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聂克斯的噩梦夜》(23)第二十三章 日常 中篇小说

第二十三章
整个王座厅的邪教徒们全都一涌而出,跑出去追赶聂克丝了。他们连一个留下来站岗的都没有,反正他们的目标已经快要达成,而且魔法陷阱也已经生效了。他们把那只被捆起来的幻形灵扔在王座的底部,用魔法在背后把门锁上。巨大的门板轰然关闭,然后便恢复了寂静。
巴兹抬头望着公主和谐律精华们,“对不起,殿下,”他说道,“我试着骗过他们,但是那警灯……”他咳嗽着,在痛苦之中呻吟出声。
“没有关系,”赛蕾丝蒂娅安慰道,“无论如何,你非常勇敢。”
暮暮迷惑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幻形灵。“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帮我们?”她问道。
巴兹扭头望着她,正要开口的时候,房间里被困住的小马们中间忽然又冒起了两团绿色磷火。两只小马变成了幻形灵,一只雌性的,还有一个小家伙。她们冲到了巴兹的身边。“爸爸!”芙蕾迪哭着,冲到那只被捆住的雄性幻形灵身边,抱着他的脖子,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道歉,崔尔偎依着丈夫,忙着用牙齿咬断他身上的绳索。
他站起身来,安慰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抬起头望着暮暮,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因为我是个父亲,”他说道,“我不能眼看着另一位家长遭受这样的痛苦。”
“等等……他们没被困住!”苹果杰克吃惊地叫了起来。“他们怎么会没有被困住?”
“因为,”在自助餐桌前动弹不得的法汇郁闷地说道,“那陷阱不是为了幻形灵准备的,那是专门针对天角兽用的。”他望着舞厅里被困住的小马们,谢天谢地,他们并没有像预期之中那么惊恐。“而且很明显,这法术又做了些修改,还能困住一般的小马们。聂克丝能逃走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那法术是刻意避开她……或者说,梦魇之月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云宝黛茜质问道,她上下颠倒地漂浮在王座旁边,这让她看起来非常滑稽。
“这是城堡防御机能的一部分,是当初为了梦魇之月建起来的,”法汇老实承认了。“一个陷阱,修建在城堡的墙壁里面——没有完工,但是很显然,我的前助手还是把它运作起来了。”
露娜睁大了眼睛,怒视着前校长。“而且在我住进来之前,你根本没想告诉我,我的新城堡里有个陷阱的事!”
“我当然告诉您了!”法汇委屈地辩解道,“我给了您一整本的备忘录,所有建筑方面的改动和魔法设置方面的概要都包含进去了!”
露娜沉默了一下,“一本紫色的笔记本?”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装在一个有点厚的信封里面的那个?”
“上面写着《自动防御禁制魔法系统》!”法汇喊道,“还有《皇家改造方面合乎逻辑的必要整修项目 11A-111B》……”他皱着眉头盯着公主,盯了好长一阵子。“您根本一眼都没看,对吧?”他没好气地说道。
“本宫原谅你的失礼,法汇!”露娜厉声吼道,但是她很明显脸红了。
她的姐姐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我相信她至少是尽量去看了,法汇。”赛蕾丝蒂娅板着脸,“我看到她趴在一堆文件前面睡大觉,至少两次。”
“尔等可曾亲自过目这些书呆……学者的报告之类的吗?”露娜面红耳赤地吼回去,“那简直就是治疗失眠的极品良药!光是看那长得要命的标题就让本宫快要睁不开眼了!而且本宫每天至少要收到一打这种东西!”
“等等,这是个好消息!”暮暮兴奋地在空中挥着蹄子。“法汇,既然是你设计了这个陷阱,那你肯定也能告诉我们该怎么解除它!”
法汇沮丧地摇着头,“从外面的话,或许还可以,”他说道,“从里面?拜托想想看,这陷阱可是用来对付天角兽的,被困在里面的小马的魔力,不管是陆马,天马,还是独角兽,他们自己的魔力全都用来加强这个陷阱了。被困住的对象越强,这个笼子就越结实。而现在被困在这里可是三只天角兽!……还有谐律精华们,还有银甲闪闪爵士,暮光闪闪女士,都不是泛泛之辈,这里还有这么多其他小马就别提了……”
暮暮疯狂地在脑海中寻找着办法。“……幻形灵们没被困住!或许他们能把我们放出来……”
崔尔听到了,很快站了起来。“对!我该怎么做?……我们只会自己的幻象魔法,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试试……”
“不,那没用,能解除这魔法只有小马,而且也只能是小马。”法汇说道,“魔力的波动频率只符合小马的魔力,而且必须在这城堡大小的法阵里找到关键的魔力节点……”他沮丧地咬着牙。
“拜托,法汇!”暮暮都快急得哭出来了。“你一定知道可以帮我们的办法!我的女儿会死的……!”
墨斑被困在暮暮旁边的泡泡里。他痛苦地望着她。“唉,暮暮,我真的很抱歉,”他说道。“我受命来保护你和她,但是我却辜负了你们……”
暮暮扭头看着他,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什么?……受命?”
