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炙热岩石

当最后一个信使最终离开他的房间时，铁羽肉眼可见地泄气了。他懒洋洋地坐回椅子，生气地把总指挥官冠饰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没有马会TMD听我的命令，我不知道这该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几天前我救了他们的命，现在突然间我的话不值得听了？”

林荫已经走了，去月影的营地取回他的设备并带回“一些朋友”。但既然他还没回来，陪伴铁羽的就只有半影和他愤怒的思绪。“你应该感到高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看得比你更远。”

他扬起了眉毛。“他们正计划在月亮上的一个洞穴里组织军事防御。请给我解释解释那怎么叫看得更远？”

“很简单，”半影在他周围徘徊，用一只翅膀擦过他的身体。她已经把脸上的蒙布去掉了，似乎现在只要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时，她总会这样做。铁羽也不能怪她——她的修道院已经没了，而且她的同类也所剩无几。如果身处她的情况，他也会感到孤独。“你所看到的只是我们眼下的生存之战。而他们在关注之后的事情，那为夺取军中地位而持续进行的斗争。他们心心念念的是夺取你的冠饰。”

铁羽低声咆哮，嘟囔了一连串他不敢说得更大声的脏话。“关于上次灾难，公主告诉他们我是对的。还有什么比他们自己的公主的见证更好？”

她停在桌子的另一边，低头看着营地的新地图。他们不得不做出了重大调整，使之适应细长的洞穴，但他们做到了。“如果你认为靠见证和成就就能赢得这支军队，那么你比你看上去还要傻。你为我们的公主效劳多长时间了？”

灰烬烈风的肩膀绷紧了，突然他感到腰带上的匕首好像要把他压到椅子上。“有段时间了。”

她不屑一顾地挥舞着翅膀。“那么想想你看到了什么。梦魇之月不是让她的小马相信她是对的，她对他们发号施令，并杀死那些反对她的马。这些将军在那种体制下成长起来。要真正赢得他们的尊重，你必须证明你能在他们的体制内做得好。你对违逆者施加过什么惩罚？”

他仅以沉默作为回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她，打开账本，给她看。“看到这个了吗？”

她低下头，表情茫然。“一些字。”

你不识字？但他不会侮辱帮助他的小马。他不能让自己的过去在他的脑海中扭曲，直到他忘记了自己的优势。露娜的士兵们，甚至探虚者们，都没有接受经典的训练。“我有十二名士兵。不是十二个营，不是十二个排。十二匹。”

他身体再次紧绷，目光穿透时间，回望过往的惨叫声和那一把火焰之剑。“他们都是优秀的雄驹，受过军团训练。但是那些将军有成千上万掠夺成性的野蛮蠢货。我该怎么给一个将军上规矩？他的军队可以在瞬间摧毁我们。”

半影动作太快了，铁羽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一把匕首直刺入他的账本，只剩柄在外面。“你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总指挥官。那些反抗你的马也会朝我们的公主脸上吐口水。我会为你杀死他们。”

“绝对不行。”他厌恶地转身背对着她，回到桌旁。“如果我杀了任何马，他们会警觉起来的。他们也会武装起来。”

“总指挥官！”林荫的声音从帐篷外面里传来，语带急切。“告诉你的卫兵让我们进去！我带来了朋友们！”

我现在正好可以用上他们。“让他们进来！”他喊道，尽可能摆出有尊严的姿态坐回了桌子一头。

半影再次裹住她的脸，尽管他仍然能看到她不赞成的眼神。“很高尚，”她严厉地小声说道。“你的敌人可不会。”

铁羽没法迎上她的目光——当然，她说得对。在像他那样犯了很多愚蠢的错误后，只是因为一系列的小小奇迹，才让他还能活着。在另一种命运中，你应该是那个与露娜军队作战的将军。你现在应该是个英雄了，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林荫第一个进来，那辆熟悉的车上拉着实验室设备。这次他并不是孤身一马——有一群喧闹的小马跟着他，总共有六匹。铁羽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警卫们怀疑他们，不让他们进来——这些小马不属于任何连队。他们是营地追随者。

那匹独角兽的斗篷边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廉价地模仿星璇的帽子。她深色的长袍上缝着夸张的夜之形象。其他的跟她类似——都是那类别的将军会留在月球表面等死的小马。铁羽没那么干，但现在他想知道是否应该那么做。

