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棒第1季 第9话 6-10节(第9话完)

相棒第1季
剧本/輿水泰弘 樱井武晴 砂本量
小说改编/碇卯人
翻译/火老板
第9话 6-10节(第9话完)
本书是根据于2002年10月9日至12月25日,在朝日电视台播放的《相棒》全12话的剧本为基础,重构改编成全9话的小说。因为是改编,所以会有变动之处,望悉知。
第九话 特命系最后的案件
六
第二天早上,难得薰正在为穿什么而烦恼。是继续穿西装呢,还是穿回自己原来不讲究的打扮。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选了他的飞行夹克。
看见这一幕的美和子开玩笑道。
“小薰你啊,是不是有点过头啦?因为去警察厅上班,你就飘起来了?”
“才没有的事。”
“右京先生也是,我觉得他大概是因为情分才拉上你的。特命系被废除,去驾驶证考场的话,他是觉得你有点可怜吧?”
“才没有的事。”
薰重复着相同的话。
“啊,那样的话,是因为你有用才拉上你的?”
“那当然,他可是说请务必过来呢!”
美和子皱起了眉头。
“你就这样接受了啊……真是,小薰就是个老好人!你现在得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呀。去警察厅只是在调查这个案子期间而已啊!”
这句话却被薰开朗的心情一吹而散。
“今天穿的是跟平常一样啊。”
右京坐在薰驾驶的车的副驾驶座上说道。
“不行吗?”
“不,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昨天穿西装的样子也很适合你啊,我没有讽刺你哦。”
“果然还是穿西装比较好吗?”
在这种无聊对话进行的期间,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铃原庆介经营的高级餐厅。
正因为一回只做一桌客人,餐厅并不大,要说的话更像是私人住宅。招牌也做得很小,向外露出不多,这家店更像是常客们的隐居处。
右京马上就去按响了门铃,可等了好久铃原也没有出来。铃原在里面准备午餐也说不定。如是考虑的两人绕到了后门,门没有锁。
他们边叫着老板的名字,边走了进去,但是没有任何人应答。两人走进了厨房。
“是去买东西之类了吧?”
“是有可能呢。”
“怎么办?”
“我们等吧,难得过来找他谈谈。”
两人开始等待,但是铃原却一直不回来。焦躁起来的薰,用神妙的表情问上司。
“右京先生,你觉得我有用吗?”
右京看着部下的眼睛立刻回答。
“当然,你很有用啊。你开的车坐得很舒服。”
薰觉得这应该是右京式的玩笑,但是右京的表情看起来是认真的。薰感觉到有点尴尬,在厨房中来回走动。
“铃原先生好慢啊。”薰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说道,“可能他就躲在冰箱里呢,嘿嘿嘿。”
薰假笑着,玩笑般地打开商用冰箱的门,他的笑容僵住了。铃原庆介的尸体被塞在了冰箱里,手和脚被绳子绑住,嘴巴也被塞住了。
“干得好,你忽然出现的直觉就如同神灵附体。这点很有用哦。”
右京认真地评价道。
所辖警署完成现场保护,鉴识员们进入了现场。稍微过了会儿,搜查一课的刑警们来了。伊丹宪一和三浦信辅也到了厨房里。
伊丹与薰一对上眼,就用厌恶的口吻说道。
“这不是警察厅的龟山大人嘛。长官官房付的这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在这里露面呢?”
“这个嘛……”
薰清了清嗓子,想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回答时,右京从背后先说话了。
“因为我们是第一发现者。”
薰蹬鼻子上眼。
“就是这样,你个傻子!”
大量的搜查员进进出出,右京在厨房里注意到了水槽旁放着的红酒杯,杯底还留着些许红酒。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往堆放垃圾处走去。空的红酒瓶被集中放在一个箱子里。右京捡起最上面的一瓶,将它的标签与餐桌上的菜单比对。
“右京先生,你在干什么?”
薰很在意搭档不可思议的行为。
“你看,这瓶红酒的价格。”
看到右京指着最上面一排的金额,薰惊道。
“一瓶要三万七千五百日元吗?!”
“是三十七万五千日元。”右京订正道,“好像是这家店价格最高的红酒呢。”
“好贵!”
右京无视了薰这种一般人感想的叫喊,开始谈论自己的发现。
“厨房收拾得很干净,餐具也洗好放在水槽的一边,只留下了这两个红酒杯。可能是收拾完关店后,有谁过来了吧。”
“是那个人喝了这杯红酒吗?”