“该死的!!”法汇气急败坏地咒骂着,“要是我们能拿到哪怕一块法阵的水晶,放出一只小马也好……”
“比如这个吗?”皮皮说道,他快步跑上来,把芙蕾迪抢到的水晶放到王座下面。
所有小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哦,真是他喵的太棒了,小子!”法汇最后终于说出话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皮皮用蹄子敲了敲那个困住他的泡泡。“我就是直接从里面钻出来的,”他说道,“当然一开始还是费了点劲……”
法汇哀叹着用蹄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当然啦!”暮暮欢叫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拍着蹄子。“这魔法用的是小马们自己的魔力来困住他们自己的……但是孩子们根本就没有多少魔力!被困住的对象越弱,这笼子就越不结实!”她的话被证明是真的。周围,至少有几十只小雄驹和小雌驹正在挣扎着钻出困住他们的魔法泡泡,越是年幼的挣脱起来就越轻松。轰隆和小乖还在往泡泡外面钻;斯派克和蜗蜗正在帮忙把剪剪从他的泡泡里面拽着前蹄往外拉……小不点,唉,他的魔力太多了,根本钻不动,只能飘在他的魔法笼子里,活像是一只被扣在玻璃鱼缸里的麻雀。小苹花,飞板璐,还有甜贝儿,鼓起力气,猛撞向她们囚笼的墙壁,一起从泡泡里冲了出来。暮暮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三个小家伙该不会特别天赋是破坏之类的吧……
暮暮把她的注意力转回皮皮和他那块水晶。“对,那块水晶就很不错,皮皮!你从哪里搞来的?”
芙蕾迪开了口。“我从一帮穿着披风的小马那里抢来的,”她说道,“我本来希望没了这个,他们就完不成他们在做的事……”
“他们肯定是用了替代品,”法汇说道,他沉思着用蹄子轻轻敲着下颌,“我在想他们这个时候是从哪里找到的胶带纸和香蕉……”
暮暮环视着周围的地面,墙壁,还有监牢。“好啦,皮皮,”她说道,“你看到墙壁上和地面上那些发光的线了吗?”皮皮点点头。“很好,现在看看哪里有橙色的线……不是黄色,不是红色的,只能是橙色的线——连接着泡泡的橙色线在哪里?把那块水晶放在那个位置上……不不不,对,就是那里——现在,在那里转动水晶,再稍稍转一下直到……”一道闪光,电弧爆开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小小的惊叫,所有困住谐律精华和她们护花使者的泡泡都消失了。他们齐刷刷地掉下来在地上摔成了一堆……除了云宝黛茜,雷纹,还有……很奇怪,还有布鲁斯·梅恩,他以不可思议的敏捷身手稳稳落地。
暮暮在皮皮身边俯下身子,男孩子看起来在刚刚破坏了法阵运行的反作用之中有点晕晕乎乎的,鬃毛也在电弧中炸了起来。“干得漂亮,皮皮。”她夸奖道。
小雄驹摇摇头,把自己从晕眩之中摇醒过来。“但是,公主们怎么还是被困在里面?”
暮暮拿起水晶,跑向法汇那边。摆弄那块水晶花了好一阵子,但是他最终还是被放了出来。“公主们是魔力的主要来源,而且也是这陷阱的最重点目标。”他说道。“我们得循序渐进,直到把足够的小马们放出来……”
“那样花的时间太长了!”赛蕾丝蒂娅的声音很紧张。“等我们能获得自由的时候,那对聂克丝而言已经太晚了!快去,我的小马们,阻止他们,拯救聂克丝!”
暮暮心急如焚,“但是……”
“没有但是!暮暮!”韵律叫道,她尽力往下看,望着她的妹妹,朝她勇敢地笑着。“我们会没事的,我保证,”她朝她丈夫瞪了一眼。“见鬼,银甲!快点叫你妹妹去救我侄女!否则我让你睡一个礼拜的沙发!”银甲叹着气朝她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法汇捡起那块紫色的水晶,点亮了他的角,仔细地用角尖的光芒碰了碰它,于是水晶分裂成了几十块小一些的匀称碎片。“快过来,孩子们,”他招呼道。“你们看到你们的朋友是怎么做的了吧?现在你们每个都拿一块水晶碎片,去把其他小马们都放出来。记住,用尖端去和橙色的线相交。”每个孩子都小心地拿起一块水晶碎片跑开了。法汇转身望向崔尔和芙蕾迪照顾受伤的巴兹的地方。“小家伙,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来,你可以告诉我法阵的首要连接位置在哪里,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芙蕾迪正想说话,但是这时候轰隆走进了法师的视线范围内,三只幻形灵就在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着抖。芙蕾迪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她颤抖着缩了回去,脸上满是痛楚和黯然。
轰隆也看到了她的表情,他也知道原因。那让他心中刺痛不已。
几乎没有谁真正理解恐惧是什么样子的。恐惧不是理智的存在,它是植根于你内心纯粹的野蛮和狂暴的野兽,紧紧抓住小马的内心不放的贪婪鬼,驱使着他们违背自己的意志行事。你完全明白你头脑和内心的恐惧是不理性的东西,你完全明白那是什么所造成的,你完全明白那并不真实,而且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不管旁观者看来这有多么无聊和愚蠢,面对恐惧都需要无上的勇气,仿佛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挺身而出面对恶魔一般。
轰隆就有着恐惧,对幻形灵有着根深蒂固和发自内心的恐惧。这只孤独的小天马站出来敢于面对他们需要的勇气,不亚于一个在子弹横飞炸弹轰鸣的战场冲锋陷阵的勇士。
