天呐!我实在忍受不了了!这已经不算是视觉冲击了,精神污染这个说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拉里,我明白你无法理解这一幕,但我敢打赌,你绝对不想亲眼见到这场景,稍微代入一下我的文字,再结合些生物知识你便能体会到这画面有多么恶心,一张属于自己的完整的手在眼前腐烂。皮肤先是出现红斑,进而发黑,然后露出了内部的肌肉,接着腥红的肌肉也开始撕裂,血液从其中渗出,边缘变黑、化脓,最终吐出淡黄色的指骨、掌骨,仅剩几丝丝没烂完的黏糊的肉条在牵连这些骨头,包括几小块烂肉在指节上依依不舍地下滑…… 不,实在太恶心了,我光是简单描述这些,胃液就在翻腾,牛肉汉堡的消化半成品也快跟着我的叙述冲出食道。 我闻到了灰尘的味儿,鼻腔同样遭到阴冷潮湿的侵袭,那是霉菌在整个空间内作祟。不,我的头再次晕眩,视线也逐渐模糊,不,■■■■■■■。 我扶着墙,大口喘息以求我的肺部能被更多氧气填充,我的大脑和血液中能有更多氧气工作。 然而,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却再次发生了。当我症状缓解,拾起闪烁的手电筒时,那只手,像是感染了某种致命的丧尸病毒的手,竟然奇迹般的恢复如初!似乎从来没出现过我刚才大段笔墨记录的猎奇表现。 去他的!就当那是霉菌孢子和氧气稀薄所营造出的真实幻觉吧! 我继续前进,把刚才的灵异经历故意抛在脑后,而且有了墙壁的依靠,我的心也踏实许多,至少能放开腿脚去探索出口位置了。不过,是的,这就是抱怨,我实在不清楚这墙上干嘛排布这么多电缆,毒蛇似的在上面蜿蜒;管道也是,纵横在此处,大部分都保存完好,无非铁皮过度氧化,附着一层红棕色的粗糙锈迹,但有的则皮开肉绽,将内部的水垢、蒸汽无所保留地展现在外头。 我在这里游荡了差不多有半个多钟头了,是瞄到过类似发电机或储水罐那样的大型机械的轮廓,但那毕竟模糊,而且是在黑暗中远远眺望到的,走近就消失不见,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相差无几,或者,这便是我在机械的鸣叫声中所产生的另一部分错觉,是大脑为了弥补那无源的诡异轰鸣的空白,而在视野中布置的一片舞台剧似的假景色。 但是,这毫无意义不是吗?有了发电机却没有灯使用,有了储水罐管道却是许多老化,既没有光,也不能提供干净的水,它们形同虚设,就和巴洛克风格的雕梁画栋一样,繁多的艺术品和刻意追加的修饰并没多大作用,看久了反而要人审美疲劳。哦,不对,那些至少至少也是能工巧匠们呕心沥血出的杰作,这些只是一个模子里拼装生产的冷硬的机器,根本提不上台面,只能说,比重复的模板艺术还要低端无趣,甚至会让我厌恶。 我顺着线路,蹭着墙行进,不久便■■■■■■■■。 ■■■■我■■■■■■■■■■■■■■■■■■■■■■■■■■■■■■■■ ■■无■■■■■■意■■■■■■■■■■■■恶■■■■■■■■■■■■■■■■ 善■■■■■■■■■■友。 经过一段奔跑,我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这无休止的极限的冲刺,不禁让我回忆起在警校训练的那段时光,以及在军队服役的那段日子。 我的汗水敷在身上,简直媲美白乳胶,将我的单衣和皮肉紧密相连,而暴露体表的那些细腻的汗液,也如粘鼠板的胶一般,吸来空气中弥漫的灰与屑,邀请它们堵住我的毛孔,封闭得让我皮肤又干又痒又黏。 万幸,我的心脏在快要蹦到停跳时,一座庞大到无法估计体积的机器映入眼帘,当然,这是手电告诉我的体积估量,因为它约束的光芒只能看见机器落满尘埃的极小一部分。 