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弟媳是朵黑心莲 六(重生湛/穿越羡/复仇宅斗/小哥生子/HE)

第六集 都城谁家跑步强
魏嗣王在都城的大街上狂奔。
都城里有禁令限制,平日除了大小登科或是边关急报等情况,是不可当街纵马的。所以这会儿在大街上跑出堪比俊马的速度,一路留下狂野残影的魏嗣王,着实吸引住了大把的目光。
“让开啊!大家让一让啊!”
成为街头一景儿的魏嗣王此刻可无暇顾及大家的目光,这会儿充满他脑子的只有:
“我跑 跑 跑 跑 跑啊~~~~~”
不过,虽然魏嗣王没注意,他这么吸睛的好处可是明显的,所过之处,人们都很自觉地就给他让开了路,让他跑得那叫个顺畅无阻,和那边吹吹打打,被看热闹的百姓簇拥着前行的花嫁队伍比,嗣王的腿脚真真要快上许多。
“哈…… 哈…… 哈…… 哈……”
肆意撒蹄儿的魏大将军刚恣意奔跑了一小段路,就感觉自己胸口发紧,腰背发酸,腿脚发软,呼吸困难,他不得不张大了口努力去呼吸,习惯另个世界里自己原本的强悍身体的魏大将军糟心的发现,原来自己也能喘得如那铁匠铺里的老风箱。
“你是将军诶,身体这么差,像话吗?!”
呼哧狂喘但坚决不信自己不行的魏大将军咬牙坚持,结果才挪出两步,就两眼一花,一个踉跄,差点没趴到地上去。被现实打击的魏大将军无奈地只得停下了脚步,不甘不愿地让自己先喘匀了这口气。
“羞耻啊!你不知羞吗?”魏大将军悲愤!原身应该就是那种……“纸糊的将军”吧!这么羸弱的身体可怎么行?!说不得,明日要操练起来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魏大将军依旧倔强坚强!就这么歇歇跑跑,腿脚发飘的,穿过了大半个都城,向着魏王府冲去。

“二郎,把吉服换上吧。”
此刻的魏王府里,管家老仆正在恭敬劝说。
宁郡王大婚无法行礼,按礼制应是由他同房的兄弟代为行之,但魏府大郎去了聂国公府上养伤并未回来,眼见着吉时已近,花轿队伍就快到门下了,说不得,只能由大房的叔伯兄弟来代。
“嗯。”
二郎澄郡王微一点头,同意了让婢女服侍他更衣。
说起来,澄郡王是不太愿意出面代他四弟做这事,所以才迟迟没有更衣的。
二房那个身份低微,性格怯懦,终日一副唯诺样儿的庶四弟,自觉嫡子身份高出一头的澄郡王素来就很是看他不上,一直就不屑与之为伍,虽都在一个府里,他们私下说过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虽心里老大不痛快,但这吩咐是他父亲魏王下的,拖到无可拖,澄郡王还是乖乖去做了。

魏婴好容易跑到王府,看着正门口那围满的等待着迎亲的人群,魏婴觉得自己还是别在众目睽睽下从那边进去了。
循着记忆,魏婴转到了王府后进旁侧的院墙下。
退后几步,拉开架势,魏大将军心一横,桃花眼一瞪,舌根一顶,气运丹田,震发荡如旗帜,足尖点地,腿根用力,猛虎一般就向着那高高的院墙冲了过去!
若是魏婴在另一世界的原本身体,这一冲那绝对会如一头灵活矫健的花豹,轻盈游刃地跃上墙头,再翩翩潇洒地飞身落地,不沾半分尘灰。大将军嘛,武艺精绝!
同为猫科动物,猛虎和花豹的攀爬能力那真可谓是天上地下!
当然的,猛虎魏嗣王的这翻墙之路,再次让某大将军无比悲愤,羞泪满湿英雄襟!
好在魏婴刚来那会儿就经历了从山崖下爬上来的艰苦磨练,那时他虽吃足了苦头,但到底也算是和这具身体有了超强力度的磨合,要说用这具身体攀爬,魏大将军那也是很有经验的!
啪叽…… “哎呦!”
高空坠落,魏大将军揉着屁股,虽痛不伤!是的,魏大将军对此,同样也是很有经验的!
“格老子的,本王终于进来了!”
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挂满红绸的院子,魏婴都想仰天长啸了!他长舒口气,暗自开心道:“应该来得及吧?”
疾步下,魏婴正看到刚换好吉服往外来的澄郡王,不禁心下一喜,大声道:“魏二郎这是去哪啊?”
而正满心不甘不愿的澄郡王看到来人,也不禁一喜:“你回来了!”
所谓“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说的就是眼下这一幕吧!