“这就得等鉴定结果了。不管如何,本来是想洗红酒杯而放在水槽旁的,但是在这之前铃原先生就被杀了吧。”
在那天内,米泽守就带来了鉴定结果。水槽旁的红酒杯里残留的红酒,就如推测一般是那瓶价格最高的红酒。然后在红酒杯上检查出了铃原和另一个人的指纹。
那天晚上,右京和薰突然去了北条的住处。门前有两个制服警察做警卫保护。这是为了铃原被杀一案不影响到北条而采取的手段吧。
向护卫的警察表明身份时,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年轻女性从门里走了出来。薰马上向前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北条先生府上的人吗?”
“是、是的。”
“我们是警视……警察厅的人,我叫龟山。”
“我是杉下。”
两人报上家门后,女性还了一礼并告诉了他们她的名字。
“您太客气了。我叫川端兰子。”
“那个,请问你是在这里帮工还是什么……”
薰一问这个不礼貌的问题,兰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啊,不,稍微有点不一样。”
“北条先生,他在府上吧?请务必让我们见一面。”
“这样啊,我去告诉他。”兰子正想回到门里面,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又出来了,给了他们忠告,“不能叫北条先生。”
“什么?”
“在他本人面前,请叫他阁下。不这么叫的话他不会理你们的。”
多亏了兰子的传话,两人马上被招待到了接待室。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等待主人的到来,他非常的紧张。即使是右京也有点紧张,他的表情很僵硬。
这时一脸不高兴的北条晴臣出现了,他带着两个非官方的警备员。右京和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突然打扰,万分抱歉。”
右京用立正的姿势说道,北条说了句,“坐下。”
“不好意思失礼了,我是杉下。”
看见上司递出了名片,薰也想跟着一样做,北条皱着眉头看着右京给的名片。
“啊,失礼了。不是那张,这张才是我的名片。”
右京慌慌忙忙拿回了北条手中的名片。薰没有看走眼,上面写着“京风小料理 花之里 宫部玉纪”。
“有什么事?”
北条用怄气的态度问道。
“我觉得您应该知道铃原先生去世的事情……”
“他被杀了是吧。然后犯人怎么样了?还没抓到吧?”
北条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问了右京其他问题。
“对于犯人,您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原外务省高官马上摇摇头。
“这样啊。阁下经常会去铃原先生的店吧?”
“我毕竟受过他的照顾。”
“请问昨晚去过吗?”
“没去。”
北条一边回答,一边用轻蔑的眼神看向右京。右京没有畏惧,继续提问。
“那么最近您去那边大约是什么时候呢?”
“我刚才说了,最近我暂时没去那边!”
北条的口气听起来充满了他要结束这次对话的意思。
“这样啊。”右京点头,“这个暂时是多久了呢?”
“你真缠人啊,半个月之前。”北条的语气变得粗暴,“那个时候铃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样行了吧?”
没有等刑警的回应,北条站了起来。
“你觉得关店之后来的人是阁下吗?”
北条带着警备员走了之后,两人从北条宅邸出来,薰问右京。
“铃原先生选的是店里最好的红酒。而北条先生照顾他颇多。”
“但是,他不是完全否定了嘛。”
“所以我取了指纹啊。我想与红酒杯上的指纹做个对比。”
“我就在想呢。”
薰使了个眼神。
之后,右京的推测中了。红酒杯上的指纹,与玉纪名片上沾着的北条晴臣的指纹完全一致。
七
第二天早上,小野田来到了北条宅邸,询问关于指纹的事情。
北条干脆地承认了铃原被杀那晚他去了餐厅的事。然后说晚上十一点左右他回去的时候,铃原还活蹦乱跳的。
“我顺便问一下,为什么昨天没有承认呢?”
小野田一问,北条刻薄地说。
“那个叫杉下的家伙问话的口气,听得我气死了!对于那种没礼貌的家伙,我怎么可能说真话!”
原来如此,小野田独自在那儿领会。
右京和薰在某所女子大学门口等人。他们正为女大学生们怀疑的视线而感到尴尬时,川端兰子终于出现了。
“诶,刑警先生?”
“能一起去喝杯茶吗?”
薰说出了像是搭讪一样的话邀请了她,兰子答应了。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向兰子问话。
“我是去年开始住进那间屋子的。”
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由北条晴臣出的,兰子说。
“然后同时你就照顾阁下是吗?照顾他的起居什么的……?”
薰一问,兰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阁下的夫人已经去世了,孩子都在海外生活,阁下现在一个人住在那间屋子里。虽然有家政,但是不住在那里。我反正就尽量照顾他,但是,这样做也报答不了阁下对我的照顾。对于无亲无故的我,阁下照顾我所有的衣食住行,我才能去上学。”
“但是,怎么说呢,真厉害呢。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吧?对这样的人居然会照顾到这种地步?”
