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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中灵》040 萌发

2023-08-20 03:40 作者:骑鬼火的三流子  | 我要投稿

往后,两人便留在这里。

      安之易背药筐采药回来,院子里月禾和暮卿相互练剑,听闻声音皆停下来收好剑跑到门口。

      “先生。”

      “先生,今日怎么回来那么早?”

      安之易一边放下药框一边笑道:“过一会儿我带你们去镇上玩。”

      暮卿:“我功课还没做完,也可以去玩吗?”

      安之易伸手揉了揉他头:“今天你们俩可以不用做功课。”

      月禾睁大眼睛,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先生,你太好了。”

      安之易既无奈又宠溺:“你呀,一说到玩比谁都开心,做功课怎么不见你那么积极?”

      月禾拉拢脑袋,委屈巴巴道:“功课太烦了。”

      安之易嗤笑一声,道:“真拿你没办法,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就下去吧。”

      暮卿:“先生刚采药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对对对,我去给先生倒杯茶。”月禾两步做三步蹦跳跑到里面倒了杯茶水端出来给安之易。

      此时安之易已经坐在院子里的乘凉瓜棚下的秋千,接过月禾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

      抬眸望着眼前两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感概万千。

      一开始带他们回来时候还是瘦骨嶙柴如纸片人,眨眼间已然健健康康长高了不少,都要到他肩膀了。

      月禾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转悠,暮卿则跟随在安之易旁边。

      这时一波人流过来,将两人冲开一段距离,暮卿眼看安之易就要消失在人海当中,心中着急,一边张望一边往前挤。

      安之易一回首恰好看到对方手足无措焦急模样,于是返回来一把抓住他手。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嗯。”暮卿低头闷声道,反手加重力道,抓紧牵着他的手。

      掌心传来温热感,给予他莫大的安心。

      许久,月禾才回到两人身边,玩的满头大汗,弯起眉眼道:“先生,暮卿。”

      暮卿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月禾摸摸后脑勺,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嘻嘻道:“我就在附近,刚好看见你们俩。”

      耳旁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三人一同望去,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队伍中间是一顶轿子。

      洋溢喜庆。

      等队伍走近,几人站在一旁观望。

      月禾好奇伸长脖子:“先生,那是什么?”

      月禾暮卿以前也见过类似的,新婚嫁娶,不过因为他们是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基本只能遥遥听到声音,一凑近就会被人赶走。

      安之易:“新郎迎娶新娘子,前面骑着马胸前带大红花的新郎,轿子里的是新娘子。”

      月禾:“新娘子好看吗?”

      安之易温声道:“好看,穿红衣凤冠披霞的新娘子是最好看的。”

      月禾眼里闪烁光芒:“先生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迎娶新娘子吗?到时候我帮先生吹唢呐,保证方圆百里都能听到。。”

      闻言,暮卿没有一丁点喜悦,反而是阵阵失落。

      安之易轻轻拍了下月禾头,道:“想什么呢?我离成家还远着呢。”

      月禾嬉皮笑脸,用手肘子捅了捅安之易,挤眉弄眼道:“不会,我留意过了,今天街上好多人在偷偷看先生呢。”

      安之易笑骂道:“就你没个正经。”

      月禾冲安之易做了个鬼脸又扭过头兴致冲冲看成亲队伍。

      一直到很晚,三人才回到半山腰小木屋,月禾累的动都不想动了,一洗完澡马上上床躺好睡觉。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里,铺满一地银光。

      暮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回响白天月禾所说的话,闷闷不乐。

      先生有朝一日也会娶亲成家,到那时候会离开他们吗?

      明明这是一件高兴的事,为什么他不开心?不太愿意见到那场面。

      安之易点着烛火,右手撑脸翻阅书籍时听到外面敲门声。

      他转手拂去书籍踪迹,起身去开门。

      “暮卿?”安之易愣道,“那么晚了你还没谁吗?”

      “先生,我做噩梦了,能不能过来和你睡一晚?”暮卿心虚一直低头不敢看安之易。

      “可以,你进来吧。”安之易以为他不好意思,“外面冷,别着凉了。”

      烛火熄灭,暮卿一开始还安安分分躺着,久了就不安分了,一个劲往对方身上蹭。

      安之易一向睡眠很浅,暮卿一动他就醒了,这是又做噩梦了吗?

      翻身侧过身子,一手揽过他腰,轻轻拍了拍其背部,语气很轻很温柔。

      别怕,有我在呢。

      暮卿清清楚楚听到这句话,耳根子一下子红透,后半夜倒是老实了不少。

      闻着熟悉的清香味道,身旁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热体温,困意越来越浓……

      

      时光荏苒,春夏秋冬来回替换。

      门前两棵李树一到春天便凛然盛开,一树雪花,阵阵飘香透过窗子萦绕整个房间。

      暮卿和月禾长成英俊少年郎,彼此形成截然不同性格,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活泼开朗。

      月禾三天两头往山下跑,恨不得把天窜出个洞,暮卿则喜欢呆在书房看书。

      这天,月禾又跑到山下小镇玩,暮卿一个人在房间里练字,听到外面敲门声,他边放下笔边道:“先生进来便是。”

      安之易推门进来道:“你有看到月禾那小子吗?才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暮卿浅笑道:“他一向好动喜欢热闹,先生找他有什么事?”

      安之易头疼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他看完书才能玩,没想到他直接跑没影了......嗯?你在练习丹青?”