我感慨着它震撼眼球的巨大,足以唤醒我体内沉睡久远的巨物恐惧症的那种巨大!然“啪嗒”“啪嗒”的章鱼触手般湿黏的脚步却再次从远边传来,飘飘悠悠,节奏毫无规律,听着像是不会使用拐杖的瘸子拖着烂腿,一边踩着靴子,一边杵着拐,时而快时而慢地在这庞大机器外围蹒跚游荡。 恐慌立马吞没了我,那恐惧的作呕的声音一进入耳朵,我好像就见到了漆黑的深渊,被花白的骇浪冲刷。我知道,也很清楚,即便这绝对黑暗的环境下一切充满未知,听到这个怪异的脚步时,必须要保持安静,不然■■■■。 我忍受着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回响的机械鸣奏,烦躁涌动血管,绝对的黑暗放大了孤独,要过去的回忆逐一走近现实。我无法接受,大脑这个世间最复杂的机器,竟然于此刻临近失控,开始放映机似的把往昔立体生动地演绎,以致于我快要重叠所见与脑海的幻灯片。 上帝呐,救救我吧!那个章鱼足已经在我栖身的机器边徘徊许久了!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它反而不时走得很远,片刻又突然走得极近,近到离我不过15英尺!天啊!这挑衅的玩乐的戏弄的动作,活像野猫在挑逗一只老鼠,把猎物彻底玩到伤痕累累、精神崩溃、精疲力竭后,再慢慢上前啃食。 可惜,我20美金购买的手表已破碎不堪,而沉浸在这绝望的黑暗里,时间的流动压根无法察觉,■■■■■■■■■■。 哦不!我看到了什么!我在摆弄电筒时,它的光却不小心照到了机器远处的一角。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飘絮下,是一具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尸体,我无法用我学到的知识来细致描述它,或许只有专业的刑警和法医才能准确指明。 但从我较为冷静的视角来看,它就是具面目狰狞的留下了脊椎和头骨的腐尸!那破烂的皮肉,干结的血,耷拉在外的脏器……我整个人都癫痫似的颤抖起来,嘴角也开始不自觉地上扬。 “射击。” 我的神经早就紧绷到了一触即断的地步,但耳边父亲的命令终成了割断拘束的最后一刀。 没错,我,开枪了,压抑许久的,恐惧万分的,情绪已是完全崩溃,放声尖叫,整个黑暗的室内,叫声成了机械奏乐的新独唱! 上帝呐!保佑我吧!潘达罗斯啊!祝福我吧!该死的! 子弹并未命中目标,倒是在水泥地上凿出个小坑,而尸体却受激般的缩回了机器另一边的黑暗。 我知道,我失败了,死亡,已经在为我安排坐票了…… ■■■■■■■■■■■■■■■■■■■■■■■■■■■■■■■■■■■■■■■■■■■■■■■■■■■■■■■■■■■■■■■■■■■■■■■■■■■■■■■■■■■■■■■■■■■■■■■■■■■■■■■■■■■■■■ 我看见了眼睛,成千上百双眼睛,有红的、蓝的、绿的、黑的、黄的、棕的、金的;我看见了手,有细长的、厚实的、断裂的、磨损的、老茧的、稚嫩的;我看见了脚,有女人的,男人的,老人的,小孩的,婴儿的;我看见了■■■■■■■■■■■■■■■■■■■■ ■■■■■■■■■■■■■■■■■■ 很不幸,我的子弹已经用完,我实在不清楚我见到的是怎样构造的生物,它像是地狱中生出的恶魔,也像是从太平洋裂缝深处爬上的混沌神祇。 它有着变换的头颅,数不清的脸庞,伸缩自如的手脚,上千只眼睛,和外露或内收的骨架。它有着成年人类尸体加工出的靴子,有胎盘、死婴和幼童打碎杂糅出的手套,有来自各个年龄段的人类的皮肤缝合出的外衣,有数不清的器官捏合禁锢成的散着黑气的躯体和多段骸骨拼接打造出的镰刀、弯钩、弯刀、钉耙与利爪。