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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传》第二十七章 失败的故事(c)

2023-06-22 21:13 作者:消融の雪球  | 我要投稿

8月12日,切向他的古巴士兵坦陈他们的情况很糟糕,他相当诚实地评价了刚果起义组织的弱点。切说,他们的领袖没有到前线来,士兵们自己不投入战斗,没有纪律意识和牺牲精神。他坦白说:“让这样的部队赢得战争的胜利是不可能的。”切原本还计划让其他国家的游击队到刚果这所游击战的“学校”接受培训,这个想法现在也不可能实现了。

在遭遇了本德拉堡的失败后,切更加努力地想要说服刚果人采纳他的建议。他拟定了一个包括统一的中央军事指挥部,严格的培训计划、简练有序的食物供给体系和通信网络在内的计划。表面上,新来的刚果参谋长似乎听进了切的建议,可是他没有作决定的权力,这种局面一拖再拖,始终没有作出决议。

切再次要求马森格允许他亲自上战场,可是马森格仍然以担心他的“个人安全”为由拒绝了,切拒绝接受这个理由,他追问是否问题出在“缺乏信任”上。马森格坚决予以否认,他让了一步,同意带切拜访部分地区的指挥部。

马森格带切到附近的几个基地作了短暂的视察,随后卡比拉传来消息,让马森格到基戈马去。起义军领导层内部的权力斗争终于升至顶点。8月初,加斯顿·索马里奥以克里斯多夫·吉比尼耶与刚果政府秘密谈判、背叛了他的同志为由,将其逐出“刚果全国革命委员会”。马森格向切保证,他一天后就会返回。可是一周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回来。切出发前往本德拉堡附近的起义军阵地,决定亲自看看那里的情况。那天是8月18日。

与此同时,卡斯特罗继续派遣古巴战士前往坦桑尼亚。1965年9月初,第五批古巴士兵抵达,社会主义革命统一党书记埃米里奥·阿拉戈内斯和切的老战友奥斯卡·费尔南德斯·梅尔也在其中。

费尔南德斯·梅尔现在是古巴西部军队的参谋长。虽然他对切消失的事情知情,但是他当时并不知道也没有问切要去哪里,他以为切准备去南美。“他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在马埃斯特腊山区的时候他就提过,”梅尔说,“他说在解放了古巴后,他打算解放他的国家(阿根廷)。这是他的终极目标……当他们叫我去的时候,我知道肯定是为了这件事,当我被告知要去非洲的时候,我连想都没想就说:‘好吧,如果他在那儿,我们就去那儿。’”

费尔南德斯·梅尔和阿拉戈内斯出发的时候热情高涨,对前景很乐观,可是没过多久,就会发现事情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在达累斯萨拉姆,他们见到了卡比拉,卡比拉开着一辆奔驰车,梅尔很不喜欢他的这种形象。随后,在基戈马,卡比拉的人拒绝让他们乘坐“卡比拉的汽艇”渡过坦噶尼喀湖,这是一艘由古巴人和苏联人提供的新快艇。他们不得不乘坐一艘较大较慢的船渡湖。到达基班巴后,基地诊所的古巴医生告诉他们这里一团糟。切的保镖蓬博下山来接他们,从他那里,他们得知了更多关于这里的糟糕情况,而且他们得知切出去了,因为他受够了被“滞留”在基地里。费尔南德斯·梅尔对切很了解,他并不惊讶:“他总是在写作、阅读和思考,然而在这种平静的举止下,切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人。……他就是一座喷发的火山,总是想做点什么,在刚果,他希望和在马埃斯特腊山时一样,他想战斗,他想去雇佣兵所在的地方。”

听说费尔南德斯·梅尔和阿拉戈内斯来了,切返回基地,可是私下里他十分担心他们会带来让他回古巴的命令。当知道自己想错了时,他松了口气:他们都是志愿来加入他的队伍的。
在这次短暂的出行后,切也恢复了精神。他和当地农民进行了友好的接触。每到一处,切都试图说服当地的指挥官同意派他们的人到他的基地接受培训,可是所有指挥官都希望他能够派古巴教导员过去,因为有古巴人出现就意味着有威望。他甚至还组织了几次伏击,而且卢旺达人没有逃跑,积极地参与了战斗。切对未来又有了希望。