他闭上他的眼睛,强迫他发抖的腿向前又迈了一步。“我很抱歉,芙蕾迪,”他的声音打着哆嗦。“我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没法不害怕你,我真的做不到,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知道这个,但是我还是很害怕。我很抱歉,这不是你的错。”
“聂克丝有危险了,芙蕾迪,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她是一只特别特别棒的小马,很特别,很了不起。”他逼着自己睁开眼睛。“她也是你的朋友,我知道,她不会在乎你是一只幻形灵的。我知道,你也是她的朋友。不然你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帮助她。”他咽了口唾沫,拼命地让自己的膝盖停止颤抖。“求求你,帮帮我们,只是多帮一点也好。”
慢慢地,蜷缩的芙蕾迪站起了身。她抬头看着她的父母。巴兹点点头,“去吧,你的……你的朋友们,需要你的帮助。”紧张地咬着嘴唇,但是她的眼睛开始亮起了希望的光辉。她慢慢地走到法师和小天马身边。轰隆在她的虫翼拂过他体侧的时候颤抖着,但是他还是坚持住了。“来吧,孩子,”法汇说道,“等道路畅通之后,你就领着我们到水晶法阵那里去。”
暮暮和她的朋友们没有浪费时间。通向外面的玻璃门是经过认真设计过而且强化的。两扇门板从上到下都覆盖着魔法的力场法线,让这门变得比钢还硬——而且如果他们试着强行通过的话,说不定会爆炸成一团尖利而致命的碎片云。他们聚集在大厅的另一端,站在两扇门板正前方,准备冲出去开始救援行动。门框闪烁着粼粼的绿色光芒,以物理和魔法的双重门锁封住了厚重的大门。暮暮上前一步,把脸凑了过去,点亮了她的角。“马上就好。”她说道。伴随着一连串精密的魔法闪光,门的封锁被解除了。她上前去推门。
“等等,”布鲁斯低吼着,他快步走过暮暮身旁,小心地把他的耳朵贴在门上。“他们安排了看门的,”片刻之后他开了口,声音很低沉。“一边一个,站在门板前面,估计还有武装,而且……”
“好吧,”大麦克走上前来。“这不是什么问题……”他转过身,摆出踢苹果的架势。
在门外,两个站在门前戴着兜帽的邪教徒根本不知道击中了他们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好像天神亲自挥出了制裁的铁拳。两扇用魔法锁住的门直接脱离活页飞了出去,把门口的两个家伙砸在了下面。大麦克从门口悠然走出,随便地站在门板上,听到呻吟声从门下面发出来。他对自己的工作欣赏了一番,在他的歌剧魅影面具下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嗯~好。”他评价道……
……然后他被猛然扯着领子从门口拽了回去,一堆五颜六色的魔法光束在他脑袋前一刻的所在位置上炸起了一堆火光。“我刚才还正要说‘而且门两边还有四个’呢。”布鲁斯讽刺地说道,吐出了农家雄驹的衣领。大麦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但是什么都没说。
那帮邪教徒并不全都受过专业训练。下一瞬间两个穿着披风的小马从门口跑了进来,角上闪着光。头一个刚一露面就被一杆迎面扔来的捕蝶网砸到了下巴,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第二个家伙被全世界最愤怒的粉黄色飞蛾从天而降来了个断头台肘击。“你这个大坏蛋!!!”小蝶怒吼着,把雄驹那倒霉的脑袋直接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这是为了聂克丝!!!”她站起身来,朝趴在地上抽搐的邪教徒猛踢一脚。“这是为了所有被吓坏的孩子们!!!”又是一脚。“还有这个是为了我暂时还没想到的事!!!”又是一脚,然后又是一脚。
“小蝶!”瑞瑞圆睁着眼睛瞪着她,眼角抽搐着。粉黄色天马踢出去一半的蹄子停住了,把一缕鬃毛从她的脸庞前面撩开。“哦,你说得对,……抱歉,瑞瑞,我没事的。”她怯怯地朝目瞪口呆的时尚教主笑了笑。
“……哎呀。”雷纹朝焦糖仔嘀咕着。虽然他的眼睛也同样在震惊中睁得溜圆,焦糖仔的嘴角却向上翘了起来。“嗯,”他嘀咕回去。“但是很火辣。”
更多的魔法光束向门口射来,炸起了烟雾和火花。另外两个穿披风的家伙比他们的同行要聪明那么一点点,他们没离开自己的岗位,看来他们更喜欢在自己的位置上朝敞开的门洞里狙击。“这两个归我了。”布鲁斯咆哮着,大步穿过房间,他扇形的披风在背后燃烧着。
两个邪教徒足够聪明到没有像他们倒霉的朋友那样跳进门里面去。不过他们也没敏感地发现自己正站在第二层门前。这门比较小,不过也足够坚实,足以阻挡任何想通过的小马了。
通常会的。
他们跑到走廊另一边,用后背牢牢地顶住了关闭的门。然后一声巨响,他们俩脑袋之间的门板忽然炸裂成了一团木屑和碎片。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惊恐之中尖叫而已。有谁……有什么东西,长着暗夜一般的蝙蝠翅膀,闪光的白色獠牙,还有金黄的眼睛——伸出蹄子穿过足有小马那么大的洞,一把抓住了他们之中的头一个家伙,直接在恐惧的尖叫声中把他拖了进去。一声短短的哀嚎,然后是下巴被打碎的声音,接下来就没声了。
第二个门卫惊恐地从少了半截的门前退开,眼看着就要拔腿逃跑了。但是他还不够快。一个黑色的影子冲出门洞直接扑向他,把他打倒在地,用自己的体重牢牢地压制住了他。劈头盖脸左右开弓一连串快得看不清的痛揍,把他脑袋上的角打得像个振动的音叉,让他连半点魔法也放不出来。暗夜般的蝙蝠翼披风覆盖了他眼前那点微弱的光明。“你们把她抓到哪里去了?!”那个可怕的鬼怪咆哮道,又重重地给了他一下子。
阴谋家尖叫着把前蹄高高举过头顶。“你,你不能这么做!皇家卫兵不能……”
“你看我像卫兵吗?!”咆哮的怒容上,獠牙闪着白光。“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把聂克丝,抓到哪里去了?!”