兰子注意到薰话里包含的世俗意见,她的眼中带着忧郁。
“时不时有人说,我其实是阁下的情人什么的。”
“没这种事的吧?”
“你怎么想?”
薰想给兰子下个套,兰子则向他挑战似的瞪了回去。右京提起了其他的话题。
“不好意思问一下,你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父亲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去世的,母亲的话……已经去世五年了。”
“是事故什么的吗?”
“是的,父亲是因为事故,母亲是生病。”兰子满眼诧异,“你们是来听我的身世的吗?”
“并非如此,看着你,我就想多问几句。”右京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宅里的独居老人养育着的美女,只是这样就足够神秘的了。”
当面这样被说,兰子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右京终于切入正题。
“今天不是为了其他而来,就是想问一下阁下的事情。”
兰子就像等着这句话一样,她将她稚嫩的脸凑近了些。
“其实我也有一件关于阁下的事情想与你们商量。”
“是什么事?”薰问。
“一年前左右,好像刚好是去年圣诞季,阁下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看了那封信后,阁下就变得奇怪了。”
“奇怪?比如说?”
“在睡觉的时候老是做噩梦。”
“你知道寄出那封信的人吗?”右京问。
“应该写的是……柳田干夫。”
听了这个名字,右京眼中闪现光芒。
“应该不可能是偶尔跟十五年前去世的柳田先生同名同姓吧。果然那个案子有必要再详细地查一下。”
决定重新调查那起案子的两人,来到了东京拘留所,到这里是为了向石岭小五郎询问。
暗杀官房室长失败的犯人,现在像是祛除附身物一样一脸清爽。右京询问关于柳田的事情时,石岭用力地点点头。
“当然,我记得很清楚。我不可能忘记的。”
“那你还记得柳田先生死亡时的情况吗?”
“是被流弹击中的吧?”
右京之后接着问道。
“这与之前说的三人不正常的死亡有关系吗?”
“有可能。其实厨师铃原先生也去世了。”右京隔着玻璃举起报纸向石岭展示铃原被杀害的新闻报道,“这样当时六个人质中的五人已经遭遇不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岭皱起了眉头,回想起了十五年前的案子。
“那天晚上,我和萩原两人比先从厨房突入的三人稍迟才进入大厅。那时枪战已经开始了。在我和萩原的助攻下,虽然击中了犯人那边的三人,但是我们这边的两个同伴也被击中了。六个人质和一个犯人一起在二楼。然后,我们这边的工藤上楼和那一个犯人开始对射。大厅的枪战结束,就听到两声枪响。”
“是两声枪响吗?”
“是的。我和萩原慌忙上了楼,看见了有三人倒在走廊上,犯人和工藤和柳田先生。我将工藤拜托给萩原,我自己领着人质下楼。以上就是我在那晚从头到尾的经历。”
“非常感谢,非常值得参考。”
两人道谢后正想回去,石岭叫住了右京。
“杉下先生,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请不要担心。”
看着石岭像是很抱歉地行了一礼,本来是在同一队伍中的两人,现在却变成了加害者和受害者,薰心情复杂。
在会面室外的走廊,他们遇到了一个体格像是警察的男人。
“萩原君。”
右京那令人怀念的声音响起,男人开心地回应道。
“这不是杉下先生嘛!”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萩原的声调低了下去,“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也知道了吗?”
“我很惊讶。”
“如你所见,已经完全没事了。”右京为了转变话题介绍身旁的两人认识,“这是龟山君,他现在和我一起工作。这位是萩原君,当时和石岭先生一起突入北条宅邸的队员。”
萩原向薰点头打招呼后,又转向右京。
“我没想到石岭先生会做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惊讶。”
“对了,正好。”右京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地说道,“我也想听听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这样啊。那五点多如何?我在富士见警署等你们。”
在约定的时间,右京和薰去了富士见警署。原SAT队员的萩原壮太,现在是这里的署长。
“你是说两声枪响吗?”
萩原反问道。右京向萩原确认刚才从石岭那边听来的话。
“大厅枪战结束之后,在上楼时听到的。”
“这样啊。我想起来了。”萩原眯起眼睛想要回忆起来,“我们是听见枪声,我才和石岭先生一起上了二楼。”
“走廊上死了三个人是吗?”
“是的。我们队员也已经做好了遇险的准备,犯人那也是自作自受的结果。但是,柳田先生却不是。在那种地方殒命,我想他也一定懊悔吧。”
萩原边这么说,边将桌上药袋中好几种药片取了出来。然后,尽管是在客人面前,他将药片一饮而下。
“你哪儿不舒服吗?”