而残肢断臂和冗长的脐带却甩在身边,如同乌贼的触须,寄宿生命最原始最野性最本身的恐怖怪异。 祂的外表绝对能称得上不可名状,一眼即能让精神薄弱者沦陷,哪怕是身经百战和饱经风霜的人,看了也会瞬间意识崩坏,重者脑死亡,甚者一命呜呼。 而更可怕的是,这恶心的、惊骇的、恐怖的、肮脏的■神看似肉体凡胎,实则并无实体,人类的火枪对祂也无济于事,明明击中的是血肉拼合成的身子,却像射击灰雾一样从其间穿过,没破坏到任何组织,别提关键部位和脏器了。 我发疯似的向前跑,不敢拐弯,更不敢回头,那位■■■■伟大的神正紧跟在后面呢! 我此刻可以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是■■祝福让我保持永久的活力呀!是祂的■■熏陶要我精神百倍呐! 哦!真是绝处逢生,不幸中的万幸!我铆足了劲,一口气又冲出大约300英尺的距离,终于听不清那湿嗒嗒的黏脚步,也听不见脑中反复播放的男女老少的凄厉惨叫。 我插回配枪,抓住这短暂功夫大口喘气,满转速的心脏也可以在报废前得以短暂的休息。如此约过三十来步,我抵达了这深邃黑暗的房间的尽头。 这面水泥的墙上爬满了诡异的符号,那些笔画和造型,近乎都为扭曲至极的残破。它们有些是发狂的野兽的爪痕,透露着生物本能的嗜血暴戾;它们又有些,则流露出比地球上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语言还要久远的神秘,蕴含极为渊博、癫狂的令人无法接受的太古之前的隐秘知识。 血在墙面涂鸦,各色的笔在上面精雕细琢,黑暗中,手电熄灭了,可我却看见了缤纷!它们,不是楔形文字,不是象形文字不是甲骨文!它们是更为古老,更为高级的生命!它们阴影里闪烁着莹莹微光,就跟安康鱼的头灯一样在深水区留存致命的希望! 哦不!不不不!不要!它们钻进了我的眼睛!不痛不痒,却是鱼钩一般嵌进了我的眼球后方,不!一条条该死的污染的虫子,它们在我的眼窝里安营扎寨,取食我的视觉神经,在我的大脑沟壑里烦躁不安地蠕动! 我快疯了,不,不对,我早已经疯了,哈哈哈哈!从摔倒地上的那一刻起,我恐怕就已经疯到陷入幻觉了吧!哦,仁慈的父啊!我听见它们了,男人在扯着嗓子呐喊,女人在小声地窃窃私语,孩提在哭泣!哦不,我听见了湿黏的脚步,还有金属链条和墙壁刮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祂来了,祂来了,祂来了!失去了手电筒,我在黑暗中仍然能感受到无数眼睛在那儿偷窥!那是各种各样的眼眸,从四面八方而来,布满血丝的,予我压抑到极点的注视! 哦,天呐!我明白了,■■■■■■■■■■■囊中之物■■■■■■■■■■,祂是傲慢的神啊!祂无处不在! 汗水再次浸湿了我的衣衫,空气中弥漫的■■要我的双肺、鼻腔都痛痒难耐。我忍耐到了临界点,恐慌拉动我的腿,自主跑了起来。 我判断不了,这是■■■■■■,这是恩赐,这是恩赐,这是恩赐,这是恩赐…… 我闻到了铁锈味,血的腥味,臭氧的味道和难以接受的腐臭!我知道,亲爱的,祂来了,古老而诡异的符号如幻灯片在我视野中放映,它们的大小在变化,颜色在变化,闪烁着忽来忽去。我是吸了毒吗?不,我肯定是在体检时被政府带去做了人体实验!是他们在残害百姓,是他们搅得我脑浆四溢,是他们要我记忆乱得跟缠绕的胶片一样!!! “躲进去吧!孩子!我会给你温暖与幸福!安心的睡吧!” 我不要命地奔跑,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但我知道,也十分清楚,那条来自远古的不明蠕虫已经寄生在了我的脑中,我无法摆脱!