塞拉斯蒂娅请调和我的判断。“朋友们！”林荫热情地说。“这位是巧取，绿心女巫。这两位是火烟和惯落。”当他介绍其他马的时候，铁羽没怎么去听，眼睛有点发呆。如果说有一件令马安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这些小马中一半是独角兽，这在营地里可是稀缺资源。军队一匹也没分配给我，所以我不得不从营地追随者当中征召。他们会议论这件事的。

“我很高兴，”铁羽说道，但不确定他是否能让任何马相信。“请原谅我的好奇，但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林荫咧嘴笑了笑，然后拿起附近的一把椅子，示意其他马也坐下。他们中的大多数马没有坐，而是聚集到一堵墙下。

只有巧取很勇敢地和他们坐到一张桌子上。“那取决于你是否想死，”她用平淡的声音说道。“我没见你在指挥帐篷里想出了什么解决办法。”

他眉头不由得一扬——有些将军会因为她说了那样的话而杀了她。连哑剧戏子都能看出我太没骨气了吗？“我习惯于管理资源，”他说道。“但我不知道如何给我看不到的东西做预算。你有解决方案吗？”

林荫把一只蹄子放在她的肩上，使她安静下来。“我们确实在途中讨论了一些选项。然而，我们对每一种选项的有效性的看法并不相同。”

巧取把一件东西从车的后部悬浮起来，放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

铁羽专注地盯着这个装置，想找些线索弄明白这可能是什么东西。

“这个罐子，边缘有些黑色的东西，这是一个……它是被捕获的闪电。”

他紧张起来，突然把罐子拉近。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小玻璃瓶，果然，那就在那里。天炉市制造商的标志, 还有里面旋转的蓝色闪电。在很久以前，露娜的士兵们有源源不断的天炉市武器，用那些可以摧毁任何堡垒。

“我以为我们已经征用了每一块幸存的风暴电池，”他说道，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我碰巧知道现存的精确数字是62个。你们有多少？”

巧取翻了个白眼，用魔法把它从他身边拉开。“你不是认真的吧，总指挥官？我给你带来一个解决方案，而你的意思是说重要的是我们持有没收的物资。每匹小马都有的。如果我的节目不好看，小马们就不会来。我会没饭吃。我饿死了，你的部队就会感到无聊，打不好仗，等等……”

巧取真的很幸运，这里是铁羽掌权，而不是永冻。换成永冻的话，谈话到这就该结束了。“是的。我想你可以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些改动。我从未见过罐子在闪电被困在里面后再次打开。我想这也是它们使用多种不同金属的原因。”

她的眉毛竖了起来。“我们的总指挥官除了如何指挥军队杀小马，还知道别的东西？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林荫。”

“我们的总指挥官应该得到更多的尊重，”他说道，“没有他你会死的，巧取。求你了。”

她泄气了，坐回了座位。“如果我说话有点……刺耳，我很抱歉。我最近几天感觉不好。我想是因为这个洞穴。我不像你那样是蝠马。有时我感觉到墙在向我砸过来……”

“不是你的错，”铁羽催促道。“但这不是原因。你中毒了。我不知道林荫给你解释了多少。在健康的小马身上，中毒首先影响精神。情绪变化、注意力难以集中、迷失方向……这提醒我们时间不多了。快点，如果你不介意继续讲解剩下的。”

他靠得很近，仔细检查着她造的机器。这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中间用一块金属板隔开。细金属线从闪电连接到玻璃容器的两侧，在那里，巨大的倒置的罐子已经用蜡固定好。

“林荫和我组装了这个。我提供了，呃…能量。他提供了专业知识。”

林荫急切地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清楚，铁羽不会因为她的违禁品而攻击他的朋友，他放松了下来。于是他在车里翻找了一会儿，嘴里叼着一个卷轴走了出来，把它放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

“我假设你不懂炼金术。简明扼要地说，有六种元素——气、火、水、土、生、死。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这六种元素组合而成，因此，能从一种转化为另一种。”

“沿着圆圈的边缘变换是最容易的。如果我们耗尽了空气，为了制造更多，我们需要变换火或水。考虑到公主关于火焰所说的话和你的命令……水似乎是更明智的选择。”他用蹄子指了指。“仔细观察金属丝，你能看到。当水转化时，会形成气泡，上升到这两个容器中。这个反应只有……一个小困难，我相信我会及时改进。”

“你在浪费时间……”巧取咕哝着，砰的一下坐了下来，看着别处。“但是继续啊，继续浪费。”