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右京问道。
“你说这个吗……抗癌药。我得了肺癌。”
萩原像是自嘲一般的拿出了烟,问道“可以抽吗?”然后点燃烟,舒舒服服地抽起了烟。
“我似乎活不长了。我威胁医生……他终于告诉了我。虽然现在已经是个署长了吧。哎,反正人生就是这样的吧,一定会在某个时候终结。”
萩原感慨道。
那天晚上,北条从打开的抽屉中,哆嗦着取出了一封信。
“阁下,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路过的兰子探过头来,搭话道。北条慌忙将信藏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绕到了兰子的背后。他把手放到兰子的肩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兰子,正月我们去国外怎么样?”
“我很开心。”
兰子侧着脸,满眼娇媚地看着老人。
“比利时如何?那可是个漂亮的地方啊。”
北条说着,然后凑近兰子的脸,闻着她头发的香味。北条握着兰子的手,兰子也紧紧地握了回去。
在“花之里”,右京和薰正在一起喝酒。
“柳田干夫先生寄过去的信,到底写着什么呢?右京先生你不在意吗?”
因为酒的关系,右京说话也变得随意了点。
“虽然我也很在意那件事吧,但是我也很在意兰子小姐的事。”
“啊?她啊?”
“为什么她能把寄信人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寄给北条先生的邮件一天应该有几十封吧,而且那封信似乎是一年前左右寄过来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因为看了那封信的阁下变得有点奇怪,之后就去偷偷地确认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连同里面的内容也一起看一下呢?你不觉得比起在意寄信人,应该更在意里面的内容吗?”
八
右京隔了很久终于又在警视厅现身了。没有人使用的冷冷清清的特命系办公室里,无聊的角田六郎摊开了报纸。
“您很闲吗?”
“哇,吓我一跳!”角田受到惊吓,动作夸张,“怎么了,这么突然?”
“我有一些东西要调查,所以过来了。我能借用一会儿这里的桌子吗?”
“啊,当然。”角田指着右京的腹部问道,“已经好了吗?”
“托您的福。”
右京坐到自己以前的位子上,打开了借来的资料。角田兴趣满满地问道。
“这是什么的资料?”
“十五年前人质挟持事件的资料。”右京这么说着开始翻阅了起来。不久就呆腻了的角田走出办公室时,右京盯住了一幅插图。
这是一幅案发当晚北条宅邸二楼的示意图,上面画着三人倒下的尸体所在的位置。从一楼上楼的楼梯和集中人质的房间被宽一米五的狭窄走廊连接着,三人就倒在那个走廊上。从离房间最近的尸体算起,顺序是人质柳田,工藤队员,犯人。
这时薰跑了进来。
“大发现!”
“怎么了?”
“死去的柳田先生有夫人和孩子。”薰气喘吁吁地报告着,“那个孩子是个他的独女,他去世的时候是刚好七岁。而且那个孩子的名字是……”
“兰子。”
右京冷静地说。
“诶?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你大叫着大发现,用这种开场白,谁都猜得到后面啊。”
“这样啊,那你也应该推测出她妈妈的旧姓是川端了吧。”
“看来有必要再去问一下川端兰子小姐了。”
右京把川端兰子叫到了北条宅邸附近的公园,开门见山地问道。
“寄给阁下的恐吓信上写了什么?不,应该问你在恐吓信上写了什么才对吧?”
兰子的表情僵住了,薰追问道。
“兰子小姐,我们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爸爸是柳田先生吧?”
兰子叹了一口气。
“‘你居然杀了我,我一定会来报仇雪恨的’……我就只写了这些。”
右京体味着这句话。
“也就是说,阁下杀了柳田先生的意思吗?”
“是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薰说。
“没有。正因为没有,所以我想去查清楚,于是我才接近阁下的。我加入阁下支援的志愿者团体,拼命讨阁下的欢心……”
“结果,你住进了阁下的屋子里是吧。”
“是的。但是,即使是在阁下的身边,也没有那么容易查清楚,所以我就寄了这封信。我想他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就如你所想的,他有了反应。”
“……是的。”
薰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但是回头看却没人。于是,薰问低着头的兰子。
“为什么没有说出来?”
兰子的感情爆发了。
“我说不出来啊!因为从寄出这封信开始,木村先生、山本先生、田口先生都一个接一个因为事故……不可能有这种巧合吧?我就想不会是这封信的关系吧?然后,就……感觉是我杀了他们一样。我只是想去查查清楚而已!”
“你真的只是想查清楚而已嘛?”
右京找茬般地质问道。
“我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有这种疑问的话,当然想知道真相啊!”
