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覆盖在飘落冰雪下的记忆
0. 偏见产生的那一刻不再存在对与错,剩下的都是对于对的争论。 1. 冬雪落在少年鼻尖的那刻便融化了。 “下雪了。”刚踏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大门的苏少君抬头望向仍飘着细雪的天空。他感受到鼻尖处传来的冰凉温度,轻轻呼出一团微暖的雾气,然后倔强地将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掌展开,试图用它来接住那些飘落着的冰花。但它们很快就融化成了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脏的水渍,和落在他眼镜片和鼻尖上的雪没有任何区别。 “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外等候多时的卡里诺这时将目光从圣芒戈医院门口的假人身上移开,百无聊赖的他终于不用再看着那只全身是可改进处的炼金人偶打发时间了。卡里诺敲了敲有干涸污渍的玻璃橱窗,他脑内已经演算出四十七种改进方案,但没有得到圣芒戈允许的他显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还在迎宾的僵硬假人拆卸重装,即便它滑稽的足以令人发笑。 卡里诺就这样静静远观着刚刚离院的苏少君伸手接雪,黑发少年天真烂漫的模样令他也无目的地伸出手来盛接那些正飘落着的雪,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学着少年的样子做出这些无意义的行为,但这样做他的心情不算太差。为了能在各类工作环境下保持一定的魔法抗性,傲罗们的制式手套均由鞣制好的赫希底里群岛黑龙皮缝制而成。用火龙皮制成的手套在保证了傲罗们对大部分魔法的高魔抗同时,也赋予了它卓越的保温性能——尽管对于服装来说保温或散热应该是更优先级的条件,但傲罗们对于防御的需求显然更为刚性。 卡里诺的特制手套完美隔绝了他体温的传导——那些躺在卡里诺掌心里的雪花仍是大自然的六棱几何艺术结晶,它们还是那样洁白,那样完整。暂时留住雪的卡里诺朝苏少君停伫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将自己接了雪花的手伸向了苏少君。 卡里诺朝苏少君站着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把自己的手掌递向了苏少君 “雪。但雪不会是甜的。”缓过神来的苏少君用指尖小心地点了点那些躺在卡里诺手心的落雪。那些晶莹洁白的雪与他指尖相触不久又融化了成了肮脏的水渍,他又悻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少年眼中的光随着他再度垂下的手一同消失了。 “要不要来一块白巧克力?它会是甜的。”卡里诺熟练地从制服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包着锡纸的水滴形巧克力,并在苏少君还没反应过来前塞进了对方的手中。 “谢谢,莱斯特兰奇先生。”苏少君接过卡里诺递来的水滴形白巧克力放进口中,外层固态的纯可可脂轻柔地像是融化在舌尖的一点雪,夹在白巧克力蛋皮内层的酸甜飞艇李酱汁又在他咬破外层硬壳的瞬间绽放口中,可可脂和果香的绝美碰撞在他的口中跳起了波尔卡。白巧克力的甜蜜成功让苏少君回忆起自己一并被治疗师医好的深龋,但在白巧克力的甜蜜诱惑下,他还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口腔内壁后眼巴巴地看向了卡里诺,尽管他的口腔中仍残留着那股奇异的冰凉感。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粒。”拗不过少年恳求的卡里诺只好再次插兜摸出枚白巧克力,苏少君再次乖巧接过它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苏少君攥着锡纸四处张望也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垃圾桶,他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连长长的睫毛上都落了雪,眼镜片上覆盖着的水雾给他铅灰色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柔光。他将自己手中的包装锡纸仔细展平并折叠成了一枚完美的等腰三角形。已经在魔法世界生活了一年的他对锡纸表面包装印花上的“赛特费因斯”并不陌生,他曾在上个圣诞节假期随卡里诺去霍格莫德村的蜂蜜公爵那买过这家公司的糖果。尽管苏少君对苦味的食物的接受度并不高,但他却很喜欢加入了嚏根草糖浆和椒薄荷的咖啡内馅鹰崽糖,据说鹰崽糖的软糖翅膀在制作过程中加入了月露花酊剂和合欢花,这些魔药材料不仅能给鹰崽糖增加一种类似于薄荷的清凉口感,还能使鹰崽糖的成品具有了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熬夜导致的头痛和考试焦虑引起的神经衰弱。鹰崽糖的忠实爱好者苏少君确信它的研发者一定是一名跟自己有着相同困扰的魔药大师。 很可惜吃到甜食的快乐没有在小小的苏少君身上持续太久。当他的舌头习惯性舔到口腔左侧的第二磨牙时,一个不规则的石膏感异物伴随着一些碎末顺着他的唾液贴向牙龈,他用舌头寻找这块异物来源时还不小心被它磕痛了牙床上的软肉。 年幼的巫师幼崽苏少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腔中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苏少君口中舍不得咽下的白巧克力液很快就接触到了他裸露在外的牙神经,一阵难以抑制的剧烈疼痛瞬间袭击了毫无准备的他,下颚传来的针刺火烧样酸痛扎得他整个脑袋都在发颤。 雪不是甜的,但白巧克力是甜的,可我的牙齿在坏掉前也没人说过白巧克力也能像寒冷的风雪一样让人打颤啊! “嘁……我没想到甜食沾在牙齿上会这么痛,怪不得那些住在杰纳斯·西奇病房的叔叔阿姨会害怕你给我的那种印着您姓氏的红色糖果。”苏少君捂住自己还隐隐约约有些酸胀感的左脸,皱着眉头小声地朝卡里诺咕哝着。 “看来她只注意到了你比较严重的坏牙。”卡里诺望着少年发憷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卡里诺在听到苏少君提到的“杰纳斯·西奇病房”时沉默了,他并不愿意向苏少君解释其中缘由,卡里诺短暂性地停顿后迅速将头撇向左侧并顺势转移开话题,“看来我们得再回去一次了。” “不,先生。”苏少君的小脸煞白,他真的不想再喝下那些治疗师递来的奇怪魔药了,那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魔药大多有一股诡异的馊味。 “你下次吃到甜食还会疼,我们现在……”卡里诺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头鹰就从不远处鹅黄色的屋顶后蹿了出来,它熟练将那枚卷成圆筒形的信件抛向疼出了冷汗的苏少君,卷成圆筒的它落入苏少君手中后立即变成回了一封平平展展的信。苏少君单手捏着那封薄薄的信,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给他寄信。他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遍所有可能的人名,然后再度将目光汇集在信封右下角——这份信的收件人确乎是自己。 “放心拆开。”卡里诺瞥了眼信封上的署名后又看向漆封,他已在自己心底猜了个大概。卡里诺又将视线转向了苏少君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他自己的斗篷解下盖在正试图撕开漆封的苏少君身上。 “给我的信……这是甘普家的纹章?”苏少君细细端详着金色火漆印上的伞形纹章,他一边小心地将信纸从信封中抽出,一边在心底默默地揣测着,“会是甘普小姐寄来的么?也对,我确实欠她一个解释。等等,它会不会是封诅咒信?”正想展开信纸的苏少君在思考到了诸多可能性后,像只被勾住了角的鹿角兔那样谨慎地停下手中动作。 “没事,打开看吧。”