“困难……怎么回事？”铁羽再次查看了这个装置。“你的闪电消耗得太快了，无法维持下去。或者……也许我们没有足够的热量融化足量的冰来维持这一反应。是这样吗？”

“不，你已经…想得太远了。”林荫从桌边推过来一支熄灭的蜡烛。他们现在用的是发光石，放在头顶的一个网袋里。蜡烛更亮，但是铁羽执行了他自己的命令。“我可以点上这个吗？”他问道。铁羽点点头，他只是把它推向巧取。

“愿她做所有的工作，”她阴沉地咕哝着。“林荫, 我们应该先给他看我的解决方案。你的方案是我们需要做的第二件事。拜托您，总指挥官。这个解决方案的缺陷可以在以后解决。你需要知道我们将如何解决更紧迫的问题。重要的是空气中的毒气，而不是缺乏空气。不是这样吗？”

“是的，”他承认。“很好。你知道如何从空气中去除我们的公主所说的二氧化碳。怎么做到的？”

“嗯……”林荫将机械装置推开，将图表放在铁羽前面。“原则上，这很容易。众所周知，毒药是由火和死亡组成的。我们面对的独特毒药还包括一点气的味道，使它在我们面前不可见。我们需要进行更严格的转化——转化成土，因为它最接近死亡和火。如果气占主导地位，转化到水。”

“他漏掉了重要的部分。”巧取把她的推车后面的大布罩掀开，露出几个柳条筐。她把每个都放到桌子上，当灰尘落在记录册和账本上时，铁羽的脸微微抽搐…

但是巧取要么没有注意到要么就是不在乎。“我们要改变的不是基本元素，而是化合物。这需要一种盐——也就是图表中心的符号。我们需要找到一种与毒气的火、空气和死亡的比例正好相反的盐。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种在这个被和谐遗弃的地方能找到的盐。这些是我们的选项。”

这里有十几个篮子，每个篮子里都有不同的矿物质。没有哪个装着保存食物用的白色粉末，但是铁羽 没问。“那就做吧。找到合适的盐，把毒气转化成土。让我们开工吧。”

“嗯……”林荫咧了咧嘴，突然避开了他的眼睛。“我们正在努力，但有一些……”

“我们不能转化我们没有的东西，”巧取说道，声音平淡。“是的，我知道它在空气中。但我们现在呼吸的是……少量，对吗？一次呼吸一小缕，否则我们就已经死了。我们应该如何用适当的试剂进行实验？我们需要更多。我们需要足够浓度的毒气本身。”

“而我们不知道如何得到它，”林荫帮她说完。“如果我们知道的话，我们就已经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把这种毒素制成气体以外的形式意味着我们可以将其掩埋，或者将其藏起来，不让它毒害小马。但我们不能。”

铁羽站起来，转过身去。“我会帮你搞到的。你需要什么资源就拿什么——我一定会授权银针给你任何你需要的东西。我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所以赶快工作吧。”

“嗯…”但他甚至没有呆下来听他们的反应。他马上溜出了帐篷。等他把命令传达给银针的时候, 他感觉到半影溜到他身边。她以为自己很聪明而他没有注意到，但是…

“那么？我处理得怎样？”

她没有表现出震惊，也没有肃然起敬的迹象。“你想让我表扬你的基本能力吗？”

他退缩了一下，但没有争辩。大概探虚者们和刺客们都不能学会友好相处。不幸的是，他现在需要她的友善。“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半影。不，不是杀马。”

“那我无法想象你为什么需要我的帮助。我们寻求虚空，铁羽。这就是我所擅长的。”

看看现在谁在撒谎？“阿米农还活着，不是吗？我们到达的那天我见过他，从那以后就再没见着。”

“是的，”她平静地回答。“禁止与外马分享我们的使命，即使是总指挥官。我被分配给了你，阿米农没有。”

他翻了翻眼睛。“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听着，我们相互认识很长时间了。他——”把我们的修道院出卖给了叛军，牺牲了数百条生命。“在成为探虚者前就认识我，在他创立你们的教会之前。我熟知他的能力——他是掌握各种毒药和各种形式的死亡的大师。我需要和他谈谈。你能帮我安排吗？”

半影看了他很长时间，眼睛停留在他的冠饰上，以及从他的长袍下突出的匕首。“我可以，但有代价。我要你烧掉那件可怕的长袍，穿上盔甲。”