右京竖起了左手的食指。
“我问一个关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抱有这种怀疑?怀疑阁下杀了柳田先生,不,杀了你的父亲?”
“是在我母亲的遗物中出现的。”兰子拼命地抑制着感情,“有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父亲是被北条晴臣用枪打死的。那封信没有寄件人的姓名。”
“够了!”
从三人的死角处传来了一个久经沧桑的声音。不知何时北条晴臣走了过来。刚才那句话好像是对着护卫说的。薰终于明白,刚才他感觉到有人在的时候,是跟踪他们的北条的护卫去通知北条的时候。
“恩将仇报说的就是这样吧。”北条向三人逼近,“兰子,你说点什么啊!”
老人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兰子也没有输。兰子将一直以来纠缠着她的疑问脱口而出。
“是你杀了我父亲吗?是你用枪打死了我的父亲的吗?”
“你在说什么无聊的话。你还以为我是谁啊?”
“也就是说,”右京插话道,“您是说没有这样的事对吗?”
“这个女人,她这里有毛病。”北条用右手指着太阳穴,“最好别把她当回事。”
“您是说,她是在胡说八道吗?”
薰注意着不让自己的怒意表现出来,问道。
“你想干嘛。你打算相信这个女人的胡话吗?”
右京像是要保护部下一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相信她的话,也还不能判断阁下是否杀了柳田先生。”
“你还在说这种话啊!”
北条怒吼这,右京无动于衷。
“您能说一说十五年前的情况吗?在现场亲眼看到那一瞬间的人,只剩下阁下了。”
北条怒视着右京,“说了是流弹,柳田是中了流弹死的!”
“这点事我们也知道。想请您再详细讲讲。”
“那样你就充满诚意地说,‘阁下,请告诉我们,拜托您了。’说!”
薰很佩服,这个老人居然隐藏着如此程度的愤怒的力量。然后,薰只把对方当做一个任性的老人,他的内心平静下来。
“阁下,请告诉我们,拜托您了。”
薰深深地弯下腰。
“好吧。”
没想到北条还挺明事理,他让步了。
“那天晚上啊,是九点整突入的,我们事前知道强行突入的事情。警察送进来的食物中藏着小纸条。然后,就如小纸条所写,强行突入开始了。上到二楼的队员和监视我们的犯人开始枪战,队员和犯人相互击中了。枪声消失,柳田就出去了。然而犯人一息尚存,犯人乱射一枪,柳田正好中了这一枪。”
忍着泪听着的兰子问道。
“你这话是真的吗?”
“真的啊!”
右京缓缓开口道。
“但是,如果刚才阁下的一番话是真的话,我有一个疑问。三人倒在地上的位置,特别是犯人和队员倒在地上的位置。从房间入口处开始的顺序分别是柳田先生、然后是队员、最后是犯人。也就是说,犯人倒下的地方离楼梯最近。”
原高级官僚的表情变得不安。
“所以,怎么了?”
“队员是从楼梯上来的。那样的话,不觉得队员倒在离楼梯近一点的地方才正常吗?或者是,两人边换位置边进行枪战的?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走廊的宽度只有一米五,换位的话,走廊的宽度是窄到两人的身体会碰到一起的。想是不太可能。”
北条马上开始装傻。
“不过,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而且是当时相当混乱,我可能会有点记错了。但是,这一点是肯定的,柳田是被流弹打中死的!”
北条走近满眼疑惑的兰子,说。
“我啊,可是特别照顾你父亲的啊,我可爱惜他了。那家伙,要是我说让他从我裤裆下钻过去,他就会高兴地去钻我裤裆!”
暂时冷静下来的薰怒意再次沸腾起来。
“住口!”
“你刚才说‘住口’吧?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我在跟你说啊。我才不管你是阁下还是什么东西,侮辱死去的人有这么舒服吗?”
北条指着薰的胸口。
“你,是叫龟山吧。好,你给我记住!”然后北条转向右京,“还有你,杉下。看见你我就恼火,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右京貌似恭维心实轻蔑地回复他。
“我确实总会惹怒别人。”
北条吹了吹鼻子,开始声讨兰子。
“兰子,你给我收拾行李赶紧滚出去!然后这个无聊的案子就给我结束,全部给我结束!真是够了,被盯上的可是我啊!真别给我开玩笑了。”
说够了之后,北条和两个护卫一起离开了。兰子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就这样结束的话,我接受不了!”