我已是一枚干朽的蝙蝠蛾幼体,被那邪恶的真菌牵鼻子而动。 我听见了一串恐怖到扭曲的声音,凭我一个无知的无能的罪恶的愚昧之徒都能明白,它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种动物,无论海上的还是陆上的。那音色,就像断片故障的收音机在竭力地往外播报讯息,而且听着也比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物种的呻吟还要原始……哦不,不!不是,万分抱歉!我并无冒犯您的意思,尊贵而神圣的美丽的全知全能的大神!您的歌喉是那样甜美,慈爱,柔和,惹人沉醉,呵呵呵!请原谅我的具有贬低意味的说辞,您的话语是充满力量的,最宏伟的,最厚实的!哦,这简直是天籁之音,这来自高维宇宙的美妙,是我们凡人所不配欣赏的!对不起,伟大的生命之初的存在! ■■■■■■■■■■■■■■■■■■■■■■■■ 快跑!快■■前面的文字!我■■■■■■!祂已经降临,祂已经决定将予我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祂是我的■■! 我的右腿抽筋,现在只能一瘸一拐地漫步黑暗,终于忍住剧痛找见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储物柜。 “乖孩子,进去吧!那里,或许,哦,绝对安全。” 我的意志在巨大的痛楚下清晰,沉重的喘息和满身冷汗要我分隔了现实与虚假。 “真的吗?” 我鼓足勇气,在黑暗中质问出回响,但回应我的却只有温柔的抚摸,就像,我那慈祥的母亲,她那双因做农活而老茧寄宿的粗糙的手…… “相信我,亲爱的孩子,你是最听话的一个,去吧,躲进去吧!你难道不相信妈妈吗?去吧,进去吧!就跟捉迷藏一样,去感受妈妈的关爱,我可爱的调皮的孩子。” ■躲■■■■■■■■进去■■■■■■■■■信■■■■■笨■■■■■! 又不清楚有多久过去,长时间待在那噪声四起的尘埃遍布的绝对黑暗中,流失一分钟都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哦,是梦吧!一个该死的真实到身临其境的梦,跟一个可怖的来自远古的隐秘灵异的怪■神明在玩有趣的游戏。 天花板的白光刺醒了我,听着母亲的蛊惑躲进柜子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脏兮兮的黑白色交错的地板铺满了整条走廊,一直延伸到远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而两侧墙壁也是破旧无比,连贴着的一张张儿童画都泛黄起褶。 我捂着脑袋,晕乎乎的爬起,一身靓丽的警服如今也破旧不堪,好像,我刚经历了一番深渊中的溺水,被神话的恐惧凶兽袭击,囫囵吞下又吐出。 我记不清发生什么了,无论起因,还是过程,只知道站在一面破碎的镜子前,反射出的我是那样憔悴干蔫,满脸血浆的是那样猎奇重口。 我指腹轻轻按抚着两只浓浓的黑眼圈,肿胀的微微痛感让我非常不好受。我摇摇头,却听见了那阵陌生的熟悉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害怕,恐惧,那来自黑暗处的未知,神秘而压抑。我生理不适,听着章鱼吸盘似的诡异声响,不自觉瘫软在地,喉咙只想着干呕,胃酸只想着上翻,眼球却只想着躲在眼睑后震颤。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我能清楚地听到,那黏黏的脚步近在咫尺;敏感的皮肤也在告诉我,那是一位好似噩梦具象的野兽守在身前。 