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一】

      四月初四，清明时节，从零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仿佛老天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要给赴往新生的逝者洗去前世残余的风尘。

      朱红色的大门前，姜寻之仔细的数着手里的纸钱，又用苍白细瘦的手指捻了捻厚度。他没有撑伞，就这样在门前站了几个时辰，雨水早已浸透他的后背。姜寻之却仿佛像觉察不到那样，只是盯着眼前上了年头的挂锁发着呆。

      姜家的宅子已经很老了，不知道已经历经几个世纪的风吹雨打。大门上的朱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只是在雨水的冲刷下，像是回光返照般的更显鲜艳。

      或许除了姜寻之，还有一个人会知道，雨一停，这红漆又不知道该脱落多少。

      太阳大概不会来了，雨却渐渐小了。姜寻之从衬衫口袋摸出一块精致的怀表，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眼时间，又轻轻的合上，好像这块怀表寄托着什么似的。

      方才看表的时候，指针直直的指向十二点的方向。姜寻之愣了愣，却很快自嘲的笑了笑。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纸钱，随即从黑色西装裤的口带里掏出烟斗，慢条斯理的将烟草包卷上，塞入其中，再听刺啦一声，他划了根火柴，将烟点着，却并不抽。

      独属于那个年代的烟火气息冉冉升起。

     姜寻之喃喃自语。他说，宋眠，到时辰了。你以前总是喜欢在这时候抽一支烟，你说抽不惯洋烟，太方便，不习惯，也不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