“当然,我也接受不了。”右京竭力保持冷静地说,“寄给你母亲的信还在吗?可以的话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等待着回到北条宅邸进自己房间收拾行李的兰子的是,房间角角落落全都被翻找过的痕迹。藏好的信也不见了。
兰子逼问在起居室休息的北条。
“请把信还给我。”
即使兰子拜托他,北条也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坐在安乐椅上,悠闲地哼着童谣。兰子忍无可忍。她任由感情肆虐,声音变得粗暴起来。
“快还给我啊!”
“我烧了。”北条笑道,“跟你寄给我的那封无聊的信一起。你太碍眼了,快点给我滚到其他地方去,你这狗崽子。”
“狗……?”
“对啊。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啊,而且是只会咬主人的蠢狗。”

听到这充满侮辱的话,兰子的内心瞬间萌生了杀意。她向北条扑去,双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要干嘛!来人啊!”
护卫马上赶了过来。女大学生一己之力程度有限,他们轻易地将兰子拉离了北条,这时听见动静的右京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北条表情愤怒地指着兰子。
“我不是说了嘛,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快点把她抓起来。伤害罪,不是,她是杀人未遂,快把她抓起来!”
右京制止了言语激动的北条。
“我明白了。川端小姐,现我以伤害的现行犯逮捕你。”
右京带着沮丧的兰子,坐上了车。
“兰子小姐是伤害罪的话,那家伙就是盗窃吧。因为他从她房间里把信偷走了。”
护送兰子的途中,薰的怒火止不住地往外冒。
“但是,这证明起来很难。现在要烦恼的是,兰子小姐今晚没地方住啊。”
“还不是因为右京先生把她逮捕了嘛。要带她去拘留所吧?”薰一脸不高兴地瞟了一眼后排座。
“逮捕?我不记得我有逮捕她啊。”右京厚脸皮地假装不知道,“话说回来,兰子小姐,请你告诉我那封信上写的内容。那封信是手写的吗?”
兰子回想着那令人不舒服的记忆,“是手写的。在我的印象里,写着对于我父亲的死,他要向我母亲谢罪,文字用的很恭敬。内容概括来说就是,北条很可能杀了我的父亲。”
“很可能,那封信里用到了这个词吗?”
右京很纠结这种小细节。
“是的。”
右京领会了之后,就去了“花之里”,将兰子托付给了宫部玉纪。
九
之后,他们三人在小野田的办公室开搜查会议。
“你们觉得这样的剧情如何?”听完全部报告的小野田说,“阁下在十五年前杀了柳田先生吧?知道那件事的人是包括自己的五个人质。但是,突然有一天,柳田先生寄了一封恐吓信给他,阁下理所当然会着急。但是,那不可能是柳田先生寄的。阁下怀疑是知道真相的那四个人寄来的。除了最听自己话的铃原先生,应该就是其他三个人吧。于是,他将这三人一个个杀害了。”
小野田像是想寻求评价一般地看向另外两人的脸。右京正在沉思,薰则积极地点了点头。小野田继续说道。
“不过,毕竟是阁下嘛,不会自己去下手,就命令自己的心腹铃原先生去杀人。正当觉得将三人作为事故死亡已经处理好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到来,阁下慌慌张张把实施犯罪的铃原先生灭口了。之前三起案子和铃原先生那一起手法不同,这样的话也算是说得通了。怎么样?”
小野田向右京征求意见。
“真是很有意思的剧情呢。”
“但是没有证据。”薰说,“北条能自己供出来还好,可他又不是这种人。但是,如果真是他十五年前杀了人,那时效不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不,阁下以前是去国外赴任的,暂时没必要考虑时效的问题。啊,但是,还是快一点比较好。阁下也上年纪了,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世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赶紧吧。”
右京下定决心地说。
结束搜查会议,他们走出了官房室长室,薰又开始骂北条。
“该死,那个老头,说的证言含糊不清。犯人还一息尚存,死的时候打了两枪,也太巧了吧。”
右京突然站住了。
“可能还真有人一息尚存。不是犯人,而是工藤君。”
“诶?工藤先生,是那个队员吗?”
“是的,如果工藤一息尚存的话,他当然目击了那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在那时,有机会听到工藤君说话的人是……萩原君吧。那时石岭君正在领着人质下楼,萩原君被独自留在那里。萩原君应该听到了工藤的话。不,是只有萩原君听到了!”