阴谋家无论是在脑子里还是在胆量上都别无选择。“在屋顶!在屋顶!他们把法阵设在屋顶——!”
“要是你敢对我撒谎……”金黄的怒目眯了起来。
“我向赛蕾丝蒂娅发誓……”
“向赛蕾丝蒂娅?!向我发誓!!!”暴怒的黑暗战马吼叫着。
“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邪教徒尖叫着。“哦赛蕾丝蒂娅!哦露娜!哦妈妈咪呀——”他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布鲁斯站起身来,“他们在屋顶。”他朝站在走廊里的小马们说道。他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干嘛?”他朝身后的乱七八糟的残骸瞥了一眼,然后哼了一声。“刚刚有只小马可是一蹄子把四分之一吨重的门踢飞了,我居然还能吓到你们?真是的。”
暮暮摇了摇头。“呃……对!大家快到屋顶去!”平民军团们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苹果杰克稍微放慢了速度,落在了后面,她盯着她的约会对象看,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形容。他看到她的视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想这么试一次。”他说道,加快速度赶到了前面。苹果杰克在原地站了片刻,一直注视着他。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哎呀,”她嘀咕着,用蹄子在脸旁扇了扇风。“我这个男朋友还真是不可貌相啊……”
* * *
聂克丝恐惧地在城堡中奔跑着,邪教徒们在后面穷追不舍……大致上是穷追不舍,有那么几个。
好吧,他们大部分都只是喘得像条狗一样,有气无力地跟着。
“又一场追捕,”ζ呻吟着,喘着粗气拖着蹄子走上又一条楼梯。“追着她东跑西颠的,哦,不,这可真糟糕……”
“闭嘴,只管闭嘴。”η有气无力地跟在他身边。
“我是个卖油炸甜甜圈的,我可不擅长这个!”
“要不是你老把你的货车吃空一半,你就会很擅长这个了。”η哼哼着。
“瞧瞧这是谁在说话啊。”ζ气喘吁吁地骂道,“你这个瘦长的病秧子……你停下来喘气的次数有我两倍那么多……”
“哦,别说了好吗。”η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个话题。“快来吧,反正也快要追到头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体重超标的ζ嘀咕着。
η朝楼梯上面指了指。“那个小傻瓜一直都在往楼上跑,”他咧嘴笑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是想从顶层飞起来逃走……”
ζ也咧嘴笑了起来。“……但是那不可能。真糟糕啊,α早就为了这个做好准备了。”他接上了同伴的话。两个阴谋家一起阴险地笑着,开始喘着气沿着楼梯继续追逐他们的猎物。
* * *
聂克丝正处在可怕的危险之中,而且每一秒都更加危急。那些追赶她的可怕的小马,越来越近了。更糟糕的是,她一直都在试着使用魔法,所有银甲舅舅教给她的那些可以用来自保,躲避,或者是至少让自己跑得更快一点的魔法,但是完全没有半点作用,有什么东西把她的魔法给屏蔽了!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整座城堡都布置了专门针对天角兽的陷阱魔法,即使她本身的自由没有受到限制,那也足够让她那点小小的魔力变得毫无用处了。
她跑出楼梯间,到达了塔楼的顶部,这是宫殿众多塔楼之中的一座,还散落着很多装修的木材和绳索,而且直接通向清澈的夜空。这里没有其他通向下面的楼梯了。她扭头望去,头一个穿着披风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下一层的门口并且正在跑上楼顶。疯狂地喘着气,她狂奔到塔楼的边缘,爬上了矮墙。
她还在学习飞行,因此她可以——勉强地——在空中扑腾几英尺,或者悬停个几秒钟。但是,从这个高度,她至少可以安全落地。
她希望如此。
穿披风的小马们开始涌上高塔的顶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她展开她小小的翅膀,奋力向上跃起……
然后在剧痛之中,撞上了在她跃起的位置展开的一层靛蓝色力场。
她无力地摔倒在嘲讽地大笑的邪教徒中间。“这努力真不错,梦魇之月,”圣代霜讥讽地说道。“但是我可不只是在宫殿里面放了陷阱,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就在所有的塔顶也做好了准备。我可不想整夜都在塔顶之间追着一个飞来飞去的小丫头来回乱跑。”在魔力的驱动下,绳子像是毒蛇一样死死地捆住了晕眩的孩子,让她连展开翅膀或者伸开蹄子都做不到。禁魔环套在她的角上,熄灭了她的魔法。聂克丝在恐惧之中哭出声来,她以前从来没体验过魔力被屏蔽这种事。这对一只独角兽或者天角兽而言,就像是失明一样可怕。
圣代霜……α,这是她唯一觉得对他合适的名字。像是圣代霜那样的名字太亲切了,太友善了,根本不该属于这只面带冷笑,眼含杀气的雄驹……他低头俯视着她,α用自己的魔法把她抓了起来。她被高高地卡着脖子提到了空中,高得能看到整座城堡。她的呼吸被卡在了嗓子里……可是他做的只是把她扔到一边,让她摔到一堆地面上画出来的线里面?“我想我已经楼上楼下地跑够了。”他哼了一声,“我们还是抄近路吧,各位。”
他点亮了他的角,一大堆被之前的建筑工小马们抛弃的建筑废料、木板和绳索在他的魔法作用下活动了起来。板材和绳子飞到塔楼的边缘,自动组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座通往主楼顶层的拱桥。满怀着信心,α大步走上那座发光的临时建筑,浮在空中的聂克丝像个嘉年华气球一样被他粗暴地拖在后面,他扭头望着他的同僚们。“好啦,来吧,”他命令道,“几分钟就可以完事,没时间浪费了!”