卡里诺见苏少君杵在了那里,只得无奈地摇头并哭笑不得向他保证道,“如果信中附有诅咒,我根本不会让你有碰到它的机会。而且这里就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正门,还没有人胆子大到在医院门口行凶。” “我已经向魔法部递交了收养申请,很快就会批下来。新年假期把行李带到甘普家来吧,我保证不会再对你用昏迷咒了……”苏少君看着信纸念了出来,读到第四遍他才敢相信信件里说的话不是玩笑,“没想到会是甘普女士寄来的,她说收养谁……我?” “恭喜。”卡里诺仍是那副浅笑,但苏少君感觉得出来莱斯特兰奇先生这次的“勾嘴角”要比平时真诚太多。卡里诺从苏少君手中接过那封信,目光迅速地扫过宝蓝色墨水写下的斜体词句,他石榴红色的眼睛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甘普长官以后不会再带着偏见恶意揣测你,我向你保证……不过你现在必须得随我去看另一颗坏牙了。”卡里诺的后半句话令苏少君的美好心情跌入谷底,他可不想再喝下那瓶不知道用什么原料酿造成的生牙魔药。有来由的警惕和敌意远好过无缘由的殴打谩骂,科罗娜此前造成的惊吓在他总在找茬的姨妈相比之下不算什么。尽管了解清黑月事件真相的科罗娜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试图弥补自己对苏少君造成的伤害,但高敏感的他仍对曾向他展露过敌意的科罗娜保留着怀疑,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有所缓和。 “好。”苏少君直愣愣地盯了卡里诺的红眼睛好一会,才将信将疑地点头回应道,“我相信你。”住院期间隔三差五地来探望他的科罗娜态度转变之快实在有些不正常,这突然到来的惊喜更是令他的心底升起一阵莫名恐慌——他害怕自己眼前的一切又只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正试图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放心吧。”苏少君的自卑和敏感远超过了外界和己身给予的肯定,他下唇上的齿痕将他内心的纠结全都告诉了卡里诺。作为过来人的卡里诺又怎会不明白苏少君正因什么而犯难。卡里诺没有点破这一点,他只是再次向苏少君解释为什么科罗娜会突然转变态度,“等你看完那颗坏牙,我会带你到霍格莫德村买点甜食,圣诞节时我会带你去韦斯莱家一趟,想看圣诞树顶的地精吗?” …… 卡里诺熟练地用小刀从青蛙的头部剜出还沾着一层粘液的脑子,而斯内普在另一旁戴着龙皮手套挤压起了莫拉特鼠背部的海葵状触手。 “除了那对绿色眼睛外,我没有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发现一点像莉莉的地方。他跟他的自大狂父亲一样放肆、傲慢、粗鲁……喜欢出风头且毫无天赋。”斯内普一边如发泄般地挤压着莫拉特鼠背部海葵状的触须,一边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不停阴阳怪气地念叨着“波特先生”这个尊称,“如果那个麻瓜家庭没有人能告诉波特先生什么叫做礼仪,他可以去请教一下万圣节出没的那只巨怪。我有理由相信它有很多可以教给我们亲爱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卡里诺轻摇着头,他发誓斯内普绝对是把那只可怜的莫拉特鼠背部海葵状的触须当成哈利波特的头来发泄了——斯内普手中玻璃瓶内蓄满到近乎溢出的莫拉特鼠汁就是最好的证明。好在对于斯内普来说,发泄对“小波特先生”的恨意并没有高过一瓶未受污染的莫拉特鼠汁,卡里诺并没有看到莫拉特鼠的血液混进去。斯内普不再发牢骚,卡里诺也没有在斯内普面前为大难临头的男孩辩解什么,他只是轻甩刀片,将那只还在抽搐的青蛙丢进一旁的木桶里。这些脑袋空空的青蛙身上还有其他魔药使用价值,它们在被压榨完全前不会被药剂师随意丢弃 “ 教授,请把那筐白鲜递给我。”卡里诺知道刚刚下课的斯内普正在气头上,他很识时务地岔开了话题。 “我不想再看着那些蠢材在我面前白白浪费魔药材料。”斯内普阴沉的脸像一片灰黑色的积雨云,他不常在人前表现出情绪波动,但他也会在自己知根知底的卡里诺前稍微发几句关于波特先生的牢骚,因为他知道同样厌蠢的卡里诺不会试图为救世主先生的“格兰芬多高贵品格”辩解,“那些人根本不配进入我的魔药课教室……当然,就算是某人精心准备了,他那点可怜天赋也只配帮他拿到‘T’这样的成绩。” “嗯。”卡里诺哪还不知道斯内普说的某人是谁,他耸了耸肩,然后轻哼了一声来附和斯内普的观点。卡里诺随机抽走了白鲜筐中的一枝,他迅速掰去茎干底部的变色部位丢进垃圾桶后,轻柔而完整地撕下了它的表皮。 费尔奇的叫骂声正从门外走廊传来,斯内普办公桌上的石英时钟仍在有条不紊地回转。 …… 午餐点前的半个小时,结束了上午课程的小巫师们正不约而同的朝着霍格沃茨礼堂进发,在厨房工作的家养小精灵已经把丰盛的午餐放在了礼堂的长桌上,小巫师们还在走廊上就闻到了那股让人欲罢不能香味儿。 酥皮烘烤后独有的气味伴着一点点蛋奶和焦糖的甜香,胖胀饱满而又软乎乎的黄油蛋汁上覆盖着一层香软乳制品的油皮;蛋白质在高温下与糖类产生美拉德反应,那股浓厚的肉香味早已让这些饿着肚子的小巫师们在自己的脑海里忍不住想象出烤制食品独有的风味物质和那诱人的黄褐色了。芝士的酪香味和淡奶油下藏着的白蘑菇和少许罗勒碎,那香醇的奶油包裹着顺滑弹爽的意面,加上咸鲜的蟹肉和略带辛辣的黑胡椒……它们从还紧闭着的礼堂大门门缝中漏出。焦灼等待着十二点到来的小巫师们的肚子早就已经消化得只剩下胃酸了,闻到这些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后更是直接饿到发出咕咕抗议。 卡里诺认得那只孤零零趴在走廊窗台上的褐绿色蟾蜍,它是纳威·隆巴顿的宠物。它就那么趴在那里,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眼中透露着自己熟悉的“智慧”气息,看着就让人失去触摸欲望的外声囊还时不时鼓颤一下。 竟然敢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附近等待主人,这只蟾蜍绝对是格兰芬多的! 卡里诺在新生入学式上因“隆巴顿”的姓氏而特地关注过纳威。那个经常捧着这只褐绿色蟾蜍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上的矮胖男孩不仅在呆方面赛过了他的某个朋友,同时异常健忘——看样子他又把自己的蟾蜍搞丢了。 “真没办法。”卡里诺看了眼自己不知道剜去多少只青蛙脑的手,无奈地释放出了一个无声的漂浮咒托举起它。除了国际巫师蟾蜍保护协会的会员们外,没有巫师会喜欢用手抓着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宠物蟾蜍。卡里诺小步挪动到了正发着呆的纳威的身后,同时也不耐烦地让那只蟾蜍悬停在自己左手魔杖的尖端。 “我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事,可是我忘记了我忘记了什么事。”纳威哭丧着脸朝站在自己旁边的哈利念叨着,他怀中揣着的那枚记忆球内正不断扬起红色的水雾。 “你的蟾蜍,下次注意……我和斯内普教授可分不清它是不是我们丢失的魔药材料。”低沉好听的男嗓从纳威的背后传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见了莱福那张蛤蟆脸。纳威哇地惊叫出声却h绝望地发现莱福的身后是微笑着的卡里诺,他的身体僵住了,比被五发石化咒打中的弗洛伯毛虫还要僵硬。卡里诺见状也只得无奈地摇头,看来莱斯特兰奇的威名对纳威比石化咒好使太多了。 “啊!好,好的,莱斯特兰奇教授。”小胖墩纳威的圆脸被卡里诺吓得煞白,活像见了蛇怪的八眼巨蛛。 “竟然是莱斯特兰奇教授。”赫敏虽不明白隆巴顿为什么这么害怕卡里诺,但她却对这位代上其他年级段黑魔法防御课的助教很有好感,“他在学生时代的时候就很优秀,我在奖品陈列室看过他的特殊贡献奖!” “嘘,赫敏,离他远点。”罗恩看着不知真相的赫敏一秒化身成小迷妹,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告知赫敏莱斯特兰奇的真面目,“他绝对是个黑巫师。” “他做了什么恐怖的事吗?”哈利也不理解罗恩为什么要那么评价莱斯特兰奇先生,“为什么纳威那么怕他?”