在右京的脑内,故事重新被构筑。薰与右京处了这么长时间,也大概了解了。但是,有一个疑问。
“假设萩原先生听了工藤先生的话,就是工藤先生目击北条杀了柳田先生这件事。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会什么都不说的吧。这之前,我们去问他的时候,将这疑虑说出来不就好了。”
右京的眼睛像雕发现猎物一般闪闪发光。
“他可能是故意不说的呢?或许他有不能说的理由,导致他不能这么做。”
右京突然开始跑了起来,终于想明白的薰也急忙追了上去。
北条晴臣从某个畅谈会的会场出来,有一个制服教官过来迎接他。
“其实我们抓到杀害铃原先生的嫌疑犯了,想向您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能稍微给一点时间吗?小野田官房长也在等您,我为您带路。”
警官快速地说明着,北条马上答应了。他撤下警卫,一个人上了警官的车。
“实际上我以前见过阁下您一面。”
警官一边开车,一边向北条搭话。
“这还真是失敬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萩原。”
“萩原,萩原……我真是年纪大了。我们在哪见过?”
“您对这张脸有印象吗?”
萩原将车停到了路边,回头看向后排,然后他对着脸凑过来的原外务省高官的胸口狠狠得来了一下。
在别的车中,右京很着急。不管北条还是萩原,打多少个电话他们都不接。
“现在这样情况是相当糟糕了吧?”
握着方向盘的薰表情变得有点示弱。
“如果跟我们想象的一样的话,情况就相当糟糕了。”
“右京先生,我们去哪?”
这时,右京灵光一闪。
“去涩谷区的松涛地区!”
萩原壮太将昏过去的北条带到了他以前住的地方。这是十五年前发生了惨剧,一直没有买家来买就这样被闲置的洋馆。
北条被扔到大厅里时才终于醒过来。他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嘴被塞住了。看着不能动也不能说的前外务省大人物,萩原的脸上浮出了残忍的笑容。
“您醒了,阁下?”
北条想反抗,但是完全动不了。对着姿势可怜的老人,萩原说道。
“照顾过你的人的脸和名字至少记一下吧。我可是拼着命把您给救出来的啊。”
北条的表情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萩原继续独白。
“您想起来了吗?我啊,知道您杀了柳田先生的事情哦。不,不只是柳田先生。还有您杀了我的同伴工藤的事。你们人质全部去避难了之后,工藤还一息尚存。然后,他把真相告诉了我。您抢了死去的犯人的手枪,然后开枪击中了柳田先生和工藤。”
北条张开了眼睛。萩原明白了虐待狂的喜悦。
“你有证据吗?您是很想这么说吧。我相信工藤哦。然后,我会替他报仇!”
萩原的措辞方式变了。北条张开的眼睛里浮现出恐惧。
“在我没命之前!”
萩原从枪套里面拔出手枪,然后缓缓地指向北条。
这时,右京和薰赶到了。
“到此为止吧,萩原君!”
右京提高声音。萩原的乐趣被打断,他用怨恨的目光注视着昔日的作战参谋。右京没有胆怯,检举道。
“是你杀了铃原先生吧?捆绑的方式是一样的。”
“你还是依旧那么敏锐啊。”怨恨的眼神就此打住,萩原说道,“杀了木村先生、山本先生、田口先生三人的是铃原,我让他坦白了。好像是被这家伙命令去杀的。”
萩原用手枪指着北条的脑袋。然后,他将北条的上半身抱起,拿掉了他嘴上塞着的东西。
“救救我,不要开枪!”
北条的嘴一不被塞住,他就喊道。萩原用手枪指着北条的头。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还有想说的话吧?”
“拜托,拜托了啊,别开枪!”
“为什么您一定要杀了柳田先生呢,请向他们两人说明吧。”
北条态度一变,开始闭口不言,萩原向天花板开了一枪威吓。
“说啊!”
北条边哭边开始坦白。
“是他背叛了我啊,他要向外务省送告发文书上去。”
“是什么内容!?”
“公款……是挪用公款的告发文书。”
“你中饱私囊,任意妄为。木村、山本、田口、铃原这些人你都给了好处吧?所以他们对于你杀人的事默许了。是吗?”
“是……是的……”
“但是,你们没有因为柳田先生的告发文书而遭到任何处罚啊。”
“我们那边对这种事情都很宽容的。干部对于这种文书,都是习惯装作没看见的。”北条满脸泪水自暴自弃地说,“外务省从以前开始就是这种地方啊。”

“你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为什么还要处罚柳田先生?”
“那不是当然的事嘛?因为他是一只咬了主人手的蠢狗。”
这句话成了点燃薰心中怒火的导火线。
“你还算是个人吗!?”
“我啊……可是被选中的人。你知道特命全权大使吗?是天皇陛下承认的国家代表啊。是给予了所有特权的选民哦!可不是你这种家伙可以随便搭话的人。你这个混蛋!”