鞭炮声声响,落红铺满地。
许是前面为了赶来太过用力,换好了吉服走出大门来迎喜轿的魏王爷的心里翻涌起了股无法言状的激动。
就好像,此刻真的是他在接他的新娘。
刚刚大街上的那眼惊鸿,反复在魏婴的脑海里萦绕。
有佳人兮,见之不忘。
丫鬟喜妇们笑着上前,轻柔地挑开了那喜轿的轿帘,佳人举着合欢扇,缓缓从轿里现出身影。
待轿帘完全掀开,魏婴看清了佳人,才恍然,是呀,没有盖纱还有合欢扇的!
原来,是自己多虑了啊!
魏婴那紧攥着奶甜香的红纱的手,缓缓垂落。
一眼入魂,愿你平顺。
魏婴暗想。
看着在喜妇的搀扶下缓步走向他的新娘,两世的光棍微有点抖的伸出了他那还没这样伸过的手,那只手上还残留着淡淡清甜的奶香味儿,只是已不见了刚还握着的那大红的盖纱。
另一只手缓缓落下,终于,放入他等候的手里。魏婴注视着落入他手中的那只手,不是如女子那般小巧的,那手很大,而且极为修长,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下鼓着道道细细的青色筋脉。魏婴微微用力,把它握起,入手的感觉并不柔软,而是如入手块长玉那般,硬瘦滑凉,魏婴心里一阵悸动,额头浮出层薄薄的细汗,鼻里隐隐有股酸胀。
魏婴牵着“他的”新君,两人并肩,步调一致地,一同向礼堂走去。

繁琐的仪式,折腾了一天,蓝湛却并未感到疲累,相反,此刻独自坐在喜帐青庐里的他,双眸映闪着喜烛跳动的橙光,诡异的精神。
蓝湛从吉服的宽袖里掏出一把短剑。满室红彤的烛光里,这把外观古朴的短刃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不起眼,剑鞘只安静地吸着光,低调地不反射出一个光闪。
“铮……嚓”
一扣剑簧,从剑鞘中缓缓抽出剑身,蓝湛认真地审视起它的锋刃,“开过双刃,”两边的刃口薄如蝉翼但无丝毫伤卷,蓝湛凝视着,嘴角就挑起一抹淡笑,“想来应该很容易断掉吧!”
确实是很容易的,这把名为“藏锋”的短剑可是传于春秋铸剑大家的一把名剑,素以“外观朴拙如无锋,实可削金断玉”而闻名。
蓝湛拿到它的时候倒没用它去削金断玉,只是去深山里猎了头野猪。这头倒霉的被蓝湛用来试剑的野猪不仅被剁了猪头卸成了八块,最惨的还要数它在还喘着大气凶猛无比的时候,就被一剑割掉了它那天赋惊人长达近两尺的,细鞭。【注:唐制一尺约31厘米,汉制一尺约24厘米,此处按汉制】剑过鞭落,着实,非常容易。
蓝湛已嫁入魏王府。想他惨死的那一世,了解的有用信息多是二房这边,多与魏无羡相关,蓝湛虽然恨极羡王,但他很清楚,要害他蓝府的那幕后操纵的人,并不是他,魏无羡不过就是被人利用的那把刀,一个无脑的禽兽罢了。上次没能杀了他,如今再次如重生前的老路嫁了进来,那这禽兽,就该改为利用起来……
漂亮的凤眸轻转,一抹红光划过,停在眸子尾端,晕红了上挑的眼尾。
“喀哒”清脆的锁扣声响,剑刃再次隐于鞘中,“希望那禽兽别这么早就来惹我。”想着,蓝湛把藏锋推入喜枕之下。

仪礼过后,魏婴就回房间去换下了吉服,心里满胀着淡淡的惆怅:奈何佳人非我妻。
虽是冲喜,那也是御指的婚事,又是魏王府里办的宴席,这场婚宴不管是设置排场,席面档次,还是宾客往来的热闹程度,那都是一等一的。
魏婴随手从席上拎了坛“春宵引”,边走边喝,绕着青庐徘徊。
魏婴好酒,且酒力极佳。喝着醇香的“春宵引”,看着这喜宴的热闹,酒气氤氲里,魏婴好似又看到了那一世,热战沙场大胜而归,回到营地里和将士们热烈相拥,一起庆祝,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咕嘟,一口灌下,魏婴拧眉,这王府的酒啊,够香够醇,但不够烧,不够烈,就如这王府的喜宴,热闹是热闹,却并不热烈。
“春宵引……”魏婴口里念叨着,又望向青庐。
他愿他平顺,可又有什么好顺利的呢?就像这大好的春宵之夜,本应新人成双对,洞房花烛热烈缠绵……
这偌大的王府,复杂的人心,他对他好的方式,怕也只能是,瓜田李下,避嫌远望了吧?
几分醉意,几分怅惘,魏王爷挪着自己那软兮兮的腿,一步一步,远离青庐而去。
快至自己的院子时,魏婴一口酒落肚,脑子里突发精光,“常言道:‘长兄为父’,明早是不是还能讨杯媳妇茶来喝?”瓜田李下需得避嫌,那自己要是老父亲……
嘿嘿嘿嘿
几分醉意的魏大王爷正独自想得美,一眼望到自己屋子的客厅上坐着个人,一惊下那只是有些微醺的醉意散了干净,“这个时间,这位二郎跑到本王这里来作甚?”