卡里诺在哈利的印象中并不是个残暴的人,无论自己做什么他的脸上永远都是那副让人感到亲近的微笑。 “总之,哈利,你只要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就行了。”卡里诺还没走远,左顾右盼着的罗恩也不敢太大声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可他不仅是你大哥比尔的朋友,还是名傲罗……一个格兰芬多人,能坏到哪去?”哈利回想起罗恩在开学时曾在餐桌上吹嘘过卡里诺是自己大哥比尔的好友,他疑惑的反问道。 “格兰芬多?不,他才不是格兰芬多。”罗恩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姓莱斯特兰奇啊!” “罗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和你大哥是朋友,衣服基本上都是红色,怎么不是格兰芬……哦,也是,我们也会有外院的朋友。”赫敏抱着自己的魔咒书,乱蓬蓬的棕发就像蒲绒绒身上的毛,“他到底是哪个学院的,拉文克劳还是赫奇帕奇?我想,莱斯特兰奇教授跟奇洛教授完全不一样,他那么聪明而冷静,应该是一名真正的拉文克劳吧。” “不,赫敏。”罗恩尴尬得张了张嘴,没忍心说出答案,“但奇洛教授是一名拉文克劳。”哈利看着罗恩发怵的脸色也眨了眨眼,他的嘴开开合合,但没有发出声音。不过罗恩能从他的口型判断出哈利说的词语是“斯莱特林”。 “难道……”赫敏看着哈利的唇语,心中一惊。 “斯莱特林!他是个斯莱特林,哪个莱斯特兰奇不会是斯莱特林?”罗恩的手心渗出冷汗,对卡里诺的厌恶和恐惧感让他忍不住将哈利和赫敏猜到的答案说了出口。 斯莱特林? 哈利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认识的所有斯莱特林,伏地魔、斯内普……德拉科。 怎会如此? “可是他一点都不像个斯莱特林啊,罗恩。”哈利摇了摇头,他其实已经相信了罗恩的说辞,但在情感上仍无法接受,“斯莱特林盛产黑巫师,可他是一名傲罗。” “哈利,这就是可怕的地方,他是斯莱特林,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人都是一群野心勃勃的人,而且他还姓莱斯特兰奇!”罗恩思考了片刻,他不能让赫敏和哈利被卡里诺的假和善蒙蔽了双眼。作为朋友,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让哈利和赫敏认清楚他的真面目,“他虽然是我大哥的朋友,但我大哥也告诉我卡里诺·冈特·莱斯特兰奇的善意只是因为你没有挡住他的路。当时,其他学院的学生都叫他‘微笑的卡里诺’,因为你从来看不到他脸上有其他表情,所以,微笑只是他的面具。你们难道忘了他是怎么笑盈盈地扣掉了格兰芬多的分数后,布置那个,那个几英尺长的论文了吗?” “我不认为教授他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罗纳德。或许斯莱特林也会有好人,我们的每一份论文他都认真批复过了,奇洛教授根本没有看过它们,它们都是莱斯特兰奇教授批复的。”罗恩的话让赫敏有些生气了,她咬紧自己微微发干的嘴唇为卡里诺辩解道,“莱斯特兰奇教授不是在火车上帮助过我们吗?他没有像斯内普那样针对格兰芬多扣分,偷偷将狮子鱼鳍丢进马尔福坩埚的确是我们格兰芬多做的不对。” “我也告诉过你们在分院仪式上,如果不是我坚持……分院帽是打算让我去斯莱特林的。”哈利摇了摇头,对卡里诺的信任与对斯莱特林的厌恶感在他的心底战斗了很久很久。但他最终还是将天平倾向了卡里诺的那一方——哈利认为自己不应该怀着偏见去看待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 “哈利,可是他姓莱斯特兰奇,而且我听大哥说卡里诺曾因进过阿兹卡班休学了一年,那可是阿兹卡班,哈利。”罗恩见哈利不愿相信卡里诺是个危险的人,连忙把他知道所有有关莱斯特兰奇家的负面新闻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他回想起自己被卡里诺扣分时,对方轻蔑的眼神,忍不住又添上了一把火,“莱斯特兰奇家可都是食死徒,是神秘人最忠诚的部下……他肯定也是,食死徒都会黑魔法。你想,如果他不是食死徒,那他为什么会进阿兹卡班?莱斯特兰奇跟老蝙蝠走得特别近,哈利,你想想斯内普……”卡里诺顺着费尔奇的叫骂声朝背离着霍格沃茨礼堂的一侧缓步走去,钟塔楼庭院内传来喧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乔治。”弗雷德看着奇洛唯唯诺诺的路过,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指了指地上的雪堆,变出了一个看起来圆滚滚却被施了魔法的雪球。 “弗雷德。”乔治也给自己手中的雪球施了魔法,坏笑着看向那个上下起伏的紫色头巾。 卡里诺透过蒙着一层冰花的玻璃窗朝外看去,韦斯莱家那对喜欢恶作剧的双胞胎正在雪地里朝着一个不停舞动的紫色头巾投掷出雪球。好几个雪球跟在手忙脚乱的奇洛身后,在韦斯莱双子的“指挥”下,它们按着葬礼进行曲的节奏接二连三地朝头巾砸去,立刻奇洛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巾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双子的雪球如棒球发球机一样不断地弹射向奇洛的紫色头巾,而奇洛只能一边笨手笨脚地躲避着那些飞向自己的“炮弹”,一边躲闪不及被雪球砸中气到不停地咒骂着。这一幕是如此的滑稽,但知道那头巾下面是什么的卡里诺却僵在了原地笑不出来。虽然卡里诺也不清楚奇洛为何在巫师的“莱恩颂暴动”和麻瓜的“石墙运动”后还会戴着那顶紫色的头巾。 “他们怎么敢的啊,不愧是格兰芬多的,真是勇气可嘉……竟然敢用雪球狠狠地砸那张蛇脸。”卡里诺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嘴巴下意识地张开,摇着头微微后退。在后退的同时,他的嘴里也没忘了碎碎念。虽然卡里诺一开始就知道这看种事情只有格兰芬多的学生才做的出来,但他还是又看了一眼金红相间的围巾以确认。尽管唯唯诺诺还包着紫色头巾的奇洛在大部分学生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料,但各个学院的学生还是默契地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没有刻意去刁难挖苦他。 卡里诺与奇洛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左臂前端再度传来久违的灼烧刺痛感,那个令他憎恨不已的烙印毫无疑问又浮现在了他的左臂上。透过奇洛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卡里诺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正在不停地向自己所能见到的一切发出求救……但被迫喝下独角兽鲜血的他,早已无药可救。 “要不要我帮你……算了。”脑内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卡里诺摇了摇头,并轻轻拉下了自己的左臂袖口,那条黑魔标记上的蟒蛇仍然挂在骷髅的口中充当着蛇信。海尔波在与卡里诺达成共生关系后,他不止一次想着帮卡里诺去掉这个时不时灼烧着他的烙印,但每次卡里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认为这个烙印能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的仇恨,而他也坚信着自己心中那份滔天的恨意迟早有一日要悉数奉还。拗不过卡里诺的偏执,所以海尔波只得无奈的遮掩住了它。 “不必……老师,我怕我忘了这股如奴隶般的屈辱。”火焰灼烧般的疼痛让卡里诺的身体微微发颤,他凝视着自己白皙手臂上逐渐清晰的丑陋的烙印,心底沉寂已久的的屈辱和仇恨也随之如潮水般翻涌,越发越地难以遏制。 2. “禁林最近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巫师盯上了,他们在偷猎独角兽!