“总指挥官已经命令在目前的困难解决之前，禁止用火，”他淡淡地笑着说。“但我可以保证两天后把它烧掉。”

她呻吟一声，然后伸出一只蹄子。“那么，星星在上，誓言成立。愿星星无情地惩罚所有违背誓言的马。”

铁羽啪地一声抽回他的蹄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些不仅仅是誓言，那是探虚者的魔法。这种魔法用来使告密者告知真相，使间谍即使身受酷刑也能献身于自己的事业。为什么现在用在他身上？

“找一个连你的蝙蝠眼都看不见东西的地方，”半影说道，咧嘴得意地笑着看着他。“当你到的时候，阿米农会找到你。”她一飞而起，直上巨大的拱形空间。现在烧的火少了，尽管还有很多守夜马的火把和遥远地区营地里显贵的帐篷里毫无意义的照明。总指挥官的命令又一次被违反了。

但眼下他并非要找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他从这些旁边走过，经过巨大的洞穴中央空间的边缘，他认为月球的空核就在那中央。然后经过它，来到一个联通他们自己的洞穴的更细的管状洞穴。它的侧壁坚硬，隐约有金属光泽，蹄子踩上去不舒服。是个没有小马的完美地方。

经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和一个小小的转弯，来自营地的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但铁羽并不是最近被改造的，所以他知道如何使用他的其他感官，发出咔哒声并仔细聆听回音。他放慢脚步，听着前面洞壁的回音。

他应该走多远？

他走了仿佛好几个小时才发现身后还有一马。阿米农对石头的触碰如此之轻，以至于他根本没听到。但他不需要听到——他感觉到了沉重感。当这匹小马在附近时，宇宙运转得更糟了一些。他可能不再是一匹独角兽了，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的魔法感知。我不需要通过实验来找出他是什么炼金术化合物构成的。他就是死亡。

“总指挥官,” 阿米农用公开嘲弄的声音说道，“我听说你想和我说话。我们上次谈话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老朋友。”

他厌恶得浑身发抖，慢慢地转过身。那里只有一片漆黑——完全而彻底，就像一股物理力量压迫他的眼睛。但不用眼睛或耳朵，他仍然能感觉到阿米农 ，“我们的友谊很久以前就结束了，阿米农，”他说道，“但我们是盟友，我现在需要你作为盟友助力。否则的话，我们公主的军队将被摧毁。”

“我很乐意为她服务，”阿米农说道。“但我并没有向你发誓会遵守你的指令，若我发现这些指令不堪的话。无论你对我说什么，她都会听到的。”

还有每一个绝望的认为你会给予它力量的恶魔也会。“我需要一种毒药，”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避免这对话变回一次旧时的争论。“一种非常特殊的毒药，以便我的炼金术士们将它从我们周围的空气中清除，防止军队死亡。”

“不是军队的所有马都会死……”阿米农咕哝着，慢慢地向他走去。当这匹小马前进时，铁羽在沉默中完全静止不动，龇起了牙。他无从知晓这个古老的敌人是来割断他的喉咙，还是只是来更仔细地听。他没有带一块发光石或一支火炬。“探虚者们将继续存活，远远超过那些胆小到不敢许下誓言的马。当你成为灰烬时，灰烬烈风, 我将继续效劳。如果你在这里和其他马一起窒息而死……我还将继续效劳。我将回到我的公主身边，向太阳暴君复仇并熄灭她的星星。”

铁羽又厌恶地打了个寒噤。你是个疯子，阿米农。她是说黑夜的统治是永恒的，不是说她想阻止太阳升起。你不应该对鬼魂发那么多誓。但是他需要帮助时，不能任意说出感受。“那么你不想帮忙吗？换我会重新考虑的，阿米农。你想让谁挖厕所？你想让谁搬箱子和打扫营地？你？还是你的苦工们？你可能渴望牺牲他们的生命……但保留我们其实更好。你不会想干我的工作的。”

他笑了，退了一步。“确实，老朋友。你的，呃…智慧和以前一样锐不可当。你想要毒药，我会给你毒药的。梦魇一直在我身边，一直在听。看着。”

他用奇怪的蝙蝠翅膀骨架飞到空中。“梦魇，请听您忠诚仆人的声音！”

铁羽感觉到它在他的胸口中沸腾——他一直感觉到的厌恶，愤怒。这个存在就是露娜公主消失的原因，就是他们被驱逐到这里的原因。而它的一小部分也在他身上。

我总是在你们身边。这个世界终将属于我们。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些东西。它不是光，不知何故是光的反面，投下了更广大的阴暗的逆阴影，朝着异常的方向弯曲。