带着严肃的神情,α的追随者们跟在他身后。
* * *
暮暮和她朋友们穿过城堡的速度并不像她们所期待的那么快。希腊字母阴谋家们在他们后面的路上洒满了各种各样的障碍和陷阱,救援队在突破这些阻碍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工夫。云宝黛茜和雷纹就像是典型的天马那样思考,试着直接穿过窗户抄近路前往顶层,结果只是被力场电得七荤八素。他们不得不齐心协力地突破每一扇被魔法锁住的门,会爆炸的陷阱,绊网,被魔法变得滑溜溜的地板,以及任何那帮卑鄙的家伙扔在后面拖慢他们速度的劳什子。
如果说有什么的话,整个宫殿的装饰就是最糟糕的麻烦。所有阻挡的障碍,魔法封起来的门,以及会自己动起来挡道的家具,都被苹果杰克和大麦克直接用他们强壮的蹄子踢得四分五裂,实心橡木和柚木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与此同时暮暮和银甲还在把所有碍事的东西全都轰杀至渣。这座宫殿里有很多华丽的大厅恐怕都得重新装修了,有一部分可能还得进行结构加固才行。
每闯过一次阻挡都让暮暮更加恐惧自己女儿的安危,每一点增加的恐惧都化为了另一场宣泄,她使用魔法的方式少了一点精确,多了一分狂躁。当他们赶到宫殿顶部的时候,被甩在身后的石头路都因为她在狂怒中的觉醒而变得无比灼热,银甲都有点开始担心她妹妹会在她爬到上面之前就把这座城堡夷平了。
最后他们终于冲上了楼梯的顶端,用魔法直接轰开最后一道被锁住的门,他们冲上了城堡的顶层。全身的肌肉在拉紧,翅膀在挥舞,头角在闪光,战斗的怒吼在他们喉咙中滚动……
他们来得太晚了。
他们刚刚踏上屋顶,就被一股强风吹得直往后退。那帮希腊字母阴谋家们正全都站在顶层的一个圆圈里,在这群戴兜帽的小马们围成的圆圈中间,是一个由一群大约一英尺高的小型方尖石碑组成的一个圆环。在这个小圆环里,反过来又是一个复杂的法阵。那法阵中心放射着奥法线条和回路,闪着诡异的光芒。暮暮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破魔法阵,它的作用就是专门销毁魔法,把魔法构成物解离,化为乌有。
在法阵的中央,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聂克丝躺在那里。孤独而无助地在恐惧之中哭泣。
“聂克丝!”暮暮尖叫着。她直接冲上前去,根本没管环绕在那群阴谋家圈子外面仿佛龙卷风一样的能量漩涡。一道闪光,在电弧的噼啪声中,她被震得向后飞了出去,差点摔出屋顶之外,总算是险而又险地被墨斑拉了回来。所有长着翅膀的同伴们都试图飞上去越过那道旋转的屏障,结果只是被飓风般的强风吹得往后直退。来救援的小马们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而里面的那帮穿披风的家伙连披风的边缘都没晃动一点。
他们的首领,α,圣代霜,步入了那个圈子。他在法阵上就位,面对着哭泣的孩子,准备设置第十三块方尖碑,暮暮只能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后毫无预警地,两道白色和金色相间的光束从天而降,宛如震怒的神祗扔出的两道闪电。
闪雷和日隐赶到了。
对于两位守护者而言,这一晚实在是又漫长又悲惨。整个晚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鬼鬼祟祟地四处偷窥,发疯一样疲于奔命地来回乱飞,拼命寻找那位神出鬼没让他们无比沮丧的守护目标。最后他们毫无办法,只好高高地飞了起来,飞得尽可能高,以便可以俯视整个月神殿,尽力寻找她的踪影。他们费尽千辛万苦的成果是被宫殿里放出的束缚魔法轰个正着,活像是困在琥珀里的两个飞虫一样高高挂在离地面近千英尺高的空中。
他们一直都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但是就在看来一切都要完蛋了的时候,从城堡里放出来困住他们的束缚法术终于变弱了。于是他们直冲而下,向艾奎斯陲亚发誓要让那帮胆敢威胁他们守护对象的混蛋不得好死。他们重重地着陆,蹄子下的石头都裂开了。而且二话不说,同时扭转身体,四只强有力的后蹄照着邪教头子的脸上就踢。
在那时候α所知道的就是他刚刚放下最后的方尖碑,两个怒气冲天的皇家卫兵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接下来他的视野就被四只猛踹过来的后蹄覆盖了。他倒是没有像火箭那样直接从圆圈里被发射出去,只是飞过他的跟班们身边,撞到了那道包围着法阵的能量涡流上。雷光四射,电弧四处飞溅,圣代霜活像是撞上了电网的青蛙一样抽搐和痉挛着。他从涡流屏障上滑下来摔落在地,浑身的长袍微微冒着青烟。