所以我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了委派一名教授与我一同巡逻……我没想到来的会是你。”站在卡里诺前方正提着灯海格忧心忡忡地看向了那片黑黢黢的禁林,提灯里黄澄澄的暖光照亮了他覆盖着同样浓密若黑森林般的胡须。尽管覆盖在海格面庞上浓密的胡须与他那高大到不属于人类的体型让不笑的他看上去既不冷峻而生人勿近,但卡里诺却知道自己面前的混血巨人粗犷而野蛮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温暖的心,“这段时间,禁林里已经陆续有六匹独角兽遇害了,你一定要小心。卡里诺,这是我自己做的岩皮饼。你如果不嫌弃就带上它们吧,等你饿了就可以把它们吃掉了。”卡里诺尬笑着接过海格递给自己的三枚硬球,那正是海格独特的“美食”岩皮饼。岩皮饼的硬度足以让它充当某种投掷武器,据说饿了三天的野狗,看见了海格的岩皮饼都要扭头离去。卡里诺回想起自己在霍格沃茨就读的那六年,海格的岩皮饼除了阿列克谢和凯美瑞恩斯外根本没有人敢尝试它第二次 “好的,海格。”卡里诺实在没办法回绝一个被拒绝了会委屈巴巴掉眼泪的混血巨人,他只得假装很喜欢地收下它们并计划抽空带给沃尔夫冈,“放心吧,海格。我现在是一名傲罗,打击那些盗猎的黑巫师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 “拜托你了,如果发现什么立刻对着禁林上空放朱砂火焰,不过附近巡逻的马人们可能会比我先到。”听着卡里诺拿出傲罗的身份证明自己的实力,海格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毕竟离卡里诺毕业实际上没过去多久,海格对卡里诺的身份认知还没转变过来,“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海格在全霍格沃茨最“英勇无畏”的牙牙的呼唤下,朝着朝着右侧岔路去了。海格庞大的身躯挡住了禁林外围仅有的一点光亮,卡里诺立刻使用了荧光闪烁为自己提供照明。 “嗯。”在海格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后,卡里诺开始与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海尔波对话,“您猜得没错,他确实又来禁林猎杀独角兽了,自那次竟然这般后愈发不可收拾。” “那股灵魂上盖不住的臭味真是令人作呕,现在的‘黑魔王’已经落魄到要猎杀独角兽来苟延残喘了。”回想起奇洛滑稽不堪的一举一动,海尔波忍不住发出嗤笑,“本就残缺不全的灵魂分裂了太多次又强行使用那具毫不契合的身体……那条可笑的大围巾上浓郁的大蒜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品味。” “您不也是苟延残喘地盘踞在我身上么?”卡里诺勾了勾嘴角,他不觉得寄宿到自己身上的海尔波比对方的处境能好到哪里去,但他不说,“好在您的品味让我比较放心把身体交给您,莫非您是舍不得走了?” “我跟他完全不同,卡里诺。”海尔波一听卡里诺居然拿自己跟奇洛比较,马上不乐意了。这名口嫌体正直的千年傲娇再一次否认了卡里诺刚刚道破的真实动机,“只要我愿意随时能离开你的身体给我自己造一具能用的,我不过是不放……不,只是那样做我会错过很多好戏,不是吗,我最满意的学生。” “等着吧,就快了。”卡里诺没再拆穿海尔波,毕竟现在可不是拌嘴的时候,“魔法部那边我会处理干净的。”卡里诺经过再三考虑不准备把福吉从魔法部部长的位置上拉下来,毕竟废物比聪明人更好对付。毕竟在自己的势力没有真正壮大之前还需要那个废物来继续粉饰太平。 “万圣节的那场浮夸演出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假装臣服于他的感觉不是太好吧。”积水的倒影中映射出了不可见的灵魂。漂浮在半空的黑发男子用手指轻轻抚过卡里诺的脸颊,那一对暗红色的竖瞳瞥向了远方高耸的山麓,“不过现在还不是他该登场的时候。” …… 往日呈现出深蓝色星河的礼堂天穹在此时却被一层层的“小雷云”覆盖,那些原本漂浮着的蜡烛中有小部分被替换为了咧嘴怪笑着的南瓜灯笼。 “格兰杰小姐没有来参加万圣节晚宴么?”扫视了一圈格兰芬多的长桌,卡里诺并没有在交头接耳的人群里发现那个平日里积极回答问题的棕毛团子,于是便小步走向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以问询赫敏的状况,“你们是不是忘记通知她参加万圣节晚宴了?”赫敏在这两个月内的活跃表现,卡里诺全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即使他知道她只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但像她那样付出这般努力,未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大人物。 “她可能心情不好。”想起自己和罗恩说出的恶语,哈利犹豫了片刻后决定如实相告,“我和罗恩说的那些话可能让她不舒服了。” “她在哪?”卡里诺半眯着眼睛看向正在啃着鸡腿的罗恩,虽然他看罗恩的憨样已经料到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我,我不知道,莱斯特兰奇教授……她下午就没有来上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上课。”罗恩对上了卡里诺那双平静到了淡漠的红石榴色眼睛。两人对视的那刹那,罗恩停下了啃咬鸡腿,他没来由的对自己面前这名微笑着的红发教授横生惧意——他承认,对上莱斯特兰奇教授的眼睛比被蜘蛛抱脸要毛骨悚然得多,“真的,我没看见她。”躲闪的眼神和偏移的重音,卡里诺不会看不出来罗恩撒谎了,但他懒得再追问这个满脑子只有大鸡腿子的韦斯莱。 “我,我知道……莱斯特兰奇教授。”从哈利和罗恩那显然是问不出什么,卡里诺也明白格兰芬多的事情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可就在他要离开格兰芬多长桌回到教师席时,坐在赫敏空座位旁的纳威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艾,艾丽莎说她在厕所不肯出来……罗恩和哈利说不需要她那样高高在上的施舍,赫敏,一下午都躲在里面哭,教授。”卡里诺对纳威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心知肚明,这个圆墩墩的隆巴顿男孩在直面自己的恐惧感下仍然愿意站出来说话,这份勇敢不由得令卡里诺高看了他几眼。果然,纳威的懦弱只是表象,分院帽没有看错人。 腼腆但正直的纳威和正吃的不亦乐乎的罗恩,果然,罗恩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被纳威拆穿了谎言的罗恩无奈地朝卡里诺耸了耸肩,转而怒视了一眼隆巴顿,“谁知道她那么脆弱,嘿,我不就是和哈利说了一句,女孩子真是麻烦……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和她玩。”罗恩连忙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他表示自己也没有想到赫敏会这样“脆弱”。罗恩那轻浮的解释和不停耸动的肩膀反倒让本就厌恶着他的卡里诺更加心生厌恶。卡里诺恶心地背过身去,半长的指甲死死掐进自己的手心,时隔已久的疑问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他讨厌别人说不懂得社交礼仪“不会做人”,他不理解为什么非得用他们的方式“交朋友”才不会被当成怪胎。他不理解为什么非得为了社交委屈自己合群而不去学习。 优秀难道是一种错误吗?卡里诺现在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并非如此,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而强者往往遭人嫉妒。 一味的谦虚并不一定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保持自己的棱角而锋芒毕露,当远远的超出了这个层级时,那些原本围绕着自己的嫉妒和敌视便转为了羡慕和仰望。