      暮卿:“嗯,闲来无事。”

      安之易走到他身边探头看了下,赞道:“不错,不过这里这几朵花这样画会更好。”

      暮卿:“请先生指教。”

      安之易很自然地抓住暮卿的手,在边上的废纸上作画。

      他没注意到在他握住对方手时暮卿明显地颤抖了下。

      暮卿喉咙莫名干涩道:“先生。”

      安之易:“嗯?”

      “没事。”暮卿手心不停冒汗,浑身不自在,心燥难耐。

      注意力全集中在温度上,脑袋嗡嗡作响,侧头痴痴地看着咫尺之近的侧颜,那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越看越好看,叫人移不开眼。

      哪怕现在的安之易已经接近三十岁了也还是一副二十来岁模样。

      一时间意识到什么身子僵滞一秒,生硬地扭过头。

      “转折时候重一点再慢慢放轻力道旋转……”

      暮卿心绪紊乱,脑袋空白一片,胡乱地应答安之易的话。

      片刻后安之易才松开手:“大概就这样,我待会还得下山一趟。”

      暮卿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默然空了什么:“看病?”

      “嗯。”安之易:“就在西街第三条小巷那里,如果路上看到月禾顺便把他逮回来。”

      暮卿摇头道:“先生可能逮不回来。”

      安之易:“碰运气,他跟猴一样皮,确实难抓。”

      暮卿说的没错,月禾简直和泥鳅一般。

      “我先出去了。”

      “好,先生。”

      待安之易出门后暮卿呆呆举起手,失神看着手背,余温残留,脑海里浮现一张秀气温和的脸。

      很早便意识到对安之易非同寻常的占有欲,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好不容易有个人待他们那么好不想让其他人分享,随着岁月过往,多少懂了些别的事情。

      他想占据那个人的一切,里里外外。

      难以言明的情愫很早就生根发芽,到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忽视。

      眼神转为黯淡。

      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是遥不可及不可触摸。

      他毕竟是你的先生,你最尊敬的先生……

      临近傍晚,阳日少去灼热闷气,转而靠近明红如火,渲染天际一片红霞,给木屋披上一层淡淡红纱。

      烟囱一柱白烟总是在差不多时间里袅袅而升,浓情人间烟火味,宁静远暇,偶尔听闻鸟鸣蝉叫。

      庭院内桌面上白玉盘子装着飘香饭菜,诱人香味勾引食欲。

      月禾背着药箱和安之易一起回来。

      “你们回来了,正好饭菜也都做好了。”暮卿将饭菜端上来以后用一条干毛巾擦擦手招呼道。

      月禾欣喜道:“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今天是什么?闻起来好香。”

      他一看到饭菜就两眼放光,急忙放下后背柴火兴冲冲过去一屁股坐下来,正欲动筷就被安之易止住。

      安之易:“先去洗手,你看暮卿都先洗手了。”

      对面的玄暮卿站在水缸子前,安静地用葫芦瓢舀起一勺水倒在手上,洗净之后才擦干手,回到桌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斯条慢理端起碗筷。

      月禾见之也只好不情愿地起身去洗了个手才回来狼吞虎咽吃饭,嘴角饭粒点点落在桌面,活似饿了好几天。

      安之易打趣道:“若是让外人看见还不得说我虐待你,饿成这副模样。”

      一直很奇怪月禾和玄暮卿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一个安静过分,沉默寡言,能说一句话绝不说两句话,很像一座冰雕。一个闹腾似猴,一天天的上蹿下跳,都不肯消停一会。

      就这么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却意外地很合得来,大部分都是月禾在喋喋不休,连路上碰见一只兔子都能绘声绘色讲说一通,不去说书还真屈才了。

      通常情况下玄暮卿默默坐在他旁边不厌其烦地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偶尔出声应几句,表示自己有在听。

      月禾低头扒着饭含糊不清道:“不会不会,他们那是嫉妒乱说话。”

      饭后他猛灌一口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连手指头也不肯动一动,俨然一吃饱喝足后的老年大老爷做派。

      吃没吃相,坐也没坐相。

      安之易习以为常了,起身挽起袖子准备收碗筷。

      玄暮卿先他一步抓住他手,随后松手轻声道:“先生你先歇着,这些活我来干就行了。”

      不由分说三除两下收好。

      安之易看了看一流氓痞样坐姿的月禾又转过头望着那边撩袖子露雪白手腕认真洗碗的玄暮卿背影,这家伙,良心不会痛吗?

      事实证明,月禾良心不会痛。

      不知不觉他们就已经从小不点长大成人了,生的仪表堂堂,俊气潇洒,皆对医术药理有所涉及,不过论熟知月禾远远不及玄暮卿,月禾平常不喜欢药理,一看就打瞌睡,逼着他看他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仅仅懂一些皮毛。

      人言道,不怕生手不知事,就怕半知半解强上阵。

      安之易一向不给月禾独自替人把脉开药,生怕原本小毛小病一经他手便成了顽固难疾,无力回天,砸了自家牌子。

      除却不喜药理一事,别的倒是长进挺快。

      两人长的越发出色,每回下山总有人在他耳边旁敲侧击,询问这两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听到耳朵出茧。

      独自思索一会,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自己也不可能永远陪伴在他们身边。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离自己成家立业,顺便生一两个可爱娃子。

      希望以后有机会自己也可以帮忙照顾和教他们孩子识文记字。

      踱步走近房间,翻箱倒柜,终于在一箱子底下找出一个檀香雅致小盒子。

      缓缓打开,红绸布为底,其上放了两个小铃铛,世上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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