当两个守护者冲过去尽他们的职责时,圈外的小马们好一阵欢呼喝彩。闪雷跪到聂克丝身边,拔出他的小刀。“坚持一下,孩子,我们马上救你出来。”与此同时,比他的搭档对魔法有多一点点认识的日隐已经跑到第十三块方尖碑旁边,正想试着把它从地上捡起来。他用蹄子抱在那块石头旁边,“这玩意儿……卡住了……”他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搬那块破石头一边徒劳地哼哼着。
暮暮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别——!”她大喊道,结果她还是晚了一点点。在日隐蹄中的方尖碑猛然绽放出了无数电光,在卫兵的铠甲上翻腾,又跳跃着延伸到他的搭档身上。两个卫兵齐刷刷地跳了几秒钟的霹雳舞之后,同时倒地不起。(1)
圣代霜重新站起了身,鼻子流着血。“不要破坏了圆环!”他疯狂地喊着,摇摇晃晃地走回原位,用他的魔法把两个晕倒的卫兵从里面拖了出来,把他们俩粗暴地扔出了漩涡屏障,让他们摔到其他小马们那边。他用蹄子握住方尖碑,把它向右转了九十度。法阵回路终于完成了。“我们成功了!”他向他的党羽们喊着,脸上浮现出狂喜之情。
蜿蜒遍及整个城堡的发光法线闪烁着消失了。圣代霜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坚守阵地!”在法术在凄厉的呼啸声中消失的时候,他向他的属下们吼叫着,与此同时旋转的涡流屏障的速度提升了一倍。“法汇已经解除了陷阱——但是他已经来不及了!”
小马们潮水般涌上屋顶;法汇一马当先,芙蕾迪和可爱标记童子军们围在他身边,穿着铠甲和各种各样装束的皇家卫兵们,公主们也在传送术的闪光中追了上来。至少有一打各种各样的魔法轰击着那层漩涡,试图驱散它。但是圣代霜是对的,现在谁也无法通过那层涡流了。在场的无论是谁,甚至赛蕾丝蒂娅和露娜,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法术继续展开。
聂克丝浮到了法阵的上空,她流着眼泪,哭叫着呼唤她的妈妈。捆住她的绳子已经断裂了,取而代之的是发光的锁链,牢牢地束缚住了她的脖颈和四肢。她可以感觉到破魔法阵正在撕裂她,同时把她向四面八方撕扯,她的皮肤,她的鬃毛,她的眼睛,她的牙齿,她的骨头,她内部的……魔法,她的魔力,天角兽小雌驹身体内自身蕴含的那微弱的魔力——被从她的身体里疯狂地吸了出来,消散在周围狂暴的风中。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扔进热水中的冰块。
好疼。
我不想消失……
她能看到那些穿着长袍的小马们的面孔,有些很冷漠,有些很内疚,在她向暮暮哭喊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我不想死……
不过,最糟糕的,还是圣代霜的面孔,他的表情充满了疯狂的快乐,快乐,还有胜利的狂笑。就像是相信自己拯救了世界一样……
我想活下去!
……可是她就要死了。
撕扯的过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浮在空中,紫色的鬃毛和尾巴随着狂暴的风飘荡着,她眼睛里的光芒在逐渐流逝,黑色的魔力仿佛烟雾一般从她的身体中被抽出来,然后化为虚无。她透过屏障望去,看到所有的小马们都在那里看着她。他们看起来非常震惊,眼中充满恐惧。她看到了她所有的朋友们,芙蕾迪,可爱标记童子军们,蜗蜗和剪剪,他们之中有些在哭泣。她看到了谐律精华们……看来云宝黛茜和苹果杰克正朝那些穿披风的小马吼着什么,说不定是什么难听的话。小蝶用蹄子捂住了她的脸。
对不起,我爱你们,我不想离开……
斯派克也在哭,他正和墨班拼命地拖住想要撞上那道致命的屏障的暮暮,她的
妈妈……
尖叫着,哭喊着聂克丝的名字,泪流满面地挣扎着,想要挣开墨斑的蹄子,冲到她身边……
妈咪,我爱你……
她尽力大声把这句话喊出来,她觉得她可以……
但是,我猜……我毕竟……不是真实的……
她望向赛蕾丝蒂娅和露娜,透过屏障望着她们,她们的眼中充满了痛苦,还有……
还有别的什么……
一个问题,是什么?眼泪?微笑?一个没说出口的问题。不知怎么的,她却听到了它。并不是在耳朵里,而是在内心的最深处……
小傻瓜……如果你不是真实的……
那么,在你心中满溢的,这份火热的爱,又是什么?