魏婴看着澄郡王那一脸“真是为了你们二房操碎了心”的手足情深不计得失样儿,不禁心下好笑,暗忖:“这么爱演,难不成以前那位真的会被这么浮夸的表演给唬到?”摸摸鼻子,好吧,据他之前打听的信息来看,好像,那位还真的是位会被这种拙劣表演给骗住的主儿。
眼珠转动,魏大王爷又一想,咳,扮猪吃虎也没什么不好,演戏嘛,他也会呀!常年在军中,他会演的段子那还多咧!
“新妇进门,门下诸事理应皆由其为主,但四弟现下这样子,新君怕是因生疏无从下手,你们房里又没有内眷,父亲的意思,手足之间就不要算那么清了,就让弟媳跟着母亲学理事吧!早日主持中馈,也好把你们这房担起来!明日起,就让他到母亲这来学习吧!”
魏婴挑了眉眼,心下满是不悦。
寻常人家,若父母均亡故,儿子们就得分家,各自别府另过。当然,也有兄弟间关系好,或者有什么困难,需要互相扶持,或是长兄强盛关爱弟妹,那也有不分家一起过的。但魏王府不属于上述情况,魏王府的大房二房没分家,那完全是因为他家这特殊的承袭关系。
魏王府现在的中馈是由魏王妃虞紫鸢管着的,但若现任魏王魏枫眠有个什么好歹去了,继承这魏王府的却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二房的侄子魏婴,虞王妃现在握在手里的中馈需得交出来由宗正寺来盘点清账,并主持分家等事宜,大房二房即时就会各过各的,又因为继承王爵的是魏婴,虞王妃现在管着的大部分财物将来都会被分给新的魏王,到那时,大房二房的财物,差不多是和现在对调的情况。
所以现下大房这一出,就是趁着魏婴这未来的正头王爷还没娶亲,二房还没有未来的正头王妃来主内事,大房打着二房的中馈总要有人管的旗号,合情合理的要宁上君去学理事,接触王府的中馈。而一旦他去了,那是要使离间计,算计宁上君为了握着中馈而和未来的正头王妃对立,让二房内讧;或是想算计王府的财物,从给宁上君的,由他接手打理的账目上做手脚,查到就栽在宁上君的头上,查不到就是大房实际获利,类似这些种种的算计,真的是可以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的。
可这会儿让魏婴满心不悦的,却不是上面这些算计,因为虽然中馈之事,步步心机,但这担子,身为二房上君,那美哥儿总是不能逃避的。又或者,真的回避了,变得毫无权柄在手,那倒只能落得被人拿捏了。魏婴觉得,那美哥儿出身勋贵,对这些事情,必然不会全然无知的。
真正让魏婴不悦的,是人家四郎今日刚大婚,大房这一家子就上门来打着学理事的幌子催着人明日就往大房去。新妇进门上无长辈自可随意,但若去了大房,上到王妃下到县主,哪个能不摆着姻亲的谱儿端着身份来为难新妇呢?就说他吧,刚刚还转着心思想讨杯“媳妇茶”来喝呢!
噫,自己那最多是和美哥儿逗着玩儿,互动亲情!不能算“为难”!
心思电转,魏婴恨恨地咬牙:“这么迫不及待要让新媳妇去受’婆母’的气啊!”
“这其实都是父亲好心,”完全没有察觉到魏婴暗隐的情绪的澄郡王继续鼓动,“我娘那脾气,要她教人,她还嫌麻烦呢!”
“伯父想的是,”魏婴接口道:“但学理事,还是等新君回门后再说吧!你别看四弟现在这样子,”和魏王那人精不同,如何应对魏澄,魏婴可是很有把握的,他故意挑眉大声戏谑:“我是没媳妇不知道啊,二郎你可是很有经验的啊,你们关了门后……”
澄郡王府上的郡君和郡侧君都出自相府,当初两人同日同嫁,共事一夫,那可是都城街头巷尾里最热门的谈资呢!
果然,魏婴只是这轻轻一点,澄郡王登时激动道:“关什么门!”
被魏婴转移了注意的澄郡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没做任何纠缠,轻易地就同意了魏婴的提案:“总之都是父亲关心,那我就回话给父亲,让他回门后再去学吧!”
魏婴暗暗松气的同时又不免担忧起来:“替他推一次,还会有更多次,待本大将军去守边,他就更(无人护了)……”
正所谓: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世说新语·伤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