我蜷缩在起点的角落,手脚灌了铅,躯干是埋进了糊状的水泥。 啪嗒,啪嗒,滴嗒,啪嗒,啪嗒…… 我听见了雨天屋檐才有的漏水声,我的手这时也触碰到了类似水的流动液体,它们在上涨,片刻没过腰部,一分钟左右便抵达了我的嘴唇。 “放轻松,我可怜的孩子,它们并无恶意,你只需张开那永远塞不满的小嘴儿即可,它们也仅仅想要为你补充些生命必需的水分。” 我耳畔响起了柔爱的女声,那种语调,我真是霎时就要沉沦她的怀抱。 胸口的对讲机这时也碰到了开关,传出“沙沙”的故障音,模糊中,我也捕捉到了它卡顿的单词——“永…生……永……永生……永…远……” ■■■■■■■■■■■■■■■■■■■■■■■■■■■■■■■■■■■■■■■■■■■■■■■■■■■■■■■■■■■■■ 我嗅到了马粪的臭味儿,还有属于春天鲜花的沁人心脾的香,徐徐微风拂过,甚至卷来了百灵鸟的歌唱。 我感到湿润的气息扑面,和煦的阳光温热单衣,又有长而厚的舌头舔舐脸庞,留下黏稠的唾液。 哦!这一定是场梦吧!一场美好的梦!现在,梦醒了,我也睁开了疲倦的沉重的眼,所见正是一片蓝天白云,和一匹棕褐色的骏马。 哦!这不就是我父母在艾沃兰镇西边的农场吗?哦!上帝保佑!我的莫里斯也在,谢天谢地,是它救出了深陷噩梦困境的我! 哈哈哈!我换上了一身农民的衣服,兴许是我早在几个月前就向那混蛋警局递交了辞职申请。 嘿!瞧瞧哈!现在的我是多么快乐,多么自由,多么幸福!我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可以无忧无虑了!哈哈哈哈!再也不用起早贪黑了,就为了去帮那些该死的臭虫应付什么狗都不愿意干的难事儿! 哦!当然啦!快乐就该摆到台面上来说,不是吗?幸福与快乐干嘛藏着掖着呢?我想,对了,千真万确!快乐这种正能量的情感,不就应该与和煦的阳光并行么?它不配与伤心、失落和绝望为伍! 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能这么快乐,这么幸福?哦,亲爱的拉里,这个社会糟透了不是吗?所以我们必须得寻一片自己的世外桃源,离开这鬼地方,脱离我们被社会的娱乐洗脑的亲人。哦,亲爱的,我猜你一定想问背井离乡又无亲无故该怎么办,呵呵,没问题的,相信我,那当然是加入■■■■■■■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你最要好的哥们儿吗? 哦!天呐!这真是上帝对我的恩赐!我接受了祂的赐福!我成为了祂的最听话最乖的孩子,哦!说出来你可能会惊掉下巴,因为你迟早会羡慕死的,我是祂最亲密的家人,亦是最好的朋友! 不要相信我说的,拉里,千万不要!上面这些文字,哦不,都被■■了!■要相信它的话!那该死的蛆虫!比阴沟还肮脏的灵魂在作祟!它就是■■神!千万别聆听黑暗中的呢喃,那是它找到你了! 哦不,我该怎么办?■要听从黑暗中的低语,它只会把你推入■■■■宁静美好的■■天堂!哦,亲爱的拉里,这感觉真是■■幸福透了! 哈哈!很抱歉吓到你了,这篇笔记充满了混乱和矛盾,不过并不要紧。亲爱的拉里,总有人不愿意将快乐展现出来,他们总是拒绝拥怀,哦!那真是可怜,一直做着错误的事情还茫然不自知,呵呵,你也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吧?我相信你的,我的朋友,好到在酒馆里一起喝啤酒的朋友,我相信你会成为我们的家人,你不是那种愚昧的蠢蛋。 快逃!祂的话■可信!哦!相信我,亲爱的拉里,你会喜欢这里的,这儿才是真实的美好,比纽约还更有希望! 