最后一秒,终于拨云见日。聂克丝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明了一切的灵光闪现在她眼睛里,照亮了她的脸……
然后是一道巨大的闪光,无边无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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涡流消失了,希腊字母小马们全都筋疲力尽地软倒在地,破魔法阵已经完成了运行。
地面上,倒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天角兽小雌驹,毫无生机的身体。
在悲痛欲绝的痛哭声中,暮暮狂奔过屋顶,无力地扑倒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小身体前。卫兵们降落在失去抵抗意志的邪教徒们身边,给他们戴上镣铐和禁魔枷锁。圣代霜毫不在意,已经结束了。在他们苦心积虑地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经历了这么多的麻烦之后,整个王国终于得救了。他抬起头来,看到赛蕾丝蒂娅公主正高高矗立在他前面。他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笑。“一切都结束了,殿下,”他说道,“我们成功了,我们摧毁了梦魇之月,一劳永逸地毁灭了她。”
太阳公主的面孔宛如大理石一般冰冷。虽然他已经大获全胜,圣代霜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整个宇宙里恐怕没有比一颗停止发光发热的太阳更加寒冷的东西了。
月亮公主则没有这么含蓄。“这就是汝等以为自己做的事吗,蠢货?”她轻蔑地说道,用蹄子指着被悲伤的小马们围在中心的暮暮。圣代霜脸上胜利的狂喜僵住了,消失了。当他看到哭泣的独角兽怀中抱着的,那一动不动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变成了彻底的迷惑。
“但是……”他迷惑地说道,“但是不应该会有尸体的。”能听到他话的范围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尤其是那些一直从命与他的邪教徒们,他们全都意识到了他说的是什么。“不应该会有尸体的!”他重复道,迷惑变成了惊愕,惊愕变成了恐惧。“她……她……她只是魔法构造出来的,一团由梦魇之月的邪恶记忆构造出来的魔法——她应该会化为乌有,什么也剩不下来。”他张皇失措地环视四周,哀求地寻找着对他言论的赞同,“她只是个魔法造物!她……她只是魔力构成的东西……!”
“东西?”暮暮慢慢放下她女儿的身体,缓缓地站起身来。她脸上的悲伤与狂怒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东西?!她是个孩子!”她的角在燃烧,她的眼在燃烧,她一步步逼向战栗的阴谋家。“她是个小女孩,有希望,有梦想,有小马爱着她……”她面向杀死她女儿的凶手,怒雷在她的眼中沸腾,地面在她蹄下碎裂。“而你杀了她!你这可悲的蠢货!!无知的懦夫!!!”
她喘着粗气瞪着他,几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卫兵好容易才拖住了她。她连头也不回,用爆发的魔力直接把他们震到一边。“你杀了我的小女儿!!!我要宰了你这——”
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挡在了她和她惊恐的目标之间。赛蕾丝蒂娅开了口。她并没有吼叫,甚至没有提高自己的音量,但是她的声音像雷霆一般在城堡的高塔间激起了回声。“暮暮,住手。”她说道,“不要这样做。”
很勉强地,暮暮克制住了自己,“为什么?”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声音中蕴含着疯狂的悲愤之情。
“因为,你的女儿不会想看到她的妈妈杀死谁的。”公主说道。暮暮迷惑而茫然地望着她,然后慢慢地扭过头,望着她女儿倒下的地方。
那个黑乎乎的小小身体颤抖着,发出了呻吟声……然后爬了起来。
“妈咪?”聂克丝虚弱地呼唤着。
伴随着一声无限狂喜的尖叫,暮暮冲向了她的女儿,紧紧地抱住了她。下一瞬间她们所有的朋友都扑了上来把她们埋在了下面——谐律精华们,斯派克,全部的童子军,甚至还有剪剪和蜗蜗——他们全都在笑,在哭,在欢呼。
圣代霜瘫坐在地,完全崩溃了。当赛蕾丝蒂娅公主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抬头。“你非常非常幸运,天角兽的身体比一般小马要结实得多,”她的声音就像是熄灭的太阳一般冰冷。“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像这样被抽干全部的魔力,绝对活不下来。”
“她……是个真正的孩子……原来她……一直都是个真正的孩子……”他低着头。“我……本来……本来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只是一团魔法……只是一团邪恶的魔法污点……就像是贪食精灵或者木精狼那样……”
“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吗?”露娜公主怒责道,“她是活生生的,有感觉的,而且充满了爱,这和她是如何诞生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汝几乎将她置于死地!”
他无法抬起头来,面孔上只有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殿下,我只求你们宽恕其他的小马,他们只是相信了我的理解和经历……”他仰望着,在恐惧之中颤抖。“所有这些罪行,我愿意负起全责……”
“理应如此!”露娜眯起了眼睛。“而你将为你的罪行付出彻底的代价!”她的角开始发光,强大到可怕的魔力飞速凝聚起来……
“不要伤害他,公主!”