可是9月份,他再次被拽回到现实之中。坦桑尼亚政府现在开始给刚果人设置障碍,从基戈马运送人和补给品出来变得十分困难。在刚果境内,一些亲吉比尼耶的队伍开始在起义军控制区的一些偏远地区滋事。支持委员会的队伍和反对委员会的队伍之间还进行了几次势均力敌的较量。对古巴人来说,局面变得危险起来,他们现在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切很想在雇佣军行动前发动几次协同行动,打击雇佣军。在派出几个小组对起义军的防御进行加强后,他来到费奇镇,这是穆拉那的地盘,穆拉那是起义军里的铁腕人物、自封为将军。切想要说服穆拉那让他的人接受培训,穆拉那拒绝了。接下来切找到了“拉姆伯特将军”,他是穆拉那的对头。拉姆伯特答应派“350人”攻打卢利姆巴要塞,可是他一直没有派出这队人马。

到了10月初,切意识到除非他彻底改变策略,否则没办法组织一次成功的攻击行动。马森格终于回来了,切提出了一个计划。为了避免和现有的起义军士兵打交道,他想从当地的农民之中招募战士,组成一支独立的战斗纵队,由他担任指挥。切解释说:“我们将建立一种战斗学校。我们也会组建一个新的更加理性的参谋部,由其指挥各个阵线的行动。”

就在切和马森格谈话的时候,一个古巴人在帐篷里失手让一个点着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瞬时间,大火燃了起来。他们的茅草棚一个接一个地被烧着。蓬博设法从他们的棚子里抢救出切的日记和其他几件东西,棚子里的手榴弹开始爆炸,所有人都逃了出来。切惩罚了那个犯错的倒霉鬼,命令他3天不许吃饭。

就在子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古巴的卫生部长马查多来到这里,他带来了几封信和卡斯特罗的口信。何塞·拉蒙·马查多·本图拉曾经在马埃斯特腊山区的时候帮切取出过射进他脚里的子弹,他这次来刚果是来视察起义军控制区的卫生需要的,因为加斯顿·索马里奥提出要古巴派55名医生到刚果来。几周前,切得知卡斯特罗计划邀请索马里奥到哈瓦那访问,切立刻写信建议卡斯特罗不要接待索马里奥,不要给他任何物质援助。切的信不是到的太晚了,就是被忽略了,卡斯特罗宴请了索马里奥,索马里奥给卡斯特罗描绘了一幅刚果革命的美好画面。当索马里奥提出要卡斯特罗派55名古巴医生去刚果的时候,卡斯特罗立刻答应了。在听取了切的意见以及亲眼看到当地的情况后,马查多·本图拉答应一定把切的看法转达给卡斯特罗。

切给卡斯特罗写了一封长信。切向卡斯特罗描述了刚果的真实情况,说明刚果人是如何浪费外国援助的。的确,古巴和其他国家对刚果起义军的援助都被浪费了。切讽刺地写道,最近刚有一批在保加利亚接受完培训的刚果人回到湖边的基地,他们第一关心的是要求放15天的假,让他们回家探亲。切让卡斯特罗不要相信那些刚果人给他提供的信息,他们描绘的乌托邦式的景象跟现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另外,疟疾引起的高烧和肠胃炎继续折磨着古巴人。切也病倒了,他幽默地写道:“在战地日记里我记下了那些数字,就我来说,24小时里跑了30趟厕所(拉肚子),直到我跑得无力再发扬我的科学精神。我另外还跑了多少趟厕所,只有丛林知道。”

10月中,雨季开始了,等待已久的政府军的攻击也开始了。切和他的人仍然没有准备好。在一个炮艇、快艇舰队和一支包括轰炸机、直升机和侦察机在内的小型空中力量的支持下,麦克·霍尔领导的雇佣军开始从三面进入起义军的领地。他们轻松地从穆拉那将军手中夺取了巴拉卡和费奇,随后又夺取了卢彭亚。拉姆伯特将军的防守崩溃了,他的人和跟他们在一起的古巴人成群地逃往湖边。切派梅尔和阿拉戈内斯跟马森格一起到湖边主持那里的局面,然后他入驻了一个山边的新营地。