嘿!听着,拉里,我加入了它们,我成为了祂的一份子!相信我,那些鬼话都是假的!都是祂那个卑鄙的混蛋想出来的陷阱!不要相信祂! 哦!上帝呐!我的小马莫里斯更美丽灵动了,你真该过来看看,我把它养的那样健壮,把它的毛发梳理的那样柔顺亮丽!它完全可以去参加选美比赛了,绝对能那个冠军,哦,少说也是亚军,完全没有理由落榜!哈哈,因为它更有人性了!这就是它的杀手锏!它比那些畜牲更懂人心,就像,是我的一部分,跟我的灵魂连接在一起!哦,不对!是跟每一位家人心连着心! 我被迫加入了他们,成为了他们至关重要的最小的家人!我是乖孩子,祂,他们无不宠爱我!哈哈!相信我,拉里,他们很友善的,宴会便是庆祝新成员加入的礼仪!相信我,你会喜欢的,没有人能拒绝它的美妙! 不!不对!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别来这儿!就是暮光湖中心的那座旅馆,那里简直就是恐怖的混沌的远古地狱!!!响彻贪婪者、粗心大意者、罪者无休止的痛苦哀嚎!你不会想见到这儿的场景的,一眼就能让你永生难忘!如果你能非常幸运地逃出去的话,我想你肯定再也不愿碰柜子了,暗巷、地下室、肉厂什么的,你也永远不会再去了,相信我,会这样的。这些宇宙间最恐怖的景象会损伤你的脑神经,哈哈!到时候,连餐桌上的肉都会鲜活,满地的鲜花都将成为你呕吐的对象,再美的景色,你都会产生由衷的惧怕、反胃和感受到亵渎! 我看见了,我听见了,我闻见了!哈哈哈哈!瞧瞧,杰克·霍斯曼,你已经彻底疯啦!哦,谢天谢地!我终于疯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我想如果你在场的话,你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当然,相信我,这绝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哦不!他们来了,如同笼中待宰的猪猡,牵着我心爱的小马来了!嘿!他们站在阴影中,戴上了各色的面具!他们拿起了他们的内脏,举起了自己的残肢断臂,拔出了肉裹着的烂穿孔的骨!他们嬉笑着!他们跳着欢快的舞! 我睁开了身上新长出的另外的眼,要风与汁液刺激得它血丝布满!哦!我可不想错过这震撼又舒畅的一幕! 他们用肠子缠住了我的脖颈,用肾、肝、肺、心、胃砸我的头!哦,来吧!他们用尖锐的骨刺进我的身体,当作耶稣十字架上的铁钉固定我的躯体!他们,又把这些碎骨当作剔肉刀,一丝一丝,一片一片地剥去我的皮,割下我的肌肉!嘿!别心急好吗?他们粗鲁地用手撕裂了我的经络,扯断了我的四肢!哈哈哈!他们又用细小的骨头残片挖了我的眼,慢慢切下我的头!哦!精妙绝伦!他们急不可耐地掏空了我的内脏,囫囵下肚!他们最后抽出了我的骨头,当作神圣的艺术品捧高! 我看见了,哈哈!感谢上帝,让我没错过这达芬奇的创作,梵高的绘画过程! 哦,亲爱的莫里斯,善良的家人在你身上开了洞,钻了孔,请不要生气,请不要悲伤,这是必须的!你说什么?呵呵,是吧?他们还用铁钩把你刮得满目疮痍,比月球表面还凹凸不平!哦!这才对,请相信他们,你会舒服的,你也会自由的,和我,杰克·霍斯曼一起,获得幸福的重生! 他们用脐带和铁链把我的骨拆开又绑定你的腿,把我的四肢随机插在你的任何部位,把我的眼球埋进你的肚子,又把我的肉块、肉条、肉渣、肉沫胡乱塞进提前乱划开的伤口缝隙!哦,我怎么能忘记呢?他们还将我的脑袋用不知名的线形虫子缝在了你的头边儿! 哦,可爱的莫里斯,我们,不会再分离了!