那些低禀赋者在目睹他人取得成就时从不会想着去做些什么,他们只会将对方摆在自己同层级并通过否定和贬低对方取得的成就以获取心中暂时的“宽慰”。 或许当你跑的足够快时,听到的就不是骂声而是风声了。 “格兰芬多扣10分,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欺瞒教授……不瞒你说,从学生时代起,我每次都为可以给那些排挤我的人添堵感到深深的欣慰,并对那些平庸愚蠢又毫不自知……只能团结和自己一样水准的杂碎以孤立那些无法他们企及之人的失败者们感到无限的同情和悲哀。”卡里诺背过身走向了教授席,他瞥了一眼格兰芬多比斯莱特林低了大半的记分沙漏,轻飘飘地留下让长桌上其他格兰芬多人都不约而同怒视着罗恩的话语,“或许你该用你那花园地精般大小的脑仁思考一下……格兰芬多的勇气是否还能用在欺负女生外的其他地方,我希望它不会是鸡腿的形状,韦斯莱先生。”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还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的卡里诺瞟向了奇洛空缺着的位置,歪戴着紫色大头巾的奇洛在叫喊声终止的那刻冲进了礼堂,吵嚷着的小巫师们也齐刷刷的安静了下来。 奇洛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口中不停的反复念叨着“巨怪”“地下室”“挣脱”这几个词语,他平日就畏畏缩缩的身躯到现在只余下哆哆嗦嗦了。 “发生什么事了,奇洛教授?”礼堂里的小巫师们吓得全都噤了声,坐在最中间的邓布利多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询问道。 “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奇洛的身躯被吓得不停震颤,说罢便一头栽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他甚至还特意让自己的正脸着地,身形优雅的仿佛是死在戏剧台上的女演员。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看着趴在地面上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心底瞬间被恐慌填满。全都不由自主的大叫了出来,得知一只不受控制的巨怪游弋在霍格沃茨校园的某一处,要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一直冷静坐在自己位置上咬着草莓甜甜圈的苏少君显得那般格格不入。而那些巫师家庭出生的小孩尖叫的更大声了,就连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韦斯莱双子都跟着叫了出来——辨识度极高的姜红色的头发在金红色挂毯下方左右晃动,就像是松鼠蓬松的尾巴。 那可是巨怪,成年巫师可能都对付不了的魔法生物!他们的生命安全随时可能随时终结在那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木棒下。 在喧闹中冷静回自己位置上的卡里诺看着慌乱不已的学生们勾了勾嘴角。他又快速地撇了一眼教师席,就连一贯冷静的麦格教授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慌乱,显而易见的是——邓布利多并没有选择把真相告诉所有的教授。霍格沃茨里怎么可能会有巨怪?她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是邓布利多的“某些安排”出了纰漏。 学生们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了起来,麦格教授紧张地握紧了魔杖,板着脸瞪向邓布利多,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发怒的母狮子;斯普劳特教授的脸有些发白,她看向了大门并开始担心起会不会有学生没来参加晚宴;跃跃欲试的弗立维教授握住了自己的魔杖,他似乎想要跟巨怪打上一架,在霍格沃茨教书了这么久,但却没有遇到过能让他参与决斗的机会;斯内普一贯平静的眼神夹杂着一丝的慌张,而那一丝罕有的慌乱在找到格兰芬多长桌上那对熟悉而陌生的绿色眼睛时重新变得古井无波。本就不愿意参加万圣晚宴的平斯女士毫不犹豫地冲出大门直奔图书馆,比起这些吵吵嚷嚷的学生,她更担心图书馆里的书被不懂得爱惜的巨怪毁坏;海格想到了独自待在四楼那个小房间里的路威,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费尔奇怀抱中的洛丽丝夫人受了惊,她不停地对着乱了阵脚的小巫师们哈气。 卡里诺轻轻摇了摇头,他都想为奇洛的表现送上掌声了,如果现在不是在霍格沃兹礼堂的话。假如自己真不知道奇洛的计划和他后脑勺上寄宿着什么,怕是也要被这么蒙骗过去了。 “我得找个理由走开,然后乘乱进入四楼房间。”想起伏地魔计划的卡里诺又是一阵恶寒,与虎谋皮无异于厝火积薪,羽翼未丰时不得不屈人臣下真令人感到屈辱。卡里诺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上那本《黑魔法:自卫指南》的书脊,他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借口?算了,无论找什么借口斯内普教授都会起疑心。反正他只是想让我弄清楚那个房间里到底放着什么,或许这并不需要我亲自去……” 礼堂里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掏出他像是打结的绳子般的魔杖,在魔杖尖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后,那些慌了神的学生们才安静下来。 “肃静!”邓布利多从主座上站了起来,那些本要冲出门外的学生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本世纪最强大白魔法师在英国魔法界的威信就如尼可·勒梅在炼金术学上的地位,他的每句话都像是不刊之论,这一次只用了两个字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冷静下来,“各学院的级长请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同时麻烦斯普劳特教授把奇洛教授先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去。”各个学院的级训练有素,他们遵从邓布利多的命令站出来带领各自学院的学生们列队回各自的休息室。卡里诺站在了斯莱特林的队头处代替跟着麦格匆忙离去的斯内普,在人群中借着脚步声把一直藏在他斗篷下的《黑魔法:自卫指南》趁学生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扔在了地上,那本书的书页刚一接触地面就立刻翻到了第六页,整本书立刻变得透明随之消失不见。 斯普劳特搀扶着奇洛转过了前方的拐角,在那紫色头巾完全消失在人群中后,卡里诺突然回想起奇洛眼神转为愤恨前的一秒。 他绝望地挣扎着,最后一次向邓布利多发出乞求。 3. 一抹月光从高大乔木枝头的缝隙照射在逐渐隐入黑色禁林深处的羊肠小路上,洒落的银蓝色液体在月光照射下于一块形似松鼠的岩石上闪烁着如恸哭般的苍白辉光。 “是独角兽的血迹,看样子它们留下还不到一个小时,特殊的辉光还很明显。”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最擅长魔药学的卡里诺对岩石上发出的苍白辉光的液体并不陌生,那银蓝色的液体毫无疑问就是今日遇害独角兽的血液。没有受过诅咒的独角兽血液在翻倒巷的黑市上有价无市,怪不得奇洛会选择来禁林狩猎独角兽——哪怕这样取血会受到诅咒。 独属于黑魔王的那份高贵和骄傲让伏地魔不屑于用这种方法续命,但他又无可奈何——于是他便逼迫着奇洛去喝下带有诅咒的独角兽血液自己再吸走奇洛没有受到诅咒的生命力。至于奇洛在事成之后会不会得到重用以摆脱独角兽血液上的诅咒?这卡里诺可太清楚了,他没有被暴戾恣睢的伏地魔卸磨杀驴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奇洛他那样才能和血统同样平庸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坚信着血统论的伏地魔真正赏识的,他对于伏地魔来说只不过是个消耗品罢了。 “还很新鲜,看样子是半个钟头前留下的。”顺着血迹折过那块石头走了好一会,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灌木丛下银蓝色的血迹。一阵微风拂过卡里诺的红发,他左臂前端的黑魔标记开始微微发烫,一条巨大的蟒蛇尾联带着一颗可怕的骷髅头,蛇头上尖锐的獠牙更是让人骨寒毛竖。 “又烫起来了,看来你父母效忠的那名好主人就在附近苟延残喘着。”海尔波的低语再次传来,卡里诺闻声微微点头并小步走过前方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随着视野开阔,一条在月色照射下如塞勒涅秀发般的银色溪流映入他的眼帘。卡里诺只身一人来到了小溪前观察,涓涓细流自溪流上游落下,溪水中还夹杂着斑斑点点的银色血迹。 “是,老师。受伤的独角兽就在这条溪流段上游的不远处。”卡里诺举着正荧光闪烁的魔杖看向了那条溪流以再次确认是否为独角兽血迹,在确定了自己猜想属实的那刻起,他立刻顺着陡峭的山路快步向溪流上游走去。一只口中不断发出哀伤的嘶鸣声的独角兽侧躺在月光照耀着的坚硬土地上,象征着圣洁的银白色鲜血从他的胸前的血洞中不断涌出,它的叫喊声如风中残烛般虚弱而无力。 卡里诺无可奈何地朝着天空放出朱砂火焰,然后举着魔杖小心的靠近身受重伤的独角兽。看见卡里诺红发的那一刻,奄奄一息的独角兽的目光变得更加惊恐,它一直在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不用怕,我放那个魔咒是为了通知海格来。”卡里诺见那只独角兽想要挣扎着逃走,不得不出言解释以阻止它因为乱动而二次受伤。不得不说,海格的名字在霍格沃茨的禁林确实管用,这只独角兽在听到海格的名字后,紧张的情绪立刻看上去松弛了些。但它还是死死地盯着卡里诺,它不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红发男子是什么良善之辈。 见独角兽戒备的模样,卡里诺只得无奈地朝后退了半步。独角兽喜欢纯洁和天真,容易被美丽的少女所诱惑,也有传闻说独角兽只有在贞洁少女面前才会完全放下戒备。想到这里,卡里诺下意识地用自己戴着沾着独角兽血液手套的手碰了碰自己不再戴着铁质项圈的脖颈。 是啊,传闻中喜欢纯洁之物的独角兽果然会本能地避开污秽不堪还满怀着恶意和仇恨的自己…… 我不是布尔斯特罗德。 等待海格赶到的卡里诺检查起了这只独角兽身上的伤。它的脖子上被咬出两个深深的血洞,那两个血洞是出奇的骇人,它们近乎刻意地让每个能看到伤口的人联想到吸血鬼这种黑暗生物。不仅如此,还有鲜血不断地从它腹部的血洞内淌进身下的溪流中。独角兽的眼神痛苦而哀伤,它已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你在干什么?”一枚锋利的箭矢从一旁同样黝黑的灌木丛中朝卡里诺射来,傲罗训练产生的本能让卡里诺朝后倾斜了约莫一寸,那枚本会射中他手臂的长箭在与他擦肩而过后飞入了他左侧的树丛中,“我想你今年应该已经毕业了,人类的小马驹。” 卡里诺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一匹生有白金色长发的马人正紧皱着眉头朝自己走来。银蓝色的血液自手套滴落在地,卡里诺也突然懂了突然出现的马人为何会朝自己射出一箭——他大概把卡里诺错认成杀害独角兽的凶手了。 “是,但我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小马驹了。我想我现在必须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刚刚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袭击了她,我顺着血迹赶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天空升起的朱砂火焰是我通知海格的信标。”卡里诺凝视着马人淡蓝色的的眼眸,平静的回答了他的质问,“最近发生了太多起独角兽死亡的事件。我现在是黑魔法防御课及魔药课的助教,海格这次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了一名教授一同巡逻,所以我接受了委派。听说你们马人擅长治愈魔法,在海格赶到前我们可以先尝试简单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卡里诺从自己的斗篷下摸出了一瓶发出淡奶绿色荧光却近乎透明的药剂。与掌握了魔杖与魔法的巫师不同,马人们的文明十分落后,他们甚至还在使用弓箭这种古代武器。 “是我误判了,但人马二十三岁才成年。抱歉,人类的小马驹,我刚刚不该贸然发动攻击……”卡里诺以“她”称呼独角兽的行为无疑获得了马人的好感,而卡里诺手中的白鲜香精更是让他确定卡里诺的确是来救治那匹受伤独角兽的。对卡里诺的误判让这名马人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他第一时间便表达了歉意,“待白鲜第一次药效过后,我会试着驱除她伤口上残留的黑魔法诅咒。 “你应该庆幸今天被攻击的人是我,而非那个吸血的怪物或者是某些睚眦必报的家伙。”卡里诺小心地将瓶子里的白鲜香精倒在了独角兽的伤口处,绿色的烟雾缓缓升起;而当它散去之后,一层新皮覆盖在了独角兽已经止血的伤口上,“你知道按照魔法部的法律,非巫师魔法种族袭击巫师会给整个种群带来什么吧?” “我大概知道一部分。”金发马人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卡里诺,随后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叫费伦泽。” “巫师在这种情况下拥有无限反击权,可以使用任何魔咒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并且有权利处死那头袭击巫师的魔法生物。”卡里诺站起身来朝着独角兽刚刚长好的伤口处释放愈合如初,但伤口处残留着的黑魔法却在阻止着伤口的进一步愈合,“现在试试看。” “好的,唉……杀死一只独角兽是一件极其残暴的事。”费伦泽对不停呻吟着的独角兽放出了净化魔法,“只有那些一无所有却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会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费伦泽的净化魔法配合着卡里诺的愈合如初让白鲜香精的残留药效完全发挥出来。费伦泽对卡里诺投去感激的目光,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费伦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如触电般地退了回去,“我刚刚看到了一只九头蛇。” “我的中间名是冈特,你看到的预言与蛇有关很正常。”卡里诺眼神一凝,随即恢复了一贯的笑容解释道。 “今夜的冥王星躁动不安。”卡里诺的回答无疑不想继续刚刚看到的预言,费伦泽便将目光投向了幽蓝而深邃的星空。 “今晚的阿鲁那卡格外闪亮,愿喀戎庇佑你。”卡里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天空,沉默到费伦泽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开口了,“神锋无影。”在卡里诺话语落下的那一瞬间,他转身朝着右侧的高灌木丛射出了从斯内普那学到的神锋无影。外骨骼带来的高魔抗使它轻视了卡里诺的魔咒直接用身体去接,在被迅如闪电的神锋无影击中壳体的那一瞬间被一分为二。 …… 卡里诺的朱砂火焰在禁林高空完全消失前海格赶到了,他远远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儿——卡里诺正和费伦泽坐在篝火旁烤着些什么。海格心中一惊,卡里诺该不会是把受伤的独角兽给烤了吧?想到这里,他连忙小跑了过去。 卡里诺和站在一旁的费伦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一齐转过头来。