绳子已经紧紧地套在了切的脖子上,随后,又被狠狠地一拉——拉绳子的不是霍尔的能佣兵,而是利奥波德维尔的刚果政府和包括坦桑尼亚在内的非洲统一组织中支持刚果解放军的成员,他们之间达成了政治协议。

非洲统一组织将冲伯总理领导的刚果政府列入黑名单,冲伯背后是比利时和白人的雇佣军部队的邪恶联盟。10月13日,卡萨武布总统撤销冲伯的职务,10天后在加纳与非洲总统们会面的时候,还宣布要将白人雇佣兵们送回他们的老家去。然而,这个举动是要有补偿的。如果雇佣军走了,援助起义军的国家也必须停止援助。所有对刚果的外国干预都必须停止——当然也意味着古巴的干预。

麦克·霍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不高兴,他和刚果军队司令约瑟夫·蒙博托见面的时候,坚持说他的人员签订的合同应该被尊重。蒙博托成功地说服了卡萨武布,让雇佣军留下,直到起义活动被彻底剿灭。

切已经得到了预先警告,知道会有一个协议让外部压力陡增,他还从马森格和其他人那里得知坦桑尼亚已经越来越不合作。不过在战场上,事情瞬息万变,变化之迅速已经让切无法及时作出反应,更不要说关注外部的政治阴谋了。10月24日,切抵达刚果整整6个月,这天早上他的大本营被政府军占领。切下令将棚屋全部烧掉,可是在混乱的撤退中,他们留下了大批的武器弹药、通信设备、食物、文件,还有切作为宠物养在营地的两只猴子。

他们撤退时,切对营地遭袭深深感到自责。他没有在敌人进攻的路线上设置岗哨,因为他不相信敌人会走那条路。最开始接到有敌军先遗队靠近营地的报告时,他们惊恐万分,可是当切发现这些报告给出的是错误消息时,他更加难过,报告里提到的先遣队实际上是躲避政府军的农民。如果原地不动,查明真相,他本可以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给敌人重重一击。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从个人角度来讲,我自己的士气严重低落;我应该为我的软弱和缺乏远见造成的这场灾难负责。”切后来写道。切和他手下的古巴人撤退的时候,刚果人自己逃命去了。切让一些走在前面的古巴战士在一个山丘上等着他,可他达到山丘时,发现他们已经继续向前走了。切看了看身边和一小拨人,其中包括维克多·德雷克、帕匹、他的保镖蓬博和化名为“图麦尼”的卡洛斯·科埃洛,以及查马莱索。“我痛苦地想到,我们现在有13个人,只比卡斯特罗那时(“格拉玛号”登陆后)多一个人,可我并不是卡斯特罗。”

切和他的人继续前进,他们走了一整晚,在第二天凌晨到达一座村庄,在这里发现一个古巴人,他叫巴阿扎,他的肺部中弹,伤势很重。切尽可能对巴阿扎的伤做了处理,随后,他下令让队伍继续前进,离开山谷,到山中寻找更加安全的藏身处。大雨滂沱,陡峭的山路十分湿滑,他们还要背着巴阿扎,在接下来的6个小时里,每个人都经受着折磨。他们在高处向下俯瞰,看到的是一片骇人的景象:附近的山上满是逃跑的农民,而山下的村庄升起滚滚浓烟,政府军放火烧毁了在所到之处看到的所有东西。第二天凌晨,巴阿扎死了。切觉得对巴阿扎的死负有责任,他下决心要尽自己所能消除之前的错误,加倍努力,投入更多热情。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切在新地点扎营的时候,刚果起义军开始责怪他。消息传来,拉姆伯特等指挥官说这次失败是切的错,古巴人胆小怯懦,背叛了刚果人。费尔南德斯·梅尔和阿拉戈内斯不断从湖边的基班巴基地给切发信,劝他放弃现在驻扎的位置,敌人可能在任何时候发动攻击,切逃回湖边的路很容易就会被切断。

