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神藏 第五章 天玄圣女
“嗯？”
天台一处细微的气流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有杀意？是“无常”的顶级刺客？
“看招！”这声轻叱紧跟着“嗖嗖嗖”的破空之响，却反倒让楚苍茫露出了笑容。
身形数个闪烁，等站定时，楚苍茫食中两指缝中已夹住六根飞针。
短发少女一脸无奈的在阳光下现出真身：“不是吧楚大哥，我刚练成‘六空打蝉’，竟然一个不中。信心爆炸了~~”
“什么时候把你这偷袭前开口提醒的习惯给我改了！”楚苍茫没好气的说道。
莫染香眨眨眼：“哎呀，我这是跟你才这样，换作其他目标我都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楚苍茫摇头沉声道：“可别忘了，平时的坏习惯会成为战场上不易察觉的破绽，不要以为成了银牌就可以马虎大意。这事告诉你爸妈——”
“别别别！”
莫染香赶紧摆摆手，这才收敛笑意：“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随后，她的视线越过了楚苍茫，看向了后面位于阵法之中周身氤氲的念拂秋。
“看来你已经搞定了啊，我都准备用‘Seeker’了……”
楚苍茫微微颔首，目光在天台的围栏一扫而过，眼中多了几分深意，嘴上道：
“虽说还有待调查，但目前看来她没有恶意，应该只是巧合，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点，最近国际上事情不少。”
“嗯，爸前几天跟我电话里提及了。我这边还有室友等着吃饭，就先走了。”
莫染香点头示意之后，正欲离开，楚苍茫补充一句道：
“不到万不得已，少用‘Seeker’，那帮家伙顺藤摸瓜的能力强的很。”
莫染香吐了吐舌头：“好吧，主要还是用习惯了。”
“你这丫头……赶紧去吧。”楚苍茫没有再多言，目送莫染香离开之后，他的笑容逐渐收敛，蓦地将指缝间的数枚飞针朝一旁的围栏上掷去。
出人意料的，银色的流光并没有没入墙壁，反而停伫于墙壁一米前的虚空之中。
“圣女三年暗中相助，我自然心念旧恩，但如此行径，未免有失光彩。”
墙壁前的虚空表面在日光下荡起一阵涟漪，光线和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半晌，一道玲珑身影缓步走出，空间的波动这才消失。
却见女子一身素衣，头戴面纱，柳腰花态，气质如兰。银针被重力牵引，落于伊人掌心。
“【方圆外景】？若非刚才你听闻‘Seeker’气息动摇，连我都未必能够察觉。自成一方小天地，隔绝一切气息……不愧是圣女。”
楚苍茫双眼微眯，目光中寒芒毕露，体内真气隐隐开始流动。
“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哪怕圣女有恩在先——”
“噗——”被称为圣女的素衣女子身形一颤，檀口喷出一道血雾，随即歪倒在地。
楚苍茫见状一个闪身就来到女子身边，俯下身正要替她诊脉，却发现她竟然还在运转真气。
“你现在伤势过重，不要再运转天机图了，这样我没法给你疗伤。”
“不行……咳咳………他们会察觉的……”
楚苍茫思绪一转，也猜到几分。女子迟迟不肯停功，正是要维持天机图“屏蔽天机”之效。
“我有法子屏蔽天机，一会儿会有牵引之力，你不要反抗……好吧，你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楚苍茫吐出一口浊气，无名指小指蜷曲，拇指扣于其上，形成剑指，朝向眉心泥丸宫，体内暗暗运转凤凰衔书图。
“无量神藏·诗文馆——质素具象！”
隐隐约约听到了少年的言语，近乎油尽灯枯的女子视线越来越模糊。数天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伴随着一道无色的领域笼罩天台，女子体内真气逐渐停滞，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面纱如雾气般消散于空中，她的容颜也正式展现在了楚苍茫面前。
但楚苍茫却早有所料地闭上了双目，只凭借感知将其扶正，并引出羲皇真气梳理她体内破损不堪的经脉。
“算算时间，竟然还真是三年。天机图，看来真有点玄妙……”
回头看了看念拂秋坚毅而姣好的面庞，楚苍茫轻叹一声，右手一挥，将她连同阵法一同摄入了神藏之中。
浮世的过往，随风而现……
………………
“你看那对情侣，现在挺恩爱的吧？”戴着面纱的女子轻声对楚苍茫说道。
楚苍茫用筷子夹起片皮鸭放到甜酱里滚了一周，轻轻放入嘴里，咀嚼品味之余瞟了一眼女子所说的那一对已经远去的金童玉女，开口道：
“圣女预言出什么了？”
“八年后，女方会出轨，男方争得孩子的抚养权，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楚苍茫端起茶杯，轻轻吹开茶叶，抿了一口：“你想表达什么？爱情真脆弱？”