即便已经是在这种关头,北条还是在看不起薰。他觉得这么炫耀的话,就能预见自己脱离现在的困境,他如是相信并兴奋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又愚蠢又可怜人的啊。啊,我怕您没明白,所以我说得清楚一点。我就是在说您哦。”
右京语调平稳,但是看向北条的目光如刀子般锐利。
萩原将举起的手枪放了下来。
“就如你所听到的,这就是真相。这是我给你的临别礼物。”
萩原这么说道,一脸清爽地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薰在一瞬快一步看穿了萩原的想法飞扑过去,子弹打偏了,打到了墙上。右京夺下了他的手枪。
“你死了又能怎样!”
“反正都快要死了。”
萩原的表情像是顿悟了一般地说着,右京怒吼道。
“请活到那时为止!请拼命的活下去!”
“你还真没变啊。”萩原坐了起来,“不管是什么人的命,你都一视同仁。不管是大恶人还是大善人的命,命就是命。但是,真的是这样的吗?命真的没有差别吗?”
萩原像是在细细品味自己说的话,右京含着泪回答道。
“我相信……是没有的。萩原君,我现在以杀人未遂的现行犯,逮捕你。”
十
在审讯室里萩原供述了所有的事。
他在十五年前,也向高层传达了他的疑惑。他们给萩原准备了富士见警署的职位,同时则命令他忘记他的疑惑。就是以出人头地为交换,让他永远封存这份疑惑。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负担,于是他给兰子的母亲写了一封信。最后,终于决定实施这回的犯罪。
右京最后问道。
“你今晚真的打算杀死北条先生吗?或者只是想知道真相才去威胁他的。这点还不清楚。”
“我当然是想杀了他啊。”萩原毫不犹豫地说道,之后却稍微有点踌躇,“但是啊,杉下先生,我不能在你面前杀人。”
“谢谢。”
右京看着萩原的眼睛,嘟囔着。
第二天,在官房室长室里,薰逼问小野田道。
“你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就是说啊,保全阁下的名誉,这样阁下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坦白。”
小野田如往常一样用看不穿本意的口吻解释道,“他会将柳田先生的告发文书置之不理的干部那群人的名字都告诉我们。这之中有现在已经相当厉害的大人物了哦。”
“然后相对的是不起诉北条,十五年前的事也全部不公开。是这样的交易吗?”
“是的,就是这样。”
“开什么玩笑啊,他可是杀了人的啊!”
“阁下没有坦白这种事啊。”
“他坦白了啊,清清楚楚,就在我们面前。”
小野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薰的身边。
“但那是在被萩原用手枪指着的情况下让他说的吧?‘我是被逼着说这些没有的事的。’阁下这么说的话,你怎么办?起诉的话,也不能维持公审。不,现在的话,都不能起诉。检察厅那边也在犹豫。还是说,你有其他的证据?”
被这么一说,薰无言以对。右京也缓缓地将脸转向一边。小野田用说服他们的口气继续道。
“但是啊,阁下想也不会就这么完了,毕竟他也杀了人。所以,他说答应我们的提案。”
“这就是你的做法吗?”
始终没有说话的右京对小野田苛责道。小野田搪塞地说。
“因为送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的老人去监狱,不如给那魔窟来一刀比较好吧?毕竟有好多家伙还活得逍遥自在呢。这种交易也不错啊。”
“不,我不认为为达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看时间和场合的啊。而且阁下也算做了一点补偿,完全引退,这就是条件。从表面的舞台上下来,这跟杀了他也一样了吧。要保护的只有他的名誉而已。”
小野田逼问这如何,右京反驳道。
“你这是诡辩。在法律之下人人平等,人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我一定要找到。”
“你还真没变啊。”
小野田的表情变得无奈。右京瞪了回去。
“我才想这么说。”
小野田转向薰,忠告他。
“你女朋友,是报社记者吧。但是,别做多余的事哦。弄得不好,小心反而被他告损坏名誉哦。”小野田向两人背过身,“那么,两位辛苦了。我们这个小队就此解散。”
“案子还没有结束。”
右京反抗地说,小野田的表情变得不愉快。
“杉下,人是有极限的。即便是你,也是有极限的。”
右京接受了这句话,并在心中自省,说道。
“如果我的极限到来的话,那一定是在放弃的一瞬间吧。”
右京转身离开了官房室长室,薰也跟在他后面。
“右京先生,我们从哪里开始着手?”
薰向着右京的背影问道,右京回头说。
“你觉得往哪比较好?”
“那边?”
薰差不多地指了一个方向。
“为什么是那边?”
“感觉吧。”
“可以。”右京笑着对搭档说,“我相信你那神灵附体般的直觉,我们走吧。”
走出了警察厅的两人,向着同一个方向,迈出了脚步。
(第9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