在前线全面溃败的同时,刚果政府也在试图和一些起义军领袖建立联系,扩大其优势。马森格对费尔南德斯·梅尔和阿拉戈内斯说,卡萨武布给他发了一封密信,对他说如果放弃抵抗,他就可以在政府里就任部长职务。“如果他们接触了马森格,”费尔南德斯·梅尔和阿拉戈内斯提醒切说,“他们一定也对索马里奥和卡比拉‘做了工作’。”

10月30日,他们又给切发了一封急信,求他到湖边和他们会合。飞机已经开始轰炸基班巴的周边地区,他们担心这可能是最后总攻的前奏。切终于决定听取他们的意见。他让帕匹和一群刚果人留在新建的根据地里,并且命令帕匹要继续进行军事训练课程,随后前往基班巴。虽然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所谓的刚果革命已经进入了垂死挣扎的阶段,切仍然拒绝放弃希望,他甚至还想支援那些还未被敌军占领的偏远阵地。

可是就在此时,有人做了釜底抽薪的事情。11月1日,坦桑尼亚政府召见里巴尔塔大使,通知他说,根据在加纳的阿克拉签订的协议,坦桑尼亚决定终止向刚果全国解放组织提供援助。切收到了一封急信,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对濒临死亡的革命来说是致命的一击。”切写道。鉴于这个消息性质微妙,切决定先不告诉马森格,他打算看接下来几天形势如何发展,再做决定。11月4日,切收到大使馆的电报,电报转发了卡斯特罗的一封来信的大意,这封信正在送给他的路上。在一个多月前,切让马查多·本图拉给卡斯特罗带了一封信,现在这封是卡斯特罗的回信。电文对卡斯特罗信里的要点概括如下:
“1.只要不荒唐,我们一定会尽一切所能。2.如果根据塔托(切)的判断,我们的存在已经没有理由或者没有用处,我们应该考虑退出。你应该根据客观情况和人员的情绪行动。3.如果你认为你们应该留下,我们会想办法送去你认为必要的人员和物资资源。4.我们没有把自己的态度看成失败主义或悲观主义,你的担心是错误的。5.如果你决定留下,那么就维持现状,回到这里,或者留在另一个地方。6.我们支持你做出的任何决定。7.别被干掉。”

切用战地电台给达累斯萨拉姆发了一封信,报告他目前的情况,这封信将被转发给卡斯特罗。他对卡斯特罗说,几天前,传言刚果起义军领袖集体逃往坦桑尼亚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要和20名亲手挑选的人留下来。他们会继续想办法建立游击队。如果他们失败了,他会通过陆路转到“另一个阵地”,或者在坦桑尼亚寻找可能的避难所。可是坦桑尼亚决定终止对刚果的支持,所以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切提议古巴派一个高级别的代表团到坦桑尼亚和尼雷尔对话,阐明古巴的立场。切还让卡斯特罗请求坦桑尼亚继续给予小小的支持,允许他们保持和达累斯萨拉姆的通信,允许继续开通湖上的通路,运输食物和武器。

11月10日,起义军占领区的情况继续恶化。卢旺达图西族人的一个据点被攻破,敌军向湖边稳步推进。基班巴的食物和药品快要用尽,切给驻扎在基戈马和达累斯萨拉姆的古巴人发电报:“敌军增大了压力,(坦桑尼亚)湖边仍然封锁。急需大量刚果货币,以防这里被封锁。你们必须赶快行动。我们准备保卫根据地。”

11月14日,切收到卡斯特罗的信,卡斯特罗告诉切,坦桑尼亚政府没有要调整其立场的迹象。从达累斯萨拉姆来的密使问切,是否应该开始在坦桑尼亚为切准备一个“秘密基地”。鉴于当前官方的姿态,切对密使说,他应该开始准备了。

虽然古巴指挥官们竭尽所能,起义军的防线仍然不断崩溃。11月16日,切向达累斯萨拉姆的古巴大使馆发出求救信息,要求得到他们设在基戈马的武器库中的武器。他指责坦桑尼亚当局故意封锁他的后勤运输管道,并且要求大使馆让坦桑尼亚当局明确回答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所在。敌军舰艇正在湖上巡逻,他需要马上行动。

