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树” 第二部分 第四章:契机:承
四
契机 承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世和在哪里,将克莉希拉一个人留在那里是否合适。
但再当我走进自由社的大门,世和正站在中央,一个人看着那本绿皮书。
“喂,世和。克莉希拉在外面等你……”
“怎么出去的。”
他左手一合,猛地将书合上,看向我的眼神有如恶狼。
“我……我说,审判完了我带她出去的……你也知道她……”
结果他上前来,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又慢慢放下,低声说道:“对不起。”
然后快速地跑了出去。
可我还没告诉他她在哪里啊……
探索地图暂停,先跟上他吧。
下雨了。沥沥淅淅的小雨。
很奇怪,在来这里之前,我以为这地方只下大雨,甚至一直下大雨。
说起来,哇哦,这样一个人生气了,还怪稀奇的。我也太乐子人了。
跟着他,却已经到了广场。
克莉希拉一个人蹲在店铺的角落,雨滴从她那鸭舌帽的帽檐滑落。这时,一件白色的大衣却盖住了她的整个身子——世和的脖子上正绕着那两条绿色肩带。
第一次见穿黑色T恤的世和。有点好奇,他里面还穿没穿衣服。
如果那诗人在这里,一定会说:“好冷啊,也脱一件给我穿穿呗。”我是说,在妮亚入伙前。
“去我家住吧。我这几天外出有事。这是钥匙。”谁能想到他从T恤上找到一条拉链,而且能从里面拿出钥匙来啊?
“不要。”克莉希拉低头看向地面,“我想回去。”
世和也蹲下了:“我不拥有这样的职能。如果你仍然愿意接受我的邀请……”
“带我走吧。我会付钱的。”克莉希拉却突然看向我。若不是帽檐拦住了雨滴,我恐怕还分辨不出她的眼泪。
“你……你从哪里来?”我颤颤巍巍地问。
世和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那件衣服就继续被雨打着。
“新界。我来自……新界。”
雨下大了。
我看看一脸漠然望向前方的世和,又看看盯着我的克莉希拉。
“啊呀!世和前辈,先带咱……我避避雨,行不?”
世和把手伸进裤兜,那个姿势,我差点以为他要拿根烟出来。
结果他却掏出了三张百元大钞:“给她安排城里的住宿,剩下的,你可以自由消费。”
啊啊啊巨款!巨款啊!
跟着诗人穷习惯了,还真一时接受不过来。
“不要!你,再问一遍,能不能……”
她说的话就像初次喝醉了酒的女孩子那样,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却又给人一种稚嫩的感觉。
世和看着我的眼神,先是威胁,随后又变得平和,再然后,又望向了前方。
不知道这小子在看什么。
于是我安慰她:“咱……可以是可以,但是必须去世和家住几天,现在预约船只也要几天后才会到。”
她便有些犹豫了。
见有效,我便趁热打铁:“这么久都扛过来了,还愁这点时间?你要回去,也得活着回去……”
可她又头望向前方,安安静静,仿佛整个世界就我一个丑角。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俩一个品种!
我可不打算在这里淋雨了。两个人一起淋雨或许很浪漫,但我这个第三者多多少少显得多余。拿着三张百元大钞,我就打算去解决伙食问题。
“你……等等。我……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克莉希拉用她那稚气的眼神看向我。
我便停住脚步:
“叫我水心……我是说……”
世和却又警戒地开始打量起我来。
“……我是说世和!你为什么老爱折磨我呀?”
“‘水心’……是吗?你知道这个名字的危险级别吗?”世和将用一只手托起另一只手,让它紧贴他的下颚。
“我……我是有证明的……”坏了,给我整慌了。
“证明?拿出来。”世和就要走向我——
“别动,世和。”克莉希拉突然站起,在白色大衣掉落的一瞬间,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好嘛,你们自由社确实自由嗷。
世和将手放下,对着冷冰冰的枪口轻声说道:“如果我要越过你,我有三十二种方法让你不受伤。其中,有三十一种方法可以让‘水心’当场死亡。”
这是指定了要杀我!怪不得诗人说我叫火心!不对,我也没这么笨吧!啊呀呀,这张嘴真欠揍!
“‘水心’现在是我的雇主。如果你要越过我,我有三十二种方法让你磕倒,其中,有三十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死在这里。”
肉眼可见地,世和的眼中多了一份柔情——也可能是幻觉。
“你不是很有理智吗?怎么现在当小丑了?”欠揍就欠揍吧!我今天非要压压他的气焰!
“明日午时,启合广场。”说完,世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克莉希拉将手枪放进腰间,从地上捡起那件白色的大衣:“走吧,我的雇主。”
她将白色的大衣交给我。在拿到那件衣服的一瞬间,我感到它有些不正常的重量。
用手按压它的衣兜,却感受到,是一把钥匙的形状。