女子摇了摇头，面纱随着她的螓首摇曳，在某一瞬间露出一缕雪白的真颜，又转瞬即逝。
“即便未来二人分离，但此刻的美好却并非虚假。任何改变都很难一蹴而就，不是爱情脆弱，而是他们脆弱。”
楚苍茫不置可否。
女子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柴米油盐、人际琐事……激情会在琐屑中褪去，剩下的不过是惯性的相濡以沫，甚至连这也无法维持。”
“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楚苍茫放下木筷，朝旁边的小摊老板打了个手势：
“老板，结账！”
“好嘞，您可以直接扫桌子上的二维码付款。”老板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爽朗道。
楚苍茫从荷包里掏出手机，听到老板的手机传来收款的提示音后，他对女子说道：
“还要继续讨论须臾与永恒的哲学吗？还是客观规律性与主观能动性的对立统一？我这方面背的还行。”
面纱后没有传来回答，在楚苍茫以为她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却又开口道：
“我不否认他们有扭转的可能性，但你与他们不同。”
“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不同呢？”
“若如你所言，猪也有这个形貌特征。”
楚苍茫把视线从手机荧屏上挪到了女子的面纱上，似乎要透过那面纱看到女子的那对若有若无的秋水剪瞳。
“看不出来，冷面笑匠啊。”
“你想要摆脱曾经的罪恶，连同你曾经的辉煌一起。”
“我从不认为那是什么‘辉煌’。”室友群聊天的震动让楚苍茫把视线重新移回屏幕。
“现在的你心意已决，我知道我的劝说注定无济于事，但你还要想到‘他们’。”
楚苍茫正在打字的右手顿了顿：“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安排好就走了是吗？”
“你并未在UWC（Underground World Congress）正式宣布离职，这确实维持了你的战略威慑力；但同时，你的那些仇敌自知无法让爪牙深入神州，他们会把怒火倾向何处，不言而喻。”
面纱女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柔和而飘渺，却是在诉说着严肃的事实。
“你是不是忘记了，‘霾’在去年已经晋升甲等了。”
“也是七大甲等中底蕴最薄的一个。”
楚苍茫自嘲一笑：“我们这种成立不足三年的幼苗，自然不能跟你们这种千年历史的参天大树比底蕴。”
“但是——”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温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不要忘记我们是如何晋升为甲等的。”
女子默然，作为亲历者之一，那一次战役的尸山血海仿佛都还历历在目，而UWC也已将其载入地下世界编年史，并称其“改变了二战胜利以来确立的地下世界格局”。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席卷地下世界的狂潮，竟是由这个坐在路边摊吃着廉价食物、眉眼还略显青涩的少年掀起的。
“阁下误会了，我并非在警告或者挑衅于你。我此行用天机尺瞒过了所有天玄阁的人，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只代表我萧零露本人。”
面纱女子，正是天玄阁圣女萧零露！
楚苍茫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兴趣：“真名实姓？”
最古老的甲等组织之一——天玄阁，除却历代阁主会在继位时自我暴露，以遵“遁去其一”之理，其余门人从不对外暴露自身的真实信息，甚至连外貌都不显露。
楚苍茫也曾好奇，用真气窥视过天玄阁现任阁主的容貌，却发现那位老人似身在迷雾之中，无法窥测。据说此等神妙与其镇派玄功——天机图有关，他也并未深入了解。
“这就是我的诚意，落木萧萧的萧、‘野有蔓草，零露漙兮’的‘零露’，如有半句欺骗，零露当受九天雷霆之罚，魂落九渊、魄丧黄泉。”萧零露信誓旦旦道。
楚苍茫沉吟片刻，心中倒是多了几分信任：“所以，圣女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我知道阁下暗中为组织布置了三张底牌，但这些底牌要么过于狠辣，要么不可重复利用，所以能不能则不用。”
“明牌强在实势，底牌胜于未知。此言自然有理，所以圣女有何指教呢？”楚苍茫再次直线发问。
萧零露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到来：
“我想与阁下做一个交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