愕然之下,赛蕾丝蒂娅和露娜一起回头望去,聂克丝已经从她母亲的怀抱中坐了起来,虚弱地向她们挥着蹄子。“不要伤害他,公主,”她重复道,“拜托……”她的脸上满是惊恐。
那是对她打算对他的处置的惊恐。露娜明白了。对圣代霜所做出的那些事情,这个孩子在害怕公主们……露娜——会对他如何处置。卑鄙的恶行确实很恐怖,但是在愤怒中降下的制裁也一样很可怕。她让自己的魔力散去,或许震怒和复仇在这里并不适合,不是现在,不是此刻。
她朝她的姐姐瞟了一眼,太阳公主对此心神领会。赛蕾丝蒂娅的表情稍稍软化了一点,只是一点点。“很好,他和其他成员必将为他们触犯国法的行为而受到审判,但是法庭……”
“昼与夜的法庭。”露娜插话进来。
“将会接受你对仁慈的请求。”
聂克丝费解地歪着脑袋。
“她的意思是说他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她们还是会仁慈一些。”斯派克解释道,他怒视着那群被锁起来的邪教徒。“或许,比他们应得的惩罚要仁慈一些。”
“哦。”
“现在,我想这些阴谋家需要被带到什么地方看管起来。”赛蕾丝蒂娅说道,“我不想太失礼,妹妹,但是我不认为这里的地牢适合用来关他们。我会把他们全都传送到坎特拉皇城的看守所去。”
“赞成,”露娜的声音冰冷无比。“或许等到本宫的建筑师们把整座城堡里留下的那些大惊喜全都解决掉之后才行。不过现在,坎特拉皇城那边也挺不错的。”她矗立在圣代霜身前,低头怒视着他。“给我记住,圣代霜,永远都记住,”她说道,“你欠你险些害死的那个小家伙一条命。”
赛蕾丝蒂娅点点头。“我一眨眼就会回来。”她说道,伴随着一道闪光,她和所有上了镣铐的小马都不见了。
紧紧地把聂克丝抱在怀里,仿佛一松开前蹄小雌驹就会消失掉似的,暮暮轻轻地问道。“你没事吧,宝贝儿?你感觉怎么样?”
聂克丝恶心地吐着舌头。“我感觉就像自己变成了一瓶子摇晃过头的苏打汽水……然后全部的泡沫都喷出去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家一阵哄笑。“那是魔力抽取,”韵律说道,“那个魔法激活了你的魔力,然后把它们全都吸干了。”
“全都?!”聂克丝惊恐地问道。
“哦,别担心,亲爱的,你只需要把魔力重新长回来就行啦。”韵律笑着说,“来吧,我稍稍给你加点油。”她头角的尖端亮了起来,在她和聂克丝的角之间拉出一道弧光。聂克丝哼哼着,接受韵律的魔力输入她的身体。这感觉就像是在又冷又饿的时候喝了一大碗热汤一样舒服,让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温暖了起来。她宽慰地叹息着。
“好点了吗?”韵律婶婶问道。
聂克丝点点头,“好多了。”
从旁边伸过一只橘色的蹄子,“不许,再这么做!”飞板璐吸溜着鼻子哼哼着。
“对,看在玛芬的份上,你把我们的魂儿全都吓丢了!”甜贝儿扑上来紧紧地拥抱着聂克丝。
在所有热情的拥抱和欢呼声中,聂克丝注意到只有一个特别的孩子在犹豫不前。她站在一边,站在拥抱的小马们的圈子之外,远远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羡慕和悲伤。“芙蕾迪!”聂克丝叫道,“你站那么远干嘛?快点过来啊!”小幻形灵摇摇头。“哦,拜托!”聂克丝一边喊一边用蹄子招呼着。
“我不能当你的朋友,”芙蕾迪满脸的凄婉。“我……我是一只幻形灵。”
“所以呢?”
“我是个怪物。”回答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聂克丝翻了翻白眼。“嘿,我们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我是梦魇之月,说不定我哥哥,那条龙可以给我们引荐一下?”
“对啊,谁在乎那些?”另一个童子军叫道。“你太棒啦,你帮了聂克丝!”
“看见没?你已经是我们的朋友啦,甜心。”小苹花说道,“所以你还是快点过来这边吧。”
芙蕾迪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她看到的只有欢迎的笑脸。甚至还在努力克制着畏惧的轰隆,也站在那里对她露出了一个怯怯的笑容。于是芙蕾迪的脸上也笑了,笑得越来越灿烂。她冲上去,加入了他们当中。
萍琪一直乐得围着马群撒着欢乱蹦乱跳,“哦天哪这实在是棒极啦太棒啦最棒的噩梦夜啦!”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大反派们被打败啦,好小马们聚集一堂,新朋友也一起来啦——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开——派——对——”所有能听到她话的小马异口同声地念着,全都面无表情。
萍琪停止了蹦蹦跳跳,傲慢地看了小马们一眼。“不~对!我们在下面都已经开了个大派对啦!哦,你们就没点新鲜的创意了吗?”
露娜忍俊不已。“好吧,不过在那之前,吾等还是重回派对庆祝的好,我确实有些新点子想要试试看,怎么样,姐姐?”
突然一道闪光,赛蕾丝蒂娅在一声爆响之中又重新回来了。“当然了,但这可是你的城堡哦,你不应该尽地主之谊吗?”
露娜点点头,她望着整个屋顶拥挤的小马们,用坎特拉皇家音量开始高声发言。“注意了,我的小马们!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回到室内去,有些许皇家问题,我们必须进行解决,各位请回去继续庆祝吧。我们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完事。”在赞同的闲聊声中,小马们开始纷纷走向楼梯,回到宫殿里面。
聂克丝和暮暮走在一起,同时也紧紧地靠在一起。虽然刚刚几个小时里又是痛苦又是惊恐,她们依然在分享彼此的微笑。暮暮亲昵地磨蹭着聂克丝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聂克丝?”她轻轻地问道。
聂克丝微笑着,把小脸埋进了妈妈的身体。“我感觉……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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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
1)此时此刻,某个皇家卫队教官惨不忍睹地用蹄子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