同一天,仍然守在山上的帕匹传话来说他急需增援。当天早上,和他一起的卢旺达人偷偷带着武器逃跑了,现在刚果人也开始离开。这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前线没有足够的人手,就没办法阻挡住敌人的推进。

切主持了一次秘密会议,和眼前的刚果领导人讨论战略,他们是马森格、查马莱索和其他几个人(虽然再三请求,卡比拉仍然没有到湖这边来)。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守住现在的位置血战到底,或者想办法突围出去,切断敌人的阵线,向北或向南撤退。鉴于手下的士兵们不可靠,第一条路被放弃了,他们暂时决定通过一个叫做邦多的地方向南突围。切命令德雷克和另一个军官埃利快速到那里侦察,看看能够突围的可能性有多大。

切觉得继续保密是不公平的,他告诉马森格,坦桑尼亚决定终止对刚果起义军的支持,让他自己做出判断。显然,这个消息对马森格和他的同志们来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当晚,查马莱索告诉切,所有营地内的起义军军官都决定终止这场战争。切得知这个消息后情绪恶劣,他对查马莱索说,如果是这样,他希望他们能够把这个决定落在书面上。切希望得到书面证明,以防之后刚果人说是古巴人做出这个决定的。查马莱索说他认为马森格不会签署这样的文件的,然后就去跟其他刚果人交换意见了。

就在此时,有人打电话通知切,山上的基地失守了。他的人没有开战就撤退了,大批敌人正在靠近。切迅速作出反应,提出立刻撤退,马森格马上接受了这个建议。查马莱索趁机告诉切,他又和其他刚果军官谈了谈,他们仍然希望完全撤出战场。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就像切说的:“五分钟后,电话接线员不见了踪影,所有的宪兵都跑了,整个根据地陷入一片混乱。”

这一天是11月8日,夜幕已经降临。切用无线电联系基戈马,说他正在撤退,让他们准备好撤退用的船只。切下令让手下人烧毁棚屋,尽可能把设备藏起来,随后,切让他们带上重型武器,以备在遭遇敌军的时候决一死战。凌晨,他们开始慢慢走向湖边,负重太多,让他们筋疲力尽,他们把一些东西扔在了路上。所有的人都累坏了,切催他们快走。他们的身后,不断的爆炸将火焰和烟雾射向空中——有人点着了弹药库。大部分刚果人逃走了,切任由他们逃走,因为他知道湖边没有足够多的船运走所有的人。

他们约定的地点位于基班巴以南10公里,在行进期间,切又用无线电向基戈马发报,让汽艇在当天晚上和他们会合。下午,他们抵达了撤离地点。切再次发报,说他和他的人已经就位,战争结束了,现在他们要紧急撤离。他终于收到了对方的回复:“收到。”切写道:“当他们听到湖那边传来‘收到’的时候,所有同志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仿佛有一支魔杖碰到了他们的脸。”

当晚船没有来,第二天船还是没来。他们越来越着急,切在周围设置了伏击点,加强保卫,并且派人回去寻找失散的人员。第二天早上,一个失散人员出现了,他崴了脚,可是另外两个古巴人还是下落不明。当天下午,也就是11月20日下午,切向基戈马发报说有200人等待撤离。对方解释说他们被坦桑尼亚政府扣住了,不过当天晚上应该能够过来。

切写道,听到这个消息,“人们欣喜若狂”。切已经和马森格以及他的参谋部商量过,人数太多,他们不得不让一名刚果指挥官和他的手下留下来,而马森格和其他人与古巴人一起撤离。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切和马森格用各种“借口”让被留下的战士们登上一条船,这条船会把他们带到附近的一个村庄。这艘船离开后,“真正”的撤离开始了。

当切站在湖边指挥古巴人的队伍撤离刚果时,他还在思考留下来开展斗争的可能性。他权衡着各种可能,可是没有一个可行。他后来承认,当晚,留下来的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打转。而最让他难受的是撤退这种逃跑举动,而且为了让刚果战士留下他还撒了谎。

“我就是这样度过最后几个小时的,”他写道,“孤独而混乱,直到凌晨两点,船来了。”病号和伤员先上船,然后是马森格、他的参谋部人员以及大约40名被挑出来跟他们一起走的刚果人,最后上船的是切和其他古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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