“是的。”阿米农再次降落，眼睛聚焦在那块黑暗。“我们需要那种可怕的毒药，那种正在杀死那些还没有发誓的马的毒药。我们需要足量的毒药以保全他们的生命，保全够长的时间让您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们要的不仅仅是一种毒药——像所有事物一样，你要的只是链条中的一环。你口中呼出的，又流回你们谷物的叶子中，供养你们的军队。对你来说是毒药的对它们来说至关重要。没有梦魇就不会有梦。

“您愿意给我们吗？”

他们面前的黑暗加深了。一对淡淡的红点出现在其中，像一只看不见的天角兽的眼睛。已经很冷的山洞很快变得更酷寒，他的呼吸在他面前凝结，尽管他看不见，无法证实。一阵狂风从后面吹来，卷起了他和他同伴的皮毛。

一个物体在那黑暗中形成，一座不断增长的…冰山？它的形状被可怕的逆光线勾勒出来，比小马大得多，而且还在变大，直到高到堵住了半个山洞。

来自每一种动物的肺和细胞，在你们面前凝结成冰。如果你能的话，带着你的无知摸索它。如果你一定要摸个够的话，去死吧。一秒钟后，恶魔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铁羽的恶心感又减弱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对着他面前的大块非冰的物质，身体微弱地颤抖着。

“给你，”阿米农说。“梦魇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们的谈话就此结束了。使用它，还是去死，随你选。我想我俩都知道我喜欢哪个。”

他默默地走了，消失在黑暗中。铁羽看不见他走，但他能感觉到身边不再有什么可怕东西的瞬间，这足够让他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倾，摸索那大块的毒药。他找到了它，用一只蹄子的软楔部碰了碰。

他猛地收回蹄子，那感觉让他龇牙咧嘴。这东西很冷，但同时也很烫！冷如何能导致灼伤？他在洞穴周围搜寻了一会儿，找到一块石头，然后用它凿那块毒药。他脱下了长袍，用它来裹住他能凿下的最大一块毒药。这些都塞进了他的鞍包，他终于可以回营地去了。幸运的话，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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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羽把他危险的货物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挤到了这些小马正在测试的奇怪装置。他猜不出那是如何工作的——试管和管道都用蜡封连接到一起，从微小的容器连到加热晶体和闪电电池。

“就是这个，”他说道，朝长袍点了点头。在发光石微弱的光线下，包裹似乎有点嘶嘶作响，一小片浓雾从桌子上落下，而不是在包裹周围升起。“空气中的毒药。” 这次他用蹄尖打开包裹，小心翼翼避免烫伤自己。他打开长袍，露出一块奇怪的冰，呈白垩色。在它周围没有一滴水，只有奇怪的雾从上面升起，现在包裹打开了，又从桌子上倾泻到他们周围的地面上。

“你把它变成了土”林荫边咕哝，边用一只蹄子轻轻试探它的边缘。他疼得咧开了嘴，把蹄子收了回来。“艹，还有火！固态火焰。”

巧取从大块中悬浮起一小块，并将其放置在一个金属网容器中。“我寻思，你不能重复这个过程，为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吧？”

“很遗憾，不能。”他摇摇头。“梦魇给我的。”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发光石稍微变暗了一点，帐篷也变黑了。许多生灵私下流传说，不应该说出那个名字——铁羽无视了那些谣言。但也许他不该这么做。“如果能说服幽灵来拯救我们的生命，我们就根本不需要竭尽全力来自救了。”

他的两匹小马都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样品。“它似乎不太想成为土，对吗？它在我们眼前变回空气。我从未见过如此快的被动转化。”

有东西落到了铁羽肩头，他抬起头来。是半影, 她的腿用力温和但坚决。她说话时，有两个声音同时发声。林荫及巧取都停下来凝视这场景。铁羽感觉他的呼吸又开始在他面前凝结起来，就像幽灵上次说话时一样。“我可以救你，烈风。我为这支军队的每匹小马都提供了出路。只是你的坚决拒绝注定了你的死亡。”

过了一会儿半影松开了腿，她摇了摇头，好像她刚刚撞到了什么东西。她娇躯一晃，然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是不是错过了……”

“没有。”铁羽没有把她推开。“不管这是什么，快点完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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