你痛苦的嘶鸣就是庆祝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礼炮!你乱动的马蹄便是庆祝我们融合的舞步!哦!谢谢你,莫里斯!在这儿我可要敬你一杯,庆祝你有了人性,哈哈,庆祝你有了永不消失的伙伴! ■来!吧!亲爱的拉里,这儿多有趣呀!这儿多棒!你难道就不兴奋吗,朋友?加入我们吧,成为相亲相爱的、永远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别■■来!这是■■最好的恩赐!哦!我亲爱的妈妈!祂,宠爱我!祂,关怀我!我现在是非常自由,无比的快乐,从来没有的幸福! 真心期待你的加入,我亲爱的拉里!你会爱上这里的,爱上我们所有热情的或羞涩的家人!哦!别害怕,只要你听话就行,别跟那些傻子一样抗拒祂的温暖的怀抱,哦!拉里,放轻松,接受祂的恩赐,我们是蒙受祝福生长的孩童! 请聆听黑暗中的古老的呓语吧!顺从那黑暗中的指引吧!把我们那可悲的约束的抑郁的人性隐藏在孤独与绝望编织的暗影牢笼里吧!来吧!亲爱的拉里,面带微笑,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走进那独特的美好的光下,被祂的恩赐与宠爱缠绕! ■■■■■■不■■走■■■■■■■■影■ 我忍受着来自舌根的强烈的恶心和胃液的翻滚读完了整篇信件,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会是谁写出这么一篇无聊的无意义的文章给我,或许这是哪个高中生的恶趣味吧?但,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也未免太不走心了,好端端的纸张竟用墨水涂改这么多单词,真是失败的彻底。 不过,这剧本有些地方也挺成功,因为它似乎带着某种邪恶的力量,要我捏住边角时,脑袋便略显昏沉,耳边也传来了信中所说的无法描述的远古呢喃,一切恐怖的血浆场面也如他描述的那样在我眼前表演。 另外,杰克·霍斯曼,这位虚构而出的警员,一个神经质的懒散的疯子,我倒也深深记在了心里。或许吧,他也是艾沃兰镇上真实存在的居民,说不定他正在文中写着的西边儿的农场养小马呢!也许,这篇文章就是他那调皮捣蛋的孩子写出来的。 我抿了口美式咖啡,苦涩触及舌尖,接着回荡在口腔,带我逐渐远离那文字的诡异和反胃。 要是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打开它的,害得我又要把这封早餐时阅读的充满胡言乱语的信纸对折一遍又一遍,叠成它原来那一小块泛黄的旧巴巴的方片模样再扔到一边儿,真够没意思还浪费时间的! 我打了个哈欠,身子一如既往的疲惫,生活的压力要我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哦!更别提笑出来了。或许我真该找个世外桃源,好好放松一下,逃离现实的一切,哦不,想想就好了,我可没那本事,至少,我现在还没那份勇气去抛下沉重的担子,也还不敢去拿石头敲断禁锢我的镣铐。 啊,可悲啊,这生活把所有人都折磨得憔悴不堪! 我看了眼时钟,又看了眼挂历,是2003年5月14日的上午七点半,我想我得赶快去耶伦斯先生那儿报道了,我可不想丢掉这份在暮光湖中心的古典旅馆的高薪工作。 哦!至于那封写了古怪恐怖故事的信,呵呵,随它去吧!反正,那也只是会让人心生厌恶的糟糕玩意儿,一个邪恶的恶心的垃圾!别去想就行。 否则,你也不想被那远古时期就存在的神秘的黑暗给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