银白色的独角兽还好好的卧在红色的火焰后,奇怪的是海格没在这只独角兽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只是这周围散落着不少银蓝色的血迹。 卡里诺正在已经切好并去了一半壳儿的八眼巨蛛腿上涂抹黄油,涂抹完毕后又从自己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制服夹层里取出了黑胡椒和芝士。他随意地将它们全都淋撒在了八眼巨蛛腿肉上炙烤,没有呛鼻的油烟味,只有蛛腿肉在篝火上发出使人食指大动的“滋滋”声。无与伦比的绝佳口感在细腻鲜甜而肥美饱满的蛛腿在与半熟芝士相遇的那一刻产生了。 “海格,要试试现宰的八眼巨蛛腿肉吗?”卡里诺背对着海格坐在一节原木上烤制着八眼巨蛛腿,将一只还连着甲壳的烤蛛腿递给了海格,“放心,它的毒液和毒液腺我在烤前已经摘干净了,都是上好的魔药材料。”费伦泽是马人,他并不吃肉,但他必须得留在这里等海格过来。 “呜呜,阿拉戈克……”海格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他将满满一口蛛腿肉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紧实弹牙却鲜甜蛛腿肉纤维粗大但不会塞牙,蛛腿肉的咸鲜味在他的嘴里荡漾。 “放心,海格。我现在烤的不是你那只八眼巨蛛。”卡里诺小口咬着完全烤好的蛛腿,八眼巨蛛蛛腿肉的香味儿让他享受的半眯起了眼,“那只遇袭的独角兽已经被我和费伦泽救治了,她应该不会再因为外伤死去了,但她流了很多血。以防万一你还是把她带去庞弗雷夫人那吧,她非常抗拒我的触碰。”卡里诺收回了自己递烤肉的左手。 “呜呜,卡里诺……”海格又感动的开哭却立刻被卡里诺打断,他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像是个三百斤的孩子。 “你把她带到庞弗雷夫人那,我会去向邓布利多教授汇报这件事。”卡里诺见海格的阵势又要开哭,连忙打断了他刚刚想说出口的话,“安顿好独角兽就来校长室汇报。” 软底的平跟皮鞋轻轻踏过霍格沃茨夜间的长廊,一盏昏黄的提灯摇曳在前方的黑暗中。这个点能出现在霍格沃茨走廊里,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提着灯的只有老城堡管理员哑炮费尔奇了。 “今年的圣诞礼物如何?”卡里诺迎着光走去,手中的提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先生……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费尔奇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那一句话。 “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卡里诺朝空中点了点,快速地释放出了一个闭耳塞听咒。 “我,能……能用漂浮咒让羽毛动抖动一下。”费尔奇羞讷地将头偏向另一侧,似乎他自己的魔法成果对他而言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确认过不是风吹的,先生。” “还需要差不多三瓶。”卡里诺的目光瞥向了费尔奇手中独角兽尾毛露出了一半的废旧二手魔杖,开口提醒道,“第三瓶使用后有一场魔力暴动,之后你就可以去对角巷购买自己的魔杖了。” “魔力暴动!”费尔奇激动地涨红了脸,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放出魔法的一天,“我……” “抱歉,我现在得去校长室了,阿格斯先生。”卡里诺并不想再听费尔奇说一长串没完没了的道谢,他扯了扯自己肩头红丝绒斗篷的缎带并背过身去解除了闭耳塞听,“明年的你可以回费尔奇家过圣诞节了,我希望你记得约定。”费尔奇的呜咽声从卡里诺的背后传来,那是卡里诺听到过的最难听,也是最激烈的哭声。 “恭喜,看来你已经成功用平替配置出海德拉药剂的一味原液了。”海尔波的声音自卡里诺的脑海深处传来,他的身影自走廊左侧倒映出卡里诺虚影的玻璃窗上浮现。 月色亦如千年前那般清冷洁白,虚影中的海尔波再次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卡里诺那双已不再是紫色但却仍然澄净剔透的石榴色眼眸。 4. 校长室玻璃窗上结了厚厚一层霜,壁炉内燃烧着的木柴劈啪作响。 “你明知道奇洛身上有问题还把他放进了学校?”斯内普怒不可遏地质问着坐在高背椅上的邓布利多,壁炉内燃烧着的火光映在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片上,“这种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瞒着我,我们的信息自始至终都毫不对等!你没有信任过……” “西弗勒斯,我不能让奇洛离开我的视线,原谅我这样的一个老人要面对太多顾虑时,处理得有失偏颇了。”邓布利多湛蓝的眸子看向脸色被气得铁青的斯内普。斯内普一贯情绪稳定,但他这次的犯难却让邓布利多难以开口安抚,因为理亏的是试图隐瞒着他的自己,“这一次我会保护好哈利的。” “那是莉莉的孩子,你答应过我……你明明答应过我……”斯内普死死地攥着自己手中的桦木魔杖,那股难以压抑的愤怒和憋屈让他的后槽牙都快被咬裂。 校长室内传来的激烈争吵声让卡里诺尴尬的停在已经走了一半的金色楼梯上,他本想退开到楼梯口,却不料邓布利多为了避开这个话题突然将他叫住。 “莱斯特兰奇先生,有结果了吗?”在邓布利多道出卡里诺所在的下一秒,斯内普冷冽的目光如神锋无影刀般便立刻打在了他身上。被道破了所在的卡里诺不得不尴尬走进校长室被迫替邓布利多“解围”;考虑到自家傲娇怪教授的面子,卡里诺不得不假装成自己刚刚到还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而斯内普见卡里诺看上去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犹豫片刻后还是狐疑地瞥向了卡里诺的一贯微笑着的唇角;在意味深长地看了卡里诺一眼后,斯内普的鼻腔发出了冷哼声。他气冲冲地从卡里诺的身侧挤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哈利·波特给卡里诺的第一的印象并不好,但却并不能影响他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光去看待对方。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要这么想的话……哈利也只是个和他一样被迫接受这样糟糕人生的孩子罢了。 “我和海格在禁林……”卡里诺决定汇报正事以岔开刚刚的尴尬话题,却不料邓布利多直接开诚布公。 “你刚刚都听到了吧?”邓布利多那双藏在半月形眼镜后始终平静如海面的蓝色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将眼睛故意朝壁炉方位看的卡里诺,以警示他该直面这件事,“那个人,伏地魔已经回来了。”邓布利多那双充满睿智的婴儿蓝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在听到邓布利多说出“伏地魔”的名字后,卡里诺下意识地又扯了扯自己的袖口以盖住自己的左臂前端——那个烙有黑魔标记的地方。 “是。”邓布利多被一语道破的卡里诺,不得不对上对方的眼睛并承认道,“是的,我都听到了。” “你好像对此并不意外,莱斯特兰奇先生。”邓布利多将手拱成金字塔形开口问道,“要来一点南瓜汁吗?”邓布利多看得出来魔法部不是卡里诺的立场,而他也没有向着伏地魔;因为说起伏地魔的名字时,卡里诺表现出了一种本能的抵触。 “是的,禁林中的独角兽袭击者恐怕就是……”卡里诺轻轻吞了一口自己的唾液,开口回答道。 “他没有在那一天被真的完全击败。”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语让卡里诺如坠冰窟,但他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大脑封闭术,“你好像对此并不意外,莱斯特兰奇先生。” “什么?”邓布利多的话语让正侧着身子低下头从校长室小门挤进来的海格脸色发白,他的手里还抓着把破破烂烂的粉红雨伞。 “这种消息在纯血家族内部听的太多了,我有心理准备。”卡里诺找了个听上去不那么牵强的借口,他并不想将自己确定了袭击者就是伏地魔的证据就这么说出来。 “他一直蛰伏在魔法界的角落等待着机会卷土重来。”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逃避了死亡,但我已经有了大概猜测。”邓布利多认为海格现在知道这件事也无妨,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自己人这件事了——那个人早就将看见的事告诉自己了,和平了没多久的魔法界很快就要重新乱起来了。 “梅林的胡子啊,怎么会这样?”海格一惊,手中的粉红雨伞差点掉在地上。 “你相信这件事吗?”邓布利多继续将目光转向了卡里诺,多年观察黑巫师带来的直觉让他能猜到卡里诺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确定您说的是真的,这毕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说出的话。”卡里诺将目光投向了海格的那把粉红色破旧雨伞,平静地回应了邓布利多的追问,“您击败了第一任黑魔王,第二任黑魔王畏惧您……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你可以相信我和海格,卡里诺。”邓布利多的左手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木制桌面,“不要逃避……你能把知道的告诉我吗?”卡里诺的脸冷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是不可能这么离开了,而自己有黑魔标记这件事是早晚瞒不住的。 他没说话,只是在邓布利多和海格复杂的目光下轻轻地拉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左臂上那个狰狞而恐怖的黑魔标记。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自己看到证据会是黑魔印记的海格被吓了一跳,而邓布利多面色复杂的看着卡里诺石榴色的眼睛,他也希望卡里诺能给他一个解释。 “家养小精灵是在古代的战争中被巫师征服的种族,每一只出生起就要被灌输奴性的思想——必须世世代代为主人服务。所以它们根本做不到随便违抗主人的命令,若它们违抗则必须对自己进行惩罚。”在海格和邓布利多的注视下,卡里诺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但他说出的并不是邓布利多和海格想要听到的解释,“它们被主人束缚并承担一切家务,他们必须辛苦劳作一生,直到老得动不了后被砍下头挂在墙上当装饰品……除非它们的主人良心发现递给它们一件衣物才会获得自由。” “卡里诺,你的黑魔标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海格带着哭腔的声线颤抖不已,他害怕听到卡里诺承认自己被伏地魔诱惑而堕落为食死徒了。 “我没得选,海格。我和塔维斯在出生时便被父母献给黑魔王……左臂上被烙下了它……我是个天生的“小食死徒”,从某种程度上我跟家养小精灵没什么区别。”卡里诺将头偏向了窗户,不愿意再同邓布利多或海格的眼睛对视。反正自己的姓氏就是最大的罪名,从出生就被打上了黑巫师的烙印。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扭转魔法界对自己的看法,只是因为莱斯特兰奇这个恶名昭彰的姓氏就被可笑的否定了一切。他轻咬自己的下嘴唇,半晌才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如果能选择这些,我情愿一开始就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父母怎么会这样?”卡里诺消极的话语让海格的眼睛啜满了泪花,他眉眼边浓密的毛发已经完全被泪水濡湿了,“他们一定是疯了,哪里会有父母这样……”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它真的没少给我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你猜沙菲克案审理的时候我为什么不经公开审讯就被直接投进阿兹卡班,你猜我在阿兹卡班为什么会被那些家人被食死徒杀害的囚犯和傲罗针对?我甚至是在阿兹卡班里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的,沙菲克案的时候又进去了……当我被判无罪释放,满怀着希望踏入霍格沃茨后,我那些英勇无畏的同学们是怎么叫着我食死徒余孽,一边把他们对我的暴行合法化的呢?哈哈,他们毕业了之后全都一笔勾销了,依然是优秀的魁地奇球手、傲罗……”卡里诺近乎咬牙切齿地对着邓布利多发出了如咒骂般的控诉。他特意将重音咬在了“英勇无畏”上时,邓布利多和海格的脸色都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但卡里诺知道这也加大了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我已经累了,我只想解决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不公正之事,我只是个普通的傲罗。我已经不想再对着那些人发出警告时被认为是一个对着空气张牙舞爪的疯子了。” “我很抱歉,卡里诺。”邓布利多看着卡里诺左臂上狰狞恐怖的烙印,沉重地叹息道,“我没有想到这种事就发生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我没想到你竟然……”海格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他能想象到小小的卡里诺被残忍的撅断魔杖投入阿兹卡班的场景,没有人比海格更懂含冤入狱这件事儿。 “我从来都不是不敢面对它,而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处理这些事了。”卡里诺早已冷静了下来,只有他微微沙哑的声音能证明他刚刚带着些许哭腔在控诉,“每天保持情绪稳定而不沉溺在失去泽克西斯和卡梅莉亚的痛苦中已经让我竭尽全力。我不会主动反抗他,原谅我只是一个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除非福吉部长下达了指令让全体傲罗抗击黑魔王。我现在的任务只是监视苏少君和保护我所辖范围内的学生。” “我明白了,莱斯特兰奇先生。”卡里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邓布利多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勒梅老师……最近还好吗?”看出了邓布利多难处的卡里诺快速岔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他似乎在隐瞒着我什么很重要的事。”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他呢,卡里诺?上次当他听说你要来的时候和佩雷纳尔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邓布利多平静的目光再一次向卡里诺投来时,他却发现邓布利多的眼中多了些许刚刚没有的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愧疚,还有着些许遗憾。卡里诺不愿再被他用这种目光注视,立刻将头偏向了看不见海格和邓布利多的方向。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这件事的,届时请您准假。”不愿意再与邓布利多对视的卡里诺无奈地回答道,他现在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你如果能多去看看他的话,尽量去德文郡看看他吧。”邓布利多的声音沉重的像是又苍老了几岁。 窗外洁白的冰雪仍不知疲倦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